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含500营养液加更)
作者:一九四夕      更新:2023-02-15 15:41      字数:11759
  温倩看门口几人傻站着,赶忙招呼进屋。前些日子,自己男人接到个电话就走了,嚷嚷着说妹妹找到了,可她吓了一大跳。

  上回那两个人拐子说自己小姑子一岁就没了,当时家里人是真伤心,现在突然又找着了,她太担心程前再失望一回。

  没想到这回是真的,而且自己婆家丢的闺女竟然是秦羽荞!听程前说,秦羽荞处的对象还是隔壁顾营长。

  温倩被这两个消息震惊得不行,消化了好几天才接受下来。

  就连闺女圆圆也吓了一跳,漂亮阿姨成自己姑姑啦?圆圆高兴地原地蹦了三蹦。

  秦羽荞站在顾天准跟前,和程前顾天准打了招呼,结果二人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反应,她正纳闷呢,突然感觉自己腿被人抱住了,低头一看,正是圆圆。

  “爸爸,顾叔叔你们快进来呀。姑姑,我们进去玩儿吧。”圆圆可喜欢漂亮阿姨,现在漂亮阿姨成了姑姑,她更是抱着人不撒手,就连刚回来的爸爸和顾叔叔都不太搭理。

  “闺女。”程前蹲下身把闺女抱在手上,往屋里走,“你现在认识姑姑啦?”

  “嗯!”圆圆挥着胖乎乎的小胳膊,狠狠点头,“圆圆有姑姑了。”

  “你个鬼灵精。”

  身后,顾天准和秦羽荞并肩而行,男人凤眸一扫,上下打量她两眼,“回来也不提前说?我好去接你。”

  秦羽荞努努嘴,笑得得意,“给你们个惊喜。”

  她比原定时间提前两天回来,文工团要排大戏了,章如茵让她回去好好干,别耽误。于是她谁也没说,悄摸就回了昭城军区,直奔家属楼。

  今天晚饭极为丰盛,堪比过年。

  温倩想着今天是秦羽荞作为小姑子上家里吃的第一顿,猪肉、鱼、白面都往上招呼,弄了四个菜一个汤。

  “嗯嗯呜呜啊啊。”圆圆小嘴吃得油光,就没停下来过。“姑姑,你也吃。”

  至于桌上其他几人,圆圆可顾不上了。

  “好,圆圆也吃。”秦羽荞给自己唯一的侄女夹菜,要说之前在秦家,大哥和二姐的孩子都是男孩儿,她也欢喜侄子,不过小姑娘的可爱更让人心里软乎乎的。

  她本就喜欢圆圆,觉得和孩子投缘,现在又有了这层血缘关系,更是对她宠爱有加。

  顾天准作为编外人员受邀到程家吃晚饭,听见程前还大方起来。

  “闺女,就只惦记姑姑,不惦记爸爸妈妈还有顾叔叔?”

  “爸爸妈妈也吃。”圆圆嚼着肉肉,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吃得可香了,“姑爹也吃。”

  程前:???

  秦羽荞:(≧▽≦)

  顾天准:^3^

  “闺女,别乱叫,这是你顾叔叔。”程前心想,还没结婚呢,可别占便宜。

  “哦,那就未来姑爹。”

  顾天准心里乐开了花,一向冷峻的脸上也现出暖意,“圆圆乖。程前哥,嫂子,你们把闺女教得是真好啊。”

  程前嘴角抽了抽,一时无法反驳。

  程前询问妹妹几句京市家里情况,得知奶奶和妈妈现在心情好,饭也吃得多了,身子一天比一天爽利也放下心来,他一直最担心两人的身体,现在妹妹回来了,家里终于能好起来了。

  “妈说让我好好看着你,别忙起来就忘了吃饭。”

  “行,那你以后每天都来家里吃。”程前想着妹妹都找回来了,以后自己一家人和和美美。

  “别,哥,你可别影响我的舞蹈事业,家里饭菜这么香,把我喂太胖了怎么办?以后我要是跳不起来得找你算账。”

  “你这小嘴倒是能说。”程前笑了笑,“那想吃的时候就过来。”

  “成。”秦羽荞笑得甜甜的,跟嫂子撒娇,虽说都是一家人,可她也担心自己来太勤,惹嫂子不高兴。毕竟家里多张嘴就是多项开支,以往在村里她也见过不少家里闹出矛盾的,小姑子再亲也不能成日往哥嫂家去。

  “嫂子,下回你尝尝我手艺,妈说我哥手艺太差了,做的东西可难吃,都是一个爸妈生的,怎么我们俩做饭手艺差这么多呢?”

