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柳暗花明
作者:暮寒公子      更新:2022-03-18 00:18      字数:7458
  云飞镜默不作声地看着周靖,不对他那句夸赞发表任何感想。

  周靖大概也并不在乎她心里究竟怎么想。在做好铺垫, 顺理成章地说出那句“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后, 他就口气一转, 又在后面接了一句:“以你的天赋, 盛华也是耽误了你,你还能更有出息一点。”

  说到这里, 周靖看了华秘书一眼。

  华秘书刚刚一直在观察云飞镜和周靖的相似之处,因此有点神思不属。直到周靖咳嗽了一声, 他才回过神来。

  他把满腔心绪都牢牢压在肚子里, 捧了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递给云飞镜。

  档案很厚,沉甸甸的, 里面装着一大叠东西。云飞镜满腹狐疑地拆开档案袋的搭绳, 抽出其中的文件,发现那原来是一沓本市高中的材料。

  从一中到三中,再到六中九中十一中,几所著名的省重点高校资料都在里面了。

  云飞镜心里默默升起了一个可能,但她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敢信。

  “您这是……什么意思?”

  周靖的话说得倒是很客气:“凤凰该栖于梧桐上, 你这样优秀的小同学, 把你留在盛华还是可惜了。”

  云飞镜的心跳登时快了半拍。

  她明白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盛华校长也没能想到,他为了把云飞镜扣在盛华,不让她转学,甚至连脸都豁出去不要了,结果只是一眨眼功夫, 事情就被他们校董给破坏了。

  云飞镜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不让自己脸上出现被馅饼砸中的快乐笑意。

  “我知道了。”云飞镜慢慢地说,“那您的意思是,我挑哪所学校都可以?”

  周靖非常客气地反问她:“以你的成绩,不是本来想上哪个学校都可以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之前是你们盛华压着人不让走啊。云飞镜心里冷笑一声,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原先的神色,不露出一点端倪。

  校长室一游,转学未果,但云飞镜已经从他那里学会了。

  在结果确确实实尘埃落定之前,她一点多余的事都不会做。

  “好,我明白了。那这个转学手续,我去找谁办?”

  “不着急,周一的时候华秘书会带你去办。”

  周靖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看起来还有点别的话想和她说。

  云飞镜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位a市首富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口吻非常温和地和她说:

  “我毕竟是个当父亲的,关于你和小楼打架的那个事,是我家的孩子没有道理。但他是我亲生的,看了孩子受伤,我就难免心疼。”

  云飞镜对他的态度毫不意外。

  这位周先生客客气气地把自己单独请到包间,软中带硬地问自己更喜欢哪个省重点,原因还能是什么。

  不就是因为他有那么个操蛋的、连女孩都打不过、还挨了云飞镜一顿胖揍的大傻儿子吗?

  只是不知道要他给自己转学,究竟是嫌自己影响了他儿子美好的校园环境,还是为人小肚鸡肠,打算给自己一个警告,替周海楼出气。

  按理来说,他这样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考虑的应该是前者。

  但刚刚经过校长室一役,云飞镜实在对他们抱有极大的不信任。

  出于谨慎,她甚至没流露出半丝雀跃,只是压低声音,努力摆出一副有点黯然的样子:“您不是已经决定把我转学了吗?”

  周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转学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他的目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往往都感觉自己已经大了,已经是个有主意的人。但我们做家长的看了,却不觉得是这么回事。我常常和小楼说,做人最重要的,一是不要走错路,二是不要交不好的朋友,学习成绩倒是其次了。”

  周靖说这句话时,稍微停顿了一下,在“朋友”两个字上加了个微妙的重音。

  眼前这个女孩子十几岁就学会自己讨生活,还能在学校里考第一,就算不是人精,至少也会看人脸色。他觉得对方应该听得懂。

  云飞镜果然听懂了。

  但说真的,她听到这句话时的第一反应,是“那周海楼这辈子完了”。

  身边的朋友一个陆纵一个舒哲一个严铮青,还有一个叫宋娇娇的妹妹,她看这个大傻子的人生眼瞅着走到头了。

  但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配合地露出一个微笑:“父母为子女,计之深远。”

  周靖又把话说透了些:“小楼平时和他的朋友们相处的还是很好的,只是最近年轻人之间闹了点别扭——不过那也无可厚非。”

  “……”云飞镜沉默了片刻,她在考虑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她实在想不到,周靖这么一个大老板,想干的事居然和舒哲那个老鸨子是一样的。

  “您的意思是,我转学之前还得负责让周海楼和他的朋友之间和好,是这样吗?”

