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九七七
作者:素笺一缕笙风      更新:2022-03-17 22:17      字数:9639
  大伙儿嘴上发发牢骚, 国家什么情况他们心里门清,也知道先紧着领导们安装吊扇。见廖安西打马虎眼、讨饶,顿觉没劲, 就没有多做纠缠,不过走的时候又逮着他调侃一番。

  “这当领导就是不一样, 官架子摆的真像那么回事。”马秀秀扯了扯脸上的肌肉,壮似凑趣调侃。准备廖安西接话,趁机隐晦暗讽廖安西耍心机,小心眼不给她家装吊扇。

  廖安西怕了这些家属, 叫了声‘老江’, 带人赶紧溜,怕这些家属变得法的打趣人,明明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却被她们说成矫揉造作的娘们, 关键旁边一群大老爷们大声核呵斥媳妇, 他总觉得火上浇油。

  “!!!”马秀秀正在酝酿措辞,该死的姓廖的看都没看她一眼带人就跑,真当她是死人!

  “哈哈···”一群人发出杀猪般的笑容,“还真娇羞的跟个婆娘似的。”

  “我跟你们说···”马秀秀无非说廖安西目中无人,滥用权利。以前她还知道收敛点, 如今郭平升职了, 感觉十分良好的摆出领导家属的架势,鸡毛蒜皮的事被她调节的演变成大矛盾。

  在场的人真心没有一个人想理她,连带着不太愿意和郭平走近。

  马秀秀口水狂喷说的特别起劲, 从头到尾听到底的人更加看不上马秀秀。

  “存在感特别强的女士真有意思!”江文清余光瞥见四处蹦哒找存在感的女士。

  他隔着老远都感觉到没有人待见她,可她还无可自拔陶醉在自我演讲中,这样的人永远活在臆想中。

  “可不是!”廖安西可不想多提她,嫌弃侮辱智商。

  两人上了楼,打开门顿感毛孔舒展,舒凉的风吹到人身上,让人精神一阵。

  小胖墩大爷似的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紧贴性特别好的工字背心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听见开门声,懒散的回头叫了一声‘叔’,看到有陌生人,立刻爬起来规规矩矩叫‘叔叔’。

  江文清夸了句孩子真懂事。

  “小凡,我们厂长,老江留下来吃饭。”廖安西半截身子探入厨房,他不属于汽车厂的人,要自己买菜做饭。

  张小凡擦干手上的水出来和江文清打招呼,又钻进厨房。

  “嗎呜嗎呜~~”

  抑扬顿挫的喵叫声吸引江文清的目光,粉嫩的小姑娘被装进绣着粉驴的睡袋里。

  小懒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脖子往前伸,干呕几声,又接着哭。

  廖安西招呼老江坐下,不忍心瞅着作怪的小人儿,“刚入夏她就穿不住衣服,没吊扇还好,在她肚子上搭一块巴掌大的小布。这有吊扇了,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生病了可就不妙。”

  厨房里传出一道声音,“别管她,鬼机灵专门等你回来才闹腾。”

  “嗯。”

  小胖墩板正身体坐直,妹妹易生病,每次都要熬好长时间才能好,姨姨说不能由着妹妹的性子。虽然妹妹哭一声,他的心揪疼一下,但也不会帮妹妹散开小被子。

  小懒货铁了心闹腾,脸憋的铁红。廖安西叹口气虚点她的额头,小人儿睁开春雨洗涤过的花瓣眼,娇艳盛开的桃瓣唇‘嗎呜~’,嫣红小脸绉成桃核,嘶哑喵叫,他心都揉成一团。

  小懒货落入一个热哄哄的怀抱,极难受扭着小屁屁,‘嗎呜、嗎呜~’挠你心肝子。

  小廖抱着小姑娘到房间里,没人招呼他,江文清气定神闲坐着欣赏客厅摆设,被一副副隽秀的墨宝和山水、人物画吸引,等他回神,小姑娘双手、双脚被布包裹着,身上穿着短袖衣服,露出一截玉白的皮肤,正眯着眼睛欢快的挥动四肢‘噗噗···’自娱自乐。