  温倩听着小姑子打趣自己男人,忍俊不禁,偏偏程前拿妹妹没办法,“你哥就没这个能耐。”

  “那是厨房跟我八字不合。”说完,桌上几人都笑起来。

  秦羽荞跟着笑了笑,又低头问旁边的顾天准,“顾营长,你跟我哥比呢?”

  “我做饭比他好吃。”顾天准回答地斩钉截铁,说完又补充一句,“至少能吃。”

  战士们在战场生存条件艰苦,很多时候隐蔽躲藏的时候得自己找吃的,因此人人都有生存本领,不过弄出来的东西味道怎么样就没法管了,生死时刻,难不难吃都得吃。

  饭后,两个厨艺不行的大男人被赶去厨房洗碗,程家厨房不算大,以往程前和温倩挤一块儿还算松和,可现在换成顾天准就有些挤了。

  “嫂子做饭真好吃。”顾天准洗着碗,不忘夸奖一下主人家。

  “那是,我媳妇儿可厉害。”程前说起媳妇儿一脸骄傲。

  他和温倩是在京市认识的,那时候程前刚从战场下来,回家探亲休息。在街上遇见了和她娘一块儿进城的温倩,对人一见钟情,主动追求。程前长相不错,人也高大,加上谈吐好,温倩再害羞也点头应下了。

  程前在外是个火爆脾气,温倩是个温柔性子,可在家里,程前是万事都听媳妇儿的。

  “那我下回还来。”顾天准也不见外。

  程前:?倒也不必。

  温倩和秦羽荞在自己睡觉屋里,她刚收了衣裳,准备叠起来放进衣柜里,圆圆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腿听妈妈和姑姑说话。

  “你跟顾营长准备啥时候结婚啊?”温倩得知两人处对象有几个月了,总觉得日子快了。

  “妈本来说舍不得我,想再留一留。”

  “那也正常,妈这些年想你想得紧,日思夜想地盼着。”

  “不过我快回来的时候,她又改主意了,说准备找顾营长他妈商量日子。”秦羽荞说到这里脸有些热,耳根子都是红的。

  “那感情好啊,你们结婚了多方便,跟咱们是邻居,你哥肯定高兴坏了。”温倩把衣裳收拾好,见着闺女在吃手,把她手给扒拉下来,“不过啊,你哥之前一直跟顾营长较劲,没想到这下居然成了一家人。”

  “我那时候听到消息还晕乎呢。”秦羽荞回忆起因为圆圆与亲哥一家结识,确实都是缘分。

  一切忙完,顾天准和秦羽荞准备离开,程前把妹妹叫到一旁,给装了一网兜水果,两包点心让她拿回宿舍吃。

  “哥,我宿舍有吃的,你留给圆圆吃。”

  “圆圆有,这个小丫头闻到味儿就能来了,还能少了她的?你快拿着。”温倩也一旁劝,就连圆圆也吃着点心点点头,附和妈妈说的话。

  “那成,我先走了。”

  嫂子今儿辛苦你了。顾天准又当着温倩的面夸了一番她手艺,“过几天我去河里摸几条鱼吃,嫂子,我这孤家寡人的,就麻烦你了。”

  温倩自然是没有二话,况且她也馋军区外头河里的鱼,长得大只不说,还很鲜美。

  “尽管来,我可把锅备好,等着了。”温倩看一眼小姑子,“荞荞到时候也得来。”

  “好。”

  顾天准在门口等着她,程前本想送妹妹回文工团,结果被媳妇儿一把拉住,如花美眷白他一眼,数落他没眼力见。

  “人小年轻谈对象,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婚还没结呢,我们程家还没认他啊。”程前拽起大舅哥的架子,一朝翻身,得意洋洋。

