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丈夫(16) 他要永远地占据温惠枕边……
作者:明月满枝      更新:2023-03-29 05:48      字数:4150
  温惠坐在沙发上,思来想去,实在是放不下心。

  最近,她心底没来由一阵阵地心悸。仿佛有事情正在脱离既定的轨道,走向未知的充满危险的旅途

  她不清楚这种没头没尾的思绪是因何而生,或许是郑松的改变?导致她有些患得患失吧。

  温惠等了有一会儿,书房安静,落针可闻,她想起离开书房前郑松面容的变化。

  昏暗环境里仍能看出他逐渐透白失去血色的面颊,四肢略显僵硬地垂落,最奇怪的是,他在前一刻患得患失地问她喜不喜欢她,下一刻就推她离开书房温惠以为凭借两人如今的关系,她可以留在书房里陪他,她喜欢看他认真工作的模样,一时一刻也不想分开。

  温惠难得展露心底的小情绪,她紧张地勾动发丝,长发如瀑洒落她的肩头,乌黑的发丝映照得她肤色雪白,眼底一颗泪痣点缀,增添几分柔软的弱气。

  郑松之前上班也就算了,他羞于在外人面前和她做出亲昵举动,温惠就减少到他工作室的次数可他现在居家办公,她想靠近他,想和他同处一间房间,这是很正常的想法,他们本就是最亲密的夫妻。

  温惠默默想道。

  她到卧室的床头,随便拿本书,敲敲书房的门:“我可以进去吗?”

  没有回应。

  温惠咬紧唇,再说一遍:“郑松?我想进去。”

  依旧没有回应。

  温惠有些急了,心想她离开的时候郑松的面色就不是很好,况且他什么时候拉过书房的窗帘,她焦急地拍了拍书房的门:“郑松,郑松你说话,你到底怎么了,把门打开啊”

  她的额头冒出一层的密汗,书房的钥匙在里面,她从外面根本打不开,郑松没有回应,不会在里面昏倒了吧?她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四处逡巡,寻找能够破开房门的工具。

  正在这时,门打开。

  郑松面色苍白,眼球血丝密集,他踉跄着往前倒,温惠连忙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稳定住他的身形。温惠身量瘦弱,记忆里的郑松体型修长瘦削,不似此刻沉甸甸得仿佛一座山,她吃力得扶着郑松到卧室的床上。

  温惠半跪在床面,摸着他脸颊:“怎么回事啊之前还好好的。哪里难受,我这就打电话,我们去医院”

  她摸索手机,泪珠往下落,打湿睫毛,粘连在一起,她摸了一把脸。手指颤抖,怎么都拿不稳手机。

  郑松抬手,按住她的手腕:“先别哭了,给我拿包感冒药,最近经常昏昏沉沉的,应该是感冒了。快去吧我头疼死了。”

  他疼得眉头纠在一处,面容血色全无。温惠不敢耽搁,冲好药剂,递到他的唇边,扶着郑松的头,等他喝完,她再用纸巾擦干净洒到他嘴边的药渍。

  郑松躺在被子里。

  体温枪测出来的温度正好,温惠心神不安地揣测,难道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着凉了?最近的气候不正常,明明是夏秋交际,屋里却只有十几度。

  他一副不好受的模样,她心里也难过,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让他舒服起来。

  温惠掀开被子躺进去,搓热掌心,轻轻地按压他的太阳穴,郑松果然舒服地昂起头,靠近温惠,整个人都埋进她的怀里,语气带着清晰的依赖:“再用,力些。”他含糊地唤了声老婆,温惠翘着唇角,眼神温柔。

  温惠陪着郑松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郑松直勾勾地看她,温惠被他的眼神盯得心底发毛。

  “怎么了?”

