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生病
作者:三日成晶      更新:2023-01-23 04:30      字数:10185
  白午被梦境给吓的惊坐起的时候, 外面的天色才泛起鱼肚白。

  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 闷的全身都是汗,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 白午躺在床上伸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掀开被子下地, 将窗扇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晨风顺着窗扇吹进来,白午的动作一顿, 正要迈开的步子僵住, 风吹短裤湿凉凉, 刚才闷在热乎乎的被子里没注意,现在徐徐的晨风不断的提醒着他,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白午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境, 最后的画面鲜明直白的跳进脑子, 再结合自己现在的状态,他反射性的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但是清脆的响声, 并没能打醒他的脑子, 白午叉着腿钻进卫生间的时候,恨不能撞死在马桶上。

  等到他清洗完毕, 回到自己的屋子, 无所适从的坐在床边上,低头看着自己新换的短裤花纹发呆。

  脑子现在根本没办法思考, 时不时跳进脑中的梦境, 让他一激灵一激灵的, 如一条被搁浅暴晒的鱼。

  白午生生在床边上坐到大天亮, 钟二的屋子开门的声音,吓的他嗖的窜到床上,钻进了被子里。

  钟二早上起来洗漱好,就开始准备两个人的早餐,今天是周一,按理说平时白午这时候已经起来了。

  每天早上白午迷迷糊糊洗漱,还有吃早餐的时间,正好是钟二找机会和他说话的时候。

  她刚睡醒的小宝儿,带着鼻音的慵懒声线,是钟二一整天动力的源泉。

  但是今天白午迟迟没有起来,钟二将早餐都准备好了,白午屋子竟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午?”钟二当当敲了敲门,“上学要迟到了,你不会是昨晚上熬夜打游戏了吧……”

  实际上白午从来没有熬夜打过游戏,钟二说这个就属于没话找话,她每天都会找这种话题。

  白午闷在被子里,整个人都是崩溃的,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实,怎么正视自己竟然在梦里亵渎姐姐的,并且梦遗的事实。

  钟二一敲门,白午裹着被子直接窜到地上,想要找地方躲起来,奈何根本没有地方能供给他藏身。

  刚才他一番回想,自虐的一般的想要矫正自己的异常,可是梦中清晰无比的触感,每回忆一次,对他来说,都是过于直白的刺激,让他根本无法站在理智的角度去思考。

  梦里姐姐模糊的叫声,和门外的叫声重叠,他无法自控的身体反应,作孽的没有被惊的下去,反倒是更加精神。

  早上他失魂落魄的起来,回来的时候门根本就没关严,要是姐姐此刻进来,那白午只有当场撞死在床头谢罪了。

  “起……”白午清了清紧张加上惊慌,这一会儿已经沙哑的嗓子,硬着头皮回应道:“起来了。”

  钟二听见白午的声音,歪着头顿了下,没有离开门口,而是又问道:“你嗓子怎么哑了?”

  钟二实在不放心,白午喜欢开着小窗子睡觉,说不定是被风给吹着了,马上升学考试,要是感冒,得赶紧吃药,于是钟二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是不是昨晚开……”钟二的话噎回了喉咙,白午怕钟二察觉异常,刚才将被子扔上床,拽过了牛仔裤正在套,打算快点出去,吃完饭好上学。

  没想到钟二会突然进来,此刻牛仔裤穿到一半,还没提上去,身体状态更是显露无疑。

  男孩子早上这种反应,是很寻常的,本来钟二没怎么样,奈何白午跟电棍杵了似的,一下子跳起来,在地上兔子一样的乱蹬,整个人瞬间红的炭火一样。

  奈何他先前在被子里闷出了汗,牛仔裤箍在大腿上,提的十分艰辛,蹦了好几下,才提上去一点点。

  他一这样,钟二也被带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忙解释道:“你说你起来了我才进来的……”

  白午没注意一下子踩到一个裤腿儿,这就“哐当”摔地上了,从蹦变成了在地蠕动,从一个小兔叽,变成了一条毛毛虫。

  钟二眼瞅着白午背对着她,撅着屁股,正试图往床底下钻,哭笑不得推门退出去,还为了化解尴尬,说道:“别在那练了,快点出来,一会儿上学不赶趟了,早饭都做好了。”

  只是她这边儿门都没等关上,地上白午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这声音实在过于凄厉,钟二从来没有听过白午叫成这样,于是也顾不上什么,忙又推门进去。

  白午弓着腰在侧躺在地上,额角的青筋和汗一起冒出来,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的声音。

  只是先前那一声,已经把钟二给招了进来。

  白午听到姐姐因为关切而显得急促的脚步声,脊背颤了一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小午?怎么了?”钟二半跪在白午的身后,抓着他的胳膊企图将他扳过来,奈何她一动,白午就疼的嘶了一声,腰弓的更严重了。

  小天使有几个开着直播睡觉,被白午这一嗓子给嚎醒,见此情景,也都焦急留言。

  语:什么情况啊,白午这是怎么了,肚子疼?