  “瞧你那德行。”温倩拍他胸膛,就连烦他都是娇嗔,“可别把你妹妹的婚事给搅和了。”

  “那哪儿呢啊,我就是考验考验这小子,我们程家的闺女他随便就想娶了?不过,顾天准这人,横竖我也放心,认识了十多年,他人怎么样我还是清楚的。”

  程前揽着媳妇儿进了屋,身后哒哒哒跟着正吃着点心的圆圆。房门关上,还能听到温倩跟男人埋怨闺女吃个点心到处掉点心屑的声音

  月色正好,清风拂面,银白月光洒在地面,一席银面迎来送往。

  顾天准和秦羽荞安静地走着,谁都没说话。快二十来天没见,现在单独待着,两人都有些拘谨。

  “几点到的?”顾天准先开了口。

  “下午三点。”秦羽荞说起这事儿忙问他,“吓到没?”

  傍晚的时候,顾天准见到秦羽荞时,一向清冷的眸子都染上了亮色,少有见他如此。

  秦羽荞有些小得意。

  “你就是准备吓我的?”他微微俯身歪头看着面前娇艳的姑娘,怎么得意起来也这么好看。

  “嘿嘿,也没有,就是想给你们个惊喜。”

  “在京市怎么样?跟家里人相处得好吗?有没有不适应的?”

  秦羽荞听到顾天准一连串问题笑得更开心,灵动清澈的眼睛里漾出一丝笑意,“你知道嘛,我妈前几天给我写了封信寄到京市,问的问题跟你刚刚问的一样。”

  “那你怎么说的?”

  “挺好的,不过我看着家里人有时候也心疼,他们现在什么都想补偿我,但是他们之前也过得很苦。我看着他们经常就想哭,虽然现在回了家,可是一想到他们过去那么多年的难受劲就堵得慌。”秦羽荞说着说着又扯了个勉强的笑,“不过我可不能哭,不能再勾起他们的伤心事了。”

  重逢以来,秦羽荞刻意少去提起以前的苦日子。

  顾天准听着自己的姑娘说着心里话,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伤感,她的话像是轻柔的羽毛,将他一向坚硬的心挠得发软。

  “你能回去,就是他们最高兴的事儿,以前的一切都可以不提。”顾天准牵上秦羽荞的手,用力握着她。

  秦羽荞的手柔软又滑嫩,更是带着夏日的温度,两人紧紧相握,没留下空隙。

  “顾营长,你给我写的信我看了,写得挺好的。”秦羽荞认真提出意见,“就是,下回能不能给我写点不一样的。”

  “写什么?你说。”顾天准大方接受。

  “你除了那些,能不能再给我抄点诗歌啊什么的?我看陈班长给雪娟写的情书可丰富了,一封信能写三首诗上去。”秦羽荞虽说也不攀比什么,可人家的情书多厉害啊,有滋有味的。

  担心顾营长误会,她又添了两句,“我就是想啊,现在不都追求进步吗?写情书也得进步,提高情书质量,丰富情书多样性是不是?”

  顾天准点点头,是得提高,当兵不进步怎么行,不过,“那你也给我写一封吧。”

  秦羽荞瞪圆了杏眼,嗔怪他,“哪有女同志给男同志写的?”

  “大领导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何况二十年前国家早就把男女平等写进宪法了。秦羽荞同志,你给我写封情书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秦羽荞听着他说得一套一套的,一时无法反驳,只愣愣点点头。

  回到宿舍,提着行李袋和一网兜吃食的秦羽荞被赵雪娟和陈玉香抱了个满怀。

  “哎,哎,东西。”秦羽荞两手高悬,担心二人把点心压坏了,到时候谁都没得吃。

  “荞荞,我想死你了!”

  “荞荞姐,你怎么才回来啊,这都快两个月了!”

  赵雪娟把她手上的东西夺过放到桌上,又拉着人坐下,“快让我好好看看,哎呀,是不是胖了点儿?”