  没有听到闺女哭闹,张小凡失笑地摇头,闺女刚烈的性子必须要改,瞧,不管她自动不闹了,次数多了,知道哭闹不管用,自动就不会作。

  等她饭,闺女‘啊噗、啊噗···’翘着四肢,‘啊啊···’不知道说什么!她隐晦地看着侃侃而谈的老男人,晚上再收拾他。

  “你的意思让铁皮玩具厂生产玩具车,我们生产驱动车运转的核心零件?”江文清打起精神听他细说。

  “两厂合作,”如今他追求的是绝对的话语权。汽车厂工人对制造汽车有着极大的热忱,虽说到吊扇厂获得了他们渴望已久的地位,但每次下班回到汽车厂会勾起他们的遗憾。廖安西当了许多年的老师,能够揣摩透技术员的心理,在技术员遗憾达到一定程度,突然告诉他们厂里要研究能跑的玩具小汽车,他们定会拿出十二分精力。当然,他不可能只让技术员参与这项研究,还要提拔新人,新旧思想碰撞,他很期待未来是怎么的场景。

  江文清聚精会神听他分析,廖安西继续说,“这批新员工刚入厂,我观察每名员工对基础知识掌握的熟练程度,发现很多人没有接受高中教育,就被推荐成为工农大学生,大学学的也是云里雾里。”他停顿了一下,“里面倒是有十几个好苗子,另外许多工人也肯下功夫补短板,再观察几天。”

  教育如此,他们又能说什么。江文清原本不满上级把他掉到吊扇厂,此刻没了不满,他的血液四处流窜,小廖的一番话点燃了他的热血。

  能够自己跑的电动玩具小汽车!

  江文清越想越激动,想和小廖碰一杯,好家伙,这家伙家终年没有酒。饭做的确实不错,弥补了没酒的缺憾。他也不是非要喝酒,兴趣来了,就要抿上一盅酒。

  “哇···”

  她把奶瓶递给老男人,张小凡走上前拍了拍闺女的小屁股,抽掉湿漉漉的尿布,重新在她屁股下面垫了张干净的尿布,用宽布扎上尿布系在腰上。廖安西见状把懒闺女放在饭桌边的长椅子上,奶瓶放在椅子上,懒闺女脸贴在椅子上、小手护着奶瓶吃的津津有味。

  闺女在老男人那里,张小凡把尿布放在洗漱间泡着,这才得空吃饭。

  江文清感慨,两口子真没把他当外人,不过也让他倍感自在。

  吃完饭,廖安西送他回家,正巧在厂房大门前遇到余厂长,余厂长顺路送江文清回家。

  廖安西晚上受到残暴的揉搓,次日不管流了多少汗,也不解开衣领子,很光荣受到大家热议。

  对于昨天傍晚商量好的事,两人只字不提,留心观察工人们。

  工人们早习惯副厂长有事没事到厂房里溜达几圈,新来的正厂长也是如此,被副厂长锻炼出极强的适应力,下午他们就能无视正厂长站在他们身边。

  老男人那边的事步入正轨,领导之间关系融洽,工人们干劲十足。尤其是那些刚参加工作的工人,领导说几句高风亮节的话,他们拼了命投身到工作中。

  张小凡这边日子可谓精彩,老男人已经和她分析透彻马秀秀将会遭遇到什么事。再说马秀秀说她又不会少几块肉,该焦急的人应该是郭平。

  “房间的东西全被砸完了,昨夜她嘶吼了一晚上,楼上楼下几户人家一夜没睡。”一位长相清丽的家属绘声绘色描述昨晚发生的事,“罪孽呦,小梦儿子还没满月,被她吓得夜里起热,还在医院呢!”

  “我看郭平一脸菜色,强打起精神拎着水果、精麦乳到医院看孩子。”一位咔咔咔捏着南瓜仁嗑,边吃边用手比划动作,眼珠子左右转溜,拍着大腿叹口气,“最可怜的是郭鸣,放学蹲在厂房后面抱着书看,郭平下班后不去找孩子,孩子都不敢回家。”

  “她还能打孩子不成?”