  彼岸天光:吓我一跳,我正做梦吃好吃的的,吓的咬到了舌头。

  鷇华:这是怎么啦,赶紧送医院啊!

  浅歌:他捂的地方……呃……

  ……

  白午躺在地上闭着眼睛,钟二问什么也都不说话,自暴自弃得十分彻底,只是额头上的汗和青筋,一直欢快的此起彼伏。

  钟二一开始也以为白午是肚子疼,疼的这么厉害怕不是急行阑尾炎?!

  但是等她绕到白午的另一侧,准备按压白午的腹部,询问他到底是哪里疼的时候,搬开白虚虚拢着的手,却发现白午按的不是小肚子。

  白午的脸红得不像样子,钟二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她看明白怎么回事,脸色也慢慢红了。

  但是更多的是心疼,不敢贸然上手,只得吭哧瘪肚问了一句:“疼的厉害吗?”

  问完她就觉得这句话多余,那要命的地方,让拉链给夹住,要不是疼的太厉害,白午怎么可能发出那么惨的声音。

  钟二深呼吸一口气,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羞涩,说道:“姐先扶你坐起来,坐在床上,姐帮你弄。”

  白午也不吭声,连眼睛都不睁,现在要不是一动就扯的脑壳都要掀起来似的疼,他估计已经羞愧撞墙了。

  小天使们知道小白午是被拉链给夹住了,又是想笑,又是心疼。

  0000ff:虽然我没有,但我也觉得幻肢一痛。

  yan:他就是太着急了,你看直播员开个门把他给吓的。

  柯克兰小姐:为什么吓成那样子?

  夏时雨:直播员开门的时候,他的状态是↑的啊。

  韭菜盒字 :男孩子早上不都那样吗?我弟弟也被我撞见好几次,也没见他就害羞成这个样子。

  ……

  白午若要是平时,要是没有做过昨晚那样的梦,要是他这个反应,仅仅只是因为晨勃,他又何至于吓成那个样子?

  关键在于他这反应,是臆想姐姐才有的,又被姐姐给撞见,白午对姐姐,从小到大都有种说不出的畏惧,不关乎任何方面,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这种时候被姐姐撞见,不是要他的小命么。

  白午此刻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不敢看钟二的表情,钟二扶着他起来,他疼的要命,也不叫了,只闷闷的哼。

  在床边上坐好,钟二看了一下被卡住的地方,连短裤都一起卡进去了,形势看起来十分的严峻。

  她伸手企图将拉链朝下拉,结果才碰一下,白午就疼得直哆嗦。

  “这不行你等我去拿个剪子。”

  钟二起身,急忙朝外头走,白午见钟二走了之后,飞快的睁开眼睛,抓住拉链的拉头,企图一次性拉下来。

  然而他拉了一下,疼的当时又跪在了地上。

  拳头紧紧堵住了嘴,将痛呼堵回了嘴里。

  钟二拿了小剪子回来,就见白午跪在地上捶床。

  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想要张口嗔怪,有没舍得,只急忙又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回床边。

  “你别动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哈,我是你姐,姐帮你把短裤的布料先剪开一点点。”

  钟二此刻的脑子里确实是没有一丁点儿的邪念,她指着拉链的下半部分,跟白午认真的说道:“这里的短裤夹在里面了,卷了一个小褶子,所以朝下拉拉不下来。”

  钟二说:“我将这个小褶子剪开,然后再试着朝下拉,你别着急。”

  白午这会儿就算想闭着眼逃避事实,也做不到了,他将眼睛睁开,看着姐姐低头拽着他的短裤边缘,万分庆幸,因为疼痛,他的反应已经下去了。

  白午十分想要张口说一声对不起,可他害怕姐姐问他为什么说对不起他回答不上来。

  解救小白午的过程十分艰难,钟二跪在地上好半晌,因为过度紧张手心里全都是汗。

  好容易将底下剪开一点点,她将手上的汗在自己的裤子上抹了抹,接着继续。

  白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痛不欲生”看着姐姐的发旋,看着他跪在自己的面前,低着头……

