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家牛郎店13

  在那之后又过了三年，禅院直哉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

  她似乎被上层从禅院家调回会所本部，负责接替她的女人羡艳地说，她因为有着摄影天赋而被选中，目前正在专门的学校进行系统学习。

  摄影。禅院直哉试图将这个词和记忆中沉默的人影联系起来，但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在外人看来，禅院直哉彻底沉寂下来，像所有禅院子嗣一样，格外乖顺地遵循着陈林制定的规则。

  只有禅院直哉自己知道，他在等待一个契机，或者更准确地说，他在等一个人。

  只要能找机会跑出去，找到甚尔君，那就肯定能得救了。甚尔君那么强大，一定可以把他从眼前的困境中救出来！

  为此禅院直哉忍气吞声了足足三年，他和身边的禅院家子弟们一起定期身体除毛，学习如何装扮自己，每天清晨诵读陈林编写的《男德经》，做着从前他不放在眼中的奴仆活计。

  在夏日里某一天，禅院直哉等到了机会，他参加了被会所选拔预备役男公关的比赛，并且成功入选。

  负责选人的考官捏着下巴，毫不留情地点评：“体脂率不合格，还需要增肌减脂，胸肌形状差了点，需要再塑。好在脸蛋很不错，有成为头牌的潜力。”

  禅院直哉已经学会了如何遮掩自己的情绪，他敛起眉眼，乖顺地应答：“多谢您的指点。”

  考官显然对自己在禅院家的收获非常满意，她点齐所有预备役男公关，一共入选五人，禅院直哉和禅院兰太都在其中。

  “我会带你们去会所总部接受为期一年的专业训练，训练期内采取末位淘汰制。你们这批质量普遍很高，同期的五条家、加茂家的预备役男公关们都长相出色，身体素质也很好，所以你们千万不能懈怠，丢禅院家的脸。”考官严肃地告诫他们，她原本也是禅院家的子嗣，虽然如今已经改为母姓，但显然不愿看到禅院家落于人后。

  “那……如果没被选中呢？”禅院兰太小心翼翼地发问。

  考官推了推眼镜，冷冷道：“有咒力的人会被分派去协助【窗】的工作人员祓除咒灵，那是很危险的工作，不适合你们。”

  禅院直哉强忍着怒火，然而禅院兰太颇为信服，畏惧地点头：“是的，是的……谢谢您，我会努力不被淘汰的。”

  考官给他们半天时间收拾行李，带着禅院家一行人坐上了前往会所的巴士。禅院直哉望着车窗外陌生的景色，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舒适。

  终于，终于，他走出了那个牢笼！

  剩下的就是找个机会溜出去逃走，他肯定可以做到！

  和其他禅院子弟们一样，禅院甚尔低着头跟在考官身后，被她引着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在电梯口迎面遇到两个穿黑色制服的dk和梳麻花辫的女孩。

  “啊，五条。”考官和领头的白发dk打招呼，“你这是？”

  听到这个姓氏，禅院直哉不留痕迹地打量来人。白发和墨镜后湛蓝的六眼，应该是五条家的神子，五条悟。

  “我带朋友回来玩玩。黑川，奈奈姐在吗？”五条悟大咧咧地勾住身边黑发dk的肩膀问。

  姓黑川的考官摇摇头：“看le的消息群里说，老板去巡视加茂家了，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加茂家？”五条悟挑起一边眉毛，“嘁，弱者就要有弱者的样子，他们总是学不会听话。”

  “毕竟收购加茂家才是去年的事，一时人心浮动也正常，他们最终会认清事实的。”黑川实事求是地说。

  五条悟不在意地挠挠脸，跳过这个他不关心的话题：“嗳，不过奈奈姐不在，要去找谁好呢。”

  “今天是学园祭主题，既然是带朋友来玩，不如——”黑川扫过那个看上去很紧张的女孩，不由一愣，表情严肃起来，“这孩子只是初中生吧？五条，会所不接待未成年人的。”

  听到她的话，女孩差点要跳起来打五条悟的脑袋：“所以你到底带我来的什么地方啊！不安好心！”

  “杰，”五条悟按住她的发顶，抱怨道，“你倒是帮我解释一下啊。”

  夏油杰露出虚伪的笑容：“作为被你引荐，目前在会所的兼职男公关，我不认为黑川小姐有哪里说错了。”

  “男、男公关。”名为天内理子的女孩子睁大眼睛，指着夏油杰不可思议地大叫，“什么，怪刘海居然还能当男公关吗？！”

  “……”夏油杰微笑着转头向黑川道，“未成年人只是不能沾酒水吧，让她待在这里，顺道观看晚上男公关舞团的脱衣舞表演应该没什么问题。”

  天内理子瞠目结舌：“……脱脱脱脱、脱衣舞……”

