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凌老头子听到大队长也赞同, 眼睛立刻亮了。赶紧点头附和。

  “是啊, 是啊。你也知道，我们家情况不好，那读大学的钱，呵, 哪是我们农村人能出得起的呀？”

  他本来以为队长会附和自己, 是真的跟自己一条心。

  谁知队长话锋一转：“是啊, 你们家确实有困难。读大学啊, 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能供得起的。所以, 我们全村都得帮忙。”

  全村都得帮忙？

  凌老头这下呆住了。

  怎么画风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呆呆望着大队长。

  大队长咳嗽了一声, 清了清嗓子, 但神色不改, 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是啊, 我也跟队里几个管事的商量过了。这笔钱啊, 我们队里出。”

  队里出？

  凌老头完全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就队里出了？

  队里为什么要出凌丽上学的钱？

  凌老太这会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好了，你的问题也解决了，就先回去吧。”

  大队长也没准备让凌老头反应过来。

  直接赶人。

  凌老头莫名被下了逐客令, 自己还没有搞清楚, 就被赶了出来。

  一直被推出门外老远，才回过神来，搞清楚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也不清楚。

  只能回家跟全家人商量。

  凌家人听完他的描述，先是很开心不用出钱。

  接着又陷入了同样的疑惑:为什么队长会愿意全队出钱给凌丽读书呢？

  他们都是成年人, 当然早就不相信世上有无理由的付出。

  这林队长跟凌丽又不熟，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会愿意主动张罗给凌丽出学费？

  再说，就算他愿意，别的人也不见得愿意啊。谁的钱都来得不容易，谁会愿意白白出钱？

  这林队长和那些管事的，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凌家人蹙眉，都加入了苦思冥想。

  不管理由是什么，他们知道肯定有理由。

  不然他们是不会主动出这笔钱的。

  可是，这理由是什么？

  “不管理由是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出那笔钱。”最后，还是凌伟作为家里的大哥，一锤定音，“这笔钱还是我们出。就我们出！小丽现在是大学生，应该是只属于我们一家的，不用别人来插手！”

  他说得坚定。

  原本，凌勇还想照例反对一下。

  ——他这一年来，已经习惯了任何凌伟提出的事都反对。

  反正不管是什么事，反对就是了。

  可现在，他想了想嘴，最终又闭上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他都觉得凌伟说的挺对的。

  确实没有反对的理由。

  凌丽读书的钱，还真不能让别人出。

  必须得自己家！

  好不容易得一大学生。

  不过，大学生到底有啥用处，他们目前还没搞明白，呃。

  但大队长既然抢，那肯定是有好处喽。

  不然谁会傻傻往外掏钱啊？

  可，大队长可能只是为了荣誉和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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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那自家又不在乎那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就因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继续挠头沉默。

  终于，二嫂李秀芹犹豫着开口：“既然大队长要这份钱，自然有他出钱的道理。人家凭啥是大队长呢？不就是有见识有眼光嘛。不然凭啥人能当队长咱不能呢？所以啊，我觉得他那么做，就肯定有那么做的道理，肯定能得着好处。咱砸锅卖铁凑凑，应该还是出得起。可别便宜了别人。小丽可是我们家的人啊。”

  她一口一个“我们家人”，似是已经完全不记得大家已分家的事实。

  大家都觉得她说的有理。

  那大队长是什么人？能瞎办事吗？

  他主张那么做，肯定是有好处的。

  所以，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蠢蠢欲动：虽然拿钱谁都不愿意，但如果能带来更多的好处，就不一样了。

  老大家两口子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意见。

  唔，不管怎么说，大队长不会做赔本买卖，所以这事肯定不会错。

  横竖现在学费也不算太高，大家凑巴凑巴，还是能凑上。

  他们两口子虽然带着三个孩子困难点，但横竖是大家一起凑钱，他们两个真拿不出那么多，也不会被怎么样吧，横竖也算是“家人”。且这次还是张罗“家人”的事。

  所以算下来，他们还算占了便宜。

  况且，小丽将来出息了，第一个报答的不还是父母？

  父母都跟他们住一起了，还不就是报答给他们了？

  所以，横竖还是有便宜可占。

  于是，两人重重点头答应。

  而凌家老两口虽然不知道给这笔钱能具体得到什么好处，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说明确实有好处呗。

  既然有好处，而两个儿子又愿意出钱，那自然再好也不过。

  反正，自己的当爹的。

  就算将来女儿有出息了，有好处，也是自己这当爹的先有好处。

  到时候，两个儿子对自己的态度肯定又回到以前了。

  一想到自己以前太上皇一样的家庭地位，他就怀念。

  嗯，就应该这样！

  那就出！

  就这样，凌家又敲定了新的方案：

  这笔钱，他们出！

  这一次去找林队长的，是凌家老大凌伟。

  因为凌老头已经去过了，现在再去食言，有点不好。

  而能仅次代表凌家的，就是凌家老大凌伟了。

  对于自己在特殊时刻的凌家老大地位，凌伟表示很高兴。

  他乐得接受了这个任务。

  “队长，我们家老头子年纪大了，有些事搞不清楚。他是乱说的，小丽的事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这笔钱我们该出。放心，我们当哥哥的，肯定会出这笔钱。”

  凌伟去跟大队长点头哈腰，笑呵呵收回父亲之前说过的话。

  然而，林队长之前的笑脸一下子就凝固了。

  什么？

  这话还想吞回去？

  想得美！

  好不容易凌家愿意把这么好的机会让出来，现在头脑清醒了又想要回去，怎么可能？！

  他才不会让他们得逞呢。

  林队长摆起一张严肃脸：“小伟啊，这事可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之前你爸求到我这，说你们家困难。我也理解，立刻想办法，最后决定这笔钱我们大队出。这事我已经跟队里几个管事的和德高望重的商量过了。现在各家各户都已经把钱凑来了。你又说不行……这让我怎么跟下面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