  “马秀秀还指望用郭鸣拽住郭平呢,咋舍得打。我遇到好几次马秀秀教郭鸣和主任、厂房组长的孩子一起玩,郭鸣不是有几个玩的好的小伙伴,家长在普通车间干活,你们猜马秀秀怎么着了?”和马秀秀是邻居的人可膈应死了,暗恨倒八辈子霉摊上这个邻居。“放学想抓贼一样抓孩子回家,嘴里说着一堆阴阳怪气的话,人家孩子又不傻,回家和家长学话,家长不愿意孩子被当成下等人。”

  “怪不得郭鸣独来独往,没有人和他走在一起。”

  “马秀秀天天带着郭鸣窜门子,让他和相同身份的孩子抱成团。”

  这群人聊着郭鸣,不知怎么话题转到彬彬身上,“你家彬彬被你们两口子教导的真好,见到人问好,一嘴的甜话往外冒。关键是能管住我们家皮小子,天天带着我们家皮小子搞科学探究···”

  张小凡谦虚的笑了笑,彬彬为闺女打天下呢,当然要团结小伙伴,做他们的头头。她给大家倒了几碗绿豆茶,暗暗估摸着郭平该忍到极限。

  一群人下午等张小凡母女睡好觉,约莫四点钟来扇吊扇,快到六点张小凡抱着闺女跟着她们去散步。盛夏,七点天都没黑透,老男人八点钟才回家,她也不着急做饭,就和她们随处溜溜弯,整天待在房间里也不好。

  张主任拎着包要上车,一个胖女士在后面扯着。

  太阳快下山了,出来溜达的人也多了,也就导致许多双眼睛盯着看。没看到女士正面的人还以为主任乱搞男女关系,始乱终弃,人家姑娘找上门了。

  当看到正面,一众人嘴角抽搐,马秀秀--主任眼瞎也不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既然不是他们想的那回事,大家不回避,安心看热闹。

  “马秀秀同志,我命令你放手。”张广德面色铁青,‘咔嚓’,他浑身散发着冷冰,胳肢窝下面的那块布碎了。他赶着去见从其他省过来的老友,被马秀秀耽搁的已经迟到了。

  她满脑子全是吊扇,凭什么娇狐狸天天在吊扇下扇吊扇,她要忍受酷暑。“主任,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凭什么不给我们家安吊扇。”

  ‘咔嚓’,一截白花花的袖子在马秀秀手中迎着微弱的晚风飘荡,由于力的作用,她往后仰,顿时传出一身轰隆声。

  张广德眉头打结,额头的青筋不断崩裂,冷冽地盯着马秀秀,马秀秀顾不上倒抽气,下意识往用脚跟使力往后退。

  “开车。”张广德坐进车里,脸色阴沉地盯着裸露在外边的皮肤。

  马秀秀蹬一下甩着肥肉跳起来,窜到车前,要走从她身上轧过去。

  “主任···”小张猛踩刹车闸,好险,车头一定碰到马秀秀身体。

  周围的人看到这里惊呼不已,心脏窜的老高,他们清楚的看到马秀秀的脚往后退两步。

  “郭平来了!”一群人目光齐刷刷看向郭平,心想这次又得妥协,每次郭平俩口子吵架,基本上都是马秀秀闹,很少听见郭平说话。

  郭平上午刚到医院赔不是,回到实验室一直走神,下午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就有人告诉他妻子又闹了。

  妻子闹,能和谁闹,肯定找主任闹。他又火急火燎赶来,看到妻子手中的破衣袖,挡在汽车面前,非要主任给她一个说法。

  “我不是说了吗?不是廖安西同志滥用职权、假公济私,和我一个级的都没安装吊扇,你还闹什么!”郭平松开紧攥的拳头,拉着妻子让道。尽量好言相劝,压抑着火气,“有问题我们回家说,别耽误主任。”