  郑松的手指摸上她的锁骨,那里青红遍布,他头本就疼,这时更是仿佛炸开般,他猛地用力撕破领口,随着布料刺啦声响起,温惠不由自主地发起抖,又怕又羞地往后退:“你这是干什么,睡糊涂了?”她的语气还算好,微微颤抖的声线泄露紧张不安。

  温惠和他的力气天壤之别。郑松用了狠劲,领口破裂的同时,被勒着的后颈顷刻出现红色的痕迹,温惠的眉头纠起来,郑松单手捏住她的手腕,把她以一种屈,辱的姿势控制在床上,使劲盯着展露出来的身体。

  和温惠结婚,郑松其实是有些自得的,同时也有些瞧不起她。他学历高、工作好,温惠却只是普通大学毕业,体面的工作都没有,但她相貌好,又没有那些不该有的自傲,娶回家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他也愿意宠着她,最重要的是,男人都是爱色的,是视觉动物,温惠平时就很漂亮,脱,下衣服更是美得他移不开眼睛。

  譬如此时。温惠眼底含着泪,像朵含苞待放被雨淋湿的花骨朵,配合着眼底的泪珠有种楚楚可怜的蛊惑感。她想不明白,郑松这是发什么疯,她叫他把手拿开,她说自己很疼,郑松却不管不顾地锢住她的手,撕,扯睡裙。

  其实,最初的时候郑松也是这样霸道,温惠就算心底不舒服,只能忍着,她能奢求什么呢,郑松已经是很好的对象了,就算嫁给别人,能有几个像他这样,有样貌有事业,只是脾气稍微差一点,要说差也不是很差,毕竟她接触到的男性很多都是这样的,比他差的更多。

  沉浸在爱情里的温惠哪知道婚后要遭受丈夫的冷待,婆家的挑剔,温惠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她对郑松的爱足够使她无怨无悔燃烧自己,用贴心、温柔照顾、维和和郑松的家庭,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郑松突如其来的改变,使她陷入梦中,在她越发沉迷不知所以的时候,梦要碎了吗?

  温惠瑟缩了一下,骤然暴露在空气里,一股股的寒意由她的手臂攀爬至全身,她面色透白,唇抖着,去推郑松的手臂,他的手臂坚硬似焊铁,猛然捏住她的腰,留下青紫的痕迹。

  温惠疼得喊了声:“郑松!你到底想干什么松开我!”她瞪大眼睛,泪珠涌出,略显慌张无措地说道:“我现在不想,我不想!你松开我”

  郑松一怔,面色沉暗得仿佛乌云来袭:“温惠,你说我要做什么。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是谁,你和谁!我辛辛苦苦工作赚钱养你,不是要你背着我和人私会的!”

  额头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起,温惠遍身的痕迹刺痛他的眼,说话口无遮拦起来:“当初我要娶你,我妈就劝过我,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结果没什么区别!不要脸,不知羞耻,淫,荡我最近头疼得厉害,像有根棍子在里面搅,你别跟我说这是我弄的!温惠,你给我说实话”

  温惠简直呆住了,哭着说道:“郑松你怎么能、你凭什么骂我?”

  温惠的哭声起初委屈得像是奶猫哼哼,后来或许是郑松的手劲过大,掐着她的肉疼,是真的忍不住哭起来,哭出声音,似要把遭受的莫名其妙的侮辱哭出来。

  郑松骤然松手。

  温惠挣脱开,蒙进被子里,遮住赤,裸的躯体,闷闷的哭声传出来。她的哭骂绵软无力,没有半点气势,只有绵绵不尽的委屈:“郑松,你有病,我恨死你了,你凭什么骂我,你凭什么说得那么难听。”

  她呜呜地哭着。

  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闷且压抑。仿佛有股浓郁的气息正在缓慢地充溢内里的空气。微微的血腥,合着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在温惠看不见的地方,郑松的躯体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慢慢地变得健硕挺拔,仿佛有生命般的猩红物质由他的脚底生出又朝着他的身体内部蠕动,直到将这张干瘪苍白的皮囊撑出最适合的形体,那张苍白的面颊染上健康的蜜色。

