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作者:一九四夕      更新:2023-02-19 12:50      字数:8322
  程前听到闺女这话,虚眯了眼,这孩子,谁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大手一扒拉拦腰把圆圆抱起来,就要往屋里走。

  “爸,爸,放我下来,我还没跟姑姑说完呢。”圆圆奋力挣扎两下,扭动小身子,有些不满。

  程前干脆把小人儿抗上肩头,“你羞不羞啊?走,咱们找你妈去。”

  圆圆突然上了爸爸肩头,俯视着地下,她小嘴一弯,高兴起来,暂时也不记得要和姑姑说话了,只嚷嚷着,“我飞起来啦~”

  秦羽荞肚子上仿佛还存留着圆圆小手摸过的温度,自己侄女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小孩子说话没有顾忌,只剩下大人有些害羞。

  然而旁边灼热的视线让她察觉不对劲,偏头看过去,顾天准正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眼神里像是很有深意。

  “你”秦羽荞支支吾吾,小跑开溜,“我也去看看嫂子!”

  顾天准看着媳妇儿仓惶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自己可什么都没说呢。

  傍晚,两家人把章如茵和程胜康送去火车站,两人将乘坐晚上的火车回京市。在站台上,秦羽荞仰头看着在窗边的章如茵,火车上的窗户从下往上一拉,两人面对面说着话。

  “妈,你回去记得好好吃饭,保重身体。”

  章如茵点点头,一脸满足,“知道了,你们也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儿和你哥你嫂商量着来,你们两家挨着我也放心。”

  “你回去告诉奶,我有空就看她去,让她把身子养好,我下回回去得检查。”

  这回结婚,胡梦珠因为身体原因没法坐火车来昭城,她身子还在调养,人年纪大了有时候还犯糊涂。章如茵离开前告诉她孙女要结婚了,她还怪儿媳妇记错了,说小妮子才上小学呢,怎么可能结婚。

  “成,妈记着呢。”章如茵和闺女紧紧握了握手,依依不舍地告别。

  随着绿皮火车的鸣笛声,几人看着两人离去。等火车走远不见踪影,圆圆还认真挥着手,嘴里嘟囔着,“爷爷奶奶再见!”

  回去的路上,程前开着吉普车,顾天准坐在副驾驶座,另外三人在后座,圆圆蹬掉了小布鞋,头枕在温倩的大腿上,身子躺在秦羽荞身上,享受得很。

  “圆圆,你这是要赖你姑姑身上啊?”程前晃到后座的情况,嘴边勾着笑。

  “嘿嘿~”圆圆身子板动两下,开心得很,“姑姑喜欢我,是不是,姑姑?”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秦羽荞,一动不动,就等着听一句肯定的答案。

  “是,不喜欢你能喜欢谁啊?”秦羽荞伸手把圆圆的小肉脸揉了一把,被侄女给暖到心里去了。

  下车到了军区,她也让姑姑抱着,可给温倩省事儿了。

  “荞荞,你可我省了力气了。”

  秦羽荞倒是乐意得很,双手环抱着圆圆走了一路。不过小丫头还是有些分量,又好动,秦羽荞渐渐觉得手有些酸,却又不好把小侄女放下。

  “圆圆,姑爹抱会儿好不好?”顾天准拍了拍手,双手展开跟圆圆说话。

  “好。”圆圆从姑姑身上蹭过去,又落入一个怀抱。

  秦羽荞得了空闲,悄悄捏了捏胳膊,这小丫头倒是不轻。

  顾天准把圆圆抱到了程前家门口才撒手,圆圆见妈妈刚把门打开就扑腾进屋了,剩下四个大人在说话。

  “你们快歇着吧,明儿婚假可就没了。”温倩说完又想起什么,“明儿晚上还是过来家里吃饭。”

