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为庶民投秦 二更合一,279w营养液……
作者:木兰竹      更新:2023-07-20 23:38      字数:7053
  赵王偃派宗室赵葱去接替司马尚。

  郭开特意叮嘱了前去传诏令的人,要将司马尚“捉拿”。

  自赵王偃想要毁蔺相如的墓后,蔺贽就接替蔡泽,亲自盯着赵王的一举一动。

  秦赵开战,他甚至来到了秦国和赵国的边界,好第一时间掌控赵国的情报。

  赵王偃动心之时,蔺贽就很快得到了消息。

  他有些惊讶。因为他还没有动手。

  蔺贽做了很多手准备,都还没动手,赵王偃便做出了比他做的计划更离谱的事。

  蔺贽确实正在思考挑拨赵王偃和赵国朝堂关系。

  之前有平原君和平阳君相继为赵孝成王安抚朝政,让差点被宗室夺权的赵孝成王能够维持住岌岌可危的朝堂。

  赵孝成王病故时,春平君和赵王偃争夺王位。

  虽这争夺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快得秦国来不及做什么,但裂缝已经产生。

  春平君比赵王偃年长,被赵孝成王和平阳君共同培养。虽然他天资平庸,让赵孝成王犹豫了太久,没能及时立他为太子,但总比没有经过培养的赵王偃好。

  支持春平君的人,大多是当年平原君和平阳君留下的人。

  这群人,也是赵国朝堂最清醒的人。

  要让赵国迅速灭亡,就要诱使赵王偃“迫害忠良”。

  这些忠良祖上或多或少和蔺家有关系。原本蔡泽担心蔺贽,所以赵国的事都由他亲力亲为。

  但赵王偃要动蔺相如的墓的事,就是子楚、蔡泽、朱襄、李牧四个人加一起都压不住蔺贽。蔡泽只能将赵国的事交给了蔺贽。

  蔺贽已经做好了和所有蔺家故旧反目的打算,还在筹划中,赵王偃就已经和这群人反目了。

  纳娼妓为妃?

  蔺贽微妙地觉得自己输了。

  就是他自诩一肚子毒计,也想不出这么离谱的毒计。

  其他国君宫中不是没有身份低贱的女子。什么平民寡妇,巫女歌姬,他人姬妾,此时正是礼乐崩坏的时代,很正常。

  政儿他生母不也只是吕不韦家负责唱歌跳舞的?

  但身份再低贱,和娼妓也是两回事。

  蔺贽作为庄子的亲传弟子,接受能力比常人强许多。赵王偃做的事,他都有些接受不了,就更别说赵国朝堂那些正常的卿大夫。

  蔺贽想,此次他输了。下次他一定会自己出手。

  派人去刺激郭开,就是蔺贽毒计的开端。

  这次秦军在雁门郡攻势受阻。蔺贽虽然对雁门郡那群遵循着李牧和信陵君信念的将领们很有好感,但也准备用离间计了。

  他正想着怎么用,郭开先出手了。

  蔺贽把自己关在屋里许久。

  他能理解赵王想要换将的举动。

  朱襄都能看出赵国的弊端,蔺贽当然也能看出。

  赵武灵王的改革多在军事上,导致带兵作战的将领权力空前强大,而朝堂中少有制约手段。

  当新王继位时,就不信任先王留下的将军,想要用自己培养心腹取而代之。

  如赵孝成王不信任廉颇。

  若朱襄在这里,还会就原本的历史再提出几个例子。

  从赵孝成王开始,赵王都有个大毛病,就是不知兵。

  将不是不可以换,但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可从赵孝成王开始,都爱临阵换将。

  为何秦王临阵换将吓了六国一大跳?因为他们都知道秦王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临阵换将的事。

