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雪白的脖颈都泛着红,周舟实在很难想象刚才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周舟看在眼里，张了张唇，正软下心来要答应小鹿的可怜请求，顾准沉沉的眸光扫了过来。

  呃,不敢。

  “有那么委屈吗？”顾准抬手,修长的手指挼了挼江鹿的头发。

  江鹿小鸡啄米般点头，耷拉着唇角看着顾准。

  又羞又臊,江鹿本人很担心今晚自己的人身安全。

  蒋羿泽看在眼里,轻轻笑了声，他觉得这样的江鹿挺好玩的,就是不知道多久才能和顾准修成正果。

  “那我一会儿请你吃冰。”顾准声音淡淡的，“冰淇淋水果刨冰。”

  江鹿很不争气地咽了咽喉咙。

  顾准的眼神还写着换房间这件事没得商量。

  江鹿见好就收，反正摸都被摸了，吃甜品还能回本。

  众人都以为江鹿不会答应,哪知道江鹿纠结一番后：“那好吧，我要吃大份。”

  众人：“……”

  顾准唇角很小幅度地勾起,心都软了,江鹿小朋友也太好哄了。

  ……

  一行人来到酒店附近的沙滩。

  正是下午，热辣的阳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

  沙滩上立着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很多游客慵懒地躺着晒太阳，也有人在打沙滩排球、堆沙子、捡贝壳等。

  明明有这么多人，江鹿一行人还是能轻而易举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大学生青春活力,几人个子都很高，身材也很棒。

  不仅仅是只有一点儿棒,顾准和蒋羿泽穿着宽松的沙滩裤,厚韧结实的上半身肌肉线条一览无余,看着就荷尔蒙爆棚。

  张挺和周舟一起去玩水了。

  江鹿坐在沙滩椅上，等着大份甜品。

  刨冰店外，顾准和蒋羿泽在排队，光是这么一会儿，就有好几波女生拿着手机娇羞地要电话。

  江鹿颇为感叹，顾准一直都这么有吸引力。

  刚这么想，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抱着冲浪板站在面前，“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去冲浪？”

  这人身材很好，比起顾准那种介于学生和成年人之间的青涩感，面前的男人更成熟。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还特意做了美黑。

  江鹿又不傻，没人会无缘无故地邀请。

  只是有点怪，为什么都是男性来搭讪，他看上去真的很gay吗？

  江鹿摇摇头：“不用了，我在等我朋友。”

  男人似乎鲜少被拒绝，反应过来后礼貌笑笑，他看着精致的少年，还想再争取一下：“是么，那我过一会儿再过来？”

  江鹿还是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

  男人掏出手机：“那……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我就想认识点新朋友。”

  江鹿犹豫片刻，自己已经拒绝了两次，面前这人又很有礼貌。

  他眨眨眼，很诚恳地说：“呃，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果然还是这招有用，男人窘迫笑笑，抱着冲浪板走了。

  刨冰店那边，顾准和蒋羿泽都看见了那一幕。

  蒋羿泽道：“小鹿没给他微信诶。”

  顾准轻轻睨了他一眼：“这不是很正常吗？”

  蒋羿泽“啧啧啧”两声：“说两句你还得意起来了。”

  蒋羿泽还想继续说，顾准打断他：“你跟着叫什么小鹿？”

  “……”

  蒋羿泽微笑，“就叫、就叫，我气死你。”

  顾准淡淡地说：“幼稚。”

  拿到大份水果巧克力冰淇淋刨冰，顾准转身回去。

  蒋羿泽买的甜筒冰淇淋也做好了，他拿上转身，连忙跟上去。

  “好了。”顾准把刨冰放在小木桌上。

  江鹿盘着细白的小腿，笑开了花。

  他拿起勺子舀着吃，巧克力味沙冰口感绵密浓郁，甜而不腻。水果日照时间足，似乎比在学校买的还要甜，冰淇淋球有好几个口味，江鹿挨个品尝。

  “我也想吃。”顾准声音很轻。

  “那你刚才怎么不自己买一份啊。”江鹿看着手中的勺子。

  就这么一支勺子，顾准的心思很好猜。

  和当初偷偷钓顾准的他有一拼，不过他做得很隐蔽，顾准居然这么光明正大。

  “啊……”

