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北蛮 斯木林都自小就生了一副极好看的……
作者:寂寂如雪      更新:2023-05-04 13:49      字数:6375
  “首领,赵王的信使送来了回复!”

  一个穿着狼皮裘袄,头上束满发辫,戴着毡皮帽子的壮硕男子推开部落中最大的毡帐,快步走了进去。

  在他推来毡帐的那一瞬那,刺骨的北风从外面裹挟进了温暖的帐内,一阵风雪之声呼啸而来,斯木林都从桌案后站了起来,一双蓝中泛黑的眼睛立时便犀利地望向他。

  阿林格将手中硝制柔软的羊皮卷递给斯木林都,在原地平复呼吸,眼神灼灼地等待斯木林都看完信卷。

  斯木林都前些年在中原各国游历过,因此,对中原地区的文字颇有研究,也能说得一口流利的各地官话,所以,看了信卷上赵王所书,他脸上的神情陡然放松起来。

  “首领,信卷上写了什么?赵王有没有答应您的提议,这几日部落里冻死的牛羊又多了不少,冻死的族人也越来越多,咱们可再等不起了。”

  斯木林都罕见地在阿林格面前露出笑意,声音都比往日轻松了不少,“赵王已经应了我们所求,让我们派遣使臣前往赵都商议物资交换的具体事宜。”

  斯木林都是北蛮新任首领,是上一任首领跟西边一个胡族部落的胡女所生,胡女身姿曼妙,性情火辣,又兼之生得国色天香,颇得老首领喜爱,连带着她生的斯木林都也从小深得老首领喜欢。

  斯木林都自小就生了一副极好看的样貌,长大后的模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五官深邃,剑眉英挺,眼睛蓝中泛黑,黑中泛蓝,像是雪山之巅那汪幽蓝的湖水,还有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遗传自母亲的雪白皮肤,修长高大而丝毫不显粗狂的身材,挺直的鼻梁,轻轻抿起的薄唇,无一不再彰显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神仙姿容。

  当然,对于一个王者来说,长相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他的本事,毫无疑问,斯木林都能够打败自己的所有兄长,顺利从老首领手里接过部族首领之位,他的手段心性自然也无可挑剔。

  这样一个绝品男人,他的上位,是建立在血腥镇压之上的,不过再凌厉的手段,到了族人生死存亡之际,到了族人对他的决策深感怀疑的时候,也是不起作用的。

  今年北蛮从初秋时节就比往年冷了不少,所以底下的首领都想在寒冬到来之际,带着骑兵去赵国的边城好生劫掠一番,好弄些物资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可这种往年已成惯例的做法今年却遭到了新首领斯木林都的反对,斯木林都去过中原,对中原各国的了解比部落中其他人要深得多,他知道赵国去年才打赢了一场胜仗,地盘扩充了不少,军力也增强了,尤其是派驻北地的军队,比往年多了三成。

  这种情势之下,拿自家部落骑兵去跟对方拼杀,即便能赢也是惨赢,说不得冻死饿死的族人还没有一场战事下来死得多,这样赔本的买卖,斯木林都不想再做下去。

  于是他提议跟赵王求和,用部落出产的牛羊马匹来换取赵国的粮食木料,这话一出,好些人觉得他异想天开,瞻前顾后没有魄力,谁不知道赵国缺良马来装备骑兵,他还偏偏就送上门去,但听了他的一番分析后,也有不少人认同他的说法,确实,往年劫掠是能抢来一些东西,但这些东西远远不够部族所需,双方交战还会使部落损失不少优质兵士,这样的买卖,仔细一算的确是赔本的。

  这时,斯木林都便道:“今年大概是个寒年了,如今还不到冬月,草场上早晚便结了冷霜,可想而知冬天会有多难熬,届时,族人冻饿死的只会有多无少,人都活不成了,牛羊更不用说,马匹每年冬天冻死的也不在少数。

  早晚这些马也是留不住的,还不如现在将之拿出来,和赵王交换我们想要的东西,这样,我们的战士不用白白丢了性命,族人冬天也有了储备过冬,我们部族的实力也能尽数保存下来,要知道,中原各国间蠢蠢欲动你争我斗,咱们关外各族不也一样,西戎那边哪年不是死死盯着我们,我们的财物和人口损失多了,岂不白给了西戎吞并我们的机会。”

