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 87 章 玩乐看戏两不误
作者:萌神大白      更新:2023-04-10 15:40      字数:7831
  这只不过是一个简单至极的拥抱罢了,太子觉得自己像是在这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扑入了春风的垂怜中,春风柔和而温暖,却又有着最能直击人心的力量。

  湛兮恍若是抱住了一团来自天上的,柔软的云朵,云朵它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可爱极了,他于是含笑揉了揉这朵云朵的头。

  “没病你也来了啊!”二皇子离开了他太外公谢灵云的怀抱,笑嘻嘻地去拉上官无病的手,睁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极其兴奋地问道,“没病你也知道我们今天的终极计划是什么吗?你是不是为这个来的!?”

  上官无病嘿嘿一笑,说道:“说是也是,但不能说全是,我主要还是想要和你们一起玩啦。至于什么‘终极计划’……那有什么?不就是到时候要去看一看某个据说少年时生得与如今的我不分伯仲、一般清俊美丽的过街老鼠究竟是何模样吗?”

  “不是小爷吹,小爷实事求是地说,有我专美在前,你们实在不必对那人的样貌抱有太多的期待~毕竟我如斯美丽,看过我的模样再去看旁人,你们会很容易失望的!”

  上官无病说着,极为自恋地努着嘴巴往上吹了一口气,让那些因太短而绑不到头顶的刘海鬓发都随着这口气飘忽了起来。

  你别说,这厮自恋是真的自恋,但脸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没病小朋友的这种好看,到了什么程度呢?就是他哪怕做出自恋又欠扁神态,他的美丽也依然出尘,没有一丝油腻不说,还有一种小孩儿特有的灵性和狡黠与……纯天然的可爱。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不被上官无病给逗笑的,哈哈声交织成一片,空气里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见大人都在不客气地“嘲笑”自己,上官无病也不生气,他觑了折可克一眼,有些不得劲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脸,纵使他这脸蛋嫩得像刚刚才剥了壳的鸡蛋,上官无病也有些失落:“实话实说,我比较喜欢可可叔叔你这种脸,男人,就该像你这样!如果可以的话,等我长大,咱两交换脸吧!”

  二皇子若有所思地转移了视线,小眼神在折可克和湛兮和曹子爽的脸上反复扫描,最后恍然大悟,总结了自己的心得:“外公的脸太过威武刚毅,小舅舅的脸太过清隽俊美,还是可可叔叔的脸最好,既英俊,又坚毅,多一分太过,少一分不足,一切都恰到好处,我也很喜欢!可可叔叔,等我长大以后,我也和你换脸!”

  折可克闻言,笑声骤止,他呼吸都急促地一窒,接着就见他满脸惊悚地蹬蹬后退,他那牛高马大的身体瑟瑟发抖地往后躲,直接就缩在了曹子爽身后,然后大胆地发出抗拒的声音:“不要不要,我可不要和你们换脸,你们两个都太嫩了!”

  众人见状,不禁放声大笑,集体出游的最佳状态,大概便是应当如现下这般——舒适松弛,开心欢畅。

  湛兮真的是要被这群活宝逗得乐到不行,他牵着小太子的手过去,让他们几个小孩汇合了。

  小孩子们手拉手、头抵头地嘀嘀咕咕了一阵,中途还发出了坏心眼的嘿嘿嘿的怪笑声,也不知道在交流一些他们各自获得的信息,还是在发挥脑力地想出了什么样的鬼点子?

  一旁的大人们看着他们那天真无邪的模样,相互对视了一下,纷纷浅笑,各自或站着抱臂,或遥望月光,或欣赏灯火,不出声地等着他们交流完毕。

  一会儿之后,这三个小朋友终于将各自的信息都整合完毕了。

  孩子的领头羊——小太子上前来问湛兮:“曹国舅,我们今晚的计划是什么?是直接和江帅他们一块儿蹲点等蛇出洞,老鼠入网吗?”

  “那当然不是了,”湛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今天先去逛一逛庙会,一起玩各种小摊上的小游戏,给你们都买到喜欢的花灯,然后还要去城楼脚下看打铁花,最后我们还要去河边放花灯许愿呢,如果还有时间的话,我们就等上钟鼓楼看烟火。”

  湛兮这话说的,基本上就是要带着他们几个小的,将上元佳节要最热闹热剧代表性的各项活动,全部都参与完毕。

  太子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这很好,他们都很想这样逛一圈,只是这样的话,他们哪里有时间去围观江离抓小老鼠呢?

