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你可真有福气(三更)……
作者:慕如初      更新:2023-05-06 17:29      字数:4100
  当天,马车在雪地上行了半日后,于傍晚到了个小县城的客栈。

  裴沅祯径直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

  沈栀栀下车的时候,发现客栈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侍卫。许是阵势浩大,吓得客栈的掌柜像只鹌鹑似的躲在柜台后头不敢吱声。

  她好奇地问郝侍卫:“郝大哥,这些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原先在路上怎么没瞧见?”

  郝靳道:“这些都是大人的暗卫,平日不会现身。但此次大人受伤,稳妥起见,所有人都在这了。”

  “哦。”沈栀栀暗暗咋舌,裴沅祯养这么多侍卫,要花很多钱吧。

  她转头去瞧裴沅祯。

  也不知是不是沈栀栀的错觉,原本在车上还一副虚弱得要死的模样,此时下马车却脚步稳健。

  裴沅祯瞥了她一眼,径直抬脚进门。

  沈栀栀忙跟上去:“大人现在可好些了?哎哎小心台阶。”

  等进了房间,侍卫提了桶水进来,一同来的还有个大夫。那大夫行了一礼,然后上前欲为裴沅祯查看伤势。

  裴沅祯坐在椅子上,不忙着让大夫看伤,倒是先睨向一旁的沈栀栀。

  沈栀栀懂:“好好好,奴婢这就出去。”

  她出去后,扒在门框上探头探脑地瞧。问门口的郝侍卫:“你说你们大人怎么是这么个怪性子?不就是受伤吗,还看不得了?”

  郝侍卫咳了咳,他可不敢编排大人的不是,只说:“属下不清楚。”

  沈栀栀伸长脖颈瞧了会什么都没瞧见,索性问郝侍卫:“你看过大人的伤口,你说说,那伤口是什么样的?”

  “大人受的是剑伤,刀口深且长。”

  “多深多长?”

  “呃很深很长。”

  “”

  沈栀栀郁闷,闲闲地问了句:“郝侍卫读过书吗?”

  “属下没读过。”

  “那怪不得了。”

  郝侍卫不明就里,挠了挠头。

  沈栀栀在外头等了约莫两刻钟,大夫出门后,天色已经擦黑了。

  她走进去,正巧撞见裴沅祯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裳——尽管他飞快地扯了下,但还是露出了一大片胸膛。

  沈栀栀不禁赞了句:“好白啊。”

  裴沅祯听到了,没好气地训斥:“沈栀栀,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男人的身子不害臊?”

  ?

  这要害什么臊?

  “大人,奴婢哪是看男人的身子?奴婢这不是在看大人的伤口吗?今天这么惊心动魄,奴婢作为大人的贴心奴婢,当然关心大人啊。”

  “伤口不好看。”裴沅祯道。

  沈栀栀觉得他这是敷衍之词,不就是害羞不想让她看身子吗?

  裴奸臣这副良家少男扭扭捏捏的模样,还挺可爱嗷。

  沈栀栀故意走上前去:“大人,奴婢担忧得很,您就让奴婢看看可好?”

  裴沅祯不理。

  “就看一下下。”沈栀栀顷身,盯着他的脸笑得狡黠。

  裴沅祯又岂会不知她在胆子肥地捉弄他?

  他冷着脸:“不许。”

  “有何不许?你身子有什么看不得的吗?”

  “沈栀栀,”裴沅祯头疼得很:“你一个姑娘家,矜持些!”

  “奴婢哪里不矜持了?”沈栀栀可不乐意。

  “若是旁的男人,你也要看?”

  沈栀栀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她点头:“嗯,难道不能看吗?”

  看肩膀的伤口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裴沅祯面无情绪盯了她一会,突然有些气闷。

  沈栀栀当然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她觉得莫名其妙。

  不给看就不给看嘛,生气做什么?

  话说,最近裴奸臣真的很容易一言不合就生气,真是怪得很。

  “奴婢不看就不看。”以为她真想看呢。

  她转了个话头:“大人,天色不早,奴婢让人传膳可好?”

  她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俨然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裴沅祯瞧着,心口堵了堵。

  闷闷应声:“可。”

  裴沅祯在客栈歇了一整天,沈栀栀闲来无事,跟着阮乌在客栈也窝了一整天。

  次日夜里,客栈来了几个人。

  彼时沈栀栀已经熟睡,有侍卫来敲门喊她过去。

  “去哪?”她迷迷糊糊地问。

  “大人的屋子。”侍卫说。

  沈栀栀趿拉着鞋起床,出门时想起什么,又跑回去穿好衣裳。

  来到裴沅祯屋子时,里头灯火通明。

  而裴沅祯站在书桌前,目光落在刚写好的一副字上,像是在欣赏。

  沈栀栀走过去,侧头瞧他:“大人,您喊奴婢过来有何事?”

  裴沅祯不说话,只淡淡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有些陌生,像是不认得她似的。而且此刻裴沅祯周身的气息清冷疏离,面上也没有表情。

  他只是这么淡漠地一瞥,令沈栀栀恍然回到刚进裴府的时候。彼时,裴沅祯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眼神。

  沈栀栀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咽了咽喉咙:“大人,怎么了?为何这样看奴婢?”

  然而这句话刚问完,门外又进来一人。

  她走过来,对着裴沅祯福了福:“大人,您喊奴婢过来有何事?”

  沈栀栀一愣,忙看向那个人,当看清她的模样时,震惊得张大嘴巴。

  进来的这个女子穿着跟她一样的衣裳,身量也与她一样高,就连发饰及五官都跟她一模一样。

  还有她的声音,她适才说话的声音与沈栀栀几乎无异。

  那姑娘见她望过去,也惊讶地张大嘴巴回望她。

  沈栀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使劲掐了下自己。

  很疼!

