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园小区林记烧烤店。

  天还没有黑，陆陆续续开始有客人光顾了。

  林子方夫妇照常忙碌。

  余文良等人在后厨干得热火朝天。

  现在客人不多，几名服务员倒是相对比较清闲。

  刘莎来了。

  她不认识林子方。

  一进门就找叶凌霜。

  叶凌霜不在门店。

  她在楼上，正在查看房屋装修完的效果。

  这钱真没白花，叶凌霜很满意。

  二至四楼的公寓粉刷一新，通水通电，再摆上家具以及一些必备的电器，就可以正式出租了。

  五楼也装修好了，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

  叶凌霜正琢磨摆放什么样的家具呢。

  还有顶楼的小院儿，她想好好规划规划。

  听到刘莎喊叫，她便往楼下走，在三楼二人碰了面。

  “你跑人楼上干什么来了”

  显然刘莎还不知道这整栋楼都是叶凌霜的。

  叶凌霜无意向她炫耀，淡淡笑道：

  “看看装修的怎么样。”

  刘莎一指那些公寓。

  “这些屋子还没人住吗我也想去看看。”

  刘莎好奇心很强。

  叶凌霜便带她看了几间屋子。

  “这房子比我租的地方好多了，宽敞明亮，又是新的，住在这里心里敞亮多了。楼下就是烧烤店，吃饭也方便。这房子怎么租的要不咱俩都搬这来住吧，反正离工作单位也不远。”

  叶凌霜一听很高兴。

  刘莎有意租房，算是她的第一个租客，又是自己的同事，朋友，绝不能亏待了她。

  “这的租金不贵，跟咱们租房子差不多。等把家具置办齐备了，咱就可以搬过来了。”

  刘莎见叶凌霜有意，二人便约定到时一块搬家。她那边房租月底到期，就不打算续租了。

  叶凌霜心里暗乐，爽快答应了。

  来到一楼。

  叶凌霜正式向林子方介绍刘莎，自己的同事想挣个外快，来当服务员。

  叶凌霜介绍的，林子方当然没有意见。

  刘莎显得很有眼力劲儿，换了身工作服就上手帮忙。

  另外几名服务员，见新来的很积极，也主动忙了起来。

  燕子的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

  就在开播前十分钟，林伟明来了。

  他亲自送来了八道菜，有荤有素，全是悦来饭店的传统菜肴。

  闻听是直播现场用的，刘莎很是诧异，忙上前去接食盒。

  看到林伟明的一瞬间，刘莎的眼直了，被对方的帅气所折服，心头鹿撞，砰砰直跳，情不自禁眼光在林伟明身上停住了。

  在悦来饭店，叶凌霜去结账的时候，她曾经瞄过一眼这位收银员，已经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现在近距离观看，那种喜爱之情油然而生。

  “把这个交给叶小姐。”

  林伟明将一沓彩色的菜肴简介递向刘莎，刘莎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接过来，察觉到自己的脸都已经红了。

  林伟明跟林子方打声招呼，上车走了。

  刘莎站在台阶前，一直望着汽车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待她把东西拎进内屋，燕子已经开始调试设备了。

  叶凌霜接过彩页，提前熟悉一下文字内容，没有注意到脸红的刘莎。

  刘莎见燕子觉得面熟，想起她曾是君再来饭店服务员，联想到外面那几位服务员也曾经见过。

  真想问一下叶凌霜，是怎么回事儿

  马上要开播了，见叶凌霜顾不上跟她说话，只好退了出去。

  叶凌霜吃播一开始，粉丝们一如既往的狂热。

  马上订购。

  燕子忙得不亦乐乎。

  叶凌霜自然也不忘为悦来饭店宣传那几道菜肴。

  好多粉丝表示既然是博主推荐，一定前去品尝，反应非常热烈。

  有粉丝现场便下了订单，想尽快吃到这美味佳肴。

  而就在这时，粉丝提出，博主这么漂亮，肯定是经过滤镜美颜的，并非真实的容貌。

  这条言论立刻遭到千万粉丝的反驳，纷纷指责对方污蔑博主。

  这位粉丝随即上传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叶凌霜的真实照，照片的背景还是在林记烧烤店。

  舆论顿时哗然。

  支持叶凌霜的，坚持说那不是她本人。

  反对方接二连三的，又上传了十几张图片。

  这些图片的背景五花八门，有的是在兴海公司的照片，有是在海边照的。

  更有叶凌霜入职时的证件照。

  有姓名，有简介。

  这些图片一发，粉丝们可就炸了窝了。

  那些起先支持叶凌霜的，也纷纷提出质疑，要求她取消滤镜，让粉丝们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个别支持叶凌霜的粉丝也沉默了，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呼声。

  此时的叶凌霜非常尴尬，心里异常纠结，她不想欺骗这些粉丝，可自己这张脸实在是对不起观众。

  面对粉丝的强烈要求，不得不让燕子去掉了滤镜美颜。

  粉丝们再度哗然。

  污言秽语铺天盖地而来，一片骂声。

  “骗子！”

  “大骗子！”

  “猪头妹冒充天仙！骗了我们的感情！”