  马秀秀杵在那里,任由郭平怎么也拉不动,横眉冷对道,“小小吊扇厂的厂长都给安装吊扇,偌大个汽车厂的主任不给安装,他不是以权谋私是什么!”她的手腕被丈夫抓到好疼,丈夫对她千依百顺,何时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她挥劲甩,怎么也甩不掉。丈夫阴沉的目光让她有些心虚,天气太热想要扇吊扇的渴望让她挺住,“郭平,你被人搞小动作阴了,还忍就不是男人。”她大脑袋瓜子一转,压下雪亮的眼珠子,“你升职了,该换大点的房子,张育才留下的房子正好符合我们的身份。廖安西是吊扇厂的员工,凭什么要占据汽车厂好的资源。”

  张广德被气的人仰马翻,真被老友说准了,他一再退让,让马秀秀越来越肆无忌惮。

  “职工楼紧缺···”

  马秀秀拳头抡在丈夫胸口,郭平踉跄往后退两步,猛地干咳几声。马秀秀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我们汽车厂又不是收容所,谁有困难就帮谁。他们既然是吊扇厂的员工,继续住在汽车厂,如果汽车厂丢了重要的资料谁负责。”她转动脑筋,站在至高点谴责吊扇厂工人不要脸。

  她刚巧在人群中瞥见最恨的妖精,咄咄逼人,隐射吊扇厂的员工要脸要皮,自己提出搬家。她早就眼馋张育才老房子留下来的家具,只有那套新式家具才能配得上丈夫的身份。

  都是为国家办事,马秀秀后面几句说的诛心,她肆无忌惮的语言得罪了好多人。

  被郭平没有原则妥协惯的,郭平当上部门主任,研究室组长,助长了马秀秀嚣张气焰。

  谁要敢指责她,她一死了之,谁敢承担这个责任。她用手戳着丈夫的心口窝,为你好的口吻劝说道,“是自己的就该争取,不能为了面子退让。你升职了,凭什么不给你换符合你身份的房子?凭什么廖安西刚到汽车厂就住超过等级的房子?说明张主任心长偏···”

  “啪!!!”清脆响亮的耳巴子。

  郭平羞愧难当,盯着火烧似的手掌,神情痛苦、挣扎、艰难低喘道,“离婚~”尾音都在颤抖。

  虽然他说的声音很小,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大伙儿僵硬的脊背不由得软塌,郭平终于爷们一次,他们真心认为马秀秀配不上郭平。

  马秀秀不敢置信捂着脸,他们结婚十年了,丈夫从来对她千依百顺。她眼中燃烧起熊熊烈火,撕心裂肺道,“好啊,郭平,你当上部门主任,嫌弃我是糟糠妻,”她上前撕打郭平,“你是不是和哪个破鞋搞在一起了,哪个臭不要脸的狐媚子勾引你,看我不把她的臭脸打成猪头。”

  郭平站在那里任由她打,经过痛苦的抉择,心前所未有的放松。“秀秀,我们真的不适合,离婚吧。”他平静的说道,“如果我还是汽车厂员工,每个月给你四十块钱赡养费,如果不是,你千万别找我这样的窝囊废,找一个有出息的人,能给你想要生活的人。”

  “我死给你看···”

  “我带着儿子先你一步。”

  她坐在地上撒泼,无论她怎么闹,丈夫始终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这一刻,她无比清晰认识到丈夫铁了心要和自己离婚。

  脑子快速转动寻找丈夫的性格缺陷,爬起来扭曲着脸指着张小凡,“一定是你···”

  “呜···”

  郭平死死的捂住她的嘴,马秀秀壮又如何,怎能抵得过一个成年男人。他了解妻子,想要把他和张小凡扯在一起,想要和张小凡撇清关系,就不能离婚。

  他想离婚,无时无刻都在想,都快疯了。动了杀死妻儿,自己也跟着死的念头,这次离不了婚,他想真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怀里的小人儿饿了,张小凡目光淡漠的扫视马秀秀,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马秀秀做出这么多恶心的事,郭平要想搏一个好的前程,势必找恰当的时机提出离婚,听着所有人都指责马秀秀,恨不得放鞭炮赞成郭平离婚,她知道婚离定了,马秀秀没了骄傲的资本,该如何生活呢!