  “嫂子,你别忙活,明儿我们在家里吃。”秦羽荞哪好意思还去哥嫂家里蹭饭,说出去让人笑话。

  “还跟我们见外啊?”程前揉了揉妹妹头发。

  “那不是怕累着嫂子嘛,哥,要是你做饭我就麻溜过来了,可惜啊,你这手艺”秦羽荞说得意味深长,把程前臊了脸皮。

  “嘿,你这丫头。”程前见妹妹还能各种和自己开玩笑了,心里倒是舒坦,没有了最开始的拘谨。

  两家人又说了几句才各自回家。

  =

  秦羽荞和顾天准趁天刚擦黑,各自去澡堂洗了澡,等出来的时候两人各拿着一个红瓷盆,红双喜的瓷盆上面印着一个囍字,上头分别有一只燕子,凑在一块儿正好是一对。

  夜里突然下起了雨,秦羽荞靠坐在床头,一席刚洗过的黑发如墨,沾着一抹水光盈盈,头发还未干透,她正拿着一本诗歌集在看。

  结婚前几天她在赵雪娟和陈玉香的帮助下,将在文工团宿舍的行李陆续搬了过来,许多东西最近也才整理好。

  她翻着诗歌集,突然翻到里头夹着一个未拆的信封,在脑海中搜寻片刻,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了。

  顾天准从外头进来,见到自己媳妇儿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什么正看得专心。

  只见她小嘴抿着,梨涡挂在唇边,白净的小脸染上了绯红。听到动静,秦羽荞抬头看一眼,笑意从杏眼中溢出,“顾营长”

  她晃晃手里的一页纸,薄薄的一页纸,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文字,顾天准有些纳闷,“谁给你写的信?看得这么入迷。”

  秦羽荞抿了抿嘴唇,眼里闪过一丝调皮的光,“对呀,我收到的情书。”

  情书?

  顾天准来了劲儿,他挽了挽白衬衫袖口,走到床边,看着媳妇儿笑得越来越开心,不自觉蹙了蹙眉,“还敢当着我的面看情书?”

  顾天准伸手捏了捏媳妇儿的脸颊。

  “我给你念念吧”秦羽荞清了清嗓子,双手捏着信纸朗读起来,“你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深深地吸引了我”

  顾天准听着酸掉牙的不知道被谁摘抄上去的情诗,伸手捏了捏眉心,不过接着听下去,他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不是上回秦羽荞让他写的情书吗?他当时精挑细选从诗歌集上摘抄了一首上去,不过那情书早就给她了。

  “顾营长,你还挺会选呢。”秦羽荞把信纸叠好,又小心翼翼送回信封里。

  那次顾天准把情书给了她,她本来就要离开,结果两人那天因为第一次亲吻,害她又害羞又紧张,最后飞奔回了宿舍,顺手把装着情书的信封塞进了常看的诗集里,少女心事被搅得乱糟糟,她便再也没记起这件事。

  这回搬家也跟着一块儿搬了过来,直到今晚她兴致来了想看诗歌集才发现。

  好好一封情书,尘封了几个月才重见天日。

  面对媳妇儿的打趣,顾天准没有半点羞赧,反倒是大方躺上床,凑到她耳边说话,“我的情书可是给你了,你给我的呢?”

  上回两人掰扯一番,可是说好都要写的,秦羽荞后来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那我给你补一封。”说着秦羽荞就要下床,准备拿着纸笔给他从诗集里挑一首情诗摘抄上去。

  不过她下床的动作被一只大手给制止了,顾天准抓着她的胳膊把人带回来,秦羽荞突然受力一个没防备跌在红被上。

  “不写也行,换个别的。”

  说完,男人便吻了下去,最后一个字的音被吞没在唇齿交缠中。

  秦羽荞死守着牙关,却还是被男人顶开了樱口,和他纠缠在一起。

  等顾天准细细密密的吻往下落的时候,秦羽荞感觉脖颈痒痒的,想起明天还要回文工团,只用力推了推,一开始就是娇吟,“我明儿还要早起呢。”

  顾天准本来也没准备把她怎么样,只亲了亲她锁骨,又张口在她脖颈上轻咬一口,笑声沉沉,“好了,情书抵了。”