  但白起和其他将领不同。

  武安君声名鹊起时,秦国其他将领几乎都给他当过副将,秦国的军队基本都由武安君培养过,王龁更是一直跟着武安君。

  所以王龁带的兵和武安君带的兵没区别。

  武安君在秦人心中声望又极高。将士若知道武安君成了他们的主将,不仅不会不适应,还会士气空前高涨。

  这也是秦昭襄王对白起动杀心的原因。

  赵孝成王不信任廉颇,想培养赵括,导致了长平战败。之后他清醒了,继续依仗廉颇,缓和了赵国的颓势。

  赵王偃也不信任廉颇。

  他比赵孝成王做的事更傻。赵孝成王好歹是在两军对峙时让赵括带着援军换将,还算有缓冲时间,且廉颇节节败退,也算有换将的理由。

  赵王偃是在廉颇势如破竹,节节胜利的时候,派人去换掉正在打仗的廉颇,气得廉颇怒气冲头,调转兵锋攻打想要换掉他的乐乘,导致乐乘逃离他国。

  廉颇做出这种擅动军队的事,也只能逃了。赵国一举失去两员大将。

  但赵王偃是个有运气的人。

  燕国趁此机会攻打赵国,赵国无将可用,濒临灭国的时候,他病急乱投医,起用了已经年近八十,从未带过兵的庞煖为将。

  谁知道,庞煖居然是一员被埋没的名将。

  之后一直驻守雁门郡的李牧又崭露锋芒,成了他的武安君。

  若不是赵王偃的对手是秦王政,他谥号中的“襄”倒也名副其实。

  赵王偃废正妻所生太子,立娼妓之子为太子。那位赵王迁延续了前两代赵王的传统,信不过先王留下的将领。

  庞煖已死,他就对李牧动手,想要自己亲手提拔信得过的将领。

  但他换将的手段比赵王偃更“厉害”。

  此时秦国正在横扫六合,赵国处于生死存亡关头,哪有时间培养新的将领?他一换将,秦军立刻一鼓作气攻灭邯郸。

  三位赵王不仅换将的时机一个比一个“准确”。

  赵孝成王是让廉颇回来荣养,赵王偃逼走廉颇,赵王迁却是要杀了没有任何过错的李牧。

  真是一代比一代更有脑干缺失的美。

  赵王迁自废长城,并非郭开之过。这实在是赵王的传统。

  郭开不过一依附赵王的佞臣,若赵王不昏庸,哪有郭开蹦跶的机会?

  蔺贽想通之后,就更想不通了。

  他也算是瞻仰过赵惠文王的“余晖”。他想不通赵惠文王的子孙为何会一个比一个愚蠢。

  难道这就是天命吗?