  周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他们男孩子的友谊成与不成,最后都是一段珍贵的经历,不必强求。不过,我不希望你再联系小楼的朋友们。”

  “……”

  有那么一个瞬间,云飞镜几乎想站起来,把茶水泼到这个人的脸上。

  她是犯贱吗?好不容易跳出火坑,最后还要去联系当初的施暴者?

  但云飞镜终究没有。

  她只是明白了,周靖和周海楼父子,说到底都是一路货色。

  他们太有钱,所以他们太傲慢。

  周海楼偏听偏信宋娇娇的一面之词,心甘情愿地给人做刀。

  而周靖大概从来都没了解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他只是独断专行地觉得“自己的儿子发傻打架不学好,一定是被人带坏了”。

  既然和周海楼打架的那个人是云飞镜,那“交到的坏朋友”也无疑是她。

  因为云飞镜穷、因为云飞镜是个孤儿因为云飞镜势单力薄,所以他们只需要考虑“我怎么才能达到我的目的”,而从来用不着去正视“云飞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能在他们眼里,云飞镜就不算人吧。

  云飞镜无不讽刺地想着:周靖该会不觉得,他只是把自己转学,手腕已经是非常温和、非常友好了?

  “我没有他们的任何联系方式。”云飞镜简短地说,“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之前和小楼打的那一架……”周靖沉吟了一下,“他一开始判断错误,不该偏帮。但你也把他打得很重了。他也有错,你也有错。既然如此,我就做个和事佬,你们两个之间算是两清了吧。”

  “……”

  两清?谁让他说出的两清?谁给他的权利定义两清?

  直到现在,云飞镜甚至不敢回忆自己和周海楼打架的原因。

  一想到碎成两半的那块玉佩,她就连呼吸都在作痛。

  从和周靖见面开始,云飞镜一直都在压抑,一直都在克制。她怕之前校长室的旧事重演,所以无论周靖说出多么愚蠢可笑的话语,言辞中透露出对她怎样的误解和指责,她都不置一词。

  可直到现在,云飞镜实在忍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嗓子微哑,一字一顿地说:“那是我妈妈的遗物。”

  周靖闻言,有点讶然地看着她。

  “——被宋娇娇扔下去的那块玉,是我母亲的遗物。”

  云飞镜闭了闭眼,她抬起头,双目泛红,眼中隐隐含着一层薄薄的泪。

  “因为周海楼到场,自觉有人撑腰,让宋娇娇有恃无恐地扔下去的那块玉,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最后一点东西。”

  她连续把这话说了三遍,一直说到房间里寂静无声。

  在那一刻,三人的呼吸声深浅交杂着,每个人呼吸的频率都清晰可辨。

  “如果周海楼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喊出那一句话,宋娇娇不会毁去我母亲的遗物,我当然也就不会对他们动手。”云飞镜凝视着周靖,“他们有错,可我只是做了天下间每个女儿该做的事。”

  “……”

  良久,周靖低声说:“我很遗憾。”

  “谢谢。”云飞镜落音很重,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里不要出现哽咽。

  她说这件事,不是为了别人的同情,也不是为了示弱。

  “作为歉意,我愿意给你经济上的补偿。”周靖沉思了一下,“那块玉你可以送到任意一家玉行估价,如果价值在十万以上,我翻作十倍赔偿给你;如果价值在十万以下,我按照十万的十倍赔偿。”

  “不必了。”云飞镜一口拒绝。

  “其实,你不必这么坚持。”进到这间屋子里以后,周靖第一次低头喝了一口茶,好像这气氛让他也微微地感觉不自在似的。

  “你是在社会上生活过的孩子,和那些没出过校门的学生不一样,你知道钱的重要性。在我看来,世上的东西,多半都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如果有人始终不松口,那可能只是觉得价码不够高。”

  “……”云飞镜慢慢地说,“周先生真不愧是生意人!”

  周靖没有理会这句话里包含的讽刺口吻,反倒转而劝她:“既然玉已经失去了它象征性的意义,能有金钱作为补偿也是个安慰。我相信你母亲也愿意看你过得更好一点。而且,你往别处想想,房子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

  云飞镜不冷不热地说:“谢谢提醒。”

  “钱会打在你的账户,如果不够可以再说。这件事是宋娇娇的不对,我也会让她给你道歉。”周靖停顿了一下,“小楼此前不知道那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对于那块玉的含义,你就不要和周海楼讲了。”

  “……”

  一时之间,云飞镜竟然不知道自己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真不愧是周海楼的父亲,他也真不愧是个好父亲。

  他把云飞镜的“不必赔偿”强行扭曲成开价不够高,然后再单方面宣布了和云飞镜的和解,自说自话地同她达成了合约,完美地保护了周海楼脆弱心灵的纯洁。

  为了不让儿子产生愧疚,他竟然连这一长串无耻的举动也能做得出来!