  秦羽荞一摸脸,有些着急,“真胖了吗?”她赶忙拿起桌上的小圆镜照照,镜子里的姑娘唇红齿白,眉眼精致,倒是没瞧出胖了。

  “雪娟姐骗你的。”陈玉香拉着凳子往两人身边移动,特意宽她的心。

  “快吃东西,我带了些京市特产回来,还有苹果和鸡蛋糕。”秦羽荞把袋子打开,同两人分享。

  赵雪娟和陈玉香见着也是不客气的,宿舍里经常互相分享吃食,都当自家人,这会儿一人一块鸡蛋糕,吃得嘴里香喷喷的。

  “荞荞姐,快跟我们讲讲在京市的事儿,对了,我们听说你们下午回来的,怎么没回宿舍歇着啊?你跑哪儿去了?”

  “对,沈月慧回来给我们分享了两回课,说学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人还是转性了啊,还说其他的等你回来分享,你学得好。她居然当着全舞蹈队的面儿夸你哎。”赵雪娟最后三个字的音拖得老长,十分夸张。

  秦羽荞捏捏赵雪娟的肉脸颊,“让我喝口水。”

  咕噜咕噜灌了一大茶缸水,秦羽荞把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儿跟两人仔细讲了,见二人眼睛越瞪越大,小嘴张得合不拢,不禁笑笑,“我也没想到。”

  “天哪!”赵雪娟一下子听说了这么多事儿,脑瓜子还乱着,她认真捋了捋,“你宏市的爸妈不是亲的,他们当初把你捡着养活了,你其实是二营长的亲妹妹,当年被拐卖了?”

  “嗯。”

  “这是什么事儿啊!”赵雪娟脑子里闪过无数话头,最后一拍桌子,“个天杀的人拐子,害得你好苦啊。这人抓起来没?”

  “太可恶了!”陈玉香听着秦羽荞小时候的遭遇气得小脸通红,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抓了,还在宏市公安局呢。”秦羽荞想起小时候见着‘六婶儿’,总觉得这人的眼神阴恻恻的,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让人不适。现在想来,她只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定是没想到当年自己还活下来了。

  宿舍两人跟着秦羽荞又哭又笑,赵雪娟勾着她脖子,红着眼眶,“我们荞荞小时候怎么这么惨,我不吃这些东西,你都自己吃吧。”

  赵雪娟听说秦羽荞小时候被拐差点没了命,心揪得不行,自己还跟人抢东西吃,真是不地道。“快补补吧,别落下病根。”

  “现在我都多大了?还补什么。”秦羽荞把鸡蛋糕塞回她嘴里,“快吃。”

  “荞荞姐,那你以后可有一个当营长的哥哥了,好威风啊!”陈玉香羡慕得很,她从小就崇拜军人。

  “不止呢,还有个当营长的对象。”赵雪娟摇头晃脑打趣她,“秦羽荞啊秦羽荞,不得了啊,二团两个营都被你拿下了啊,厉害厉害!”

  “胡说什么呢!”秦羽荞掐她腰间软肉,把人挠得连连求饶。

  翌日,秦羽荞终于换上练功服重新回到前进文工团练功房。

  这久违的凌晨空气,带着早起的困倦和重返文工团的喜悦,让秦羽荞深呼吸了一大口。

  宋丽娥是文工团唯一知道秦羽荞这回遭遇的人,她是万万没想到当年和自己一块儿跳舞的章如茵竟然是秦羽荞的亲妈。

  宋丽娥办公室内,她将一张提干报名表递给秦羽荞,面露喜色,“这些年的大小演出你表现都不错,也拿了不少奖,这次又去总政文工团学习,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思想觉悟都是咱们文工团舞蹈队数一数二的,今年咱们团里三个提干名额,我觉得你能占一个。”

  秦羽荞穿着一身军装,头戴军帽,身子站得笔直,她举起右手迅速敬礼,字正腔圆道,“谢谢宋团,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您和组织上的期望!”

  “好!”宋丽娥倍感欣慰,秦羽荞十四岁时就被她一眼相中,这姑娘跳舞有一股灵性,她在文工团多年,不说见过成千上万,数百名舞蹈演员总是见过的,她一眼看上的好苗子不会差。

  “你坐会儿,咱们说说话。”宋丽娥仔细看看秦羽荞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看就觉得她眉眼间有当年章如茵的影子。

  “我当年和你妈在文工团一块儿待了几年,没想到兜兜转转你竟然也来了。”

  秦羽荞说起这事儿也感谢宋丽娥,“要不是当年您把我招进来,我也不会来昭城,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的亲爸亲妈。”

  “你受苦了,那人拐子抓着没?”