  太子是这样想的,藏不住话的二皇子就直接这样问了出来:“虽然我是很想要不错过任何一个游戏,不错过任何一种美食,要把该玩的都玩一下,该吃的都吃一口,但是元宵节每年都有,明年还是会有的,错过了今年的活动,我们明年还能看。然而江离他抓老鼠可能就今年才有,明年就不会有了……”

  最后,二皇子绷着小肉脸,深明大义地说:“所以——为了不留遗憾,小舅舅,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一些活动往后推一推啦!”

  “你呀你,还懂得权衡利弊了,小脑瓜子真聪明!”曹子爽忍不住大赞他外孙二皇子的聪明来了,夸完还是未散心中的喜爱,他忍不住插着二皇子的胳肢窝,把二皇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逗得二皇子晃着小腿,哈哈大笑。

  谢灵云抚着胡须,笑道:“小老虎呀,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你小舅舅怎么会想不到呢?”

  一旁的折可克也帮着说:“二殿下大可放心,你小舅舅早就与那不良人的副帅商量好了,届时老鼠出洞,扑入天罗地网,他们便会放一个特殊的烟火,吸引我们及时过去看戏。”

  “哎呀,这敢情好呀,”上官无病率先欢呼了起来,“这样的话,既不妨碍我们玩,也不妨碍我们最后去看大戏了。”

  商量完毕后,这老老少少的一大群人,便优哉游哉地出发了。

  大雍朝对假期从来都不吝啬,在元宵节前后三天官方都是给放假的,元宵节最特殊的待遇不在于放假,而在于为了方便百姓们赏灯,官方取消了宵禁的限制,此举称为“放夜”。

  放夜时,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趁着夜色,外出游玩赏灯。这样的后果就是,皇都内车水马龙,车马塞路,行人如织,人头攒动,人潮汹涌。

  这场面,热闹非凡的同时,也令人头疼。

  不过小孩儿们不头疼,因为他们受人照顾,而且他们看什么都新鲜。

  二皇子得偿所愿地骑在了曹子爽的脖子上,他抱着外公的头,兴奋不已地东张西望,人再多也挤不了他,甭提多开心了。

  太子的“太子形象包袱”太重,他不好意思像弟弟那样骑在长辈的脖子上,但他若是站地上,身量太矮,视线受阻妨碍他观赏不说,还容易被人挤到,所以湛兮伸手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没拒绝。

  犹豫了一会儿,太子默默解开了偶像包袱,不动声色地伸手勾住了湛兮的脖子,然后乖乖地坐在湛兮的臂膀上,东张西望。

  湛兮对比了一下二皇子和太子的高度,不由得伤感地摸了摸太子的脑袋:“不行啊小太子,我这身量还是不够,你等着,我叫个人过来。”

  没等太子拒绝,湛兮直接喊了一声:“铁牛!你过来!”

  默默挤在人堆里,泯然众人的高铁牛闻言,惊讶地看了过来,见湛兮是在叫他,他就不再拖延,大步流星地从人群中穿梭过来。

  湛兮把怀里的太子递过去:“我把他交给你了,你且要保护好他。”

  高铁牛自然不会拒绝,以他的高度,光是让太子坐在自己的臂膀上,就足以让太子的视觉领略群众们的人头所遮挡不住的所有风光了。

  太子犹豫了一下,他更喜欢湛兮抱着自己,但是正如湛兮所说的,他两并起来也不太够高,这是湛兮的决定,那他……

  高铁牛成功抱过了这位陌生的、天底下最金贵的小公子,他的臂膀坚硬如铁,肌肉蓬勃,太子坐上去,好似坐在了稳稳当当的石墩子一样。

  似乎是被自己那“石墩子”的比喻逗笑了,太子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湛兮当然捕捉到了他的笑容,冲他眨了眨眼睛:“怎么样?铁牛他够高够稳吧?”

  太子回头看了高铁牛一眼,未看清脸庞的模样,就被他那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吸引住了,寒目似鹰。

  太子蹙着眉头打量了高铁牛几下,然后又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湛兮:“曹国舅,他也是曹大将军带回来的将士么?”