  思想如同脱肛的野马,朝着未知处狂奔的时候,本来已经不痛的小家伙,因为渐渐复苏,又让它不合时宜乱想的主人付出了代价。

  好在这个时候能剪的地方也已经剪好了,钟二放下剪子,正要试图去拉拉链,白午生怕姐姐发现他的变化,咬着牙手抓住拉链,一使劲儿就将拉链拽了下来。

  一声闷哼,不对,确切说是闷嚎,白午总算是摆脱了这种尴尬的境地。

  “哎呀你着急什么,”钟二见白午又弓着腰在床上打滚,责备的拍了一把他的后背。

  “给我看看,有没有破?”

  白午本来还在打滚,听到钟二要看看这句话,顿时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钟二皱着眉,有些心急的拍了下他的腰,“你转过来呀,这不是开玩笑的,给姐看看,严重的话咱们就去医院。”

  白午像一个挺尸一样,扣在床上,闷声道:“没事的,我自己看,你出去,我不去医院……”

  “那行,你看破没破,破了的话,必须去医院哈。”

  钟二走出了房间,白午忍着痛,连忙从床上起来,自己检查伤势。

  折腾了这么一通,上学已经来不及了,钟二想到白午伤到的地方,索性就给他们班主任打了电话,称他感冒有些严重,要去医院挂水,给白午请了一天的假。

  白午缓过来之后,吭哧吭哧的从屋里出来,洗漱好之后,坐在桌边喝粥,腿还是不太敢并着走,但是他已经竭力在表现出我没事。

  “破了吗?”钟二总要问一问安心,也好给他去买药膏。

  白午闻言呛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钟二张了张嘴,但见他窘迫得不像样,就没有再问,而是道:“你慢点儿吃,不用着急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请过假了。”

  白午平日里吃东西都非常的斯文,但今天狼吞虎咽的厉害,呛了好几次,并不是他有多饿,也不是他还在窘迫刚才的事。

  而是他发现,经过昨晚的梦之后,他即便是这样,和姐姐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浆咕嘟咕嘟的瞎冒泡。

  一听说姐姐给他请假了,急忙将碗放在桌子上,因为用力过猛,哐当一下,盛着半碗粥的碗都给震裂了。

  “不用请假,我没事了!”

  钟二被吓了一跳,但不是被白午的语气,而是被白午落碗的动静。

  她视线落在他面前的粥碗上,又转到白午的脸上,轻声道:“我没说你……我说你重感冒,要去医院挂水,你急什么。”

  白午垂下头,没有再吭声,只是脸红的属实不正常,他并没有发现自己面前的粥碗已经裂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刚才跟姐姐摔了碗。

  伸手又去拿面前的粥碗,结果只拿起了一半。

  “哎!”钟二没来得及阻止他,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米粥很稠,软软黏黏的摊了一桌子。

  白午也不知道脑子里面抽了几根筋。伸手就要去捧,被钟二及时抓住手腕。

  “你怎么回事儿,你别动了,一会儿再把手给烫出泡,过段时间还要考试。”

  钟二回到厨房,取了一个废纸盒,将米粥用抹布推进盒子里,连盒子一起放在了垃圾桶里。

  接着洗了手,又取了一个新碗,给白午重新盛上粥。

  “去把手洗了,过来好好吃饭。”

  白午今天非常不对劲,他平时特别的稳重,稳重的让钟二有时都觉得自己才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但今天他一次又一次异常举动……钟二边吃饭,边看着他把头都要埋到粥碗里,若有所思。

  小天使们也好奇,为什么白午今天屡次犯蠢。

  幸壹:别是夹了一下给夹傻了吧。

  阿浣:2333,为什么我觉得这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该有的状态。

  白鱼:对呀,他先前有些太稳重了啦。

  记事小簿:像今天这样傻点儿,挺好的,不然欢乐何来?

  原地复活打鸡血:我始终无法忘记,己己是那种腹黑,随时都会醋意大发的类型,现在看着如此傻白甜,不知道他会不会也突然黑了?