  两人经过厂长、副厂长、主任联名批准,确认婚姻真的无法继续,民政局的人来厂里做走访,没有一个不摇头叹气,希望郭平能早日摆脱疯女人。

  无论马秀秀如何反对,也阻挡不了离婚事实。无论马秀秀怎么闹腾,郭平的档案清清白白,他每个月真给马秀秀四十块钱,直到马秀秀再嫁为止。

  大家都是郭平傻,离了婚承担前妻的生活费,以后不好找对象。

  郭平却笑了笑,享受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父子俩吃厂里、住厂里,前妻在家,儿子时常自己洗衣服,前妻走了,有时候他没日没夜忙工作,儿子把他的衣服洗的特别干净。

  谁好心给他介绍对象,他都礼貌回绝。一个女人把他搞得筋疲力尽,费尽心思跳出火坑,再跳进去,他图什么!

  马秀秀不死心,汽车厂大门每天傍晚聚集好些孩子,总能在这里找到儿子的身影。告诉儿子继母有多可怕,如何如何残害继子,怂恿儿子回家闹,让他们复婚。

  母亲说什么,郭鸣默默无声听着,天色不早了,再不打饭饭就没了,他才挣脱母亲的手跑回家拿饭缸打饭,等爸爸回家吃饭。

  “作孽。”

  “谁说不是呢!”

  他们知道郭鸣想马秀秀了,孩子不和任何人玩,每天傍晚蹲在不碍事的地方玩铁皮玩具车,不就是为了等马秀秀么!

  父母没离婚前,郭鸣躲着母亲,父母离婚后,郭鸣想见母亲,但从没在父亲面前提起过母亲。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看到其他小朋友有母亲相伴,他就是想见见自己的母亲。

  同在一个厂里,大家看到郭鸣总是独来独往,让自己的孩子带着郭鸣一起玩。

  又是一年春末,张小凡牵着彬彬的手站在楼底下,老男人找来好多人帮忙搬家具。

  厂房盖好了,职工楼也盖好了,他们正式离开汽车厂。他们用半年的工资买张育才的家具,不舍上好的家具,还有一个原因,留着当一个念想。故人已走多时,了无音信,睹物思人。

  还有三个月,小懒懒就两岁了。可真懒,爬都懒得爬,更别提走了,天天躺在床上像小乌龟一样转圈圈。

  汽车厂里的小伙伴两眼泪汪汪和彬彬告别,老大走了,失去了生活的意义。听不到小喵音叫他们‘蝈蝈~’好伤心啊。

  “妹妹~要记住蝈蝈哦。”

  小胖墩白眼里飞出冰刀,直刺兄弟们的心脏,真无耻,学他嗲声嗲气叫妹妹~

  “蝈蝈~”小懒懒欢快地拍手,骨头还是很绵软,借着力趴在车框上,小小的人儿像一个粉嫩的棉花糖,脑门上稀疏的趴着几根打着卷儿的细黄毛。

  小男生们和小懒懒亲昵了一会儿,扬言谁敢欺负她,抱上哥哥们的大名,准把他们吓得屁股尿流。

  这得益于彬彬教的好,有意无意和他们灌输保护妹妹~人人有责。

  离别总是让人断肠。

  家具全搬到大卡车,廖安西和工厂里的人告别,带着妻女、彬彬坐在小汽车走在前面,大卡车跟在后面。

  两个孩子伸出头难舍难分和伙伴们告别,“有时间我会回来找你们玩。”

  “记得带会跑的玩具车。”

  “多带几辆。”