  云飞镜盯着周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不呢?”

  周靖摇了摇头,看态度竟然还有几分遗憾:“根据我国法律,你可以向宋娇娇索要相应的精神赔偿……但一件事有一件事

  的说法,你和周海楼打架是违反校规的。”

  “……”

  明白了,如果她不答应,那就要因为打架被记大过,或者被退学;如果她装成没事发生,就能好好转学走人,再拿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谢谢您给我又上了一课。”云飞镜慢慢地站起身来,“举一反三,我这就懂了。如果转学之前和周海楼说出这话,那我就要被退学;如果转学之后再和他说出这件事,您往我账户里单方面转的这笔钱就是我的勒索行为,是不是?”

  周靖显然没想到她脑子动得这么快,有点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如您所愿,我不说。”云飞镜冷笑了一声,“不过我觉得您多虑了,见微知著,见子知父。我看到您就知道,您儿子周海楼,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感到愧疚呢?”

  她抓起桌上的档案袋,最后留下一句:“我选择转学去一中。”,就推开门径直地走了出去。

  ……

  直到云飞镜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脚步声也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华秘书才犹豫地开口。

  按理来说,他一个做秘书的在这种小事上遵循老板的决定就好。

  但是想到刚刚发现的,那两道几乎一模一样的美人沟,他实在忍不住多说两句。

  “周总,您刚刚是不是太严厉了?”

  周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良久才回答:“……我吓她的。”

  “啊?”

  “我也是有过女儿的人,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能这么苛刻?”周靖说到这里,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但这个孩子不太老实。她社会经历太复杂,心思也未免太多。”想起校医院甚至都已经不肯给云飞镜挂号的态度,周靖就忍不住要皱眉头。

  “这个年纪的孩子胆子太大,什么都敢干。我不吓住她,怕她转学后还要生事。”

  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周靖便略微放缓了口气:“她一个女孩子,其实也不容易。”

  “转学的时候,把今年的奖学金也一起结给她。还有那块玉,不要和她计较价钱,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说多少你就给她多少。”

  华秘书全都应下,只是想到那个猜测,不由在心中默默苦笑——

  周总怕小鬼贪得无厌,被人要挟缠上,因此未雨绸缪。

  这种先把人吓住,再多给点补偿的做法,看起来似乎也无可厚非。

  然而要是他的猜测成真,这孩子真的是……

  那刚刚的这番作为,实在是大不适宜了。

  华秘书忍不住多嘴道:“对这孩子来说,可能钱确实没有那块玉重要。我看看她近期会把玉拿去哪儿修补,给她找找最好的补玉师傅吧。”

  等那块玉补好,他正好把照片拿过来给周总认认。

  “嗯。”周靖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但不要让她知道。”

  他视线最后一次在云飞镜档案的照片上盘亘了片刻,就把那薄薄的一页纸反过来扣住。

  “还有盛华现在的这个校长,我看他不太像话了。过两天董事会商量一下,学校里再设两个副校长的职务。”

  华秘书应下来。他心里清楚,这是要架空分权了。

  盛华的校长是个多大的香饽饽?

  你做不好,自有旁人来干。

  ——————————

  转学一事终于成为定局,不会再出现任何波澜。

  云飞镜径直回教室取了自己的书包。下午还有两节课和一节自习,但她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盛华的每一寸空气,就像是它的拥有人一样,都令云飞镜感到压迫和作呕。

  在云飞镜整理自己书包的过程中,罗泓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她。直到云飞镜拎着自己的书包大步迈出教室,他才轻声询问:“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谢谢你。”

  “让我送你。”罗泓的态度非常坚持,“你今天都晕倒了。”

  “……好吧。”

  在出租车上,罗泓递给云飞镜一张折叠的字条。

  “刚刚我托人问了一下,这是一中王启航老师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转去其他学校,也可以和我说。”

  撕下来的便签纸边缘非常整齐。人在写一连串数字的时候,要么会下意识连笔字迹潦草,要么就会写间隔清晰分开的孩儿体。

  罗泓的数字也是连笔,可让人感到难得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字迹依旧显得清爽干净。