  叶喵喵: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期待。

  猫咪爱柠檬:不可能黑吧,成长环境不同啊……

  ……

  任是钟二如何绞尽脑汁,她也想不通白午这种种异常是因为什么,脑子里一闪而过昨晚的拥抱,但又飞快的否认了。

  到了奶茶店开门的时间,店员提前来了,钟二出门去找了一个诊所,将白午谎称是自己的儿子。把情况仔细的跟医师说了,然后买了医师推荐的药膏。

  回来的时候,白午已经把自己关回了屋子。

  将头闷在被子里,躺在床上,整个人透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又为什么会因为那样的梦而不断有反应。

  越想越自责,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救了,他把脸埋在枕头里,脑袋上又盖着被子,眼看着要把自己给憋死的时候,钟二买药膏回来,敲响了他的门。

  “小午,姐给你买了药膏,”钟二的声音刻意柔软,白午今天的状态,让她不自觉的就小心翼翼。

  “就算没有破,也不能那么放着不管,”钟二站在门口,拿着药膏看了看。

  “就是活血化瘀的,你出来把药膏抹了再睡……”

  白午把脑袋钻出被子,听着门口姐姐轻声细语,难过的情绪更是排山倒海而来。

  他虽然平时这方面念头寡淡,也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女孩子,但他到底是快要16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他只是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姐姐有感觉。

  一个梦境将他尚未成熟的身心割裂成两半,任他如何的费力,也拼凑不回去。

  钟二敲了一会儿门,没见白午应声,以为他是睡着了,便将药膏放在桌子上,下楼帮着店员忙活了。

  白午一上午都没有下楼,钟二有些担心,午饭的时候点了他最喜欢的吃的汉堡,给他送上去。

  白午的房门还在关着,钟二敲了几下,还是没见人来开门。

  实在放心不下,便推开门走了进去,然而屋子里并没有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钟二惊讶的咦了一声,退出房间,端着汉堡满屋子找了个遍,也没有找见人。

  倒是桌上放着的药膏,还有白午的书包,一并都不见了。

  小天使倒是比钟二先反应过来。

  梦鲤:这是偷偷跑了?

  prettygirl:哎哟天,这孩子可真是23333

  安静的天使:从后门跑的吧,可是后门要经过大厅,直播员竟然没看见吗?

  鸡仔:直播员一直在忙着,没有看见,可我一直盯着屏幕也没看见呀。

  许以:hhhh,理解理解,要是我遇见这种事,肯定也偷偷跑了。

  ……

  钟二确实是没看见白午经过大厅,看屏幕上小天使们的评论,他们也没有看见。狐疑着,拿起桌上的电话,给白午拨了过去。

  嘟嘟声响了足有六七下,那边才接起来。

  “喂,姐……”

  “你去哪儿了?走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声呢,”钟二其实想问他还疼不疼,但想到他因为这点事竟然还偷偷跑了,也就没再提起,“我给你买了汉堡,已经凉了,你中午吃饭了吗?”

  “啊……我出来的着急就忘了跟你说,我跟同学在一起,他……他今天也请假了,我中午已经吃过了,”白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我们要去市图书馆,姐我先挂了。”

  “哦,”钟二点了点头,后又想到白午看不见她点头,便又问道:“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了……”白午说:“我和他一起在外面吃。”

  挂掉电话之后,钟二皱眉盯着电话,别扭了老半天。

  总觉得白午说话,犹犹豫豫,而且不知道哪里很别扭。

  但她也没有多想,只是有点担忧,白午才被夹了,不好好休息,去图书馆坐着,会不会疼?

  这种担忧一直持续到天色黑下来,店员已经走了,钟二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钟指在九的位置,白午竟然还没回来。

  小天使们都在催促她打电话,钟二却坐在店里发愣,等到时针指向十的位置,她才终于拿出了电话,拨通了白午的号码。

  白午很快就接了,只是声音压得很低。

  并且说话的速度非常迅速:“我跟同学吃完饭之后,离姑姑这里比较近,所以我就来姑姑这里了,今晚不回去了。”

  钟二张着嘴,要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最后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可两人却都没有挂电话,听筒里只余两个人清浅的呼吸,耳畔只剩时间一分一秒划过的声音。

  “姐?”白午的声音显而易见的发着颤,他怕死了姐姐生气,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他对自己的姐姐有反应,这对白午的刺激有些太大,他到底年纪还小,在没有理清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之前,用了最简便的方法——逃避。

  到这个时候,钟二也终于发现了事情的异常。

  她绞尽脑汁的想,她唯一失控的地方,就是没忍住,牵了白午的手,没忍住,抱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否隐藏的好,可如果白午在她的态度里窥见了什么端倪,因此躲着她的话,那一切就能够解释清楚了。