  顾准直接张唇，都没回答江鹿的问题。

  这种问题也不需要回答，心知肚明。

  舔着甜筒冰淇淋的蒋羿泽浑身发酸，他见不得人秀恩爱，腻歪死了。

  他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顾准是个恋爱脑。

  果然再冷淡冰山的人，遇到喜欢的人也能无师自通没皮没脸。

  江鹿嘟了嘟唇，挖了一勺递过去。

  顾准一口含住，舌尖尝到冰淇淋的凉意和奶香味，见江鹿收回勺子想拿东西擦。

  顾准含糊地说：“不准擦。”

  江鹿：“……”

  他看了眼蒋羿泽，还有其他人在。

  白皙的脸颊蹭地红了。

  江鹿握着勺子，僵持了几秒，还是没好意思当着蒋羿泽的面直接吃，于是把勺子放进沙冰里捅了捅，用行动来表达自己无声的对抗。

  蒋羿泽总觉得这一幕看着就像顾准在训小猫似的。

  江鹿总有其他灵活的办法。

  顾准：“……”

  他直视着江鹿。

  江鹿理直气壮：“你这么看我干嘛，我又没擦。”

  “哈哈哈，你俩简直要笑死我。”

  蒋羿泽咬完最后一口甜筒，“去冲浪玩咯，顾准你去不去？”

  顾准以前去海边经常玩冲浪，自由又刺激。

  可现在比起冲浪，他更想要和江鹿呆在一起，他正要拒绝……

  “你也会冲浪啊？”江鹿眼睛蹭地亮了。

  “也？”顾准轻挑眉梢。

  江鹿：“就刚才有个帅哥问我要不要跟着他玩玩冲浪。”

  顾准：“嗯，然后呢？”

  江鹿：“我不是拒绝了吗？不过你要是会的话，能教教我吗？”

  顾准低垂着眼眸，眼底浮现笑意：“当然可以。”

  他想拉江鹿起来，江鹿趁着最后的功夫，又连忙舀了一大口冰淇淋含在嘴里。

  “剩下的等回来肯定就化了。”江鹿有点舍不得。

  顾准：“但是真吃这么一大份，要是胃不舒服，这几天就不能好好地吃美食了。”

  江鹿心想也是，权衡一番后，拽着顾准的手起身。

  他们三人去沙滩商品店里租冲浪板。

  顾准一个，蒋羿泽一个。

  碧蓝的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拍打浅黄的细沙。

  冲浪一人一道浪，江鹿先是站在岸边看着。

  顾准等到了自己的浪，他乘着波涛起伏的海浪，弓背，身体微微前倾降低重心。

  他保持平衡立于上面，看着极稳，板尾压出朵朵银白浪花，漫天水珠洒落，湿润顾准的头发、身躯，水珠沿着沟壑明晰的肌肉线条滴落……

  浪逐渐平稳，顾准也离江鹿越来越近。

  顾准太稳了，身材挺拔，面容帅气，周围不少人鼓掌。

  江鹿同样，掌心拍出热烈的喝彩：“你也太稳了吧，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玩玩。”

  没想到看着这么专业。

  顾准很享受江鹿如此崇拜他，浅色的瞳仁里只有他一人。

  “以前专门学过。”顾准说。

  后面，蒋羿泽也不甘示弱地踩着浪飘起来。

  整个人青春又亮眼，中间虽然不稳地晃了晃，但还是完美地压住了这道浪。

  “这么样，帅气吧。”蒋羿泽眉眼弯着，浑身水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帅气！”江鹿很给面子地鼓掌。

  耳边落下一道低沉的声音：“我和他谁更厉害？”

  江鹿顿了下。

  蒋羿泽眼神也微微怔住，旋即脸上露出鄙夷：“你都多大了，幼不幼稚，还跟我比。”

  “比不得？”顾准挑眉，接着又望向江鹿。

  江鹿都还没说话，一只沾染着水意的手心贴上自己的后颈。

  猝不及防，江鹿被冰得一凉。

  “你觉得呢？”顾准笑着看他。

  江鹿喉间发紧，覆在后颈那只手还轻轻地摩挲着，江鹿哪里敢说蒋羿泽帅。

  虽然本来就是顾准更加帅气，因为他更稳。

  “你。”

  江鹿说，“你、你你，行了吧。”

  顾准满意了，不紧不慢地收回手，蒋羿泽无语：“你威逼利诱！简直是可恶！”

  “谢谢夸奖。”顾准勾了下唇。

  蒋羿泽：“……”

  “跟着我一起试试？”