  斯木林都这话听着很有道理,部族中人也不都是一根筋的傻子,知道他所说的都是实情,都是现状,确实,关外的蛮夷各族之间也常有争斗,好几股势力你来我往,其中对北蛮威胁最大的一支,便是西戎部落,所以,在这关头,和中原最大的王朝搞好关系,借此度过寒冬,未尝不是件可行之事。

  只是此事他们之前从未做过,也从未有过和赵国平和对话的机会,大家对此事是否能成还是抱着怀疑态度,众人这种怀疑和担忧的压力也随着冬日慢慢临近,族人冻饿而死压在了斯木林都肩上,若赵国的回信再晚一些,或是赵王并无跟他们平等协商之意,那底下人对斯木林都这个新首领的信任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斯木林都也深知这点,所以才会在看完信后露出了轻松笑意。

  阿林格听了他的话也是好一阵高兴,满脸粗糙的络腮胡都挡不住他的振奋,“首领,那派谁去?这已经进了十一月了,使臣最快往返也要一个来月,我们过冬的物资,最多能撑到十二月底!”

  斯木林都也在思忖此事,此番派遣使臣,需有一个通晓中原国事的人来做统领,这人还要知道些谈判的手段,从赵国,从赵王那里为北蛮争取尽可能多的利益,这样的人,北蛮叫得上号的,几乎没有一个。

  唯一一个还在外游历没有回来,所以阿林格这一问,倒将斯木林都给问住了,他的眉头微微皱紧,棱角分明的脸上冷肃凝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断然道:“我亲自走一趟!”

  阿林格蓦然瞪大了他那双铜铃大的眼睛看向斯木林都,看出他并不是说笑之后,他忙劝道:“首领,此事万万不可,您是我北蛮一族的首领,岂可亲涉险地,即便是赵国态度还算温和,可若您的身份泄露出一点儿消息,难保不会遭遇危险,赵王为人从他的用兵之事上便可观得一二,他可不会跟您行君子之事!

  再者,您至今还未留有后代,您若是一走,中途万一有了什么意外,刚平定的部族可就又要乱起来了。”

  阿林格苦口婆心,当然,他说得可都是些必须要考虑到的危险因素,但即便考虑到这些,斯木林都仍然决定亲自前往赵地,他需要亲自去看看,去掌控着大局,不然,让部族里那些自大愚笨的东西过去了,还不得被人家玩得团团转,中原人的脑子里弯弯绕绕,可不是部落里那些粗人能对付得了的。

  所以,这头一回,他必须得亲自走一趟。

  至于子嗣之事,他有过女人,只是那些女人诞下的都是女儿,男童即便生了下来,也是夭折得多,而他也不喜多行男女之事,所以至今膝下无子,就连身处正位的首领夫人也无一个,如此,也难怪阿林格不愿他以身犯险。

  但是斯木林都有自己的安排,部族中对他的反叛势力已经被他围剿殆尽,各个重要位置,不说全部,但总有六七成都是他的势力,这种情况之下,他离开上一两个月是完全可以的,至于消息,当然要瞒住了,他可以乔装打扮成使团中一个不起眼的副使,正使的位置明面上留给旁人,这样,旁人对也就不会那么关注他了。

  总之任凭阿林格怎么说,斯木林都的决定都不再更改,如此,阿林格只得听令下去安排。

  事情耽搁不得,所以在收到赵王来信的第二日,北蛮往赵国而去的使团队伍便出发了,斯木林都混在其中,只有少许几人知道他的身份,北蛮中胡族混血不少,他的蓝黑色眼睛倒也不算太过显眼,加之伪装过的,贴满半个面颊的假胡子一遮挡,少有人能认出他来。

  茗城,夏柠在又一次探望过梁显之后,如往常般看到了停在巷口处的那辆青灰色毡布马车,不用想了,里面肯定又是祈简,她撇撇嘴,脚下却一点没停就上了马车。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两人之前连手都没牵过几回,可自上次在车里有了越界之举后,那就放的越发开了,夏柠一上马车,便被祈简搂在怀里,炙热的唇舌在她脸上颈上各处游走。

  祈简一开始还只是搂着她将她横抱在怀里,后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变化,他竟让夏柠跨坐在他腿上,再将她的纤细腰肢紧紧箍在他身上,神仙似的脸上一脸欲色,夏柠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热情的进攻,只能手脚无力地任由他在她身上动作,直到祈简有意无意地将手从她的腰上慢慢上移,碰触到了她曲线起伏的地方,她才娇颤一声,连忙将他推拒开来。