  可是那一日封赏,孤看遍了所有的将士,却未见过他这一张脸。

  太子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过目不忘地本领给他带来了很多方便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困扰,他会显得很多疑很敏感,这是无法避免的。

  “他不是,不过他很快就会是阿耶手下的将领了。”湛兮含笑瞥了高铁牛一眼,高铁牛恭敬地垂下眼眸。

  湛兮继续说道:“他是表姐路上搭救回来的人,现在在府中做事,他天赋极强,阿耶很看好他,三日后阿耶启程回北庭都护府,会把他也带上。”

  “哦,”太子回首又看了高铁牛一眼,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姓高,名叫铁牛。”高铁牛恭敬地回道。

  “铁牛听着像是小名,你无大名么?”神差鬼使的,太子脱口而出,“若是没有,不如孤为你赐一个吧……”

  太子说着,眼神扫过和二皇子玩得正开心的曹子爽,含笑站在一侧的湛兮……

  既然是将军府的表姑娘所救,又得大将军青睐,曹国舅还令他过来抱着自己,想必也是对其格外信赖的……此人无论日后有何等成就,今生都承恩于曹氏,既如此,他该一生一世都对曹氏感恩戴德、恭恭敬敬。

  “日后,你就叫高敬恭吧。”太子最后说。

  有那么一刹那,湛兮似乎听到了命运的齿轮轻轻被拨动了一下,它像是古老而破败的机器一般卡顿地运作了起来,可这粗糙的运作中,又似乎包含着细微之处的千差万别。

  太子说完,面无表情地回首,垂眸不悲不喜地盯着高铁牛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此人有鹰视之相,不为主流所接纳,但既然曹氏不介意,他也就不多说什么。

  但若是有一日,此人当真应相术所断……那他也不在意下手杀那么一两个不识好歹的该死之人!

  高铁牛为臂膀上这孩子高高在上的、漠然至极的眼神所摄,皱了皱眉,不由得敛眸去避开。

  太子不再为难,扭过头去冲湛兮翘了翘唇角,湛兮指着前边挥舞着糖葫芦的二皇子:“你要吃吗?”

  上官无病在那边央着折可克也把自己抱起来,好不容易磨到折可克把他抱起来后,上官无病惊讶地发现湛兮这边离自己这儿有一点距离了。

  “你们怎么了?怎么突然落后那么多?”上官无病大声地问。

  湛兮回神,赶紧快步跟上,轻笑着回道:“没什么,只是府中做事的人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被赐名了。”

  高铁牛见状,也识趣地赶紧跟上。

  “哦,那你还不快谢恩?”上官无病转向抱着太子的高铁牛……哦不,现在应该叫高敬恭了。

  高敬恭刚要动,太子就按住了他的手臂:“不必了,且跟上曹大将军吧。曹国舅,孤也要那个糖葫芦。”

  “是二殿下手里那一串吗?哪个小贩卖的,我也要!”上官无病开心大呼了起来,“可可叔叔我们快去买!”

  折可克无奈极了:“上官家的小崽子你安分点,我可不是你的牛马。”

  “就今日元宵节,你带我玩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嘛?我都放弃觊觎你的脸啦!大不了等你老了走不动的时候,我再背你去逛灯会,还给你咯!”

  折可克气结:“嘿!你才走不动呢!赵充国古稀之年仍平西羌之乱听说过没有?我等从戎之人,志在千里,老骥伏枥,岂会有走不动的时候?别等几十年后,我老了,你却走不动,还得我又背着你逛灯会!”

  上官无病要被他气死:“这怎么可能!我家也世代从戎的,我身强力壮,到时候肯定是我背你!”

  “不对,是我背你。”

  “是我背你!”

  “嘿!你这崽子,怎么就是说不听呢?”

  “不听不听我不听,反正到时候我一定会背你,把你今天带我逛灯会的恩情都还给你的!”

  “你还不了的,你只会越欠越多……”

  “不可能!”

  男人,你这该死的胜负欲,真的是不分年龄段的!

