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5 章 后续处理
作者:学做饭的兔子      更新:2024-02-05 17:57      字数:7602
  这还是县令郭乘第一次经历牵扯这么大的案子。

  四个太学生,每个父亲都是千石的高官,更有不少亲朋故交,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崔军医倒是比他低些,只是个三百多石的军中医官,可如今重军,军中人物,出来就是地位更高些,尤其是她还是个女人。

  女人当官,不是能力极为出众,结交颇多,就是背后关系强硬,更不要说还是个很容易往上交往的医官,那就更不能得罪了,百分百,长安城内的女官还有所联系,营中一千石的虎贲校尉首领更是交好,哪天不开心了,上点眼药,绝对能整死他。

  至于六个人中戴着帷帽,沉默寡言,看着毫不起眼的那个,呵呵呵……更吓人,是韩尚院未过门的赘婿!

  郭乘拿着手帕擦着额头生出的冷汗,怎么也想不明白,何玄君这个下属竟然会有这么硬的关系。

  早知今日之事,他听到谣言后,就得把这些人好好的申斥一番,那样,又岂会闹到今日的地步?!

  克制住心中的惊疑惶恐,郭乘开始审理起来此案。

  其实长安城周围的县,都是给汉国历代先帝守墓的陵邑县,这是西汉有着独特的徒陵制度,也就是将长安城一部分权贵,各地迁来的地方豪强,富商,聚集在皇帝的陵墓外围,建造邑县,既能强本弱枝,削弱地方豪强的实力,还能防御匈奴,也就是在匈奴攻破上谷,渔阳等郡,向长安城冲进时,这些邑县能够承担防御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陵邑县里的人应该都是非富即贵,正常情况下,郭乘作为县令,不可能没见过这么多背后有牵扯的人,也不应该这么不安——如果他不是在安陵邑县的话。

  陵邑制度能够实施,很大程度上是需要皇帝有足够的实权作为保障,历史上,也就汉高祖的长陵和汉武帝茂陵迁徙天下的豪族权贵,其他或多或少都有些水分。

  其中,汉惠帝安陵的水分最大,他的陵墓,只是迁过来楚国的部分普通百姓,以及五千乐户,虽说坊间传闻这是吕后想以此慰藉生前闷闷不乐的儿子,但情况就是这边一直没什么大的权贵,乐户还想往别处跑,流出了不少人口,以至于早期规模甚至达不到万户的‘县令’,只能称作县长,剩下人慢慢繁衍生息几十年,才终于达到了万户的规模。

  这种情况下,安陵邑县基本没有多少像样的权贵,顶多就是些有钱的富户,他们或多或少的是有些关系,可也请不到县衙,更不会聚集这么多啊!

  所以何玄君这个属下怎么有这么大人脉的?

  疑惑反复涌上心头,差点让一心一用的郭乘没听清楚何玄君所报的内容,就连面容都难以掩盖,好在,这正好符合现在需要表现的情绪,也没有人觉得异样。

  “……此一人私传我与陈尉曹有私……”

  “……吴田将徭役分而管之,寻理由将人划死上报,再由俞晋从户籍上修做捕来的野人,转手卖与他人,有时甚至人还未划死,便已经将人转手,好将县里拨来的役粮与食盐等物

  倒卖于他人……”()

  ≈hellip;≈hellip;现今可查证据,有本乡被转生卖至公西家的李牛,其人与家人正在外面,还未曾相见,还有三个言自为良家子的男子,身契与人皆已带到,此外,属下也从旧档当中,查出李牛的作假文书,还请县令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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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此案的前因后果,作案手法讲清楚,何玄君将手中的证据呈到了县令郭乘面前,随即又道:

  “吴田假卖良人至今还在行之,昨日陈尉曹已经带人前去核查徭役人数,今日午时便能拿着证据,将其吴田押解回来,俞晋也已经被拿下,还请县令定夺判罚。”

  何玄君交代得足够清晰,县令郭乘也总算是将前因后果理清楚,虽然有些细节还是含糊不清,但她的态度极为清楚,惩处这两个吏目,同时不打算继续追查还有什么人在传谣,只要洗清身上污名,不再有人栽赃就好。