  他看到妻子藏进被褥里,微微的抖动泄露她的愤怒不安,他张嘴想要说话,徒然沉默,即使陷入沉睡,他睡得依旧很不安,时刻想要回到妻子的身边,没想到,睁开眼睛便看到眼前的这幕——

  温惠像只受伤的小兽缩在被褥里,声音含着哭腔,他的胸腔仿佛被撕裂开来,冷风往里面浇灌。黏物质不受控制地朝着温惠涌动而去,似乎要代替被褥的作用,亲自将妻子纳入温暖潮湿的血肉内部。

  前进的动作骤然停止。

  他拾取到脑海里郑松做过的事情——

  书房门口。

  郑松依赖地靠在温惠的肩膀上,温惠揽住他,支撑着他回到卧室。

  就在这张床上。

  温惠面容温柔,眼底藏着关切,用手按压他的额头,郑松和窝进她的怀里,温惠笑着回抱他。两人的呼吸交织,亲昵地搂抱着沉睡。之后,郑松撕裂温惠的睡裙,用蛮横的力道锢住她的身体,口出恶毒的谩骂

  他的眼球渐渐地覆盖血丝。

  胸前的痛苦蔓延,竟然蔓延到四肢,就连在地面蠕动的血肉都感染到这股绵密的痛苦,止不住地开始痉挛。

  惠惠,惠惠,惠惠,惠惠

  他在心底喊道。

  他嫉妒,嫉妒得快要疯掉,想要不顾一切地将温惠裹缠起来,藏进血肉里面。

  他不得不正视一个现实,温惠和郑松是夫妻,温惠是郑松的妻子,他是外来者,他这些日子做得所有不过是顶着郑松的外壳才能得到的待遇。如果没有郑松,温惠不会多看他一眼,甚至会恐惧地逃跑他是怪物,是恶心的怪物

  刹那间,有着郑松面容的怪物变得恐怖至极。

  面部的血肉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涌动、撕裂、愈合,若是温惠掀开被子,会立时吓晕。血肉无声无息地溢满温惠周围的所有的东西,只余出她的位置,它克制地、冷静地保持着距离,脸色阴鸷可怖,似要将所有的毁灭——

  惠惠不是他的妻子。

  惠惠不是他的妻子。

  他攥紧手掌。

  与此同时,巨大的愤怒铺天盖地地朝着他的面门击来,郑松的强迫、侮辱,温惠的恐惧、委屈,连续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耳边是温惠的哭声,那哭声仿佛钻到他的血肉里面,使他身体的每一寸都为之震颤、纠结、悲痛

  “惠惠,惠惠”

  他披着郑松的皮囊,猫似的圆润单纯的眼瞳显露出的是深切的嫉妒和愤怒,宛如一团烈火使他的流露在外的躯体——那些蠕动的猩红血肉烧红起来,房间里的温度都因此攀升。

  郑松是温惠的丈夫。

  他不是。

  这句话如一把斧头狠很凿在他的心口。

  郑松、郑松、郑松!

  心底念一次,牙齿便咬得咯咯作响。

  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突变。

  早在降临的最初,他就吞食掉郑松的血肉,如今这副皮囊不过是他按照郑松的外貌用自己的血肉幻化出来的。那抹残留的意识趁他虚弱之时夺取身体掌控权,实际上——

  这些天和惠惠在一起的,本来就是他。

  是他。

  而不是郑松。

  郑松根本就配不上温惠!

  他的面部再度浮现出熟悉的五官,和郑松相似,却更加柔和的面貌。他用歉疚的怜惜的语气替这副面貌的主人最后一次收拾烂摊子。

  他轻轻地触碰被子轮廓勾出的肩膀位置:“惠惠,是我发疯,是我有病。我那样说你,我该死。你不要生气,会气坏身子的。你在家里等我会儿,等我回来任你处罚。”

  说完,他不待温惠有所反应,推门离开。

  郑松不配做温惠的丈夫。

  他要做。

  他要永远地永远地占据温惠枕边人的位置。

  谁都不能抢夺,哪怕一分一秒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