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作者:糯米的尾巴      更新:2023-01-09 12:53      字数:6947
  姜云琛余光瞥见陆平跑去赵晏那里?,然后模模糊糊听到?什么“医官”、“平安脉”之类的字眼,旋即,陆平返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心中一紧,问道:“怎么,太?子?妃身?体不适吗?”

  “没……没有。”陆平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娘娘是……是想请医官给殿下瞧瞧。”

  姜云琛有些不解,但转瞬便明白过来。

  若在以往,他定会觉得赵晏是看他形容憔悴、关心他的情况,但经过昨晚开诚公布,她坦言不再喜欢他之后,她的行为只有一种解释——

  怀疑他不正常,甚至十有八/九染了脑疾。

  他本想哄她开心,告诉她其实自?己对她颇具好?感,让她忘记和?离的事。

  不就是叫她的乳名、表白心迹吗?怎么落在她眼里?,反倒成了他病得不轻?

  简直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不忍也得忍。

  这时候与她争论,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心知理亏,唯有保持沉默,算是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陆平见太?子?无?言以对,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同情之余,安慰道:“殿下且放宽心,尚药局的两?位老奉御医术精湛,定能治愈您的……”

  “闭嘴。”姜云琛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低声威胁道,“你再敢说?一句,孤就把你扔去掖庭宫。”

  好?个?陆平,居然也认为他有病,需要医治。

  真?是反了他了!

  陆平忙不迭噤声,默默叹了口?气。

  虽说?这事确实有损尊严,但讳疾忌医可不成。

  本着直言劝谏的心态,他苦口?婆心道:“殿下,奴婢去掖庭宫不打紧,可您该为太?子?妃娘娘和?未来的小皇孙考虑……”

  姜云琛一个?幽冷的眼刀飞过去,不再理他,令车驾启程。

  他平时果然对陆公公太?好?了。

  导致这厮不仅认为他有病,还怕他传染给赵晏和?……尚且不知道在何处的小皇孙。

  敢情陆平是觉得,等到?他与赵晏的孩子?出生,他的病还治不好??这得是什么终身?顽疾?

  但没由来地,他胸中的郁结却舒缓了几分?。

  “小皇孙”三个

  ?字,如同一种莫可名状的憧憬,让他整颗心蓦然变得柔软。

  也罢,只要赵晏高兴,他背个?黑锅也没什么大不了。

  为今之计,是先阻止和?离的事。

  -

  赵晏登上翟车,一路四平八稳驶向紫宸殿。

  进入殿中,帝后端坐上首,礼官们早已就位,赵晏按部就班地走完流程,没有流露出任何异状。

  她顾念帝后长久以来的恩情,断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事、损害皇室颜面。

  但皇帝与皇后还是一眼看出了端倪。

  姜云琛和?赵晏在人前都是极其端得住的性子?,但若凑在一处,即使?并肩而立、各自?不语,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交缠碰撞的气场,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泾渭分?明,平静得甚至令人感到?蹊跷。

  事出反常必有妖,新?婚之夜,一双新?人恐怕并未安稳度过。

  仪式结束,皇后将太?子?和?太?子?妃引至凤仪殿。

  赵晏是这座宫室的常客,以前姜云瑶有事没事就喜欢往皇后身?边跑,还总要带着她。

  起初面对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她颇有些拘谨,像个?婢女?一样规规矩矩侍立旁边,皇后却吩咐宫人拿零嘴招待她,让她和?姜云瑶坐在一起,亲自?教她们写字作画,给她们讲地理志。

  这些年,对外虽是尊卑有别,但私底下,皇后待她和?姜云瑶几乎如出一辙。

  赵晏不觉放松些许,收起在紫宸殿的端庄肃穆,开门见山道:“娘娘,臣女?有事禀报。”

  她换回昔日的自?称和?语气,希望皇后能够顾念过往情分?,准许她与姜云琛和?离。

  三叔交代之事,虽然皇帝不在场,但说?与皇后也无?差。据她所知,皇帝时常会与皇后策论政务,征询她的意见。

  世人皆眼馋皇后命好?,她却打心底里?羡慕她与皇帝的感情。

  皇后似乎早有预料,略一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姜云琛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想制止她,却又不能扑上去捂住她的嘴。

  只得向皇后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晏才不管他挤眉弄眼,自?顾自?道:“去岁中,臣女?的叔父携弟子?们游学,偶然发现临川王在剑南道活动的痕迹,按说?他身