  孩子们听家长说会跑的玩具车是吊扇厂制造,老大住到吊扇厂,想拿多少辆就有多少辆。

  “···”彬彬头缩回汽车里,看着一群笑的和白痴一样的兄弟,不想理他们,感情自己还没有玩具汽车重要。

  当汽车启动,他忍不住又伸出头去和小伙伴们告别,直到看不见他们,才把头埋进叔叔的怀里。

  吊扇厂占地面积算得上全市第二大工厂,廖安西的建议被上级采纳。

  当前国内时常物资匮乏,种类少,正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丰富物资种类,上面当然不会阻挠。

  由吊扇厂和铁皮玩具厂合作研发的电动玩具车正在测试阶段,不出意外的话,夏末能面世。

  经过一年的努力,能用的起电的人家百分之六十已经装上吊扇,马上又到盛夏,工人们正在加班加点制造吊扇。

  廖安西的思绪拉回现实,家具什么已经被摆好了,他递给每个人一包红喜烟。

  “副厂长,不用这么客气,”说着猴急的把烟装进口袋里,“你只要带领我们多制造出新产品,让我们搬山都可以。”

  廖安西笑骂他们一声,又给他们每人一包红糖,也不留他们,别耽搁他们安排媳妇到w市。

  他们嬉皮笑脸离去,家家户户都搬新家,乔迁之喜聚在一起吃,晚上食堂烧了排骨、红烧肉、红烧鱼···庆祝大家搬新家,每人都喝了一点酒。

  忙碌了一天,夫妻俩安顿好闺女,彬彬早就自己爬到床上睡着了。

  晚风清爽,俩人坐在阳台上聊天。

  “都四个月了,姐害喜还是很厉害。”廖安西带闺女去看医生,询问害喜的事,医生说正常反应。

  本来他们和老家人商量好了,接母亲到市里住,姐突然检查出怀孕,吃了就吐,母亲哪能放心来,留在家里照顾姐。

  孕吐,张小凡也没有破解办法,只能多买一些营养品寄回老家。她想了一下,提议道,“实在不行,让姐夫请假带姐来看看。”

  廖安西‘嗯’了一声,开始头疼他家懒闺女,快到两周岁,你不用好吃的诱惑她,娇气包爬都懒得爬。

  俩人集体叹气,对家里的懒闺女没辙,好歹送到医院,医生给看病了,俩口子为此高兴了好多天。

  搬完新家还不得歇,上面又安排一千三百名大学生,把他们当成零基础学员教知识,要生产电池提上议程,没有电池,电动玩具车没有办法启动,不可能后面跟着长长的电线吧,也不安全。

  所有的工人忙的脚不沾地,各个地方的供销社小心和上级提意见,上级直接催工厂,吊扇供不应求,必须加快补给。

  他们简直了,忙的脑袋浑浑噩噩,副厂长和厂长又整出新的东西让他们研究,把他们当成老黄牛。

  旁人说吊扇厂夏季最忙,只有他们知道一年四季都忙,吊扇厂名义上是生产吊扇的,实则生产五花八门的生活用品。

  经过不断的扩展生产种类和生产规模,他们生产的产品覆盖到全国各地,几乎每家每户身边都会有一两件吊扇厂生产的东西。

  年底,廖安梅生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又因为诸多原因,林凤还是没来成。

  一九七七年,自行车后车座上帮着一台半导体收音机,里面装有两节特别大的锂电池。自行车大街小巷转悠,里面播报十届三中全会的内容,会议上正面批判十年wen革,否定了错误的领导方针···恢复高考。

  百姓们听到收音机、喇叭播报的事件,全部涌上街头跟在自行车后面走,喊着口号朝着政府大楼走去。

  红袖章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他们的权利再也不能凌驾于政府之上,敢随意抓捕人,会被警察用发动暴利罪名抓捕。

  大会闭幕后,掀起了拨乱反正热潮。

  “叔!我把一个混蛋的牙齿打漏风了。”

  还没有见人,一个炸了的火药桶乱喷火,理正气定。

  一位银白发,枯黄的脸上有几个晒斑,腰板却挺的笔直,正气盎然立于天地间,肃厉的眼中流露出期待、愧疚。

  旁边坐着一位正气凛然的少年,狠决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大门,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们脑子里浮现出一为五官精致,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眼睛,穿着海军背带裤的俊秀少年郎朝着他们走来。