  湛兮无语地听着他们吵吵闹闹,他甚至有一种自己仿佛在带幼儿园小小班的感觉。

  大雍朝的花灯设计可谓是冠绝当世,不仅造型精美绝伦,手艺更是巧夺天工,大大小小的花灯,外形千姿百态,常见的就有龙凤灯、走马灯、树地灯、棱角灯、花篮灯、礼花灯、纱灯等,造型独特的更有十二生肖外形的,真可谓是琳琅满目。

  说来或许剧本在最初就隐约对某些事情有所暗示了——太子的属相是龙,而二皇子恰好小了他几个月,跨了个年,二皇子是属蛇的。

  二皇子看见湛兮他们站在了一个要投壶换十二生肖花灯的摊子前,他打量了一下那十二生肖的花灯。

  最后发现也就最最顶端的那一盏龙灯好看,其他灯多少属相的灯多少就有点敷衍了,虽然其他属相的灯也不是不好看,比起那一盏精美的龙灯,它们就黯然失色。

  “我不要这个摊位的虎灯,它不好看。”二皇子嘟着嘴说。

  比起他的蛇属相,二皇子其实跟爱把自己和老虎贴近,毕竟他出生,他阿耶就梦见了老虎入屋,他生下来就被叫作“於菟”。

  “好好好,你不要这个摊子的,你跟太外公过来,那边那个猜谜的摊子上的虎灯可好看了。”谢灵云笑眯眯地招呼他,“外公帮你把它猜到手!”

  “可可叔叔,这个套圈你会不会?他家兔子灯好好看,我想要!”

  “你居然是属兔子的?”折可克难以置信,一边走过去,一边吐槽,“你这是‘兔子急了就咬人’的那种兔子吗?”

  湛兮他们所在的投壶的小摊位,一文钱买一支竹矢,一次必须买十支,也就是十文钱玩一次,十支竹矢为一局。一局中,能投中三支以上,方能兑换到摊主的奖励。

  投中三支以上,六支以下的,只能得到最普通的荷花灯。

  投中七支以上,九支以下的,才能换生肖灯。

  唯有一句连中十发,方可得到最顶端的那一盏龙灯。

  湛兮让太子先自个儿试一试,太子努力了,他板着小脸,抿着嘴唇,努力地垫着脚,连续投了七八局,最后……

  他把大家伙今晚许愿的荷花灯全搞到手了!

  太子最后泄气地放弃了,他幽幽回头,将湛兮凝望着。

  湛兮憋着笑,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夸赞道:“进步神速!”

  太子不说话,将手中剩下的最后的十支竹矢递给了湛兮,湛兮接过来,却没有自己投,而是让太子抓着竹矢,他在太子的身后握着太子的小手:“待会儿我说‘放’,你就立即放手。”

  太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顿时严肃着脸点头:“好!”

  最后他们这一伙人,像是大神带着菜鸡回新手村扫荡似的,在各个摊位上赢得了喝彩声响彻云霄。

  此处是一道暗巷,漆黑、寂静,与不远处那灯火亮如白昼、热闹声如海浪的主道,仿佛是天平两端的世界。

  “怎么回事?江帅为何还未来?是计划出了什么差错么?”有人小声问,声音细弱如蚊。

  甄道藏没回答,看了一眼黑暗的天空,忽然,有烟火在夜幕中炸开,灿烂的火光点燃了浓墨一般的天际。

  甄道藏笑了,璀璨的烟火落入她的眼中,众人这才惊觉,忽略她浑身尖锐的疯癫与偏执的话,这位副帅也是一个极美极美的人。

  “计划不会出现意外,”甄道藏说,“江帅他只是想拖一拖时间,让那群人玩得更尽兴一些罢了。”

  不等众人理解她话中的含义,甄道藏立刻收敛了表情:“噤声!凝神!闭气!快要来了——”

  另一头在醉仙楼饮酒的江离也听到了窗外传来的烟火声,唔,烟火盛会开始了。

  他又喝了一口酒,醉眼惺忪地看了看漫天绚烂的烟火。

  不错,确实很好看,想来小朋友们应该是很喜欢的吧?

  那就再让他们多看一会儿吧!