  ?为臣子?,无?权窥伺一位亲王的行踪,但临川王的手下暗中离开益州,深入安南都护府的管辖领地,叔父心生疑窦,便越俎代庖,派人悄悄跟了去。”

  高皇帝荣登大统之前曾是藩王,开府益州,临川王生长于斯,益州堪称其半个?故乡。

  去年,临川王借口?益州气候宜人、适合养病,回到?高皇帝曾经的王府暂住,本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若涉及安南都护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安南都护府的辖地,曾经属于一个?叫做青奚的西南小国,高皇帝起兵时得其鼎力相助,还令先帝迎娶青奚公主、即今上和?广平王的生母沈氏为妻。

  先帝即位后,将发妻打入冷宫,灭青奚,版图收归剑南道,设安南都护府,至今已有二十余年。

  青奚亡国,王族或死或逃,早已不成气候,然而临川王行事鬼鬼祟祟,目的着实难料。

  赵玉成是益州人士,年轻时随先帝在剑南道经营,后来担任主将,参与了倾覆青奚的战事,驻守安南都护府的官员中,也不乏与他交情深厚之人。

  赵景川先斩后奏,私自?联络这些将士,请他们帮忙留意临川王人马的去向,堪称兵行险招。

  说?好?听点是为君分?忧,说?得难听,便是不知天高地厚、居心叵测。

  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绝非赵景川的为人之道,他宁肯获罪丢官,也要将消息上达天听。

  赵晏起身?,在皇后面前跪下:“娘娘,剑南道距离京城遥远,途中山高水险,即使?八百里?加急,一来二去也会耽搁不少时间,叔父唯恐错失良机,又怕安南都护府已被?临川王渗透,故而擅作主张,还望您与陛下念他一片忠心,予以宽恕。”

  顿了顿:“叔父原想请家严禀报此事,但臣女?恰巧要……入宫,于是他便托付于我。临川王定然想不到?,他的动作已经走漏风声,并通过国子?监司业和?兵部尚书之女?传到?您和?陛下耳中。”

  皇后微微一叹:“燕国公府满门忠臣,是陛下之幸。本宫记得清楚,当年令叔身?受重伤,便是为阻拦庆王对陛下及广平王背后动手,他不通武艺,却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从那时候,陛

  下及本宫就对他的人品深信不疑。幸而令叔福大命大,若是……陛下只怕要一辈子?愧对燕国公。”

  “起来吧。”她柔声道,“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赵晏深吸口?气,却没有平身?,而是缓缓拜下:“臣女?知晓陛下及娘娘的考量,燕国公府也感激于天家的信任及恩典,臣女?的祖父及父亲叔伯有幸遇到?当世英主、圣明之君,效忠之心定当矢志不渝、永无?变节,委屈太?子?殿下与臣女?联姻,实属多此一举。”

  “臣女?恳请陛下及娘娘开恩,赐臣女?一纸和?离书,也还太?子?殿下自?由与清净。”

  说?罢,当即长跪不起。

  皇后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姜云琛。

  姜云琛做贼心虚,难得哑口?无?言,双手合十向皇后拜了拜。

  “看来,是太?子?让晏晏受委屈了。”皇后轻叹,“当日他对本宫和?陛下信誓旦旦,婚后定会好?好?待你,谁知他竟敢弄虚作假,不出半天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这种时候,姜云琛也不敢再嘴硬,低声道:“我该向太?子?妃赔礼道歉。”

  赵晏不为所动:“殿下何错之有?成亲之事非你我所愿,若能和?离,也算两?全其美的好?事。”

  姜云琛对她认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但她无?暇深究缘由,只当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姜云琛无?奈:“赵晏,赵娘子?,我……”

  “殿下不必再劝。”赵晏不假思索地打断,“臣女?心意已决,只求陛下和?娘娘成全。”

  场面顿时陷入僵持。

  半晌,皇后开口?打破沉寂:“此事确是本宫与陛下欠考虑了。”

  她行至下首,俯身?扶起赵晏,恳切道:“晏晏,你不愿坐这太?子?妃之位,本宫无?法强求,但请你宽限一段时日可好??婚礼初成便要和?离,实在有损皇室及贵府脸面,何况年节将至,届时群臣觐见、四夷来朝……就算为了本宫和?陛下,你能否暂且忍耐,至少等到?上元之后?”