  “你是谁?”沈栀栀奇怪:“为何跟我一模一样?”

  那女子也问她:“你是谁?为何跟我一模一样?”

  沈栀栀实在震惊得很,她转头问裴沅祯:“大人,这姑娘是何人,为何跟奴婢一样?”

  那女子也转头问裴沅祯:“大人,这姑娘是何人,为何跟奴婢一样?”

  她的声音,她的神态,几乎以假乱真。若不是沈栀栀清楚自己是真的沈栀栀,她恐怕都难以分辨对面之人。

  “见鬼了,”沈栀栀嘀咕:“莫不是我爹娘瞒着我在外头又生了一个。”

  这话让那女子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她福了福:“沈姑娘,我叫翁箐。”

  沈栀栀诧异看她:“你真不是我流落在外的同胞姐妹?”

  那女子勾唇,抬手在脸上捣鼓了一番,没过片刻,变成她原来的样貌。

  她说:“这是易容术。”

  沈栀栀惊奇,又去看向裴沅祯,这时裴沅祯哦不,已经不是裴沅祯了。

  这人也露出了原先的样貌。

  他说:“沈姑娘,我叫翌景。”

  这这这怎么回事?

  沈栀栀揉了揉脸,觉得自己定然在做梦。她懵愣地打量了会屋子,然后转身往门口走。

  内室,裴沅祯的声音传来:“上哪去?”

  沈栀栀扭头:“大人,奴婢兴许梦游了,这就回去歇息。”

  裴沅祯走出来,无奈莞尔:“你过来。”

  沈栀栀见裴沅祯衣衫下有绑带的形状,这才确定这个是真的裴沅祯。她小碎步挪过去,悄悄问:“大人,怎么回事啊?”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裴沅祯说:“这两人是我们的替身,今后会代替我们去州府。”

  “?”沈栀栀没明白过来,呐呐问:“我们不用去了?”

  “不去了。”

  “那我们去哪?”

  “在这养伤。”

  “哦。”

  沈栀栀缓了缓,再次看向那两人。

  裴沅祯道:“他们此前代我巡视边防,如今我出现在岱梁,他们自然得赶过来。以后由他们去州府,此事除了你和我,世上再无其他知晓,就连奚白璋和尤冰倩,以及孟钦德也不知情。”

  “哦。”沈栀栀郑重点头。

  裴沅祯这么做,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在岱梁出现,那些人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一路必定风险重重。

  况且,他身份已暴露,不好在明面上查案。既如此,便故伎重施启用替身。

  为瞒过众人耳目,得知谢芩设下埋伏,他索性受他一剑。如此,才更显得真实。

  他适才在室内观察了会,那女子易容成沈栀栀,连他也难以分辨真假,旁人定会更难。

  而他的替身,无论是声音、神态、习性以及字迹,皆经过他秘密训练,不是亲近之人,也难以分清。

  “明日一早你们就出发。”他吩咐两人。

  翁箐和翌景齐齐行礼:“是,属下听命。”

  裴沅祯颔首,转身从墙壁上抽出长剑,倏地朝翌景肩头劈过去。

  而翌景毫不躲闪,只微微踉跄了下。

  “有了这一剑,背后之人恐怕不会再有所怀疑。”裴沅祯说:“此去州府,你只管养伤就是,什么都不必做。若有贿赂你只管收,若有酒宴你只管去。”

  岱梁这些人越是放松警惕,他在暗处查案才会越加顺利。

  翌景跪下领命:“是,属下定竭力完成。”

  裴沅祯颔首:“下去吧。”

  直到翁箐和翌景出门,沈栀栀都还有些回不过神,她傻愣愣地跟着裴沅祯。

  裴沅祯进内室,她也进内室。

  裴沅祯停下,她差点撞上去,还是裴沅祯抬手抵着她脑袋才免于疼痛。

  他问:“你做什么?”

  “啊?”沈栀栀昂脸,傻里傻气。

  裴沅祯勾了勾唇:“你也去歇息,明日一早我们离开客栈。”

  “可大人不是说要在这养伤吗?”

  “是在这,不过客栈养伤不便,我买了个宅子。”

  裴沅祯财大气粗在县城买了个两进的宅子,还是在最好的地段。

  次日,吃过早饭,他就招呼人搬家。

  沈栀栀左右看了看,没发现阮乌的身影,她问:“狗大人呢?”

  “跟着去州府了。”裴沅祯说:“我们此次是隐姓埋名在此养伤,不宜带上它。”

  “哦。”

  沈栀栀愣愣跟他走,两人到了一座宅院门口停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门头匾额,上头龙飞凤舞两个大字——“肖府”。

  她问:“就是这?”

  裴沅祯点头:“我们需要暂住这几天,我姓肖,叫肖策”。

  沈栀栀兴奋问:“那奴婢呢,奴婢叫什么?”

  “你嘛”

  这时,隔壁的大门吱呀一开,有人走出来。

  是个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

  她朝两人打量了会,笑问:“哟,新来的邻居?”

  裴沅祯点头。

  “你们是”她视线在裴沅祯和沈栀栀身上巡视了会,不确定地问:“夫妻?”

  裴沅祯:“是。”

  沈栀栀:“不是。”

  话落,两人对视了眼,默默无语。

  那人疑惑地笑了笑。

  裴沅祯默了下,解释:“原先不是夫妻,但她男人死了,打算跟我过日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妇人了然,转头对沈栀栀道:“姑娘,你可真有福气,新郎君真俊。”

  沈栀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