  黑川扶着额头：“夏油，不要故意吓唬小孩。你们带她来到底有什么事？”

  五条悟撇撇嘴：“这孩子是要和天元同化的星浆体来着，她不想被同化，所以我们就回来找奈奈姐想办法啰。”

  “以园田社长的实力，肯定能够庇护小理子。”夏油杰笑眯眯提议，“啊，为了更保险，不如小理子你也像话疗区的藤冈君一样女扮男装，当男公关吧。”

  “才不要！”

  “总之，你们先去顶楼找山本秘书，”黑川头疼地喝止这群不着调的dk，“她还留在总部处理公务，会处理这件事的。还有夏油，你的男公关转正期快到了，你注意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捂着肚子，笑得惊天动地。

  夏油杰额角青筋跳动：“你还有脸笑啊。”

  两个dk勾肩搭背地靠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交头接耳：

  “来自过来人的忠告，你最好快点想办法找人填坑哦杰。”

  “灰原上次不是说想打工吗，我觉得他还蛮适合在话疗区兼职的。”

  “嘶，你真是个好前辈。”

  “比起你这样的好友还是略有不足。”

  “夜蛾会气死吧，学生们都跑来会所兼职了，噗咳。”

  “夜蛾校长自己也在给园田社长打工吧。他上次在做的粉红兔咒骸，我在新开的拥抱解压区里看到了，上面还有他的咒术残秽，绝对没错。”

  “啊……说起来，奈奈姐很眼馋夜蛾校长的孩子呢，就那个有自我意识的熊猫咒骸，说客户抱住毛茸茸肯定会很开心。”

  “反正最后也会拐到手吧？”

  “当然啦，那可是奈奈姐。”

  电梯门打开，两个dk带着迷迷糊糊的天内理子让到一边，五条悟甜甜地跟先进电梯的黑川一行人挥手告别：“下次见～”

  禅院直哉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五条家的神子，百年一见的六眼，居然成了这副德行。已经彻底被养成只听园田奈奈话的忠犬了吧！

  可恶，禅院直哉打了个寒颤，他一定要逃出去……

  四楼被划分为两个区域，分别是预备役男公关的外部和交接办公室，因此显得人来人往。

  迎面而来，背着双肩数码包的女人步履匆匆，语速很快地和身旁人说：“松坂一郎觉得宣传图不好看，要求重拍？拜托，也不看看他自己填充的额头是个什么样子。我就差给他换头了，还要怎样。”

  女人的声音莫名有些熟悉，禅院直哉不由怔住，用余光注视着她。

  “葵老师，别和松坂一郎一般计较。他年纪是最大的，最近业绩不好，完全陷入恐慌了呢。”身旁人笑着说，“别说他了，新舞团出外景拍出来的生图怎么样？”

  被叫做葵的女人摇摇头：“五条家那帮新人好像一群木头，动作僵硬得不行，勉强选出几张可以的，希望能通过。”

  “一代不如一代啊……”

  “是啊。”

  在感叹声里，两个人风风火火地和黑川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往她身后的预备役男公关们身上投来一眼，径直同禅院直哉几人擦肩而过。

  禅院直哉转过头，目送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这背影和三年前离开的人重合在一起，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只隔着半条走廊，但他却似乎永远也追不上她。

  只要能逃出去找到甚尔君，剩下的一切都不重要。

  禅院直哉深吸一口气，再次在心里默念。

  没关系，都没关系。

  秉持着这样的信念，禅院直哉低眉顺眼地领了床褥物品去整理宿舍，铺床扫地。下午和其他人一起被带到位于三楼的练舞室，准备上舞蹈课。

  面对站成整齐队列的御三家子弟们，黑川环视他们一圈，肃然道：“接下来给你们授课的，是一位资深的舞蹈老师。他是会所前男公关舞团的c位，会所的头牌，有着丰富的演出经验，希望你们这些来自御三家的预备役男公关跟随他潜心学习，早日晋升为准男公关。”

  呵，肯定又是一条被园田奈奈驯服的狗，禅院直哉满怀恶意地想。

  身材高大健硕，嘴唇有着条浅色伤痕的男人手插着兜，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黑川向他们介绍：“这位就是你们的老师，园田甚尔。园田，你有什么想和他们说的吗？”

  园田甚尔懒懒地抱着手：“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开始吧。”

  园田甚尔伸展手臂，从缠绕在腰间肩头的咒灵嘴里抽出一根三米多长的钢管，插进地板的凹槽里。

  “第一节课，钢管舞。”他的眼神在御三家子弟们身上转了一圈，轻飘飘的，却极有压迫感，“你们总不会输给我这种无咒力的猴子吧。”

  啪嚓——

  禅院直哉听到自己信念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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