  赵晏从未听过皇后用这种语气说?话,念及过往种种,心里?一软,点了点

  头:“娘娘不必如此,臣女?答应您。”

  又道:“那么过了上元节……”

  皇后斩钉截铁道:“你去留随意,本宫与陛下绝不干涉。”

  赵晏如释重负,感激地行了一礼:“多谢娘娘。”

  这时,宫人通报:“娘娘,两?位公主及雍王殿下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皇后携赵晏一同落座,彼此心照不宣,当做无?事发生。

  姜云瑶与华阳公主和?雍王步入殿中,对皇后见礼,朝赵晏一笑:“阿嫂。”

  “不敢当。”赵晏笑道,“我还是喜欢听你像以前那样叫我。”

  姜云瑶也没有客气:“好?吧,本来我就不太?习惯,你可真?为我着想。”

  众人谈笑风生,聊了片刻,姜云瑶不好?一直在母亲这边打扰,便邀请赵晏去自?己寝宫小坐。

  两?人向皇后请辞,华阳公主和?雍王也先后告退。

  -

  凤仪殿内安静下来,皇后喝了口?茶,淡声道:“你还没告诉晏晏,赐婚是你一手促成。”

  姜云琛在弟妹们面前的伪装荡然无?存,嗓音低哑:“阿娘,我和?她之间有些误会,这时候让她知晓,估计她连上元节都不肯等了。我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对她坦白,但现在……万万不可。”

  “有些误会?”皇后显然不信,“三年前,我看她对你存了几分?好?感,还以为将来能成就一段良缘,中途她远赴凉州,我也只道是百字孝为先、她别无?选择,万没想到?你如此不争气,那么好?的女?孩,你却压根不懂何为珍惜。上元节是我为你求来的最后期限,你若把握不住,谁都帮不了你。”

  姜云琛无?地自?容,愈发底气不足:“是我对不起她,也劳阿娘费心了。”

  旋即,迟疑道:“阿娘,方才您说?那话,并非缓兵之计吗?本朝从未有过太?子?妃和?离的先例……”

  “她与你和?离,不就成了吗?凡事总要有人做第一个?。”皇后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我儿,你还没认识到?自?己错在何处,你只知道拿先例、规矩和?礼法压人,可曾想过用别的方式叫她回心转意?”

  提及此事,姜云琛更加无?可奈何:“我怎么没试过?但她完全不听。我

  说?喜欢她,她……她竟然觉得我有脑疾。”

  皇后愣了愣,差点破功笑出声,身?后的女?官也忍俊不禁。

  她轻咳一声掩饰过去,语重心长道:“晏晏并非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孩子?,她对你爱答不理,定是你将她得罪狠了,岂能三言两?语就一笔勾销?你有多大的脸面?你又把她当成什么?”

  姜云琛忍不住道:“阿娘此言,是我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皇后抬眼望来。

  姜云琛:“……”

  登时泄了气:“儿知错。”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阿娘可否传授些良策,当年……阿爹用了什么妙计令您对他动心?”

  皇后放下茶杯,不紧不慢道:“我和?你阿爹是彼此一见钟情,于你并无?参考价值。”

  姜云琛:“……”

  皇后的女?官于心不忍,含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陛下与娘娘虽两?情相悦,但走到?一起,很是经历了一番波折。起初娘娘心存顾虑,担心颜家权势过盛、招致先帝猜忌,不肯接受陛下示好?,还跑去道观避风头,后来外面都说?陛下强取豪夺,娘娘迫于无?奈委身?,就连奴婢这贴身?伺候娘娘的都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那时候,陛下可半个?字都没有争辩,只把过错归在自?己。”

  “素月,就你话多。”皇后嗔道,但话虽如此,眼中却不禁浮起一丝笑意。

  姜云琛茅塞顿开:“多谢素月姑姑。您言外之意,我该放下身?段,用实际行动让赵晏知道我不想与她和?离。”

  “瞧瞧这话,真?是屡教不改。”皇后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个?无?可救药之人,“你若觉得对她投入感情是施舍,大可不必委曲求全。你须得明白一件事,如今不是晏晏离不开你,而是你需要她。”

  姜云琛面红耳赤,得皇后应允,灰头土脸地退下。

  皇后目送他消失在门外,叹息道:“他怎么就没学到?陛下半点?”