  “抓着了,不知道后头能判几年。”

  “那就好。”宋丽娥稍感欣慰,“你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以后肯定有福,将来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你妈,这么些年不见了。”

  “我妈说了,她也念着您,那时候跳舞特好特努力一小姑娘。”

  听到小姑娘三个字,喜悦之情爬上宋丽娥的眉梢,“是,那时候我把她当姐,我家里只有两个哥哥,倒没个姐姐,当年我就赖着你妈,想家的时候还跟她挤一个被窝。”

  宋丽娥回忆起当年,布着细纹的眉眼也不禁温柔起来,“一转眼,如茵姐的闺女都是咱们文工团顶梁柱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秦羽荞和宋丽娥说了会儿话才离开,刚带上门便见到沈月慧。她正准备敲门进屋。

  “你昨天回来的?”沈月慧手里捏着一张纸,又扫了一眼秦羽荞手里的纸,“宋团让你提干了?”

  “嗯。”秦羽荞也明白,“你写好报名表了?”

  “写好了。”沈月慧吧已经准备敲门的右手收了回来,对着秦羽荞笑嘻嘻,“那我等你一起交吧。”

  秦羽荞:?

  她还没说话呢,就被沈月慧挽着胳膊走了。

  秦羽荞认亲的一个月,总觉得自己懈怠了一点,大概是情绪堆积太多,她后头一阵子才空了在家里抽空压压腿,跑个步,现在回到练功房,看着身边一群队员们张开手臂,凌空跃起,心里只觉得满足。

  上午第一节舞蹈课结束,她擦擦汗听着舞蹈老师的要求,这次文工团要排一出大戏,以往地方上的文工团都是跟着京市的总政文工团学,等她们创作出一部大戏,再把经验传播出去,一时席卷全国。

  这回前进文工团也想自个儿创一出,首先便是剧本的问题。

  “我们这回去总政文工团的时候看到她们创作剧本,不少都是跟战士们采样真实故事,这样一来真实,让大家看演出的时候觉得好像是自己身边的事儿,二来,战士们也高兴,自己能当上演出里的主角。”

  秦羽荞提议她们也这么办。

  沈月慧深有同感,“到时候肯定受欢迎。”

  宋丽娥和几个舞蹈老师一合计,可行!

  “这事儿就秦羽荞和沈月慧操办,先把剧本搞好,再排舞,以往年底咱们都是学京市的舞蹈,这回咱们搞点不一样的,就跳昭城军区自己的戏。”

  “好!”

  三营营长办公室,顾天准忙完准备回家,突然想到什么,起身往炊事班走去。

  炊事班里人正忙活着,陈立军领着炊事员在削土豆,三箩筐土豆是明天的主食,他们得提前削好皮用水泡着,不然明儿来不及做菜。

  陈立军手上功夫了得,一手握着把菜刀,一手拿着土豆,动作麻利,没一会儿,一颗圆滚滚的黄心土豆就削好了,被他扔进旁边盛满水的桶里,溅起一点水花。

  “陈立军。”顾天准走进来,看着他们在忙活,把人单独叫出来。

  “营长好!”陈立军憨厚的脸上浮起笑意,不知道营长来指导什么工作。

  “这阵子练兵苦,我想着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好啊,营长!”陈立军也想改善,奈何囊中羞涩,三营一个连队一百来人,一天三顿伙食费二十元,平均下来一人两毛,顾天准之前申请了补贴,后来加到一人一天三毛。

  不过每个战士每个月的粮食里一半是粗粮,吃着还是差些。炊事班是想办法变着花样改善伙食。

  不管是下河摸鱼还是上山打点野味,总归是有点荤腥味的。

  “咱们去多摸点鱼。”

  “好!”

