第27章 第 27 章
作者:我是喵      更新:2023-03-13 07:12      字数:4192
  他话音刚落,葵便感觉到心头多了一道奇妙的束缚,这束缚像是一种锁链,让她清晰地知道:若是违背了约定,便会受到十分恐怖,自己绝对承受不了的惩罚。

  ……这是什么?

  她摸着心口,露出震撼而又困惑的表情。

  “契阔。”

  两面宿傩瞥过来:“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像取悦他们一样取悦我,若是我感到无趣,就立即杀了你,这便是我的条件。”

  她一愣,蹙眉看向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感到四肢百骸传来剧烈的痛楚,这是契阔察觉了她内心的抗拒,在给予她警告。

  “我、还没有……答应你,这样的条件。”她像是痛极了,额头渗出汗水,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你……”

  “在他们面前也这么蠢?”他像是在笑。

  “……”

  她紧紧咬着唇,说不出来一句话,对于两面宿傩口中的取悦,她是半分头绪也没有的。

  即使失去了记忆,她也隐隐有些印象,她记得自己并不聪明,别说取悦他人了,每日只要不惹得少主大人生气,她便十分满足了。

  想到这里,葵一时哽住,又露出茫然的表情。

  少主大人是谁?

  “我、我失去了记忆。”她实在不是一个骨头硬的人,没多久,就在这样痛楚之下折了腰,哭着求他:“求求你,我、我不记得了……”

  “失忆了?”

  两面宿傩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看过来:“那就好好想。”

  她一顿,一边哭,一边努力地回想,对于他口中的麻仓叶王,她没有半分印象,但是她还记得一些关于少主大人的事,那是她的夫君,记忆里,少年的剪影十分模糊,也时常生她的气。

  她是如何取悦他的?

  ……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不再想要违背他们的约定,身上的痛楚慢慢消减,少女怯怯看了他一眼,然后挪过来,钻进他的怀里。

  两面宿傩一顿,低头看过来,他没有感觉她现在的姿态有多么动人,只是从来没有和人这样亲近过,也从没有人敢往他怀里扑,一时之间有些陌生罢了。

  这样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新奇,却远远谈不上有多么愉悦,少女抬眸看了他一眼,抿抿唇,然后轻轻环住他的腰。

  好粗。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壮的?

  比少主大人壮多了……

  她两只手都差点抱不住他,只能又靠近了一些,脸颊不可避免地挨到了他的胸口。

  这家伙没有好好穿衣服,鼓胀的胸肌裸露出来,叫她下意识面颊发热,大脑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不受控制地咽起了口水。

  鼻尖传来馥郁的香气,像是被放在暖炉里正烤着的沉香木,奶香中带着一点辛辣,闻起来诱人极了。

  她绝不愿意去相信两面宿傩身上会有这样好闻的味道,于是直到熟悉的、叫人发狂的饥饿感传来,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这样诱人的,叫她无法抗拒的,勾得她饥肠辘辘,再难忍受的香气,竟然来自于她的仇敌。

  “喂。”头顶传来一声嗤笑,他伸手,像是想推开她:“若是只有这种程度,那么……”

  男人的话顿住,因为胸口处正传来极其陌生的酥麻感,这是他生命中从未有过的体验,酣畅比醉酒更甚,快意超出进食,而这样的感受,竟然来自于一只低等鬼的牙齿。

  身为始终都在猎食他人的顶级掠食者,他竟然在被进食的过程中,有了汹涌的快感。

  两面宿傩眯了眯眼睛,不仅丝毫不觉得屈辱,反倒觉得有趣,有趣极了。

  “用力点。”

  他将她扣进怀里,按着她的脑袋,尾音带着点慵懒的愉悦:“没吃饱饭吗?小鬼。”

  ……

  足足过了半刻钟,她才堪堪吃饱,食欲被满足以后,她的理智也渐渐回笼,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她竟然在香味的诱惑下,吸食了两面宿傩的血液,而这个家伙,这家伙……

  想到刚刚男人毫不掩饰的、粗重的呼吸声,又看着他敞开的衣襟,和他胸前的牙印,她的脸顿时就烧了起来,大脑也变得一片混沌。

  怎么会?

  明明是仇敌,明明想要杀了他的,可是一闻到这样的香气,自己就什么都忘记了,难道她现在,竟然连自己的口腹之欲都不能控制了吗?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复仇?

  “你在哭什么?”

  两面宿傩蹙眉,攥住她的下巴,沉声问:“怎么,我的味道不如他们?”

  “……”这家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羽生葵别过脸,差点被他逗笑。

  “我、我不记得了。”

  意识到宿傩这家伙是真的不懂怜香惜玉,羽生葵也收起了苦情剧本,只红着脸看他:“你、我,我们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

  两面宿傩懒得理她,将手里的酒壶扔过来:“斟。”

  “……”

  葵抬头看了看他,又想到刚刚两个人之间的约定,不情不愿地拿起一旁的酒盏,往里面倒酒。

  如果带着毒药就好了。

  她鼓着脸,把倒好的酒递过去,两面宿傩伸手来接,他一靠近,身上的香气就更加清晰了,少女又忍不住咽口水,看看他,又看看酒,将酒壶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好半天以后,偷偷喝了一口。

  没有血好喝。

  她放下酒壶,看着天上的月亮,有点茫然。

  印象里,天上的月亮一直是这个样子,皎洁而又朦胧,她从前不通诗书,失去了记忆以后,就更加浅薄了,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趣味。