  “手往哪儿放啊你!还要不要脸了?”夏柠微微喘着气,香甜的呼吸萦绕在祈简唇边,又勾得他一阵蠢蠢欲动。

  她身子怎能那样软,那样柔,声音怎能那样娇,那样甜,直让人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这样想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掌又忍不住轻捏了下,夏柠啊地一声,声音带着颤抖,惹得祈简重新将她拖回怀里,唇舌在她口中肆虐,手也压制着她的行止,渐渐放肆起来。

  破破碎碎的回答从两人相接的唇齿间断断续续传出:“我不要脸啊,要你就够了。”

  好一会儿,马车里才没了方才那样的动静,云石等一众人识趣地站得离马车老远,直到祈简出声叫他,他才上前驾着车往外面驶去。

  车中,夏柠仍被祈简箍在怀里小声喘气,她的发髻本来梳得好好的,却被祈简折腾得散乱不堪,脸上覆上一层绯色,额迹还有些汗意,一副形容娇弱的妩媚模样。

  男人在这方面果然无师自通,这才几次而已,夏柠就觉得祈简勾缠她的技术越发娴熟高超了,这样再来上几次,她许是都要招架不住他了,当然,男女之欲嘛,享受的不只一人,夏柠不得不承认,祈简的有些举动也取悦到了她。

  夏柠小喘着气,祈简一手揽着夏柠的腰肢,一手在她半披着的顺滑长发上来回摩挲,脸上的欲念似是得到了缓解,又似犹然不够一样,不过看得出来,他此时心情相当不错。

  倒是夏柠平复了会儿心跳,渐渐意识到今天的路线和往日有所不同,她轻轻掀开车帘一角,观望着外面街市,仰头问祈简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不去琴室吗?”

  祈简语气悠缓:“不去琴室,去我的府上。”

  夏柠听了这话,猛地使了点劲儿,在他腿上坐直身子,这一使劲儿,反而激得祁简眸色深了几分。

  夏柠却顾不得他的反应,连忙道:“为何要去你的府上,要是给人看见了怎么办?”

  夏柠可不信祈简府上没有旁人派驻的钉子,再说府上伺候的人多,人多了嘴就杂了,心思也就多了,这样,她和祈简之间的关系,暴露的可能性便越大,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想去他府上。

  祈简却顺势摸摸她的脸,在她细白的手指上啄吻几下,安慰她道:“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知道是你的。”

  夏柠蹙起眉头:“不会有人知道是我,这是什么意思?”

  祈简就跟她解释:“我不是推拒了和华阳的婚事嘛,梁期说想让华阳对我彻底死心,便让我带女郎回家演出戏传出去,这样的事,我能找的可不只有你了,毕竟我亲近的女郎只有你一人,放心,旁人只会知道我带了女郎回家,不会知道那人是你,再说了,我还想带你在我府上看看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夏柠嘴巴一撇,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对他道:“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嘛,当初答应了赵王赐婚不就好了。”

  祈简听了她这话,面色却是沉了下去,呵呵两声道:“我娶了她,你怎么办?你就这么想让我娶别的女人?”

  夏柠也回了他两声呵呵,翻了个不甚雅观的白眼:“说得好像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拦着你不让你娶赵王的千金呢!”

  祈简被她的话堵回来,倒也不好再跟她计较,再说下去,准准就又成了他的错了,夏柠的脾气可是比在纪国时大多了,算了,他不惹她。

  到了祈简府上,夏柠下车之前提前戴上了祈简给的幕离,她的两个侍女也戴上了长至脚踝的幕离,这么一来,谁也不知道幕离里面的是哪家女郎,只从身姿上来看,猜出应是个极其美丽的人儿。

  和往常的低调行事不同,祈简带着夏柠进府的一路都紧紧牵着她的手,府里伺候的人简直没看呆了去,整个茗城谁不知道公子简向来不好女色,那些公子王孙常去的乐坊闾楼他是从来不去,不然华阳也不会那么喜欢他,毕竟像他这般身份高贵,又洁身自好,还长得惊为天人的郎君实在罕见。

  可今日,破天荒的,他竟拉着一个曼妙女郎的手进了府,脸上还浮现着以往少有的轻松笑意,这怎能让上下伺候的人不惊讶,不好奇呢?