  三营营长顾天准领着几个战士和炊事班几人到河边的时候,正巧遇上二营的人正挽上裤脚下河。

  “啊?”陈立军弱弱嘀咕,“营长,二营先来了。”

  军区外头的清水河,河水清澈宽阔,里头的鱼长势喜人,肥美得很。大伙儿经常为了改善伙食来摸鱼吃,不过有个规定,当天谁先来了就别抢了。

  能不能两个营都下河呢?自然是不能,到时候抢起鱼来多不好。至于河里被摸了一条鱼,明儿来还有没有?自然是没有,要不说这帮人是鱼见愁呢。

  摸一回鱼之后,河里就剩点小鱼了,吃起来不得劲。得再养养,养肥了再吃。

  “哟,这不是三营长吗?”程前站在河中间,故意刺顾天准,“你们来晚了一步啊,快回去吧,削几个土豆明天吃。”

  顾天准扫一眼二营几人,点点头,“那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程前见他爽快离开,笑意快盛满整条河,“大伙儿动作快点,明儿喝鱼汤。”

  “好!”

  陈立军对于跑了冤枉路有些沮丧,毕竟来的路上想着那鲜嫩的鱼肉已经在咽口水了,这会儿什么都没了,能不气吗?回去还只能削土豆,造孽啊!

  顾天准看着陈立军蔫蔫的样子,勾唇一笑,“回去多削点土豆,明儿煮鱼里,咱们就做那个水煮鱼吃。”

  “啊?营长,咱们哪儿来的鱼?”

  “二营不是在摸鱼吗?挺好的,省得咱们下河去,歇会儿,咱们找二营借鱼去。”

  “借鱼?”程前在自己营队炊事班后厨,看着桶里的几十条鱼正洋洋得意,没过多久,顾天准就带着陈立军过来了。

  “我们刚摸的鱼,还没上锅你们就闻着味儿了?”

  “二营长,你们动静大啊,咱们三营的都听见了。”陈立军是个厨子,见着肥美的食材哪有不心动的?看看那桶里的鱼,又大又肥,还活蹦乱跳的。

  “我们还不够吃呢,不借不借。要吃啊,过阵子自个儿下河摸去。”程前裤脚这会儿还是湿的。

  “二营长不会忘了上回野外拉练的时候跟我们营借粮的事儿吧?”顾天准提起几个月前的往事,特意提醒他。

  “二营长肯定不会忘。”陈立军来之前受了自家营长点拨,跟他打起配合来了,“还是我给扛的米和土豆,亲手交给二营的战士,是吧,二营长?”

  程前想了想,是有这回事儿,不过这人能记这么久啊?

  “顾天准,你就搁这等我是吧?”

  “二营长,我这是就事论事,咱们虽然关系不一般了,但是二营和三营之间的可是公事。”

  “行行行,自己拿。”程前没法反驳,确实是自己跟人借了粮,现在总不能几条鱼都不给吧?

  陈立军得了这句话立马提着桶去搬鱼,一口气就抱了十条走。

  “谢谢啊,二营长。”

  程前看着少了的鱼,心里有点痛,早知道就该让三营下河摸鱼去,自己上门去借!失算啊失算啊!

  “你还不走?”程前看着陈立军提着鱼回去了,顾天准还站着不动。

  “我担心你忘了,留两条到星期天,咱们家里自己吃。”说完,转身走了。

  “你倒是想得多啊!还留两条吃,你有本事自己下河摸去!”程前拧着眉对着人背影数落两句,突然发现不对劲,“哎,不是!谁跟你咱们家里啊?”

  =

  然而星期日,一家子真坐一块儿吃起鱼来,程前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纯白鱼汤,咽咽口水,

  温倩将两条鱼打理干净,熬成了白花花的鱼汤,鱼汤鲜美,鱼肉鲜嫩,就连里头煮的土豆片和白菜叶也好吃得让人咬舌头。

  一碗鱼汤下肚,味蕾被唤醒,鲜得桌上几人一时忘了说话。

  “嫂子,这鱼汤熬得太好喝了,我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秦羽荞连喝了两碗,还馋嘴。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温倩笑了笑,被人夸了心里高兴。她家里就是干厨子的,往上倒几代,家里祖辈跟宫廷出来的御厨学过两手,还开过饭馆。虽然后来手艺失传不少,可还是留下点影子。