  秦羽荞躺倒在床上,暗恼自己被咬了一口,忿忿不平,拽着他衣裳撑起身子,往他下巴也轻咬一口。

  咬完就跑,将整个人掩进红被里,只有几根发丝冒出了头。

  “我睡了。”

  顾天准轻笑一声,躺下搂着裹在被子里的媳妇儿合眼入睡。

  重新回到文工团,秦羽荞总感觉恍如隔世,结婚几天已经让人觉得不一样了。她提前备了一斤什锦糖,又给文工团的战友们发了一遍。

  “荞荞恭喜你啊。”

  “你这几天休息好了啊,看这气色好的!”

  “结婚了感觉咋样啊?”

  秦羽荞被战友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询,她哪里招架地过来,幸好没多久舞蹈老师便来了,这才解救了她。

  赵雪娟在舞蹈老师讲话的时候,冲秦羽荞挤眉弄眼,等老师说完,她凑过去捏着人小脸左右看看,“怎么还更漂亮了!”

  秦羽荞把她的手拍掉,拉着她往一边去,又把陈玉香招呼上,“你最近好好练功没有?”

  “当然有!”赵雪娟骄傲起来,立时做了个舞蹈跳跃动作,起跳高度不错,双腿舒展有力,瞧着是不错。

  “挺好的。”秦羽荞看着一旁的陈玉香,“玉香呢?”

  “荞荞姐,我练得好,宋团还表扬我了。”

  “不错。”

  “荞荞,你搬走了,宿舍空落落的。”赵雪娟真是舍不得,和秦羽荞同一个宿舍住了那么些年,现在人突然走了,她难受得几晚没睡好。

  “对呀,我们好想你。”陈玉香从入伍以来就跟三人一块儿住,先是黄春燕退伍走了,现在秦羽荞又结婚搬出去了,眼看着宿舍人越来越少,她心里堵得慌。

  “今晚去我家里吃饭吧。”秦羽荞也想念两人。

  “别,你这刚结婚,等缓一缓我们再去,不然不是讨顾营长的嫌弃嘛。”赵雪娟眼力见可足。

  “瞎说什么呢,他怎么会有意见?”

  “哎,等过阵子,我和玉香肯定麻溜过去,你撵都撵不走那种。”

  几人说了几句话,就见到舞蹈老师往这边来,立马条件反射般开始做舞蹈动作。

  “羽荞,你过来一下。”舞蹈老师把秦羽荞叫过去。

  上回采样的军中故事,宋团和舞蹈老师商量了一下准备让秦羽荞和沈月慧带着编成剧本,到时候和舞蹈老师一块儿研究,编成舞蹈剧。

  两人在总政文工团算是学了些皮毛,受了指点的,自然是这次完成任务的首选代表。

  其他人还在练功房练基本功的时候,秦羽荞和沈月慧便找了处清静的空屋子,商量故事剧本,两人理了个大概,准备让宋团过目敲定。

  忙活了几个小时,竟然都没注意饭点,秦羽荞出去拿着手表一看,已经下午三点了。

  手表是顾天准买的,款式小巧精致,深得她的喜爱,不过要练舞的时候她只能摘下来放在衣服里。

  “怎么这么晚了?”沈月慧一看时间突然觉得肚子饿了,但是这个点儿食堂应该也没什么吃的了。

  两人并肩走出屋子,见到战友们已经开始了下午的练习。

  “你们跑哪儿商量去了?”赵雪娟猫着腰跑过来,看着秦羽荞道。

  “商量了半天,一下子把时间忘了。”秦羽荞揉了揉肚子,空落落的,“不知道食堂还有吃的不?”

