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3

  作为忙碌的特级咒术师，月见怜奈当晚又飞回大阪。夏油杰回到高专，如往常一样上课出任务，五条悟说他的脸色像个死人。

  “笑起来都没有以前的人渣味。”家入硝子评价，“看来确实遇到了很糟糕的事。”

  “该不会是遇到感情挫折了吧。”五条悟突然说，狡猾地把墨镜往下拉了一点，“真可怜哟杰。”

  夏油杰面色如常：“没有，是最近睡得太晚。”

  五条悟实在不是个能够谈论这种事的好对象。于是某个下午，夏油杰去医务室找家入硝子。

  “你这是被骗炮了。”

  听完他的描述后，对方犀利地指出。

  “……都说了，是我的一个朋友。”迎着同期心知肚明的目光，夏油杰扶着额头，“好吧，是我。”

  家入硝子咋舌：“对方是谁啊，把你骗成这样。”

  “这个不重要。”夏油杰双手交握，思考着反驳道，“不能说是骗吧？可能她对感情的理解有偏差，之类的。”

  果然陷入爱情的家伙都会变成笨蛋。

  家入硝子怜悯地看着他，手指间夹着中性笔转来转去，戒烟后她有时会觉得不太习惯，总喜欢在手里握点什么。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杰你有救赎情结。”

  “嗯？”

  “所谓强者保护弱者的正论，莫名其妙的责任感……还有刚刚，又在说‘她不太懂感情’这种话。”家入硝子一针见血地说，“她在你眼里，是有着伤痛过往的那种人吗？你的依据呢？”

  “……”

  家入硝子了然地继续往下问：“想要照顾她，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她。最初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接近的吧？”

  夏油杰沉默。

  “不要太自大啊，杰。”最后同期嗤笑着说。

  夏油杰开始有意识地屏蔽月见怜奈的消息。其实很容易，因为他们原本就没有交集。自从他断掉单方面的探寻，月见怜奈就成功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掉。

  二年级年末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会，夏油杰和五条悟，以及一年级的两名学弟一起前往京都。

  团体战打得毫无悬念，两个最强横扫京都校，甚至没留给学弟们出手的机会。

  “还是这么弱啊，歌姬。”五条悟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地挑衅。

  “你给我等着！！”

  目光扫过喧闹的同期们，夏油杰看向场地外，校长和教师们从装有监控器的休息室内鱼贯而出，只有门边露出一双翘起来的长腿，再往里看过去，是个眼熟的人用杂志盖着脸睡觉。

  提前出局，又被月见怜奈使唤去跑腿的灰原雄跑到休息室门口，提着苏打水，犹豫地低头看椅子里酣睡的人。

  这位老师就这么睡着了啊，会着凉的吧。灰原雄想着，伸手解开衣扣，打算把制服给她披上。

  才把外套脱下来，一只手就扣住灰原雄的肩膀。

  夏油杰笑眯眯地说：“灰原，悟有事找你。”

  “诶，是吗！谢谢夏油前辈。”灰原雄没有立刻走，抱着衣服显得有些犹豫。

  夏油杰仍然挂着笑容：“休息室内有毯子，我给老师盖上就好。”

  “哦哦，”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想多了，再见，夏油前辈。”

  这段时间一直是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又是在安全的京都校内，月见怜奈睡得很熟，醒来时已经繁星满天，身上还盖着夏油杰的制服外套。

  “月见老师没在京都校任课吧，”坐在她旁边的夏油杰托着腮问，并没有看她，“怎么会来这里？”

  “躲人。”

  给出了他意料之外的答案。月见怜奈摸出设置成静音手机，屏幕上立刻亮起一串未接电话，她熟练地拖黑号码。

  夏油杰看了眼，备注是赤司征十郎。

  他语气里难得带了点讥讽：“炮友？”

  “任务救的男生。”月见怜奈懒洋洋地换个姿势，“性格不太好，家世不错，只能躲在这了。”

  哦，原来在月见怜奈眼里，他们这类人连炮友都算不上。

  “老师还真是来者不拒。”

  妒火和愤怒在胸腔内燃烧，夏油杰难以抑制地吐出恶意的言语。或者说他在急切地渴望着，看到她流露出被刺伤的情绪，得以揭开她毫不在意的面庞，露出内里真实的、脆弱的，可以被人保护爱怜的软肉。

  然而月见怜奈没有。

  像是在应对一个不甚高明的恶作剧，她平静又倦怠地回答：“既然都黏上来了。不睡的话，实在是不太礼貌。”

  女人提起外套还给他，一副结束聊天准备走人的模样。

  夏油杰捉住她的手腕。

  第二天夏油杰在寝室醒来，枕侧另一个人的温度早已消失无踪。

  夏油杰捏着眉心想了半个小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病。

  于是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就这么存续着，最近关西地区的任务大多被分给了京都校的学生们，月见怜奈又来到东京咒高专当体术老师。

  月见怜奈还是很忙，不过偶尔会来夏油杰房间过夜。平时多是夏油杰发邮件给她，提醒她按时吃饭，或者把准备好的便当点心放在她房间门口。

  后来又拿到了月见怜奈的房间钥匙，经常会进去替她清理房间，晾晒被褥，洗涤熨烫衣物，把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换成和自己同款的品牌。月见怜奈对此没什么反应，很自然地任由他为自己忙里忙外。

  像是散养一只不亲人的流浪猫。

  体术课上被月见怜奈一拳打断肋骨，夏油杰擦掉嘴边的血，换了个词。

  ……不亲人的野生猛兽。

  握住月见怜奈递过来的手，夏油杰从地上站起来。

  五条悟不服气地嚷嚷：“凭什么只拉杰啊！我都躺了五分钟了！”

  时间就这么平淡地流逝，转眼间，夏油杰他们升入高专四年级。

  某天，五条悟心不在焉地在课上玩手机，然后被夜蛾正道轰出去罚站。

  “居然不停在用电子邮箱发东西，好老土，这家伙没问题吧。”看到他屏幕的家入硝子怀疑。

  当天中午，提着甜点袋的五条悟和拎着便当的夏油杰，在月见怜奈的房间门口相遇。

  五条悟狐疑地打量他：“杰？你来干嘛？”

  夏油杰将装着便当盒的纸袋放在门边，从容自若地回答：“月见老师让我帮她做下午出门带的便当，说一会回来取，我给她送过来。”

  “你呢？”

  “喔，没什么事。”五条悟心不在焉地说，把甜品袋也放好，一把勾住夏油杰的肩膀，“走了，去我寝室打游戏。”

  两人联机打关卡，五条悟状态奇差，重开三局都没搓出连招，被怪锤得飞在天上下不来地。

  最后他把手柄一扔，窝在沙发里摊开长腿：“喂，杰。”

  五条悟看起来很烦躁，白发乱蓬蓬的，墨镜耷拉下来，湛蓝的眼珠瞪着天花板：“为什么会有那种一谈恋爱就失踪的人啊。”

  “连le都没有，原始人吗？电话不接，邮件也不回，到处找不到人。”

  他抱怨一通，最后气哼哼地下决心：“我要让她哭着找我复合。”

  夏油杰没有回答，只是拍拍挚友的肩膀。

  世界上又多了一名上当受骗的纯情dk。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