  蔺贽想到朱襄,想到嬴小政,最终不得不叹口气。

  或许这真的是天命。

  天命在秦。

  再次从“打击”中振作的蔺贽,就要给这次赵王偃和郭开的演出加一把火了。

  离间计不仅能在朝堂,也能在民间。

  这是蔺贽和蔡泽这两位纵横家与同时代其他纵横家不同的地方。

  秦军在雁门郡攻势受阻的最主要原因,是雁门郡的庶人都誓死跟随雁门郡的守军,对秦军十分敌视。

  蔺贽派人去向雁门郡四处散播消息。

  雁门郡有如今繁盛,根基是李牧和朱襄。

  李牧是朱襄的好友。朱襄差点被杀时,他偷偷拿着朱襄赠予的种子,在雁门郡践行朱襄的理念。

  李牧屈辱地被赵王当做“礼物”送给秦国后,李牧和朱襄说动了信陵君进入雁门郡,延续了雁门郡出自朱襄和李牧之手的政策。

  信陵君为救赵国擅自出兵被新的赵王忌惮,赵王偃和魏王联合逼死了信陵君,但雁门郡还有李牧和信陵君留下的副将下属。他们继续保持着雁门郡的政策延续。

  但新的赵王非常厌恶朱襄、李牧和信陵君,他更厌恶雁门郡的庶民过得好,没有将所有的粮食都供奉给邯郸。

  所以他一定会派人杀掉雁门郡的旧将,就像是当初朱襄、李牧和信陵君的遭遇一样。

  离间计不一定是进谗言。

  煽动民众不一定要传谣言。

  纵横家的计谋,不一定非得是阴谋小道。

  蔺贽就很擅长这堂堂正正的“离间”——用真相离间庶民和赵王。

  蔺贽不知道赵王偃是不是要杀司马尚,但他往严重的说,可不是撒谎。

  他亲自来到了前线,让蒙骜派使臣直接大摇大摆去求见司马尚,告知他会死在赵王偃手中,请他做好准备。

  秦国使臣没有劝降,告知完之后就离开了,留下司马尚和众雁门郡旧将惴惴不安。

  原本司马尚等雁门郡旧将与庞煖相处十分融洽。

  他们虽说不上都是正直的人,但都是合格的将领,彼此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

  特别是司马尚等雁门郡旧将,与如今的传奇人物武成君和信陵君有旧。庞煖很好奇武成君和信陵君,常与他们谈论武成君和信陵君的旧事。

  但秦国使臣到来后,两方立刻有了很深的间隙。

  如果赵王偃要杀司马尚等雁门郡旧将,司马尚等雁门郡旧将肯定不会束手就擒。

  到时帮赵王偃擒拿司马尚等雁门郡旧将的人,肯定是领兵的庞煖。

  “赵王偃有病吗?我们拿不下雁门郡,正是因为武成君和信陵君在雁门郡留下的旧将,与雁门郡的民众一体同心。他把雁门郡旧将全杀了,岂不是从内部攻破了雁门郡的堡垒?”

  蒙骜惊讶得差点把脸上的皱纹都绷直了。而王龁想起了差点把武安君“耍得团团转”的赵括,露出后怕的神色。

  蔺贽狡黠地笑道:“赵王偃只是派赵葱替代司马尚,让司马尚回邯郸自陈清白。就算要杀,应该也只是杀司马尚一个人。”

  蒙骜和王龁了然。

  赵王偃要抓司马尚回邯郸,就说赵王偃要杀司马尚。司马尚是雁门郡旧将,那么赵王偃肯定想把雁门郡旧将全杀了。

  没毛病!

  蒙骜对王龁道:“看来你还得再熬一阵子,才能有先登之功了。”

  王龁苦笑:“希望他们能尽快给我这个机会。”

  蔺贽知道王龁的身体状况,闻言只能默然。

  朱襄说王龁的病应当是寄生虫感染,大蒜和南瓜子都有一定的驱虫效果。

  但大蒜和南瓜子都只能在初期进行预防和延缓病变。当身体器官已经发生病变后,以现在的医药水平,就是慢性死亡,无药可医。

  蔺贽还知道,朱襄在南秦种了这么多年的田,他自己也身患水蛊病,只是一直靠着身体强壮和服用抑制寄生虫的草药压着。

  如王龁一样,年轻时候这些毛病都引而不发。到年老的时候,只需要一场削弱体力的病,年轻时候留下的隐患都会爆发,如山崩一样。

  现在朱襄还年轻,王龁已年老。

  蔺贽很担心朱襄未来也会变成这样,甚至更严重。

  但朱襄又安慰他,许多将领都能活到七老八十,传闻中许多条件比他艰苦许多的老农都可能活到九十九。他很注重养生,将来活到六七十岁不难。

  倒是蔺贽这种嗜酒如命,从不养生的人,肯定走到他前面。

  他还说等着在蔺贽坟前弹琴唱歌跳舞,每年吃掉蔺贽坟前的祭品。

  朱襄说得这么生动形象,让蔺贽怀疑,朱襄这竖子已经做过此等事了。

  把不开心的事抛到一边,三人继续说起赵王的愚蠢。

  这时蔺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司马将军呢?怎么没看到他?”

  蒙骜道:“虽然司马将军与司马尚并不是一族,但毕竟同姓氏,所以他派人去劝降司马尚。”

  蔺贽疑惑:“他派人去劝降,和他自己不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蒙骜和王龁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对啊,司马靳给他们说要去劝降,不来参加会议。但你派人去劝降,和你不来参加会议有什么关系?

  与司马靳同为武安君白起许多年的王龁突然脸色大变。

  “这竖子……”王龁扶额,咬牙切齿道,“他不会自己去了吧?”