  “给你留了饭,打了两个菜,你直接去食堂找郭师傅给你热一下。”赵雪娟和陈玉香去吃午饭的时候估摸秦羽荞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便在食堂替她打好了饭,让打饭师傅替文工团秦羽荞留着。

  沈月慧垂了垂眼,浓密的睫毛掩了些许失落,“那我先回宿舍了。”

  说罢就要离去,她宿舍里还有些糕点,也能凑合着饱腹。

  “月慧姐。”陈玉香立马叫住人,“也给你留了饭。”

  沈月慧惊讶回头,确实没想到她们还给自己留了饭,“谢谢你玉香。”

  说完,看一眼赵雪娟,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雪娟姐提起来的。”陈玉香大大方方告诉她,两人当时给秦羽荞打了饭,赵雪娟想起来当时被叫走的还有沈月慧,便别别扭扭地顺便给沈月慧也打了一份。

  赵雪娟看沈月慧张了张红唇想说什么,立马打断她,“我就是顺手,我担心你一会儿饿坏了抢我们荞荞的饭菜吃。”

  胡乱解释一通,她心里终于舒坦了。毕竟自己和沈月慧还不对付呢,当时怎么就大发慈悲给她打饭呢?赵雪娟觉得自己犯糊涂了。

  “哦。”沈月慧还是笑了笑,“谢谢你。”

  秦羽荞高兴地揽了揽赵雪娟和陈玉香的肩,又抓着沈月慧胳膊离开,“那我们先去吃饭了,饿死了。”

  两份饭装在小盆里,秦羽荞找食堂师傅帮忙热了热,端着小盆回食堂座位上狼吞虎咽起来。

  “你结婚了感觉怎么样?”沈月慧挑着盆里的土豆吃,忍不住开口。

  “还挺好,比我想象中好多了。”秦羽荞将饭菜吃得精光,拿着手帕擦擦嘴。“你不会也要结婚了吧?”

  她想起沈月慧和秦凯,两人可是从小认识的。

  “没有呢。秦凯他他级别不够,又分不了房。我们俩人都住宿舍怎么结婚?”沈月慧想着就有些发愁,“况且,他还想退伍转业了。”

  “那他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不知道。”沈月慧叹口气,又强颜欢笑,“兴许他也就是随便说说。对了,你还回宿舍吗?”

  “不回,怎么了,有事儿吗?”

  “没什么,我家里寄了些吃的来,我想着给你拿点。”沈月慧想给秦羽荞宿舍分一点,可是不大好过去,总得找点什么由头,“是巧克力,说是洋货,真的很好吃。”

  巧克力?秦羽荞上回在京市吃过几颗,是程胜康买给她的,她有些心动,不过今天时间紧,“改天吧,我过几天回来看看,要是你还留着的话我就尝尝。”

  “行!”沈月慧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还有五颗,给她们宿舍留三颗,剩下两颗自己宿舍吃。

  秦羽荞在文工团忙完,回到家属楼的时候刚六点。顾天准身为营长事情多些,现在还没回家。

  “荞荞,要做饭啊?”温倩刚把饭蒸上,就见到隔壁屋门敞着,有人影在厨房晃动。

  “哎,嫂子,哥回来没有?”

  “没呢,还得等会儿。”

  秦羽荞和温倩说了几句便准备自己做饭,家里有十来斤土豆和大白菜,以及豇豆和茄子。

  她先把米给淘洗干净了,把饭蒸上,刚准备洗菜就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姑姑~”

  圆圆从家里过来直接冲进厨房,探头叫了一声。

  “哎,圆圆来了。”秦羽荞拿着帕子把手一擦,去客厅拿鸡蛋糕,“饿没有?先吃点东西。”

  “饿饿!”圆圆开心接过鸡蛋糕小口小口咬起来,小嘴上瞬间沾上了糕点屑。“姑姑,我帮你洗菜。”

  秦羽荞回头看她一眼,“不用,你玩会儿去。”

  “我要帮你洗。”小丫头格外执着,奶奶走的时候特意跟爸爸说了,让他凡事多照顾姑姑,圆圆当时仰着头左右来回看,听懂了一大半。

  现在爸爸不在家,她得来照顾姑姑。

  秦羽荞见她坚持,只好拿个盆掺了水,把茄子、豇豆和大白菜放进去,“小心点儿啊,别弄脏了衣裳。”

  “好!”圆圆在家里也帮妈妈洗过菜,她可有经验!