  这正合郭乘心意。

  没办法,现在县衙正堂里坐的是满满当当,两侧有崔英顾迟,闻世弘等太学学子,还有跟随而来的两个本地乡老,以及需要负责此事的狱掾和属下狱史,狱吏,再加上何玄君和县令郭乘以及他的主簿和惯用的文书,能有十几号人在。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不是有没有徇私舞弊心思的问题了,是何玄君要是继续争执身上谣言,郭乘就得硬着头皮查,而那些话既然都传到他耳朵里,私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在说,那可真是罚也是错,不罚也是错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何玄君,郭乘没有言语,而是低下头,仔细看过物证,确定真有问题后,这才对着左右小吏道:

  “把李牛家人带进来。”

  小吏应诺,随即出去将人带来。

  没过多久,人还未至,老妇的痛哭声便传了过来,很快,一个有些矮小的青年男子,便架着痛哭流涕的老妇人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个头发斑白,但并未到五十岁的老翁。

  这三人衣着破烂,面容瘦削,远逊寻常人家,一进入厅堂内,那老妇人便滑跪下去,边哭边询问道:

  “县父母,县父啊,我的儿还活着吗?”

  这声音沙哑悲痛,听的人于心不忍,旁观的闻世弘看着他们破败的衣裳,忍不住长叹。

  任何时代,底层人家突然失去一个成年的劳动力,都是巨大的打击,李家也是如此,李牛服劳役时已经娶妻生子,死亡噩耗传来后,他们甚至没有多少时间悲伤,就要面临农忙人手不足,剩余老弱病残根本耕不完地,没办法精耕细作,只能粗种,后续更没办法日就去除草施肥,好保证收成的困境。

  那年,他们收下来的粮食,根本不够一家人嚼用到第一年夏收。

  为了弥补亏空,李牛妻子改嫁他人,将聘礼留在了家里购买粮食,十六岁正长个子,能吃穷老子的小儿子李猛,闷头去田里慢慢除草,哪怕饿得连麦秆都想要啃一啃,也只能拿绳子把肚皮勒紧了,继续忍。

  就这么硬熬,一家人总算是熬了过来,也好不容易抚平了失去亲人的伤痛,可昨日突然来了一群人,告

  ()  诉他们说,儿子有可能还活着,让他们去认一认,这些年硬熬下来的苦难,与失去亲人的悲伤,刹那间全都涌了上来,直到现在,仍情绪激动到不能自已。

  老妇人哭喊,那老翁,幼弟,又哪个停止擦泪了?

  看着这一家子的模样,郭乘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也没喝止他们啼哭,声音也不自觉放缓了些许:

  “你们服役的长子,可有什么特征?”

  “有,有!”

  见县令询问,李翁连忙回答:“我儿体格打出生就壮,和小牛犊似的,大了比别人也高半头,能有八尺呢!他腿上还有个大黑痣,小时候爬树还把胳膊给划伤了,就在这个位置,大了还留了道长疤,就在这儿!”

  李翁事无巨细地数着儿子身上的特征,说着说着,还举起来自己的右胳膊比划那道伤痕在什么地方,恨不得让县令郭乘全部知晓。

  眼见得他说的太杂,郭乘不得不出言打断道:

  “这些就够了,宁狱掾,你去看看带来的田仆之中,可有这么一个人?”

  “喏。”

  宁狱掾抱拳行礼,转身便去寻人。

  核对需要时间,听郭乘这么说的老妇人,总算是意识到儿子要回来了,她不再大声哭嚎,而是抬头盯着宁狱掾离开的方向,控制不住地抽泣,既盼望着对方将自己‘起了’的儿子过来,又恐惧于他有可能在多年的田仆生涯中死亡,以至于突然出现的希望再次落空。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妇人连抽泣声都没有了,她呆呆地坐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这寂静下来的厅堂,极其让人害怕,众人的不知不觉地悬了起来,连过往专门打磨过心性的闻世弘都有些受不住了,正当他想要起身前去看一看时,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外传了过来。

  “阿母!阿父!”