  蒙骜不解:“这怎么可能?”

  王龁有气无力道:“若武安君在这里,应当不可能。司马靳还是很稳重。”

  蒙骜生气了:“什么!我当主将,他就不稳重?!”

  王龁道:“这不是蒙公的错,司马靳是高兴起来,能在秦昭襄王面前脱衣服跳舞的人。”

  蒙骜不生气了:“那确实只有武安君能管住他。”

  蔺贽:“……”

  虽然他不仅在秦王面前脱衣跳舞,还拉着秦王一起脱衣跳舞,被蔡泽带来荀子一顿揍。

  但当着秦昭襄王脱衣跳舞,这个将领也太厉害了。

  “那怎么办?”蒙骜好奇,“一般武安君会如何做?”

  王龁干巴巴道:“准备给他收尸。如果他这次死不了就揍一顿,下次继续准备给他收尸。”

  蒙骜:“……”

  蒙骜道:“好,我这就让人给他用木板拼凑一副棺木,放在他大帐中。”

  蔺贽瞥了蒙骜一眼。

  现在他看出来了,蒙武确实是蒙骜的亲儿子。

  他们想起“失踪”的司马靳时,已经发须灰白,不复朱襄当年在长平所见过分活泼的老将司马靳已经潜入了雁门郡。

  当雁门郡旧将和庞煖生出间隙的时候,他们的防守也生出了破绽。

  司马靳大摇大摆走进雁门郡,先找到了信陵君留下的门客。

  信陵君死前安排了众门客的去处,有许多门客留在了雁门郡。

  信陵君的门客得知司马靳的身份之后,先吓得差点晕厥,但继而立刻询问信陵君的事。

  虽然朱亥带信陵君棺木南下寻访长平君的事已经传到了雁门郡,但他还是想听到更详细的情况。

  司马靳了解不多,但可以编。

  反正朱襄公已经够神奇了,他再编一些朱襄公愤怒领兵北上迎接信陵君棺木的事,也不会更神奇。

  信陵君的门客感动得涕泗横流,问道:“司马将军,我能为你做什么?”

  司马靳道:“那司马尚算是我的远亲,赵王要杀他,如长平君、武成君和信陵君的遭遇一样,我想给他一条生路。”

  司马靳叹了一口气,道:“其实秦军对此无所谓。只要赵王临阵换将,这雁门郡肯定能打下来。但我一是不忍同族被杀,二是不忍武成君和信陵君经营多年的雁门郡被毁,所以冒险来此。”

  他擦了擦眼眶,红着眼眶道:“若雁门郡不降,秦军就不会收刀,替你们卖命的庶人也会惨遭屠戮。若信陵君的在天之灵和远在南秦的武成君得知雁门郡被毁,不知道会多伤心。”

  信陵君的门客犹豫了许久,问道:“司马将军,赵王真的会杀了司马尚将军吗?”

  司马靳道:“是与不是,就在这几日,你们就知道了。”

  信陵君的门客叹了口气,道:“司马将军身为秦军副将军,在秦国位高权重,你都舍身赴险,我还会怀疑什么?请随我一起去见司马尚将军。”

  信陵君的门客当即驱车,带司马靳去见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吃住好几日的司马尚。

  当司马尚得知来人居然是司马靳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我区区一个雁门郡暂时的守将,哪里需要秦军前线副将军亲自来劝降?

  受宠若惊啊!

  司马尚开始绞尽脑汁想族谱,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和司马靳沾亲带故。

  信陵君的门客离开,关上门后,司马靳的神色变得冷淡:“不用想了,我们不是同族。”

  司马尚讪讪道:“将军、将军为何要冒险……”

  司马靳道:“当年朱襄公入长平时,我正为武安君副将。”

  司马尚不知道司马靳为何要从那么遥远的事说起。

  司马靳接着道:“朱襄公为了几十万的赵国降卒甘心冒险,我甚佩服。朱襄公入秦后,秦军除了斩首和捕俘之功,还有先登、完成布置任务等功劳。军饷和粮草也日益充足,不需抢掠也能过得比以前好。”

  他对司马靳道:“为将为兵者也是人,一个正常的人,能不滥杀,谁愿意滥杀?但雁门郡庶人因为感激你们自发抵御秦军。若雁门郡不降,他们肯定是必死的。”

  司马尚愕然。

  他问道:“将军是担心秦军在雁门郡滥杀,才来劝降我?”