  只见她轻车熟路地把袖子往上挽了两节,露出藕节般的胳膊,白白胖胖的,两只小手伸进盆里,拿着茄子开始搓。

  从上搓到下,是一点犄角旮旯都没放过,嘴里还自顾自小声念叨着,“洗香香了,一会儿更好吃。”

  秦羽荞看她极为认真地洗着菜差点笑出声来,小侄女手上用力,小嘴还撅着一直叭叭叭不停,真是太乖巧了。

  两根茄子,一小把豇豆和一个白菜被她洗得干干净净,圆圆邀功似的扬起得意的小脸,脸颊上还挂着洗菜时不小心溅到水珠,“姑姑,洗好啦。”

  “圆圆真厉害。”秦羽荞接过,她刀功不错,将菜快速利落地切好,准备炒一个大锅菜。

  她用锅铲从装着猪油的碗里撬了一小块乳白色的猪肉,滑进锅里,待锅里热了,猪油化了,便准备把筲箕里的菜倒进去。

  圆圆捂着耳朵退后几步,嘴里嚷嚷着,“姑姑,我先走啦,你等会儿,等我走了再倒进去。”

  说完,人一溜烟就跑了。她最害怕倒菜下锅的时候了,油要往外溅,刺啦划拉的,可吓人!

  顾天准回来的时候,饭菜正好弄好了。

  这些年一直在部队上,他头一回到家看见热气腾腾的饭菜。

  秦羽荞见人回来了,擦了擦手,让他洗手吃饭。两人在客厅的四方桌前坐好。

  今天是两人结婚后单独吃的第一顿晚饭,不过由于时间紧张,秦羽荞就炒了一份大分量的大锅菜,味道很是不错。

  顾天准已经添第二碗饭了。

  “好吃吗?”

  “好吃。”顾天准夹了一筷子菜,有茄子豇豆白菜,拌着饭一块儿送进嘴里,十分下饭。

  “那你洗碗。”秦羽荞吃了一碗饭也没下桌,又单独夹着菜吃,一边同他说话。

  “好。”顾天准也没闲着,吃完饭麻利把碗冲洗了,又受着秦羽荞指挥拿扫把把屋里扫了一遍。

  他当兵多年,内勤也出色,屋子打扫得干净,各项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就连客厅斗柜上的两个暖水瓶也被他重新调整了方向。

  “顾营长,在家呢?”刚忙活完,两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说话就见到门口来了人。

  秦羽荞看着门口出现的两个妇人有些面生,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些,估摸有五十来岁,已经染上银丝,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有些微胖,面目和善。

  “陈大妈,嫂子,进来坐。”顾天准起身的同时低声跟秦羽荞介绍,“隔壁303许副营长的妈和媳妇儿。”

  “陈大妈,嫂子。”秦羽荞跟着叫人。

  隔壁304住的二团三营的副营长许昌民,跟着他随军来的是他妈和媳妇儿。

  “哎,顾营长你这结婚了,家里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说一声啊。”许昌民老娘陈翠芬是个寡妇,男人早早病死,她一人拉扯着一儿一女长大,闺女嫁了人,儿子当上了副营长,她便跟着来随军。

  就是儿媳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这成了她的心病。

  “好的,谢谢陈大妈。”

  “我们在家里做了点菜饼子,做得挺多给大伙儿分点。”许昌民媳妇儿朱燕把手里的碗递过去,交给秦羽荞,“味道一般,你们将就着吃点啊。”

  “谢谢嫂子。”秦羽荞投桃报李,也装了三块鸡蛋糕给两人,双方推辞半晌,两人才收下。

  等人走了,秦羽荞刚吃饱的肚子又馋了,她坐回沙发上直接用手拿起一块菜饼子吃起来,这菜饼子模样不太好,有些黑乎乎的,但是味道还挺好。她咬了两口享受地眯着眼,又往顾天准嘴边递,“你尝尝,挺好吃的。”