  伴随着欣喜若狂的呼唤,一个同样瘦削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腰背有些佝偻,看起来比身后不过七尺多的宁狱掾还矮上几分,衣衫更是破败,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还带着不少鞭痕,在厅堂门口看见这么多衣衫华贵之人时,下意识地停顿了片刻,还想往周边躲一躲,直至看到了比记忆中衰老数倍的父母,才鼓起勇气,冲进厅堂,跪在父母面前,无数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重复道:

  “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明明多年未见,面容也大变了模样,可老妇人就是一眼认出来自己的儿子,她伸手揽过儿子,再次放声大哭:

  “我的儿——!”

  宁狱掾没有打扰这一家人团聚的时刻,更没有出言阻止,而是上前两步,拱手向郭乘再次行礼,道:

  “县令,刚才我详细核查,这个被改名朱三的田佣,身上特征与李老翁形容的基本吻合,他自己也能说出父母姊妹兄弟名讳,此外,左邻右舍为谁,住于何村,村内地貌如何……尽皆应答无错,必是李牛无疑。”

  核查得这么详细?

  怪不得过来得这么慢。

  郭乘心中了然,他点了点头,将购买的契书,以及户籍上记载捉到的野人‘朱三’记载拿了起来,面容咻地变得严肃起来:

  “宁狱掾!()”

  这声音急,重,是要判罚的意思,宁狱掾立刻应和道:属下在!2()_[(()”

  “俞晋,吴田以职务之便,改良为野,略卖良民之事,证据确凿,以国律处置,当以死刑,其一人更有诽谤诬陷上官之罪,两罪共论,应为弃市,现命你即刻率人前去抓捕,收至牢狱,待秋后问斩,另查封家产,再与何户曹核查所贩人数,尽力追回所贩之人,以家产补其民损!”

  宁狱掾立刻应道:“是!”

  其罪判定,后续还未处理完,郭乘又唤道:“主薄!”

  站在后方记录的主薄停下笔:“属下在。”

  “俞晋吴田一人为掩自身以权谋私之举,污损上官,已有时日,衙内众吏不知真相,也跟着讹传,此风不可长也,明日你聚集众功曹吏目,本县令要亲自宣讲此事,严禁讹传!”

  “是。”

  正大光明地表态后,郭乘这才转头对何玄君道:

  “我你行举向来端正,必不会行此事,今日果真是小人作祟,玄君放心,日后倘若还有小人污你名誉,本县令必将重查!”

  明明县令郭乘是为她站台,可听此话的何玄君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没人会喜欢差异化的对待,尤其是如此赤裸的不公,只是此刻她不能露出反感,不然,就是要交恶了。

  压下去心中的怨愤,何玄君硬扯出个笑容,拜谢道:

  “多谢县令器重。”

  郭乘认为自己处理很好,见何玄君如此识趣,更加心满意足,他将目光放到了苦主李牛一家身上,稍微沉吟片刻,道:

  “既是公堂之上,又为重逢之喜,莫要继续啼哭了,主薄,给李牛重录户籍,再从我俸禄中取两千钱来赠与他们,就此归家去吧。”

  李牛一家子没见过官,胆子本就小,此刻儿子死而复活,亲人团聚,情绪正激动着,听县令郭乘这么说,是渐渐止住了哭声,可答谢的话却说不出来,同乡的乡老看不过去,主动站出来谢道:

  “多谢县令恩德!”

  谢过县令,其他人也不能忘,乡老对着何玄君和崔英闻世弘等人一一拜谢道:

  “多谢诸位官长为我等冤屈四处奔走,若非如此,李牛一家还要相隔两处,儿不能见父母尽孝,父母不知儿正于几十里外受尽磋磨,命不久矣,如今能李牛能重归家宅,全在诸位官长啊!”

  “老翁快快请起!”