  司马靳道:“是。雁门郡对武成君、长平君和信陵君都很重要。他们不会忍心看到雁门郡生灵涂炭。他们让雁门郡的庶民比赵国其他地方过得好,不是为了看雁门郡的庶民为赵王那个昏庸无能的国君赴死。”

  司马靳拱手:“请司马尚仔细想一想。”

  司马尚沉默。

  半晌,他对司马靳道:“我会派人送将军离开,谢将军高义。”

  司马靳没有继续劝说。他在司马尚的安排下离开了善无城,看到了亲自领兵来接应自己的王龁,然后快马加鞭就跑。

  “你站住!”

  “不站!”

  “你再跑,军法处置!”

  “我又没有违背军法!”

  蔺贽和蒙骜得知司马靳为何做出这件事时,都相对沉默许久。

  蒙骜道:“真没想到。”

  蔺贽道:“朱襄那竖子的影响力还挺大。”

  蒙骜闻言失笑:“确实。”

  ……

  司马尚私下做了一些准备。

  雁门郡旧将的骚动好似安静下来了。

  庞煖有些担心,直言询问司马尚会不会反叛。

  司马尚道:“赵王诬我投秦,不仅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武成君和信陵君的侮辱。庞将军你亲眼看到了雁门郡的战况。若不是雁门郡上下一心,庶民也甘愿自发赴死缠住秦军,秦军的兵锋早就扫平了雁门郡。那都是武成君和信陵君留下的遗泽。”

  司马尚顿了顿,道:“也是朱襄公留下的遗泽。”

  庞煖深深叹了口气。

  司马尚道:“我是不会背叛赵王,坐实赵王诬陷的。”

  庞煖松了一口气,知道了司马尚的选择,拱手对司马尚表示尊敬。

  司马尚在庞煖离开之后,讥笑了一声。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赵国宗室赵葱与赵王使者前来收走司马尚的将印。

  赵王使者非常嚣张,要将司马尚这个罪臣关入囚车,押送回邯郸。

  雁门郡将士皆愤怒。

  善无城的庶人围堵司马尚的囚车,要救出司马尚。

  他们已经失去了武成君和信陵君,不能再失去司马将军。

  在庞煖的强烈抗议下,赵王使臣没有为司马尚戴枷锁。

  司马尚负手站在囚车中,面向善无城中为他愤怒的庶人。

  他想起司马靳的话。

  他又想起无缘得见,但受恩颇多的朱襄公。

  他还想起了已经快淡薄的曾经主将李牧将军的容颜,想起印象仍旧很深刻的信陵君的洒脱的笑容。

  司马尚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高尚的人。他只是一个副将,跟随主将做事而已。

  但此刻,他好像真的有些明白了朱襄公的追求,明白了李牧将军远眺邯郸的痛苦,明白了信陵君所说的“醒悟”。

  司马尚从袖口拿出藏着的小刀,对“乱民”大声道。

  “尚被昏君奸臣诬陷投秦,为证清白不能逃走。”

  “但诸位,在尚死后,请投秦自寻活路吧。”

  “雁门郡地里的粮食是朱襄公给的种子种的,骚扰雁门郡的北胡是李牧将军赶走的,替我们拒绝苛捐杂税的是信陵君魏无忌。”

  “不是昏庸的赵王!”

  “且投秦!”

  “且去寻李牧将军和朱襄公!”

  司马尚手中短刃插入胸口,缓缓倒下。

  “将军!!!!!”

  众人哗然。

  已经准备好的雁门郡将士拿起兵器,露出孝衣,竖起白幡。

  杀赵葱,俘庞煖,开城门。

  投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