  温倩她爸现在还是京市国营饭店的大厨,她自然也学了两手。每回有人夸她饭做得好,她都高兴。

  小姑子确实是夸到她心里去了。

  程前不忘出来邀功,“这鱼是我下河摸的,逮了不少大的。”

  “嫂子做得好吃,程前哥摸鱼也挺辛苦,我和荞荞就光吃了,真是过意不去。”

  “我哪光吃了?”秦羽荞拒绝被拖下水,“我可帮着嫂子准备佐料来着,就你来得晚,光吃了。”

  “我也光吃了,啥都没干。”圆圆喝了一口鱼汤,嘴边沾着白色的汤渍,听到姑姑说的话,连忙放下碗举起手,五指紧紧并着。

  “那罚你洗碗。”秦羽荞不跟他客气。

  “那我呢,姑姑?罚我什么?”圆圆小胖脸上写满了期待,等着被罚。

  “那就罚你监督顾叔叔洗碗,盯着他,好不好?”

  “好!”圆圆兴奋地点点头。

  吃完饭,厨房里有两人,圆圆踩在小凳子上拿着半颗苹果小口小口啃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在洗碗的顾天准。

  屋里,温倩几回想进厨房帮忙都被程家兄妹俩拦下了,她觉得人是客人,哪能让客人去洗碗啊?

  “他算什么客人?”程前把媳妇儿按在椅子上,一脸豪气,“妈给我打电话了,和顾天准他妈合了八字,挑好日子了。”

  “真的?”温倩看一眼程前,又看一眼秦羽荞,替人高兴。

  “妈什么时候跟你说了?都没跟我说呢。”秦羽荞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一颗心怦怦乱跳。

  “今天下午刚打的电话,你那儿不好接电话。妈让我告诉你一声,合了你俩八字,七月初十日子不错,正好你也提干了,到时候把结婚报告一打,就等着结婚吧。”

  程前看着妹妹,想着当年那个白白软软的小婴儿也要嫁人了,一时百感交集。再看一眼厨房里的顾天准,就连背影都看着烦人了!

  这人现在唯一的优点就是住自家隔壁。

  顾天准临走的时候也没明白程前怎么看自己的眼神又不太友好了,不会真是为了几条鱼吧?应该没这么小气吧?

  “快回吧,天都黑了。”

  两人从程前家里走出来,刚经过顾天准屋门口,秦羽荞便被人叫住。

  “我有东西给你。”

  他打开门,领着人进屋,点燃一盏煤油灯,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什么东西?”秦羽荞见他往睡觉的屋里走,便没有跟上去,只乖乖坐在客厅椅子上。

  “情书。”

  秦羽荞差点被他给噎住,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看着眼前的一个信封,她伸手接过。

  “我能现在看看吗?”她晃晃信封。

  “不能。”顾营长脸上一红,直截了当拒绝,他还要脸呢!“回去再看。”

  “哦,好吧~”秦羽荞也不介意,紧紧捏好信封,起身准备离开。

  两人慢慢往屋外走,刚走到门口时,顾天准右手握着门把手正要拉开,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秦羽荞的声音。

  “我们”秦羽荞想起刚刚哥哥说起她妈打电话的事儿,不过这人怎么没动静啊?都要结婚了。

  “咳咳,冯阿姨给你打电话没?”

  “没呢,怎么了?家里有事儿?”

  秦羽荞想着那估计还没到时候,还是等冯阿姨告诉他吧,“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两人面对面站着,顾天准背靠木门,见姑娘垂着头,浓密的睫毛翘挺,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

  痒痒的。

  秦羽荞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两人眼里只有彼此,在煤油灯的昏黄光晕中对视。

  顾天准伸手揽住秦羽荞,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双手箍在细腰间,“那封寄去京市的信上说圆圆想你,其实是我想说的。”

  秦羽荞听着男人低沉中略带清冷的嗓音,说着并不肉麻却挠得她心痒痒的话,脸上渐渐浮起粉色,她的心跳得好快,不受控制。

  每次只有见到顾天准,她的冷静和理性才会抛之脑后,心怦怦跳,脑子里乱糟糟的,周遭都是他的气味,将自己笼罩,腰间是他有力的手,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最后又沦陷在他墨黑的眸子里,当初在开春汇演时,便是这双眼睛蕴着星辰大海,又闪着炽热的光,将人看得承受不住。