  她把自己团起来,慢慢睡着了。

  这里不久前才刚刚经过火焰的炙烤,今夜又下起了大雨,雨水将残留的灰烬尽数冲刷干净,空气中只留下了泥土的草木气息,少女就蜷缩在他身边,像是有些冷,于是便不自觉地往他这里蹭,一直蹭到他的脚边。

  今夜的风不大,月亮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丽,她身上满载梨香,袖口被风吹起,两面宿傩撑着下巴看了她一会,突然沉声道:“起来。”

  她被叫醒,满脸的莫名其妙,就听见他冷冷命令道:“给我斟酒。”

  “……”刚刚氛围这么暧昧,本小姐又睡得这么美,要是其他人在这里,早就过来偷亲了。

  真是不解风情的怪木头。

  羽生葵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瞪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给他倒酒,两面宿傩懒得理会她的小情绪,只抬头看着月亮。

  这个世人心中最强大的妖怪,意外地是个十分安静的人,他很少说话,只是饮酒,出神,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添了些许诗意,却丝毫不显得温柔,只衬得他更加深沉、强大。

  他不说话,她于是也沉默,一边在心里诅咒他,一边期待着天亮,两个人沉默地坐在亭子上,直到月亮的轮廓渐渐变得稀薄,他才放她离去。

  羽生葵先是回了一趟无惨那边,这家伙还没有回来,麻仓叶王被她刺激一顿以后,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羽生葵懒得点开坐标找他们,睡一觉起来以后,又再次去找两面宿傩。

  一次,两次,次,两个月过去,她想尽办法杀他,他始终轻轻松松将她击败,两面宿傩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不会乖乖在一个地方等她,经常到处乱跑,四处作恶,于是羽生葵的任务又多了一项,那就是及时追上他,然后尽力他的手下救人。

  他如今名声大噪,走到哪里都有人上献贡品,此时此刻,少女正挨个解开那些贡品的锁链,将他们放跑,两面宿傩懒洋洋靠在一旁,对她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很在意,只是问她:“你会追踪的灵术?”

  这段时间,不管他走到哪里,她总是能在天黑之后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次都没有落下。

  “不会。”

  她抬眸看他,这两个月,两面宿傩的强大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在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杀了他,甚至用尽全身解数都没办法伤他一根头发之后,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翻涌着的仇恨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既然杀不死他,那就跟着他,让世界上少一些和她父母一样无辜死去的人,这便是她能力范围之内,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事了。

  她知道,现在自己可以这样一个一个地将别人放走,是因为两面宿傩的默许,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容许她做这样的事,也并不想去探究,两面宿傩行事只有一个动机——取悦他自己。

  “那你是怎么跟上来的?”

  或许是嫌旁边的小鸟叫得太吵,男人抬了抬手指,将那只鸟连带着它栖息的树一同斩做了灰烬。

  少女一顿,立即捂住旁边正哭闹着的孩子的嘴,看向他,抿唇答道:“我记住了你的味道。”

  “味道?”

  他挑眉,像是对这个答案十分意外,没理会周围恐惧的人类,只朝她走过来,捏起她的后颈:“你是狗?”

  “你才是!”她穿着藤色的唐衣,被揪起来的时候,宽大的袖口下坠,宛若盛放的藤花,周围的人立即都停了下来,连逃命都忘了,只痴痴地看着她。

  她一愣,许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仇人拎起来有些丢人,便用力去拍他,像是一只挥舞着爪子的猫。

  她的衣袖打在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处子香气,和清新的梨香,两面宿傩一顿,掀眸看她:“想死?”

  她抖了抖,两只手立即乖乖收了回去。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家伙有多么地随心所欲,他从来不屑用言语恐吓别人,说出这样的话,下一刻就真的有可能会杀了她。

  她还不想死。哪怕这样实在没骨气,哪怕这副怂兮兮的样子,连她自己都不齿,但是她还想要活下去。

  她想要救更多的人,还想找回自己人类时期的记忆。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人,很重要的事。

  男人看她一眼,毫不意外地嗤笑一声。见她的第一面,他还以为又是一个没脑子的无趣女人,但相处之后,他发现这小鬼机灵极了,就算聒噪,也总会在他耐心耗尽之前消停下来,从来没有哪一次真正惹怒过他。

  对于复仇和底线,她也变通得极快,从不会死板得惹人生厌,这让他意识到,或许她所谓的复仇,还有她如今的性格,都是她的伪装。

  她想要从他这里获取什么东西,所以才找了一个理由接近他。

  即使看穿了这一点,两面宿傩也无所谓,更是懒得揭穿她。

  强大某种程度也意味着无趣,他没有大业和理想,更没有牵挂和执念,所追求的,不过乐趣而已。

  贡品们见他露出怒容,立即散了个干净,男人将她的脑袋摁进胸口:“咬。”

  她一愣,被铺天盖地的香味诱惑得晕乎乎的,熟练地钻进他的衣服里,然后张嘴咬了下去。

  从外人的视角看,高大的丈夫正将娇小的妻子拥在怀里,他一只手掌搭在她的后脑,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却还有另外的、缠着一圈又一圈黑纹的手臂从袖口伸出来,像是筑巢那般,将她抱起来,让她慢慢坐在自己的臂弯。

  察觉到旁人的目光,他抬眸看过来,四只血红的眼里充满煞气,宛若凶神,可抚在她后脑的手,又显得那样暧昧、旖旎。

  “滚。”像是心情极好,他难得给了过路人逃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