  有些已经死去多时的记忆,忽然又席卷而来,江离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啊……他忽然想起来了,好多年前,妹妹未嫁人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也曾挽着手,一块儿去看这元宵节的烟火与花灯呢。

  妹妹还小的时候,他也把她高高地放在自己脖颈上,她兴奋地说要最漂亮的荷花灯去许愿。

  然而多年后,她溺亡于她当年许愿的那条河,带着她腹中不见天日的孩子。

  甄道藏和江离猜得不错,湛兮一大群人欣赏完打铁花那“吹落星如雨”的壮阔绝美的表演后,又浩浩荡荡地去河边放了花灯。

  之后他们就各自抱着这几个小的,像是飞鸟一样施展自己的轻功,跃上了封闭的钟鼓楼。

  现在他们就在高高的钟鼓楼上,以最佳的、无遮无拦的视角,欣赏着这漫天的烟火。

  一边看烟火,一边等好戏开锣的通知。

  在醉仙楼不远处的佛塔上,有个身影隐匿在黑暗中,正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那个被女人拒绝后,喝得烂醉如泥的废物。

  “小少爷,我们过来的时候,发现了太子和二皇子的行踪,身边跟着很多人,有神策军不良人还有曹氏带回来的将领,曹子爽和他的裨将都在……”有黑衣人小声地汇报情况。

  陈青莲闻言露出了讽刺地笑:“防得跟个铁桶似的,罢了,不必费心思在那边,我们今夜的目的,是杀了江离!”

  “我们真的不和王爷……”

  “呵,我要同他汇报什么?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真以为他和我是亲兄弟不成?而今只怕他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我若回去,只怕要被抓来当替罪羊!”

  陈青莲冷笑着:“此路断无回头的机会!你们最好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接连不断烟火声似乎逐渐少了,江离知道,焰火盛会快结束了,他该行动了。

  于是,江离一副不甘心的、为情所困的痛苦模样,挣扎着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口中颠三倒四地质询着“为什么?为什么?”,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醉仙楼的大门。

  “他好像是要去找那个花魁……他居然抄近道了!”有人兴奋地惊呼,声音中带着刺耳的尖锐,“真是天助我也啊!”

  陈青莲也露出了凶残的笑:“是天要亡你啊,江离!你今夜必死无疑!”

  当不远处忽然亮起一道红色的信号弹的时候,湛兮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闻风而动,直接抄起了那三个小娃娃,在高高的钟鼓楼翻身而下,飞跃着往信号弹发出的方向掠去……

  那忽高忽低、极速变化的视野让二皇子发出了兴奋的尖叫,他们几个小的,甚至还有心情,哈哈笑着,聊起天来了。

  等湛兮带着人成功和甄道藏汇合,已经闻到了小巷中弥漫出来的刺鼻的血腥味了。

  “我们来迟了?”折可克瞬间惨叫出声,“我刀都带好了,硌我腰一晚上!”

  甄道藏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他’还活着,其他的,死了。”

  她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了里头传来了打斗声,小孩子最是兴奋,竟跃跃欲试想要往里冲,被大人按住。

  打斗声越来越近,最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从小巷里冲了出来,泾渭分明地站在了两端。

  小巷外是飞虫都插翅难飞的包围圈,以及一众老老小小的吃瓜群众,吃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黑暗中像是数道远光灯。

  率先冲出来的陈青莲先是一愣,明白过来后,英俊的五官瞬间扭曲了,他觉得自己难堪到了极点,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居然用计!江离你卑鄙!”陈青莲破口大骂。

  江离持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湛兮嫌弃地“啧”了一声:“你趁他落单醉酒偷袭他,你不卑鄙,他反杀你,他卑鄙?你这脸厚的,文德皇后的棺材板都要自愧不如!”

  “你知道什么!你不过是被他骗了!曹国舅,你以为他是好人吗!?”陈青莲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了。

  黑发在寒风中狂乱地飞舞着,他头顶有血滑落,血迹将那扭曲到可怖的脸生生割裂成了两半。

  陈青莲似乎找到了一个打击江离的好办法,那就是——拆穿他!

  “我告诉你,曹国舅,江离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杀手组织的走狗!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他当年连一个无辜弱的弱女子都不愿放过,非要逼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被自己的家族缢死!那是天底下最美好、最纯洁的女人啊,可他……”

  “等等!”陈青莲原本要继续说的,可是太子却冷不丁地打断了他,“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是当年介入江离之妹婚姻的那一位高门庶女么?”

  陈青莲剧烈地喘息着,并不答话。不答话,就意味着默认。

  然而太子接下来却丢出了一个更可怕的炸|弹:“可是孤如果未曾记错的话,那一位似乎是你……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