  顾准拉着江鹿在海边尝试在板上站起来，蒋羿泽则是继续玩自己的。

  临近沙滩的海水并不汹涌，可冲浪板还是晃晃悠悠，江鹿被顾准扶着站上去。

  一时半会儿也教不会，顾准挑重点讲。

  比如站姿有没有问题，怎么才能保持住平衡。

  江鹿细白的脚踝战战兢兢，他站在漂浮着的冲浪板上，心脏紧张到极点。

  每每害怕时，见顾准张开手臂护着他，悬着的心脏就落到地面。

  学了一会儿，江鹿对冲浪跃跃欲试，真正的大浪他就不想了，小浪还是可以试试。

  顺着海浪的走势，江鹿抖着身体慢慢地站起来，脚下晃悠不停，他努力保持平衡，甚至张开胳膊迎接风。

  “啊啊啊啊啊——”江鹿没忍住叫出来。

  板子翻了，江鹿猛地呛了口咸咸的海水，只慌乱了一秒，整个人就被捞起来。

  湿发贴着额角，江鹿看清弓腰拉他起来的顾准，扬起唇角笑了笑。

  他趴在冲浪板上，眼睫挂着剔透的水珠。

  “呛到了？”顾准有点担心。

  江鹿：“一点点。”

  顾准：“那还要继续玩？”

  江鹿：“继续啊，我还觉得蛮爽的。”

  顾准敛着眸浅笑：“行，那休息一下再继续。”

  玩了一个多小时，江鹿有种想要压大浪的冲动。

  顾准摸清他的心思，“明后天再试，你体力不够了。”

  听闻，江鹿心情有点低落，他正玩在兴头上呢，可顾准说的也没错，他是很累了。

  运动过后血液加速流动，白皙的脸颊都泛着红。

  江鹿和顾准上岸休息了一会儿，先前摆在小木桌上的冰淇淋已经被沙滩管理员收走了。

  蒋羿泽玩了个爽，抱着板回来。

  他们把板子还给租赁商店，去找张挺和周舟。

  偌大的沙滩，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他们电话联系，周舟给他们说了个标志物，有标志物后目的地就清楚多了。

  “咦，只有你一个人吗？”江鹿好奇地问：“老大呢？”

  “那不就是吗？”周舟指着远处，指尖往下。

  循着指尖方向看过去，几人沉默了。

  沙滩上，张挺成了乌龟，全身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情的笑声一连串地响起，就连顾准唇角的弧度也比平时大了不少。

  张挺面无表情：“有这么好笑吗？没见过堆沙子啊。”

  江鹿捂着嘴唇明晃晃地笑：“确实没见过一米八的大高个当乌龟。”

  他继续道：“很值得纪念啊，老大，我帮你拍下来，留个纪念。”

  张挺：“……”

  要不是他猜拳的时候输给了周舟，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拍完照，张挺才终于被几个人挖了出来。

  浑身都是沙，他扯了扯衣服：“不行，我受不了了，我去冲一下。”

  沙滩边就有淋浴冲洗服务，张挺简单地洗了个澡才重新去找他们。

  下午，几人找了个沙滩排球的场子玩。

  赤脚踩在沙滩上，张挺试图用排球报堆沙子的仇。

  奈何蒋羿泽运动神经太过发达，他和周舟两人直接打他们三个，不相上下。

  江鹿要累死了。

  他喘着气，一张脸通红，今天的运动量比他一周运动量都多。

  再看看顾准的状态，好家伙，额间就流了一点点儿汗。

  江鹿怀疑这汗水还是因为天气热，还不是累出来的。

  “你就不累吗？”

  江鹿好奇地问，他指着蒋羿泽：“他一个体育生都累。”

  网对面，蒋羿泽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腰喘气，头发被汗水打湿。

  顾准努力控制呼吸的频率，说：“累。”

  “但是你看着不像很累的样子啊？”江鹿现在只想回酒店躺着。

  顾准定定地看着江鹿，眼神一动不动。

  江鹿被这样的炽热的眼神看得心脏怦怦跳，他嘟囔着：“这么看我干什么。”

  顾准摇摇头：“没什么。”

  累是累，总要在江鹿面前努力保持比较好的形象。

  ——

  傍晚，几人懒懒散散地回酒店，简单地休息了一会儿，在酒店吃晚餐。

  过来之前还计划着要在晚上逛海滩，这个计划也被打乱了。

  大家都觉得累，想躺在床上早早地休息。

  江鹿要去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浴室玻璃竟然是透明的。

  “……”