  女?官笑了笑,壮着胆子?调侃道:“许是随了您。”

  皇后横她一眼:“我才没他那么拧巴。”

  -

  姜云琛去往姜云瑶的寝宫,打算从即刻开始行动,等赵晏一块回去。

  在外殿等候通报时,里?面的交谈声传

  来。

  “……实不相瞒,我对令兄并无?谈婚论嫁之心,只是陛下和?家父一拍即合,硬要把我们凑在一起罢了。小时候我的确喜欢过令兄的脸,但也仅仅是那张脸而已,阿瑶,如果你是个?皇子?就好?了。”

  “或者我是‘赵六郎’,便可向陛下请求尚公主,捞个?驸马做。”

  姜云琛:“……”

  一时不知该庆幸自?己有张好?皮囊,还是庆幸阿瑶没有投胎成男子?。

  话音戛然而止。

  宫人返回:“殿下,太?子?妃娘娘与公主殿下一同用午膳,请您不必等候。”

  姜云琛:“……”

  新?婚第二天,就连顿午膳都不肯陪他,她还真?以为自?己嫁给阿瑶了?

  他直接走进去,迎着赵晏和?姜云瑶略显惊讶的目光——

  “晏晏,你纵然对我心存不满,但表面功夫还是不可或缺,若让人知道你在外不归,定要传闲话了。而且……正所谓‘秀色可餐’,你看着我的脸,也好?下饭不是?”

  赵晏:“……”

  请医官的事刻不容缓。

  她心平气和?道:“我可以跟殿下回东宫,但作为交换,请殿下不要再这么叫我,否则我还没吃就要吐出来了。另外,殿下许是耳朵不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喜欢过’您的脸,而不是‘喜欢’。”

  说?完,望向姜云瑶:“阿瑶,回头再聊吧。”

  姜云琛的顾忌倒也没错。

  她既答应了皇后,该言出必行,在人前做戏到?和?离之日。

  姜云瑶点点头,反正现在住得近,她与赵晏随时都能见面。

  但看着兄长异彩纷呈的表情,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才不是相看两?厌、迫于无?奈。

  而是单相思、一厢情愿、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一个?半月的期限,兄长想抱得美人归,还真?是颇具难度。

  她本着看好?戏的心态,含笑送两?人出门。

  -

  回到?东宫,赵晏一言不发地用过午膳,期间故技重施,把姜云琛的菜肴一个?不落染指了一遍。

  姜云琛听之任之,还先仅着她挑。

  他本意是与赵晏示好?,表明她对自?己独一无?二,他甘愿为她破例,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没有半分?不

  适,反而觉得和?她用同一份的食物,有种难以言说?的亲近。

  尽管他明白她只是为了与他对着干,如果他表现出愿意,就像想要与她同塌而眠那样,她绝对不会再碰他的东西一分?一毫。

  于是他没有表露,既无?喜欢也无?厌恶,将细微的愉悦潜藏心底。

  午后,赵晏决定看会儿书,姜云琛须得处理公文,本想凑过来与她相对而坐,被?她毫不客气地轰了出去。

  赵晏关起门,让锦书沏了一壶茶,心满意足地在桌边落座,谁知还没翻过两?页,锦书就回来通报,陆公公求见。

  她以为传医官给姜云琛诊治脑疾的事有了着落,便让人进来。

  陆平抱着一大堆文书走入:“娘娘,太?子?殿下稍后就到?。”

  赵晏:“……”

  他是强盗吗?

  她深呼吸,打算先礼后兵,若这主仆二人都不听劝,她就直接把东西全扔出去。

  反正关起门来,只有陆平和?锦书等人,她也不想再对着他们演戏,否则姜云琛时刻带着陆平在身?边,她岂不是除了晚上睡觉,其余时候都得对他笑脸相迎?

  锦书绝不会在外面乱说?,至于姜云琛的人,让他自?己想办法。

  陆平飞快拿出一张字条:“娘娘,殿下请您过目。”

  赵晏接过,打开一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赵晏:“……”

  她嘎嘣掰了一下指节。

  姜云琛这混账,讽刺谁呢?

  她大步流星走向窗边,将字条揉成一团,狠狠地丢了出去。

  姜云琛估摸着陆平已经把东西送到?,打算偷偷靠近窗户听一听动静。

  忽然,窗子?打开,他怔了怔,正疑惑大冬天的赵晏也不嫌冷,就被?一样东西砸在了脑门上。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

  这纸张……好?像有点眼熟……

  随即,承恩殿大门敞开,稀里?哗啦扔出一堆东西。

  正是他让陆平搬去的公文。

  作者有话要说:赵晏:不谢。

  太子: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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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情人节,我是不是该写点什么表示一下?

  “关关雎鸠……”取自《诗经·周南·关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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