  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

  盛华是个让云飞镜作呕的地方。只有在看到罗泓的瞬间,她才觉得空气得到了澄清。

  见云飞镜收起了字条,罗泓才拿出另一样东西放在云飞镜的膝盖上。

  那个纸包热乎乎的,稍微透出来一点浸了油的圆。云飞镜打开它,熟食的香气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一点千岛酱和番茄酱的酸甜气味。

  那是一个牛肉夹心的三明治。

  “我猜,你回去后可能没心情吃东西。”罗泓简短地解释了一句,眼中闪过几丝遮掩不住的担忧。但他仍然在尽力安慰云飞镜,“那块玉佩我会尽快托人补好的,就像没有损伤过一样。”

  “……嗯。”

  “去了一中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罗泓回手在自己的书包里摸索了一下,把第三样东西放在他和云飞镜之间的座椅上。

  一个白色的手机盒子静静地躺在上面。

  “我又一次帮老师整理学籍,看到过你的生日,”罗泓转过头,表情和语气都有些局促,“我准备很久——我是说,今天我本来想让你开心——我没想到……”

  在三番五次说错话后,罗泓终于挫败地叹了口气。

  “生日快乐。”他中规中矩地祝福云飞镜。

  生怕云飞镜不收,他还特意解释:“这是店里最普通的国产基础机,价格一点不贵,不信你查一下型号。你的旧手机屏幕被人打碎了,我看到了。”

  “……”

  云飞镜的手机屏不是被人打碎,这个手机从到她手里那天起,屏幕就是碎的。

  那是她在手机修理店那里买的二手机,换屏幕的钱都抵上手机本身的价值。

  因此修理店只是懒洋洋地贴了八十块钱的标签,就把手机扔到角落里卖。最后被云飞镜挑中,还价还到五十买下来。

  这个智能机功能是全的,除了碎了屏幕、触屏不灵敏之外,其余什么都不影响。

  她最近从未在学校里拿出它看过,不知道罗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大概真的注意她很久了。

  云飞镜的沉默可能被罗泓误会了,他又匆忙地补上一句:“只是生日礼物……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云飞镜拿起了那个盒子,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笑意:“你着急了?我没有说不收啊。”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手机盒,就像捧着少年的一片心意。

  今天其实不是她的生日。

  云飞镜的母亲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自然也不会记得自己女儿的出生日期。

  身份证号上的这一天,是当初报户口时随口说的。

  原本云飞镜看到这个手机盒子的时候,心里还升起一点淡淡的自嘲——今天一天宛如霉星高照,印堂黑到可以冒青烟。幸好自己多半不是今天生的,不然命也太苦了点。

  不过现在,云飞镜不这么觉得了。

  一颗真诚的、关切的心,足以称得上是世上最好的生日礼物。

  云飞镜原本沉重得仿佛要坠入泥沼,因为从来都一个人承担所有,所以她只是沉默地陷落。

  他竟愿意伸手拉她一把,幸有他能伸手拉她一把。

  “谢谢。”

  ————————

  第二天就是周六。

  清晨的闹铃响起,图书馆亮起警示用的橙色灯光。

  云飞镜蓦然睁开眼睛。

  新手机放在枕头边上,云飞镜随手拨弄关掉。她指下的触感再不是近乎于碎玻璃的凹凸纹路,还让她稍微愣了一小下。

  她定的是早晨九点钟的闹铃,这样从昨天晚上七点起,她就已经学习了足足十四个小时。

  图书馆的神奇效果让她不会疲累,睁开眼时还精神百倍。

  按照今天的计划,她会先给王启航老师打个电话,然后吃早饭,再把家里的东西整理一下……

  以后上学就是去一中了,公交车路线也要熟悉。

  云飞镜收拾好自己,用新手机照着纸上的那串数字拨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即使隔着电波,声音依然浑厚:“喂,谁啊?”

  “王老师您好,我是云飞镜。”云飞镜吸进去半口气,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紧张,“您之前和我说转学的事……”

  “哦,是你。”王启航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转学怎么了呢?”

  “我想转到一中。”云飞镜斩钉截铁地说。

  “好,我知道了。”王启航一口答应下来,“你想的话,这个事就好办了。你现在在哪儿呢?吃没吃早饭?”

  “啊?”

  王启航大概是真的特别高兴,他非常亲切地对云飞镜说:“告诉我地址,我开车去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镜子以后再也不会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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