  海景房面积很大，浴室在单独规划出来的角落，没门挡着，只要过来就能看见。

  江鹿看了眼浴室的情况，里面挂着洁白干净的浴巾，他返回卧室拿上衣服，犹豫了一会儿，跟顾准打了声招呼：“那个，我先去洗澡了。”

  顾准正在玩平板，他随便听着音乐视频，抬眸：“好。”

  几秒钟过去，顾准视野里还有一双细白的脚。

  他抬起脸，见江鹿蹙着眉一脸纠结，顾准轻声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

  江鹿热着脸说，“浴室没门，又是透明玻璃，待会儿我洗澡的时候，你不要去那边啊。”

  顾准忽地就笑了，他放下平板，好以整暇地说：“你不说我还没记起来这回事呢。”

  江鹿：“？”

  顾准薄唇微启：“你都这么说了，我是不是要去看两眼。”

  江鹿：“……”

  他整张脸通红，轻颤着眼睫期期艾艾地说：“不可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不会去偷看的。”顾准低垂着眼睫，声音温和：“你放心去洗澡就是了。”

  江鹿这下放心了，拿着干净的衣服正要走——

  “又不是没看过。”顾准倏地说。

  见江鹿一脸震惊，顾准慢悠悠地说：“之前你喝醉酒，还是我帮你换的衣服，还有帮你灭灭火气……”

  说着，顾准视线下挪，盯着江鹿某处，笑了：“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见过。”

  “……”

  “…………”

  江鹿羞得都要晕过去，他就不应该主动提起这个话茬。

  他抱着衣服蹬蹬蹬地走了。

  走进浴室，看着全透明的玻璃，还是有点不自在，好在浴室有淋浴也有浴缸。

  浴缸有按摩功能，想了想，江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浑身毛孔都舒畅地打开了。

  他洗了大半个小时，换衣服的时候，周围大喇喇地敞着，江鹿还是下意识加快了穿衣速度。

  想着顺手把脏衣篓里白天换下来的内裤洗了。

  他弯腰去拿自己的内裤，发现下面压着一件黑色内裤，光是眼神多停留两秒，江鹿脸蛋就热了。

  他连忙搓了自己的内裤，出去拿衣架挂起来。

  “洗完了？”顾准抬眸看了眼。

  “嗯。”江鹿把内裤挂在阳台，“你去洗吧。”

  “好。”顾准打开衣柜，拿出要穿的衣服。

  酒店有浴袍，不过他们都不习惯穿，还是穿自己的衣服舒服点。

  顾准停下，嗓音低沉：“我洗的话，你想看……”

  江鹿看他：“？”

  顾准：“可以看。”

  江鹿：“……”

  “我才不会去偷看。”江鹿脸都涨红了。

  顾准笑笑，拿着衣服走了。

  ……

  江鹿躺在床上，隐约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心想：顾准在淋浴，并没有泡澡。

  可能是顾准刻意那样说了，他可以去看，江鹿心里面就老想着。

  他又想起之前那天晚上光线那么暗，看也没看清楚，会不会是他看错了，比如把阴影当成了顾准的……

  要是顾准其实就是普通大小呢，或者只比平均大一点点儿呢。

  他不就可以和和美美地和顾准在一起啦。

  嗯，还是再去确认一下吧。

  江鹿想得耳朵都变得烫了，他竟然有一天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还是看看吧。

  万一真的是他眼花呢。

  江鹿努力说服自己，有这么正当的理由，加上顾准还说了他可以看，那……

  鹿鹿就不客气了。

  当然，光明正大地看，他当然不敢。

  江鹿屏气凝神，放轻脚步，慢慢地靠近，水声越来越清晰，江鹿到达目的地。

  再稍微一探身，就能看见顾准了。

  站在拐角，江鹿又犹豫了，也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再努力一步，就能看见顾准的真实大小了，努力一小步，幸福一大步。

  这么安慰着自己，江鹿探出半边身子，想着目的，眼神飞快地扫着。

  水花四溅，但也没什么遮掩，花洒之下，灯光照耀着——

  清水肆意地淌过男生精悍冷白的身躯，某处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展示着。

  江鹿：“……”

  他的脸颊彻底涨红。

  好吧，那天晚上他果然没看错。

  都还只是安静的状态就如此……夸张。

  知道结果后，江鹿缩回去，他这么小心翼翼，反正顾准也不会发现他来过。

  不、会、发、现、他、来、过……

  江鹿一个不经意抬眸，和顾准惊讶且错愕的眼眸对上。

  顾准轻眨眼睫，喉间发出一个单字：“你——”

