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不可说 长乐院日子
作者:女焱      更新:2023-04-13 00:37      字数:3341
  一骑骏马朝着城外寺庙飞驰,正是胤礽。

  城外寺庙的那位高僧算的极准,他甚至隐约看穿了胤礽的来历,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这样的高僧也离不开世俗,若是掺和进夺嫡之事,那寺庙便真的不可保持其独立清高的地位了。

  太子前三个孩子都是由他批的命,只是却不想如今他让人带上小格格的生辰八字而去,高僧居然要他去了才会批命。他惊诧之余,还是决定自己跑一趟。

  难道她的命格极为不妙,未来危机重重,否则为何要他亲自去一趟。她一个女儿家,顶天也只是个长公主,连弘皙和二阿哥的命格都能用书信送来,偏生她不行?

  胤礽不由得忧心,若是二格格当真命格不好、命运堪忧……

  她一个女孩儿,应该也不至于啊……若真是这般,元夕如何能接受得了。

  无论他心中如何想着,面上依旧冰冷坚毅,骑着马向城外飞驰而去。

  其实满族更信奉藏传佛教,但是关键还是看能力,既然这位玄觉大师能看穿他的曾经,就值得他的尊重。自古就是能者居上,他既有能力,便该如此。

  禅房内,玄觉禅师在念佛,他面对门外午后的光盘腿坐着,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唇微动,念着佛经。

  胤礽让小沙弥提前通传一声,等着里头禅师请他进来才去。一般他不是这样有礼之人,这世间能让他等的,除了皇父也只有皇玛嬷,其他人根本就不值得他等,不过到底是有真本事的禅师,他客气些也是应该的。

  “禅师。”他客气地行了佛理。

  “殿下不必客气。”玄觉仍端坐着,手里的佛珠却不再转动。

  “不知禅师请孤前来,可是二格格的命格有何异常?”

  禅师微微摇头,声音却很低:“格格的命格并无不妥,反而……”

  “如何?”

  禅师伸出食指,放于自己唇前,却不说话。

  胤礽不解:“可是觉得不便说……担心隔墙有耳吗?”

  禅师却仍是“嘘”的姿势,脑袋轻轻摇动。

  太子忽觉脑子“哄”的一声,难以置信自己想到了什么。

  “……禅师是说……”他颤抖着手在空中书下四个字,玄觉淡笑着,微微点头。

  “怎么会?怎么可能!”比起狂喜,他更多的是震惊,这时间焉能有此结果。

  “这世道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殿下,这世界太大了,人穷尽一生也无法看清发展,焉知不能呢。”禅师口中轻言,端的是镇定从容。

  殊不知,最初算出这命格时,他已经震惊得打翻了灯油,浇了自己一身,毁了僧袍。

  这一切都被胤礽封锁了消息,玄觉禅师答应保密,对外只说她一生顺遂有福,其余绝不多说。

  而这些日子元夕又在坐月子,故而太子除了和元夕信笺交流,二人无法见面,很多东西又无法落于纸上,故而太子一直无法与人交谈。

  天知道,这样的事他有多震撼,他又多想和元夕谈谈,天知道这是如何能发展去的。

  以至于,他多次去抱抱二格格,一个软乎乎的团子,未来竟能成长为那般,一个女孩儿,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命。

  小格格软乎乎的,眼睛乌溜溜的,像是最可爱纯真的小天使,胤礽不知道“小天使”是何意,却能体会到萌物带来的心理冲击。她的耳朵上穿着红线,那日洗三,她哭得好大声,越大声越说明身体好,越有福气。

  府里不知内情,都道二格格不愧是侧福晋所出,端的受宠,这待遇,比之嫡出的大格格也不差了。

  终于,他在洗三为二格格定下了名字“瑚图里”,取福祉之意。

  太子自己都想笑,他自己的未来都尚未定,却不想女儿的未来已经,命运坦荡……

  贵、不、可、言!

  元夕一直等到满月才终于洗头,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喜洁,又洗又涮的,足足洗了好几桶水,才满意地起身。除了洗头靠着碧儿冬柔帮忙,洗澡还是全然靠自己。所幸因为孕期肚子不大,再加上她坐月子时做了些简单的瑜伽,身材还是恢复得很不错的。

  比孕前多了两分丰腴,却并不胖。

  养的是唇红齿白、肤若凝脂的,是自己看了镜子都会惊艳的那种美好。

  “侧福晋姿容愈发美了。”冬柔边梳头边叹道,“难怪都说女子在坐月子期间一定要好好养着,侧福晋如今可太美了。”

  出了月子心情好,哪怕元夕知道该矜持,也乐得掩不住笑意,谁让她也觉得自己真心漂亮呢!