  “老子来直播间是欣赏美女的，哪曾想看了半天猪！”

  “老子白打赏了！退钱！”

  “退单！”

  ……

  谩骂声不绝于耳。

  叶凌霜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儿。

  她无力反驳。

  这些骂声叶凌霜暂时还扛得住，表现的还算镇定。

  扛不住的是燕子。

  粉丝要求退打赏的钱，退订货的钱。

  燕子不知所措，慌了手脚。

  忙问叶凌霜怎么办

  叶凌霜权衡再三，一狠心，说道：

  “全额退款！今天所有粉丝打过来的钱原路径返回。”

  她的决定令燕子心有不甘，犹犹豫豫的，没有马上操作。

  网上粉丝群情激奋，一伙人带头扬言要到现场，来一睹博主“芳容”。

  叶凌霜不免担心起来。

  黄毛带人来闹事儿可以平息，毕竟只有十几个人，她完全可以应付得了。

  粉丝们要是到现场来，那可就不是十几个人的事儿了，几百几千也是极有可能的。

  莫说是几百几千，就是来上几十个人，所造成的影响也是极其恶劣的。

  届时，叶凌霜再用暴力手段，那就不合时宜了，将无法收场。

  “按我说的做。”

  她让燕子尽快操作，粉丝们收到钱之后自然怨气就消了。

  事实上大多数粉丝确实如此，收到钱就消停了。

  但是，还有几个人，蹦跶的特别欢，污言秽语乌七八糟，什么难听骂什么，一直喋喋不休，将整个直播搅得乌烟瘴气。

  直到燕子把钱退完了，这几个人还在不停叫嚣，你一言我一语的诋毁叶凌霜。

  尽管叶凌霜不停的道歉，他们依旧是不依不饶。

  燕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就关闭了直播。

  “那些人就是一群无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粉丝，跟他们说多少好话也是没用的！”

  叶凌霜沉默不语。

  今晚直播失败，对叶凌霜打击极大。

  今晚第一次和悦来饭店合作，本来很有成就感的，可就是因为她的这副尊容，导致那些订单全退了。

  好在没给悦来饭店造成实质性的损失。

  可她的损失就大了。

  余文良带领几位厨师所做的那些酱肘子，烧鸡，烧鹅，烤鸭，这些食品今天没了订单。

  这还不是令叶灵霜最为担心的。

  今天粉丝打赏的钱全退了。若是这些粉丝要求把以前打赏钱全部退还，她可就赔不起了。

  这些粉丝要是不打发满意了，一旦在网上发酵，影响极其恶劣，直播肯定再也干不下去了。

  叶凌霜思绪万千，一筹莫展。

  燕子也不知所措，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叶凌霜让燕子休息休息，自己想静一静。

  燕子出去不久，很快便返了回来。

  “霜霜姐，好多顾客都走了，店里没多少人了。”

  全是直播惹的祸。

  来林记烧烤的客人，好多是受直播影响，由于她的推荐慕名而来的。

  粉丝们对她失望了，自然再也不给她面子。

  前几天处理黄毛几个人的事儿广为流传，都知道这里的老板不能轻易招惹，顾客们没人敢当场闹事儿，可人家惹不起，躲得起。

  顾客减少在情理之中。

  剩下的客人，都是不受直播影响的。

  叶凌霜不用到门店看现场，也能猜得到。

  叶凌霜很沮丧。

  燕子见她没理自己，悄悄退出房间。

  房门再打开时，林子方夫妇、余文良、庞元等人陆续都来了。

  他们知道直播失败的事了。

  “霜霜，没关系，我们不是还有烧烤店呢吗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子方首先劝说叶凌霜不要灰心。

  “干大事的，哪有一帆风顺的。这点挫折算什么孩子，坚强起来，我和你爸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李爽摸着叶凌霜的头，耐心地安慰她。

  叶凌霜心头一热，暗暗感激。

  林氏夫妇真诚对她，让她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现在面临波折，又给她以力量。

  “直播搞不了了，咱就开饭店。”

  于文良也跟着出主意。

  “饭店肯定行，咱能干好！”

  庞元几位厨师也给她打气儿。

  叶凌霜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直播不搞了，若是不开饭店，这几位厨子又要面临失业了。

  得为他们着想，不能让他们失望。

  叶凌霜长出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大家不用担心，目前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哪怕有一位客人光顾，我们也要照顾好。至于直播的事儿，容我再想想。是继续直播，还是开饭店，想好了告诉大家。在我作出决定之前，先维持现状。”

  见叶凌霜恢复情绪，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离屋，继续干手头的工作去了。

  燕子收拾屋内设备。

  叶凌霜带上口罩，来到外面。

  刘莎刚好端着空盘子回来，眼中满是疑问。

  “刚才那些顾客都怪怪的，开始这么多屋子都容不下，得排队等着，可一下子几乎都快走光了。”

  随后，她压低声音。

  “听说直播出事儿了。刚才忙着，没顾上看，我再看直播已经停了。是真的吗”

  叶凌霜点点头。

  “那……那我怎么办呀”

  刘莎关心的是她还能不能在这继续干下去。

  “继续端你的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