  江鹿倒吸一口凉气：“！！！”撒腿就跑。

  回到卧室，江鹿滚到床上掀开被子藏住自己，一气呵成。

  怎么办。

  他偷看竟然被顾准发现了！

  江鹿整个脑子都晕了，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然……趁着顾准还没出来，逃到隔壁房间去吧。

  说干就干，江鹿立马起来，拿上手机就要走，踩上柔软的地毯还没走几步，顾准裹着浴巾出来。

  迎面相撞。

  顾准本来还想多洗一会儿，刚才江鹿偷看他这件事又很突然，他都没换好衣服，冲干净泡沫就出来了。

  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顾准挡住江鹿逃离的路线。

  十几秒钟过去，顾准才迟疑地开口：“你刚才……”

  江鹿瞪大眼睛。承认还是装傻？他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他选择了后者：“呃，怎么了？”

  顾准舔了下干涩的唇：“你刚才为什么要看我。”

  江鹿羞得差点晕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声音，反问：“不是你说可以看吗？我就闲着无聊……就看了。”

  说完，江鹿还恶人先告状似的说：“难道我看了，你现在又要怪我了。”

  “……”

  顾准：“倒也不是。”

  江鹿紧绷的心情放松，紧跟着耳边落下一句话。

  顾准哑着声音说：“那你还满意自己看到的？”

  江鹿：“……”

  “嗯？”

  见他不答，顾准微笑着，“可还行？”

  江鹿被问得后颈通红，他抿了抿唇，实话实说：“特别……不满意。”

  不满意？

  顾准只当江鹿说得是气话。

  他的身材按现在的审美来说，应该还可以。

  “行，那我之后再努努力。”顾准说，“争取让你很满意。”

  江鹿懵了一瞬。

  他都说不满意了，还要努力？！

  “你还要努力？”江鹿磕磕巴巴地说。

  “嗯。”顾准微微一笑。

  江鹿：“……”

  来个人救救他吧。

  ——

  解决完这件事，顾准回到浴室，换上先前放在架子上的衣服。

  他单手扣着毛巾擦头发，穿着拖鞋懒懒地走出来，整个人气质清冽又淡然。

  顾准拿出吹风机吹头发，瞧见江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趴在床上……装死？

  他蹙了蹙眉，让江鹿过来。

  “吹干再睡。”顾准坐在床边岔开长腿，拍了拍身前的空位。

  江鹿还没从刚才的羞窘里回过神，他热着脸说：“我自己来就好。”

  “我来吧，很简单的事。”顾准说。

  江鹿犹豫了一会儿，低着声音说：“好吧。”

  他穿着的短裤长度到膝盖，坐在床边，骨节瘦削的脚踝轻轻地晃着，时不时会蹭到顾准的腿。

  每次不经意触碰时，顾准就会垂眸看一眼，心里微痒。

  江鹿的脚踝很细，他摸过不止一次，单手就能握住，能触碰到少年细腻的肌肤和骨骼线条。

  顾准暗示自己挪开眼，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少年白皙的后颈。

  江鹿低着头，浑身都是玫瑰味沐浴露的香气。

  和平时温馨阳光的蜂蜜牛奶味不同，玫瑰花香清甜不腻，很好闻。

  发尾的水珠顺着后颈落入脊线，混合着花香的江鹿比之前还要……诱人。

  顾准修长的手指穿过江鹿的湿发，鼻息满是江鹿的味道，整个人都沉浸在其中。

  他看着江鹿小巧的耳朵和纤细的脖子，藏在心底深处的粗鲁想法又渐渐地浮起。

  忍着，真难。

  顾准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翻涌着炽热情绪的眸子变得清泠。

  他也没再浮想联翩，只是专心地给江鹿吹头发。

  期间，江鹿和父母聊天，父母问他今天玩得怎么样，江鹿耐心地一一作答。

  要打的字太长了，江鹿有时候会说语音。

  和最亲近的父母聊天时，江鹿语气总会带着点撒娇：“顾准还教我冲浪，他人真的很好，什么都会……对了，他还送给我了一双球鞋，超级好看，待会儿我拍照给你们看呀。”

  “今天拍了超级多照片，我都发给你们。”

  声声情真意切的夸奖入耳，顾准蜷了下手指。

  既然他都这么好了，怎么就不和他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