  见自己所行挽救一个家庭,又惩戒了恶人的闻世弘心中正高兴呢,突然见乡老出来就要对自己长拜,连忙上前扶起对方:

  “此等恶举,心中尚有仁义一字的,定会出手相助,老翁不必行如此大礼。”

  只是闻世弘还未说完,见到乡老起头的李牛一家人总算是反应过来,连忙上前给何玄君,闻世弘,崔英等人磕头。

  “

  ()  多谢,多谢官长……”

  孟子说,有道德的人,见到活着的飞禽走兽,是不忍看到它死亡的,听到它们的哀鸣惨叫,便不忍心吃它们的肉,这就是人普遍富有的同情心,更不要说李牛还是自己亲手救出来,真正一家团聚了的。

  见李父口中高大健壮的他被田佣生涯折磨的瘦骨嶙峋,几个太学学子一个没忍住,当即把自己身上的零花拿了出来,又给他凑了三千多钱。

  抱着几乎能让全家人一年不用劳作的钱串,李牛一家面上还带着泪,嘴角却克制不住的向上抬,连忙再给崔英,闻世弘等人叩头。

  这悲喜交加的模样,着实令人感慨,崔英将自己身上带着的几百个铜板也拿了出来,放在老妇人手中,笑着道:

  “老嬷嬷,苦尽甘来是好兆头啊,你们拿钱买些粮,把身体养好,以后肯定会有好日子的,回家去吧。”

  老妇人眼里噙着泪,她攥着儿子李牛的手,反复感谢道:“谢谢,谢谢官长……”

  毕竟是带着那么多钱,何玄君也不太放心,让他们跟着长老,又让自己属下跟着跑一趟,看着李牛一家人远去的背影,忙活了一天一夜的几个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闻世弘颇为欣赏何玄君心细如发之举,他拱手道:“何户曹仁义多能,可为豪杰!”

  “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尽些职责本分,哪里担得起此等夸赞?”

  何玄君笑着摇了摇头:“还要多谢诸位鼎力相助,不然,仅靠我一人之力,哪能这么快将李牛他们解救出来,又令俞晋和吴田伏法?”

  见双方互有结交之意,还想问清着日怎么回事儿的崔英挑了挑眉,给大家递了个梯子:

  “这可是你说的,来,何户曹,我们来回奔波,总要给点表示?这正当午时,怎么也得请我们吃些酒肉才对。”

  “这是当然!”

  何玄君立刻应了下来:

  “只要诸位不嫌弃鄙舍简陋就好!”

  “所以,这就是你们喝醉,以至于两日未归的原因?”

  韩家。

  为了争取一鼓作气的将官吏私通定为轻罪,只罚俸禄一年,韩盈停掉了自己休沐,和朝臣连争了八日才将此事定下,又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些许,索性上了十天的班,好休息两日。

  只是昨日韩盈回来时,顾迟没有在韩家等待,也没有在京医院和太学,若非顾琬知晓他去了哪里,韩盈差点都要以为他出事了呢。

  三天两夜未归,还被韩盈抓了个正着,顾迟心里颇为发虚,根本想不起来城里传的烦心事儿,连忙解释道:

  “我们没有喝醉,只是聊得有些尽兴,一不小心就到了申时,那时回长安城,走不了多久就要在驿站歇息,来时的闻世弘见过那个驿站,觉着太破,住得不舒服,想着先从何户曹家中借住一日,第一日再回,只是没想到,有几个被略来的人说不清家在何处,他又自告奋勇的去帮忙,便耽误到今日才回。”

  “这就是权贵出行要带那么多随从的

  作用了啊,日后出去,你也带上几个,变了打算也能回来通报一声,省得大家担心。”

  不过是去几十里外玩了一圈,回来晚了,也是因为有要事要做,韩盈也不觉是什么大事,更多还是心烦现在的交通太差,还没通信,可惜这事情又是解决不了的,那就只能暂时抛在脑后,随口嘱咐过后,她将注意力放在何户曹身上:

  “既然有所交谈,那你觉着何玄君如何?”

  “能力极佳。”

  提及何玄君,顾迟便想起今日归来时崔英向他透露的话,略微迟疑片刻,他还是道:

  “只是……女子为官,总会更容易惹些流言蜚语,之前还没那么严重,因为良人你的事情,有人起了异心想害她,何户曹为求自保,便提前下了手。”

  “妙哉!”