  顾天准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菜饼子,不过他这一口可比秦羽荞两口大,惹得女人有些不满。

  “那我得再吃一块,本来想让你尝一口,没想到直接给我咬没了这么多。”秦羽荞又伸手往碗里挑,想找一块小点的,其实她挺饱了,只是有些馋。

  “少吃点,小心晚上积食。”

  “知道了。”秦羽荞嘬了嘬手指头。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说话,顾天准想起今天下午得的消息,告诉秦羽荞。

  “刘明艳判刑了。”

  秦羽荞听到这个名字一愣,转瞬立马想起来,就是那个‘刘姐’。

  “判了多久?”

  “八年。”

  秦羽荞有些失落,“就这么点时间?”她,还有其他被拐的孩子一耽误就是几十年甚至一辈子,可罪魁祸首才这么几年。

  “昭城的公安那边说,一是她目前只认下拐了你,其他所有事情都推到她男人身上,说自己就是个帮手,现在她男人还在逃,要是能抓到供出来更多拐卖人口的罪行的话,这两人估计还要加刑。”

  “逃哪儿去了?”秦羽荞心一揪,这人出去不是个祸害嘛!

  上回孟桂芬说过,刘明艳男人一年就回来几回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是还有人说她男人扔下媳妇儿孩子在外面勾搭上了别人,不过刘明艳倒是一天天过日子,看起来没受任何影响。

  “不知道,他偶尔回趟村里,这几年也没什么人见过他,村里人对他的行踪也不了解,追捕难度不小。”

  “我每年探亲回去也很少见到他”秦羽荞努力搜寻关于刘明艳男人的记忆,不过非常模糊,她甚至想不起来那人长什么样了。

  “等后面有消息再说。”顾天准看她小脸一皱,努力回想,忍不住宽慰她。

  “嗯,希望能早点把人抓到。”

  秦羽荞躺在顾天准的颈窝里,沉沉睡去。

  后头几天,秦羽荞真是忙得不行,为了商量文工团舞蹈队的大戏,有几回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顾天准先回家做了饭,愁得她跑去隔壁亲哥家蹭饭,顾天准脸一黑,备受打击。

  他暗暗下了决心,得去炊事班请教两招,自己还不信了,就解不了媳妇儿的馋。

  好不容易到了星期六,明天是休息日,两人能好好歇歇,他提前搞到了两张电影票,想明天去看电影。

  然而他一回家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我今晚要回宿舍住。”

  “为什么?”顾天准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秦羽荞难得见他如此惊讶,有些发笑。

  “娟儿今天一来就找我哭,说跟陈班长吵架了,嚷嚷着不和他处对象了。她想让我回去住,陪陪她。”

  秦羽荞一说着话,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个行李袋,开始收拾东西。“她看起来可伤心了,我得安慰安慰她。”

  顾天准心里有些失落,不过也不好过问,只能大方同意。

  不过这人会不会收拾得太多了?

  只见秦羽荞拿了个行李袋子在往里装衣裳,还把自己牙刷也装进去了,临了又开始收毛巾

  “你这是要住几天啊?”顾天准咬了咬腮帮子,不知道地还以为自己媳妇儿要离家出走呢。

  “两天。”秦羽荞本来想说三天的,不过看看男人高大一个,怎么眼神里有些委屈,她立马改了口,伸出两根手指。

  “那也不用带那么多东西。”顾天准看她拿走太多东西,心里也跟着越来越空,奇奇怪怪的。

  “这都是我要用的。”秦羽荞把东西收拾好,出门前嘱咐一句,“我跟哥说了,让你去蹭蹭饭,或者你这两天在食堂吃啊。”

  顾天准看着她风风火火地离开,从裤兜里掏出电影票,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煮了一碗清汤挂面,顾天准吃地没滋没味的,明明东西都一样,总觉得不好吃了。

  吃过饭,他一人躺在床上,枕头上有一根女人的长发发丝,周遭有秦羽荞的气息萦绕,搅得他心里烦躁。

  一向沾枕头就能睡着的顾营长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