  两人都看着对方,随着距离的拉进,呼吸逐渐相交,混乱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秦羽荞双手紧紧交握,用力攥着,紧张得不行。她看着顾天准的薄唇,正缓缓向自己靠近。

  此时,一阵风从窗户吹进屋里,给两人送来一阵凉爽。

  顾天准上一秒还充满的眸子瞬间清明,他停止了动作,只在秦羽荞耳边道,“我送你回去。”

  秦羽荞脸上突然泛着委屈又带着一丝失落,她看着顾天准,不自觉瞪他一眼,“你”

  “还没结婚呢,结婚前不能有太亲密的行为。”顾天准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虽然之前已经打破过几次了,他还得守着最后的,没结婚前不能做出什么事儿,对她不好。

  秦羽荞听了更生气,说得好像自己特别想亲似的,小声嘟囔,“结婚了也不让你亲。”她甩过脸,两条辫子跟着晃起来,最后耷拉在肩头。

  顾天准看眼前的姑娘耍脾气,气鼓鼓得只有可爱,他心里苦,可人不知道,秦羽荞不知道自己忍得多辛苦,他额上青筋若隐若现,“我是为你好。”

  “那好,七月初十之前我们也别见面了。”秦羽荞心里觉得又委屈又丢人,可还是努力维持镇静,“我先回去了。”

  “七月初十?为什么这之前我们不能见面。”

  “结婚之前不宜见面。”秦羽荞转过头飞他一记眼刀。

  “谁说的七月初十结婚?”

  “我妈,我哥说今天下午打的电话,她跟你妈合了八字,定了日子。”秦羽荞说着更来气了,“还说让我们打结婚报告,我现在觉得得重新考虑了。”

  顾天准听着前面一句话,眼睛瞬间亮起来,不过听了秦羽荞最后一句话,箍着她腰的手不自觉紧了紧,“重新考虑什么?”

  “考虑要不要打结婚报告。”秦羽荞脱口而出,心里这才舒服了些,她现在可不想理这个老古板!

  “那可不行。”顾天准轻声说着话,嘴里又念叨一句,“那我们抓紧打结婚报告,好不好?”

  “不好。”秦羽荞还在气头上,只一个劲儿摇头。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人捏着下巴扬起头,一个温热的唇印了上来。

  秦羽荞愣愣待在原地,一时忘了呼吸。她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人浅啄轻吻,一下两下,又轻又痒,痒得她指尖掐进了掌心。

  她脸上发烫,心乱如麻,只被动承受着男人的亲吻,忘了动作,直到下唇被人含住,轻轻吮吸,她一个没站稳扑进男人怀里,将两人的距离化为零。

  顾天准双手抚上她的肩膀,吻着柔软的唇瓣,吮住香舌,听到要打结婚报告的时候,他终于能将自己的爱意释放。

  两人呼吸交缠,唇舌相贴,互相分享彼此的温度。

  秦羽荞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云端,一时没了思想只能跟着顾天准动作,她笨拙地回应男人的吻,却像是刺激了男人,招来更加凶狠的亲吻。

  顾天准一忍再忍,此刻用力夺取着秦羽荞的香甜,她的呼吸,她的温度,她的一切

  “唔唔”秦羽荞感觉到男人强势的亲吻,跟不上他的动作,只能被动承受,感受着细细密密的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顾天准终于放开了她,空气中尽是暧昧和与潮热,顾天准看着眼前的姑娘脸上染上粉色,像是一朵娇艳的桃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都沉重地呼吸着,秦羽荞悄悄抬头看顾天准一眼,正对上他眼含笑意的眼神,一时小脸更加发烫了。

  “好不好?”顾天准低头凑近,一张俊脸抵着秦羽荞,两人呼吸相闻。

  秦羽荞脑袋还乱着,压根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眼神朦胧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然而下一秒,男人又轻吻一下自己唇瓣,片刻后抽离,“好不好?”

  秦羽荞一颗心被人晃来晃去,片刻不得安宁,她努力点点头,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可是她不敢说不好。

  “真乖。”

  顾天准忍不住又往前凑去,在秦羽荞惊讶的眼神,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