  于是,夏柠和祈简在前面走着,后面的仆从侍女便都小声议论开来,一方面是猜度着夏柠的身份,一方面是探讨着这难得的场景,祈简也任由他们打量说谈,直接领着夏柠进去了他的书房。

  他本是想将夏柠带去他见客的堂屋的,可今日日头好,堂屋前面被临远吩咐摆满了摊晒开来的竹简,一时走不过去,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夏柠进了自己的书房。

  好在他的书房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书房后面还有一间暗室,那间暗室里才藏着真正关于他的隐秘,而明面上的书房自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要听琴吗?”祈简着人给夏柠倒了杯蜜水,让云石安排她的两个侍女去休息,小云从一开始的不忿,到现在的听之任之,是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夏柠的意思,显然,夏柠目前并没有和祈简断绝往来的打算。

  “那你就弹一曲吧,”夏柠在祈简的书房四处走动着,看着书架上一行行摆得密密麻麻的竹简,拿出两卷翻看着随意回了他一句。

  还真别说,好长时间没听他弹琴了,还真有点怀念呢。

  不过他琴弹得那么好,怎么没听着从赵国传出半点风声来。

  夏柠这样想着,就这样问了。

  祈简便笑着答她:“我的琴可不是谁都能听的。”

  这话说得,一看就是敷衍搪塞之辞,好在夏柠也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深究的意思,祈简也就坐到案前开始起弦。

  夏柠边听着祈简弹琴,边在他书房里巡看,突然,她在一处堆满竹简的角落看到了一个开盖的盒子,她好奇地走过去,见盒子光明正大地敞着,便往里面看去。

  里面似乎是一个折叠起来的羊皮卷,夏柠将其拿出来,感觉那羊皮硝制得极薄,质地极好,她便抖了一下将之散开,原本以为里面应该是写了字的,怎料将那薄薄的羊皮卷展开来看,上面竟是一个女人的画像。

  一笔一划,勾勒得极为传神,女人隔着画站在一株梨花树下,仿似正在看着远处微笑,夏柠定定看着这幅画,不由心生感慨,在羊皮上作画,还画得这样传神,像是人物素描一般,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难不成是因为国漫的效果,才让这幅画显得这么逼真吗?

  抛却这些因素,夏柠终于后知后觉猜度着画中人的身份,此画收藏在祈简书房,画中女子又这么美,难不成这是?

  “在看什么?”

  夏柠正想着,没发现不知何时祁简的琴声已经停了,还正在向她走来,她心里一慌,竟不小心将画像掉在了地上,祈简的目光随之落在地上,然后竟停下了脚步。

  夏柠连忙将画像从地上捡起,想跟他解释,怎料祈简却突然对她说了一句:“那是我母亲的画像。”

  “你母亲?”

  夏柠终于意识到是哪儿不对劲儿了,原来是这里,她就说嘛,画中女子的长相细看之下,确实跟祈简有些相似,原来这是他母亲云夫人的画像。

  “是,”祈简抬脚走到她身边,看了眼敞着的盒子,想起昨天自己拿出这幅画像看过之后忘了阖上盖子,所以夏柠才顺势拿起了这个。

  “这是我父王当初请了越国最好的画师为我母妃做的画,跟她本人几乎有分相似,我离开越国的时候,便从父王那里将这幅画偷了出来,”祈简轻声解释着,从夏柠手上接过那副画,又仔细端详一遍。

  静默一会儿后,他突然勾起了唇角,对夏柠道:“你也算是见过我母妃了,母妃若还活着,见了你定然也会很喜欢的。”

  不过祈简这回可就猜错了,陈夫人眼下最中意的儿媳人选可是华阳,但是当祈简带着一身份不明的女郎回府的事情传出来后,她第一反应却是想到了儿子梁跃曾经说过的昭宁公主。

  “我记着昭宁公主逢五会进宫来向王上和王后请安,是吗?”陈夫人心神不宁,终于想起了侍女曾经说过的关于昭宁的事。

  侍女垂头应是,又道:“明日便是昭宁公主进宫的日子了,夫人可是想召见她?”

  陈夫人掩饰地笑笑:“我只是好奇,外面说的天下第一美人到底有多美?”

  侍女抬眸,脸上带着笑意:“想来是没有夫人您好看的。”

  陈夫人却对她的追捧没什么反应,侍女想了想,便又道:“您若想见她的话,明日她来后宫时,可召她进来一见。”

  陈夫人这才有了反应,只是她心中还有些犹豫,不知到底要不要见夏柠,见了她又该跟她说些什么?难不成要直接问她和祈简有无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