  为什么早上她推门,白午会那么慌张,为什么白午在面对她的时候会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甚至于偷偷的跑掉……

  仔细想一下,刚巧他同学也请假的说辞,也像是在撒谎。

  一旦认定是这么回事,白午接电话的迅速,以及那一连串好像事先已经温习过很多遍的说辞,就更让钟二感觉糟心。

  “睡觉去吧,”钟二无声叹一口气。挂了电话,窝进了沙发里,抱紧了靠背。

  “我真不应该冲动的,”钟二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小天使们都在安慰她,但钟二根本无法被安慰,她觉得就是她自己没有控制住,外泄的感情把白午给吓到了。

  白午会怎么样呢,钟二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猜想。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全身都酸疼,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心事重重,加上在沙发上一整晚着凉,钟二感冒了,而且是重感冒。

  昏昏沉沉一天,晚上高烧实在厉害,店员忙了一天,钟二没下来她起先以为人没在家,听到上面哐当一声,跑上来一看,钟二企图自己烧水,结果没拿住水壶。

  店员发现她脸色红的不正常,伸手一摸都烫人了,这才将她送去了医院。

  生病失恋还有慌乱的时候,会使人智商下降,钟二基本三样都齐了,智商就跌倒地平线以下。

  她昏昏沉沉的一直睡,甚至觉得这样挺好,不会胡思乱想,所以就没有喝营养液。

  这种状态有些像喝多了,除了呼吸好像喷火一样热之外,可以放空思想,静静发呆。

  挂上了点滴之后,她窝在椅子里继续闭眼试图睡觉,电话响了,但是钟二一动也不想动,就那么瞪着手包最后还是店员接了电话。

  “你别告……”

  “你姐姐病了,现在在医院里,嗯,对就是隔两条街的那个……”

  钟二说话的声音太小,反应也有些慢,没能来得及阻止店员将她病了的事告诉白午。

  “他要过来吗?”钟二无奈,但听见白午要过来,心里却十分期待。

  “哦,小午说他马上过来。”

  “多亏你把我送来,”钟二对着店员说:“已经很晚了,等会儿白午过来,我让他送你回家。”

  “我都这么大了,用一个孩子送什么,你先挂着,我家里确实有点事,”店员给钟二倒了杯热水放在手边。

  背起自己的包,“我就先回去了,他估计也快到了,要是不退烧的话,今晚你就住一晚。”

  “放心吧,”钟二说。

  店员走之后,钟二又开始发愣,白午今晚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不回来,听说她病就又赶回来,钟二承认,就算是半推半就,这也是她想见白午,所用的卑鄙办法。

  小天使们其实都十分的心疼钟二,就算小白午从小贴心,但一个人背负着两世的记忆,整日看着自己的小爱人,却连对他倾诉爱慕都不敢,才露了一点苗头,就把人给吓的不敢回家,属实是憋屈。

  此刻点滴室里没有什么人,后面有一个老婆婆已经睡着了,钟二点开了直播屏幕的语音,自言自语一般交代道:“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这个世界,只能给你们看姐弟情深了……”

  水玉水玉:你别这么丧,白午还小呢,万一以后迷你迷的死去活来呢。

  sirens:就是就是,不就两天没回家吗。

  爱国的阿林:我跟我对象最长有两个月没联系,现在不也如胶似漆,不慌哈。

  “你们不知道,他可能……”钟二一句话没能说完,看见白午正急匆匆的向她走过来,就禁了声。

  “姐……”白午呼吸急促,很显然是跑过来。

  “怎么会感冒了。”白午站在钟二的面前,却只和钟二对视了一眼,就将眼睫垂下,手足无措的站着。

  钟二的视线一直落在白午身上,看着他的手足无措,感受着两人之间莫名的疏离,心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攥着。

  “坐下吧。”钟二说:“没什么事,就是昨晚不小心在客厅睡着了,着了凉,挂完水之后就好了。”

  白午来的匆忙,衬衫的扣子全部扣错,下摆一半掖在牛仔裤里,另一半散着。

  鞋子也有一只鞋带已经开了一半,头发更是乱糟糟,形象实在是不怎么好,全靠大长腿和颜值撑着,看着不光一点都不难看,微红的脸颊,微微张开的嘴唇,还勾的人心直痒痒。

  但钟二现在也只敢心痒痒,甚至连看人都不敢像以前那样大大方方直勾勾,只敢借着半眯的眼,偷偷的撇。

  编辑真是害她害得好苦啊……

  没有前两世的记忆,钟二本身就不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她要靠什么来吸引这样一个优秀的小少年?