  “咔吱~”

  父子俩不约而同站起来,殷殷地注视着大门。

  此刻廖安西比他们紧张,握着妻子的收,扭头装作欣赏意境深远的山水画。

  “叔,王小明那个混蛋,带着一伙人到学前班截妹妹当他的童养媳,还掀妹妹的裙子···”

  一个那么胖、那么肥、看不清五官的小少年出现在父子俩面前,这个孩子应该是廖厂长的侄子,后面没人了,他们坐下来继续等。

  施孝敬欣赏胖子身上流露出来的肃杀气,胖子朝他们走来,只看到脖子上挂着一个细白皓腕,恐怕还没有他两只手指头粗。等胖子走到廖厂长身边,他才发现胖子身上背着一个长的像水蜜桃的小姑娘,如蝶翼的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童养媳?掀裙子?”廖安西牙齿摩擦的声响如磨刀声,恨不得剁了混小子的手。

  “廖副厂长,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士满目怒火,拉着一个伸着脑袋,血水混着口水如瀑布一样往下流。

  “懒懒小媳妇~”王小明说话漏气,可怜兮兮瞅着懒懒。

  刘兰怒其不争抽着儿子脑袋瓜子,没眼色头的东西,廖副厂长脸色黑如铁,关节啪啪作响,剥你,妈可不拦着,有理被儿子弄的不占理。

  “叔,我被廖彬彬打破相了,以后找不到媳妇,我给你做上门女婿吧。”王小明吸了吸鼻子,老爸说看到满意的女孩子就扒拉到怀里,先下手为强。他就中意像粉色棉花糖一样的懒懒,如果能咬一口,铁定又软又甜,可惜没要成,被大舅子破坏了。

  “真不要脸。”彬彬被他可耻言语气乐了,土匪头子太不要脸了,叔教的以理服人根本就不管用。

  “彬彬~~”施孝敬比划一下玉雪乖巧的儿子,和眼前有他两个重的胖子对比,声音拐成九曲十八弯,嘴唇不断颤抖。

  施琅内心波澜壮阔,波涛汹涌,狠历的眼神中出现呆滞迷茫。

  “脸皮比你家铁皮厚,”王小明甩开老妈的手,示意她别参加男人间的战斗,“你打赢我,就是我大舅子,既然你不允许懒懒回我家,我到你家一样。”后来他想想,又加了一句,“我爸铁定支持。”

  彬彬文明骂人,王小明蹬鼻子上脸,发挥土匪优势,和他死缠烂打,老爸说没钱给他娶媳妇,既然如此,当上门女婿得了。

  “王女士,我女儿六周岁,有些玩笑开不得!”廖安西从彬彬背上抱下闺女。

  小丫头抽抽鼻子,鼻音浓浓,像猫儿一样清脆、甜美道,“阿姨,他秃噜我小卷毛,说我是三毛;掀我小裙子···”

  廖安西眼中闪现寒光,他很久没有遇到糟心的熊孩子,王小明的爷爷不愧是土匪起家,下一代也浓浓的土匪气质。“王女士,听说你女儿比懒懒长一岁。”

  彬彬眼睛一亮,扭头问王小明,“你妹叫王小月?”

  “昂,你到一年级,看哪个丫头长的最霸气,就是我妹。”王小明嘚瑟道。

  “那个···”刘兰干呵呵笑着拎着熊孩子的耳朵,小胖子该不会想掀她闺女裙子吧,“快给小姑娘道歉。”

  “岳父···”

  “嗷!!!”

  刘兰拧着混小子的耳朵,扯着往外走,“岳父?我打爆你的狗头···”

  “打爸的狗头!”

  母子俩的声音渐行渐远,老妈为了保住妹妹的清白,免得被胖子掀裙子,一路打一路。

  作者有话要说:  啊!疯了,月底完结不了了,嗎呜···又不想删减内容,不想急匆匆完结,明天万字,兴许就能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