  这场满月礼,康熙带着直郡王和八贝勒出游去了,如今京城里太子最大,热闹一场怎么了,故而这场满月礼热闹极了,接了请柬的人都来了。一路上车水马龙,官道几乎都被塞满了。

  虽说在这时代只是个不受宠的格格,但是论起排场来,瑚图里居然赢了。

  太子说“瑚图里”这名字是寺庙里的大师取的,虽然她略有微词,觉得这名字不够好听。但是当太子隐晦地表示禅师甚至能看穿他的过往——元夕立刻就信服了。

  要知道,这样的秘密,若非她察觉到太子是重生者,恐怕太子也不会告诉她,而是作为一个深藏的秘密。

  不过都是算命了,就没什么该避的吗,五行缺啥,需要补啥,都是问题吧。

  元夕素来如此,信自己愿意信的东西,既然大师说瑚图里命格好,那么他说的元夕就愿意信一信。

  宾客已经到了,热闹成一团。

  诚郡王福晋手里摇着一把缂丝团扇,嘴角微微冷笑:“看看,人家太子一个庶出的格格都是什么排场了。”

  诚郡王瞪她一眼:“在外谨言慎行,在太子府还敢说这样的话。”

  “本来就是嘛。”她有些不满,“我们弘晴可是嫡长子,当初都没这待遇。”不过还是知道轻重,声音压得极低。

  “那也是太子的女儿,当初我还是个光头阿哥,可以比吗?”

  三福晋轻哼一声,摇着团扇不说话。

  另一边几个妯娌也在一起说着话,四福晋口中道:“小格格生得真好。”心里暗暗羡慕,幸好是个格格,不似她,侧福晋李氏已经生了一女两子了,她膝下只有一子,往往要避侧福晋的锋芒。

  夫君冷淡,便是到了这样就她夫妻二人赴宴的时候,四贝勒也是想着自己的事情,未曾与她多言语。

  五福晋也道:“是极,这次也热闹,京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有时候,正是一个格格的满月礼,可以让她们这样无子嗣的女眷不用忧心,若是小阿哥,压力就大了。

  七福晋小声道:“五嫂,你看看八弟妹。”

  八福晋郭络罗氏眼睛火热地看着奶嬷嬷抱着的小襁褓,她和瓜尔佳氏也算是一前一后入门吧,人家孩子都生了,偏生她还没影儿呢。虽然都才进门不到两年,奈何另一方有些超前了。

  虽说只是个女儿……

  元夕站在太子身侧笑着,全然不知在场人各种心思,左右与她无关。都是聪明人,无论想着什么,只要别舞到她眼前就行。

  “二格格倒是乖巧。”太子妃对她笑道,“抱上来好一会儿了竟都不哭。”

  “瑚图里确实不怎么爱哭,不过这会儿估计是新奇又吃饱才没哭闹,估计等着剃了胎发就是要哭的。”元夕说着,眼睛却不自觉地老是看向瑚图里,觉得她怎么看多可爱。

  这场满月酒是为了瑚图里而办的,而她只是一个让大人们有个聚会的由头而已,被奶嬷嬷抱着,行了礼节、剃了胎发,她就被抱下去了。毕竟大喜的日子总是不便听见小儿哭泣的。

  她的满月礼就和元夕的婚礼一般,都是表演艺术家,而不是参与者。

  元夕是侧福晋,哪怕是家宴,还是跟着其余府里的侧福晋一起用膳的。不过各府侧福晋能被带出来,都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故而,元夕听到的都是好话。

  “侧福晋养得真好,当真是艳光四射啊。”

  “是吗?”元夕还是详装着谦虚,“谬赞了。”

  “不知侧福晋可有何方子,我每回生产都要好几个月才能消下去软肉,不知侧福晋可有推荐?”

  其余女眷都暗暗竖起了耳朵。

  元夕略有歉意:“是用了些汤药,不过是府医把脉之后开的,我确实不清楚的。府医也是出身太医院,到时候各位侧福晋回去请爷们儿问问太医院吧。”

  人家说吃鸡蛋不必认识母鸡,她喝碗药也不用知道药方吧。

  其他女眷肉眼可见都有些失望,不过转而一笑,掩饰的很好。

  一群人聊起了育儿经,另外嫡福晋那边则主要是几个生产过的在提生孩子的事。说来也惊奇,这皇室里头,生孩子的一般还都是侧福晋,嫡福晋倒是有许多未曾孕育过的。

  不过人家是嫡福晋,地位稳固,无需孩子来添砖加瓦。

  元夕摇着绣栀子花的团扇,嘴角噙着笑和人说着话。

  幸好她也是要经营自己事业的人,未来一定会是蒸蒸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