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一月，折腾了一两个月后镇国公府和杜府定亲了，皆大欢喜。

  杜府的下人也沾了喜气，每人多得了两个月的例钱。

  已经腊月了，京城里刺骨的寒风一天到晚刮个不停，让人只想懒在屋里，一点出去的想法也没了。

  而杜府主人家的屋里都烧着炭，比起下人屋子，里面要暖和得多。

  为了不冷着自己，赵婉儿花了部分积蓄买了条雪白的兔毛围脖。店家见她生得漂亮，说话好听，还送了她一副兔毛手套和几个用做头饰的兔毛制小饰品。

  好好养了几个月后，赵婉儿脸上也长肉了。皮肤注意防晒，恢复了本来的肤色，看起来白皙了不少。新买的兔毛围脖，毛绒绒的，一圈白毛衬着一张白嫩娇美的脸庞，说不出的可爱。头上还带了用兔毛做的小球球，看起来越发惹人喜爱。

  因着年纪还小，这番美貌看起来倒不惹人嫉妒，反而挺招好感的。

  其他人因为她“浪荡成性”，不和她接触，但因着这副皮子和之前尽心尽力帮助杜玉涵和情郎幽会，杜玉涵却是越来越器重她了。

  这天杜玉涵在屋里绣着嫁衣，赵婉儿在她身边伺候着，时不时递个茶，帮忙理下线。

  赵婉儿依旧是那身毛绒绒的打扮，看上去小得很，让人不设心防。

  大概是绣累了，杜玉涵把手里的嫁衣放在一旁，抬头放松了下脖子。

  见着身旁的赵婉儿，她关切道：“小婉休息下吧，站这么久也累了，叫个小丫鬟来替你吧。”

  摇头否认，赵婉儿回道：“谢小姐关心，服侍小姐小婉不觉得累。”

  杜玉涵满意地笑了笑，“你以后是要陪我出嫁的，将来到了楼家你就是我身边实打实的大丫鬟和心腹。你要端起架子来，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赵婉儿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谢小姐信任。”

  “嗯，希望你以后尽心尽责，不说万事想着我，见我有难搭把手就行。”杜玉涵说得很平淡，似乎对赵婉儿没什么所求的。

  搭把手？赵婉儿自然知道杜玉涵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个贵族小姐，除了那件事还有什么需要她这个小丫鬟帮忙呢？新婚夜代替她上床，让自己做实了破鞋的名声。杜玉涵她的脸皮也是真的厚。

  但作为实诚的小婉，赵婉儿不会多说，面上自然是全然应了下来。

  熬完了冬天，又热热闹闹地过了个新年，春天到了，杜家小姐的婚事也逼近了。

  农历二月初五，过完元宵节后不久。这天风和日丽，宜嫁娶，宜搬迁。

  赵婉儿换了新衣服，跟着杜玉涵到了婚轿前。杜玉涵穿着红彤彤的嫁衣，盖着盖头，被亲哥背着上了轿子。而赵婉儿则被带到了嫁妆处，被当个物件，随着那些珠宝古董，木具瓷器，一同被送往镇国公府。

  她跟在运送嫁妆的马车后面，往前看去，嫁妆车队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真称得上是十里红妆。

  婚轿和嫁妆车队不是一起的，但车队过长，杜府为了排面又要绕城一周。这一绕，送嫁队伍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楼小侯爷竟与嫁妆车队的尾巴打了照面。

  马车很慢，赵婉儿在车队尾巴上闲适得很，因此即便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时机，她也把楼小侯爷看得清清楚楚。

  穿着新郎服，骑在马上，腰背挺直，面色沉静，看起来比记忆里还要出彩些。

  这丫鬟眼光倒挺好的，赵婉儿看着远去的背影，轻声道。

  那边婚轿先到，而嫁妆车队还在城里转悠。待吉时到了，新人拜天地，拜父母，把婚礼的流程走完，新娘由人扶着，送去了婚房。新郎则留在席上，招待客人。

  到了镇国公府，不等赵婉儿感慨国公府处处雕梁画栋，无一不精致，她就被小娟拖着去伺候杜玉涵了。

  一路弯弯绕绕，不知走过了几个花园，终于到了婚房。请示之后推门而入，房里点着龙凤红烛，床上铺着大红锦被，被面上还有莲子桂圆。窗户上，柜子上，都贴了大红的“囍”字。一眼看去，一幕喜庆极了的画面。

  “小婉来了？”杜玉涵盖着红盖头，看不清情况，故试探出声。

  赵婉儿应了一声后，道：“小姐累一天了，想必也饿了，我见这桌上有准备好的膳食，小姐用点吗？”

  “不必了。”杜玉涵断然拒绝。

  因为不想嫁给楼小侯爷，她也没认真按着规矩来，所以上轿离家前她早吃饱了，一时半会儿还不饿。

  又不是真关心杜玉涵，赵婉儿意思意思就自己偷偷摸摸吃了——跟着车队绕了一大圈，她又累又饿，就差见着食物眼冒金光了。

  农历二月份，天气不热，但盖头盖着还是不舒服，而距离楼小侯爷回来还早得很呢，杜玉涵索性自己掀了。

  一直关注着杜玉涵，发现她的动作后赵婉儿立马停止了吃东西。她放下食物，双手安安分分放在面前，站直了，样子很老实。

  掀了盖头眼前立马敞亮了，杜玉涵的眼睛突然遇光，眯了一下，模糊间看到了赵婉儿的身形。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赵婉儿相较之前又高了些，身体曲线也有了起伏，和之前比起来，现在她和杜玉涵的身形更像了。

  虽然本来就打算“借用”下赵婉儿，身材像不像没什么决定性作用，但身材更像，那自然更好了。

  感觉杜玉涵打量货物一样看自己，赵婉儿埋着头，很厌恶地撇了下嘴。

  “小婉，”杜玉涵把赵婉儿招呼过去，“今天你辛苦了，这杯酒就当犒劳你了。”

  赵婉儿乖顺地走过去，接过杜玉涵手里的酒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喝完她啪嗒一声，干净利落地倒地——一杯倒的样子，装得挺像的。

  “小婉？小婉？”杜玉涵用脚踢了踢赵婉儿，确定她“晕”了。她心里还有些泛嘀咕，这迷药效果这么好？

  把赵婉儿推到床下，累得杜玉涵气喘吁吁。还没等她缓过劲来，门外传来了小娟行礼的声音：“小侯爷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