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魁梧男人看着赵婉儿，语速很慢，“你十四岁之前，不用为自己做的这些付出代价。”

  赵婉儿轻笑，“我知道，所以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魁梧男人沉默，又给旁边的清瘦男人递了一个眼色。

  二人对视后，似乎想出去说什么。

  赵婉儿出言阻止二人，道：“你们记得找个好地方，然后把身上所有联网的东西都歇了。”

  两个大男人警惕地看向赵婉儿。

  赵婉儿指了指自己的头，“不然，你们说的东西，我都会知道。”

  因为女孩无辜外表而放下的一点防备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两个男人没有说话，出了审讯室，把门带上了。

  魁梧男人想说什么，清瘦男人却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然后拿掉了二人身上的手机，打算重新找房间。

  想来想去，两人最后还是去了男厕所。

  厕所外面的走廊里有监控，清瘦男人路过时往监控器哪里望了一眼。

  审讯室里，赵婉儿闭着眼睛，勾了勾唇。

  两人在男厕所里的交谈声很小，监控器是收录不到了。

  厕所里也没有其他联网的应用，赵婉儿自然不能探查到两人在说什么。

  “吴医生，你觉得赵婉儿这个人如何？”魁梧男人抽着烟，低声问道。

  吴医生是一个心理专家，让他过来是为了判断赵婉儿的性格特征，比如，赵婉儿是不是有反社会人格。

  清瘦男人推了推眼镜，笃定道：“从她现在的表现看，我觉得赵婉儿是一个心智健全，聪慧机敏的人。”

  “还有呢？”魁梧男人有些急切。

  他是特殊部门的，对赵婉儿这种有强大的能力的人，别说她是未成年时犯事，就是她成年后犯了这些，上层还是更希望把她保下来。

  换言之，他们对赵婉儿的处理方法是，招安。

  “她很聪明。”吴医生再次强调。

  魁梧男人抽了抽嘴角，“我知道。”不聪明能小小年纪做出这些事？

  “但她的行为很怪异。”吴医生有些不解。

  听到吴医生说赵婉儿行为怪异，魁梧男人也不自觉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不是那些被聪明人引导的网民，加上长期琢磨赵婉儿的事情，更能发现这其中的怪异。

  赵婉儿这么聪明，当初又怎么会把自己弄成那样？

  尤其是赵雅婷的名声，像是赵婉儿捧出来的，赵雅婷对赵婉儿的厌恶，更像是赵婉儿主动逼出来的。

  一个聪明的孩子，会不知道怎样让自己好过？

  把事情捋清楚后，他们心里其实更倾向于这些事情都是赵婉儿自导自演，包括她的可怜，她的报复。

  但人的行为都是有动机的，赵婉儿这么做却完全没有动机。

  这也是上层对赵婉儿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的原因。

  一个做事毫无缘由的人，难免让人怀疑，这是个疯子。

  “我倾向于她是个正常人。”吴医生下了论断，“她的行为后面也许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成为了她的动机。”

  “万一？”魁梧男人有些犹豫。

  万一赵婉儿不是个正常人，那他们对她过于宽松，会不会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

  “如果她不是正常人。”吴医生一字一顿，“一个能把自己伪装得如此之好，能骗过心理专家的病人，她想犯事，普通人拦不住她。”

  高智商罪犯，不是说说而已。

  而他们面对的这个是个不满十岁，就把网络搅得天翻地覆的孩子，对于她的想法，说难听一点，不管她是不是正常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不能理解的。

  “既然在一开始你们就舍不得她，那现在担忧这些有什么用呢。”吴医生拍拍魁梧男人的肩膀。

  面对选择，很多人都会纠结，但其实你纠结的时候就已经做出就选择。

  赵婉儿能力那么大，她危险吗？

  自然危险，为了保险，国家机器最好的选择就是把这份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反而一直想着把赵婉儿抓回来，想判定她的危险程度，然后看能不能把她收为己用。

  吴医生被叫来的时候就知道，赵婉儿八成会安然无恙。

  都忽视了赵婉儿的危险了，还在乎赵婉儿身上有更大的危险性？

  即便赵婉儿最后有病，对那些想利用她的人来说，他们纠结一番，最后也会笃定认为，自己能把赵婉儿控制好，能防患于未然，不让那些糟糕的结果出现。

  更何况他这个心理医生还给了赵婉儿一个正常人的

  评价，对那些人来说，更是为利用赵婉儿这个选择上了一层保险，让他们对控制赵婉儿更自信。

  “回去吧。”吴医生道。

  魁梧男人也知道，很多东西不是自己能插手的，沉着脸回了审讯室。

  “赵婉儿。”魁梧男人严肃说道：“你犯罪时虽然未满十四，但事情性质恶劣，跟我回最高法院，接受判决。”

  他们没有给赵婉儿戴手铐，赵婉儿似乎从这个行为里察觉出了什么，点头道：“好。”

  被魁梧男人秘密带上车，附近还有好几十个人护着，似乎怕赵婉儿跑了。

  虽然没有手铐，但赵婉儿还是被关着的。

  知道赵婉儿的技能点都点在了网络这方面，押送人员没有给赵婉儿任何可以联网的东西。赵婉儿被关押的卡车里也是光秃秃一片，没有高科技产品。

  对此，赵婉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押送人员说话，有一次只有吴医生在的时候，赵婉儿像一个恶作剧的小

  孩，说：“吴医生，给你看一个魔术。”

  吴医生在卡车前坐着，赵婉儿在卡车后面的简易牢房里关着。

  牢房从外面锁着，不仅有指纹锁，还有瞳孔锁，以及传统的铁锁。

  伴随着赵婉儿的声音，吴医生惊讶地看着卡车后面，锁开了。

  除了铁锁，瞳孔锁，指纹锁，都开了。

  “告诉你们，如果想关住我，就不要用任何高科技东西。”赵婉儿诚恳道：“就最原始的东西就行，那样我就没辙了。”

  吴医生看着打算上卡车，却被赵婉儿一手开锁震惊了，最后黑了脸的魁梧男人，不知怎的，心里突然轻松了些。

  赵婉儿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出来，还愿意说出自己的缺点，这说明她愿意接受上层抛出的橄榄枝。

  她是个聪明孩子，大概在自首时就想到了自己会面临什么状况。

  她愿意让上层控制住自己，那他们就不用担心赵婉儿跑了，赵婉儿本身的危险性也小了不少。

  经过赵婉儿空手开锁事件，魁梧男人愤而为赵婉儿的牢房挂了三个铁锁。

  但后面的路途里，他对赵婉儿的态度却好了不少，时不时二人还能友好交谈一番。

  说是要受最高法院的审判，赵婉儿却没有被移交到监狱，反而去了一栋隐秘的四合院。

  到了院子门口，之前的魁梧男人和吴医生都走了，是里面的人把她带进来的。

  赵婉儿最后是被安置到一个会议室里，里面连电线都没牵，简陋得像个样板房。

  没多久赵婉儿就等来了人。

  算一算，进来的大概有三十多个人。

  但其中主事的也就十来个，剩余的人都是站在他们身边的保镖。

  “小同志好啊。”进来人年龄都挺大的，慈祥地叫着赵婉儿。

  赵婉儿眉眼弯弯，“你们好。”

  一段长达三个小时的谈话在这个简陋得过分的样板房里进行，除了里面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只是后来赵婉儿就没有再被控制，反而被好好招待了起来，也没有人再限制她上网。

  三天后，最高法院发出消息，“赵婉儿自首，不久后将公开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