  这一世,白午是她自己养大的,除了对童年的记忆,有一些阴影之外,白午一切都得很好,特别好。

  他不会再像第一世那自卑,那样自封,孤寂冷清,哪怕钟二当时一开始并没有抱着善意接近,也急切的接纳。

  这一世没有经历过那些伤害的余己,长成了现在完整的白午,让钟二无处下手。

  姐弟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反倒把小天使给急的够呛。

  不过小天使再着急也没用,钟二不敢再表露出一丁点异样感情,生怕白午对她生出什么厌恶之感。

  一个小时,钟二两瓶点滴都滴完,姐弟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白午虽然坐在钟二的旁边,但他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垂着头,不声不响,连呼吸都放轻,要不是钟二时不时侧头去看,几乎以为他不存在。

  其实白午十没有颜面面对钟二,他那天是顺着窗户跑的,连后门都没敢走,他翻出了上学期和人攀岩买的绳子,忍着疼顺着阳台爬下去的。

  那天他在外头晃了一整天,根本没有遇见什么恰好请假的同学,也没有去市图书馆,二是在一个公园,一直坐到天黑。

  最后也不敢回家,生怕姐姐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不对,最后只得去了姑姑家。

  大柱子,二柱子,还有姑姑都睡着,他自己抱着电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分一秒的熬着,等着姐姐给他打电话。

  手机亮起来的第一刻,他就接了起来,那一套说辞,他是提前想好的并且练习了很多遍的,但挂了电话,他又忍不住骂自己蠢,接的太快了,说的也太快。

  第二天他去上学,被夹的地方其实还没好,但他根本连疼都顾不上,头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在学校迷迷糊糊又胡思乱想,哪还有心情听课?

  虽然老师将的内容他都会,但是现在正是冲刺的时候,老师们恨不得用针管将知识直接打进他们脑子里,数学老师叫他上去解题,他走神没听到,坐在原地没动,平生第一次被撵出了教室。

  晚上的时候,他还是不敢回家,用要给大柱子和二柱子补课的借口,又去了姑姑家。

  可姑姑她们都睡了之后,白午睡不着,又心神不宁,他觉得姐姐肯定是生他的气了,平时如果他不在家,姐姐总要打两三个电话,可今天一整天,只有他打过去的一个。

  熬到八点,白午忍不住又给钟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听到了她生病在医院的消息。

  白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姑姑家出来的,路上一路的催司机,下了车一路跑,但真的看到姐姐坐在椅子上挂水,他却连跟她对视都不敢,关心她的话也说不出口。

  两人之间前所未有的疏离,钟二拔了吊针之后,没有马上起身,她头有一些晕,腿也发软,怕起来就会摔地上。

  白午还垂着头,坐在她旁边,钟二从没有见他情绪这么低迷过,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缓了半天,总算缓的差不多,钟二动了动腿,站了起来。

  “咱们回家吧。”

  说完之后,钟二便迈步朝着门口走,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一整天什么都没吃,还一直发烧,膝盖一发软,就要朝地上跪。

  钟二一个趔趄,正要和医院的大理石地面亲密接触,就被白午给架住了手臂。

  这一瞬间,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那晚她在楼梯上踩空事件。

  白午快速垂下头,生怕眼中的异样被姐姐发现,钟二也快速转头,并且试图拽出手臂。

  这概率太密集,搞的好像她故意勾引人,虽然她确实是有那种想法,但还没来得及实施,这两次都不是故意。

  白午都被她给吓的家不敢回,钟二哪还敢动一丁点的歪心思?

  她没能将手臂拽回来,白午抓着她的手臂没松,并且圈住了她的肩膀,半抱半架着朝外走。

  一路上两人又是静默无声,回到店门口,钟二从兜里掏出钥匙,被白午接过将门打开。

  钟二按开了大厅的灯,怕等会儿还要跟白午相对尴尬,便开口道:“你将门锁好,我有些头晕,先休息了。”

  钟二说完,便朝着楼梯上走,她有些晕,走的非常慢,扶着楼梯的把手,生怕自己等会儿再要摔。

  再被白午接一下,那就真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在蓄意勾引了。

  顺利上了二楼,钟二吁出一口气,正要按开二楼客厅的开关,手腕却骤然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