  顾迟说的话,可真是让韩盈心中喜悦。

  何玄君并非女医,而是体系外自主成长的女官,果真是如她所想,能坐稳这个位置的,都不缺机敏和本事。

  尤其是朝内的消息传到长安城内,再传到安陵县,必然会出现落后和变形,很大可能会出现,有人想,并且宣扬要按照旧有规矩来惩戒此事,这对何玄君来说,简直是危机到了极致,可她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而且颇为完美。

  闻世弘他们几个,出现算是帮了她,但那只是加快了进程,就算是不帮,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处理好,顶多就是慢了些罢了。

  不过,像这样的危机,本来也不应该出现,如今减轻了责罚,想来日后如何玄君这种情况的,也没办法算计起来,也是解决了她们的一桩麻烦事儿。

  看着韩盈高兴,顾迟便放下心来,只是提及何玄君,他便忍不住想到了城内说的那些事情,心中开始五味杂陈起来。

  他是入赘,韩盈身份又这么高,不会只有他一个男人很正常,早期想攀附时,他也觉得没什么,甚至在知晓韩家有个姓廖的存在时,亦时觉着对方不如自己,也就是一时取乐的玩意儿,过个几年韩盈就不会在意,自己完全可以容忍,可这次,顾迟却真放不下心来。

  那可是大将军啊!他怎么争得过对方?

  对于共度一生的人,韩盈下意识想培养些感情,可感情总带着排他性,的确有几分动心的顾迟握了握拳,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良人,你与大将军之事,是否也是和何户曹一样……”

  话未问尽,可韩盈还是瞬间意识到了顾迟此刻的心态,她停顿片刻,笑着反问道:

  “妒忌了?”

  善妒于妇人而言,是罪责,于他这样的赘婿来说,也是,他……不该问的。

  顾迟闭口不言,心一阵阵抽疼起来。

  看顾迟颦眉蹙额,如西子捧心般愁眉不展,韩盈心中不由得有些长叹。

  她想好好过日子,找一个有能力操持家世,明面上好看,还对她忠贞,危险时不卖了她的赘婿,除了挑选人品,保证利益,还需要用一些感情拴住他。

  只是,讲感情,那

  情侣间自然会产生占有欲,进而无法容忍伴侣身边还有其他人,不过这种不能容忍,也会因为巨大的阶级差异而进行调整,不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可以忍,可撼动他地位的,便会让人产生惶恐和不安。

  这算不上什么把男人放到女人的环境里,他就是个‘女人’,只是顾迟更重感情而已,有些男人,这时候恐怕敢回她一顶绿帽子,又或者是有精于谋划的,就要借着此事向她要补偿了,也就是顾迟,被她这么一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都快哭出来了。

  可也就是这个性格,才能被她选中做赘婿,不然,早就掰了,既然如此,也得哄啊。

  伸手抚上顾迟眉头,韩盈轻声道:“想什么呢,我那时还没与你相识呢!”

  沉溺在悲伤中的顾迟身体微微一僵。

  这,这,还真是啊,他那时又没到她身边,那她找别人再正常不过啊。

  所以他这几天伤心伤个什么鬼?!

  顾迟脸又开始红了,甚至还蔓延到了耳垂上,可他还是硬撑着对韩盈问道:

  “那现在……”

  “卫大将军可不好人妻。”

  这一番争执下来,卫青恐怕能尴尬到在地下建造个崇政殿出来,绝对不会有任何心情再和她牵扯,至于她——生活好好的,就别给自己增添麻烦了。

  捏了捏顾迟脸颊,韩盈调侃道:

  “至于我,有你这朵家花,何必再去寻外面的野花,所以顾迟你打算何时入门,快点做韩家冢婿?要不,你我今日就做了?”

  “良人!”

  顾迟我完全没想到韩盈这么快就上了高速,脸红得简直要滴血。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说点正事。”

  童子鸡,实在是不经调侃,为了防止对方恼羞成怒,韩盈也只颇为遗憾地松开手,拿正事转移起来注意力:

  “宛安县是我老家,颇有些积累,我请了一些善于养生的老医过来,过两日就要到了,他们都是些上了岁数,年过六七十的老人,舟车劳顿,必然疲惫至极,你请到家里来,替我好好照顾些,我有要事请他们为之。”

  既然是正事,顾迟也不能含糊,他快速收拾好心情,答应道:

  “良人放心,我必会认真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