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多小的事了啊。”徐写意一下窘迫, “林哥哥你怎么还记着呢。现在我都大了，肯定不会。”

  林笙笑一下，看眼前头红灯跳转的秒数。

  过了一会儿, 他口气稍微认真：“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想吃肯德基。”

  林笙的眼睛, 浓丽冷淡。

  被他这样慵懒又敏锐的眼神看着, 徐写意心里又开始不平静，红着脸斜瞄林笙, 小声说：“…因为, 喜欢啊。”

  林笙嘴角上扬。

  车头前, 红灯开始倒数。

  他嗓音低哑厚重：“以后，你喜欢的, 我都给你。要是我没有, 就弄给你。”

  父母、杜鹃还是别的什么，通通和理智一起被暂时抛在一边。

  心口那点甜丝丝，太诱人……

  徐写意双手放在膝上, 默默地颔首羞涩。

  抵抗不住窃喜——

  熊猫广场有一家很大的肯德基。

  徐写意有点发烧, 林笙就让她在位置上等，他去买。假期排队的人还有点多, 他稍微等了一会儿，从兜里拿出手机。

  是楚越飞的电话。

  刚接起就听见那边稍微喧闹, 噪音夹杂人语，楚越飞的声音有点意味深长地笑：“怎么样啊, 笙哥，昨晚开不开心？”

  楚越飞和一帮朋友, 正在玩射击。他刚打完，跟林笙打电话。

  林笙冲电话里冷笑一下，目光掠过那边靠窗的位置。女孩子捧着脸在等他，彼此目光相接，她惊一下，然后对他微笑。

  “这笔账，我记下了。”

  “哎哟我这，一心为兄弟日月可鉴呐。”楚越飞把枪扛在肩膀上说，“难得看你真心喜欢，你下不了手，我肠子比你黑，推你一把。”

  林笙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谢了。”

  “唉别急着谢。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啧，说不定以后是错的。”

  楚越飞稍微停顿，不聊这个话题，“晚上8点飞机，你现在哪呢？”

  “kfc。”

  徐写意抿抿嘴，被林笙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林笙拿着手机，听筒里楚越飞身边显然还有人，夹杂射/击的声音，肖育锋的声音在问：“笙哥在干嘛？”

  楚越飞说：“kfc。”

  陈侠冷不丁说：“开房操。”

  肖育锋声音拔高：“我擦……”-

  林笙还没走过来，徐写意就赶紧过去接了东西。

  她真的会照顾人，勤快地把所有食物都摆好，餐具也拿出来。

  根本不要林笙做什么。

  徐写意把林笙的纸巾摆好，抬眼见林笙一只手放在桌上，目光深而慵懒，正看着她。

  徐写意从他跟前缩回手，坐下，“林哥哥，你也吃一点吧。”

  “好啊。”

  “不能太挑食哦。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挑食不好。”

  其实林笙很讨厌这个，他不喜欢吃批量产的食物，觉得粗糙。

  但徐写意这样的学生，在学校吃大锅饭习惯了，就觉得还挺好的。

  她吃得安静，不时抬起眼睛看他一下。

  林笙并不动手，就看着她吃。

  被徐写意劝了之后才在桌上的食物里扫了一下，挑选了个稍微看起来不那么难以下咽的。

  橙汁不是鲜榨，和他预想的一样难喝。

  林笙

  拧了下眉，放下不再碰。

  “一会儿我送你回山上。然后就要走了。”

  徐写意停下来，抬起眼睛。

  眼神略微的空。

  “走。”

  “嗯。”

  “去哪里？”

  “法国。”林笙看下手表，“8点的飞机，送完你过去正好。”

  “…出国。”

  “嗯。”

  玻璃窗外阳光浅淡，步行街上有各种活动小展位，行人往来。卖彩色气球的贩子，拉着一大堆气球走过。

  窗外明媚而和谐，可她心里，却下起阴雨。

  是啊，都差点忘了，他要走的。县出国，然后要去宁溪发展事业…

  徐写意垂下眼，食不知味，心里那么酸。

  先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痛苦。

  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可以一下子那么快乐，又那么心痛…

  少女埋着脸沉默。

  林笙偏头，伸手过去，握着她脸蛋抬起来。

  饱满稚嫩的脸蛋，掩饰不了的哀伤，泛红的眼眶转着泪水。就这么看着他。

  林笙的心，微微地荡：“傻瓜，哭什么。我过去处理好事情就回来。”

  他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那么稚嫩的一张脸蛋。

  “乖。”——

  像乌云拨开一丝亮，从kfc出来，徐写意还有点懵。

  林笙说话时常委婉而含蓄，不像班上的男孩子们那样咋呼直白。

  她有时需要去理解，才能懂他的意思。

  在停车场，徐写意系好安全带，目光顺势落在旁边的人身上。

  林笙在关车门，右手的手臂放在方向盘上，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修长干净。

  “林哥哥”

  林笙回头， “嗯。”

  “你多久回来。”

  林笙嘴角上扬，“快的话，天，慢一点可能一个月。”

  “那……”徐写意扭着安全带纠结了一会儿，小声地问，“那你还去宁溪吗。”

  林笙的睫毛动了下，看了徐写意一会儿。

  其实他以为她明白了。

  但看样子，并没有。也怪他，忽略了她的情况。

  他大概，是她真正接触的第一个男人…

  不是那么懂人心和恋爱的规则。

  “傻丫头，你觉得呢？”

  徐写意“嗯”了一声。

  林笙垂眸笑一下，徐写意还在想怎么了，然后整个被对方的手臂撑着座椅罩住。

  车库有点暗，车里更是。

  他们距离又变得很近。

  发烧也顾不上，徐写意觉得呼吸和心跳快崩溃了。

  林笙歪下头靠近她的脸，挺拔的鼻尖，几乎碰到她。

  “林、林哥哥…”

  “嗯。”

  他耐心地回应，视线慢慢掠过她的眼睛，鼻子，落在淡粉的花瓣唇上， “给你说件事。”

  林笙有一会儿没说话，听着徐写意起伏的呼吸。用洁白的牙齿，咬了下少女的上唇。在她一声嘤咛里，吻着放开。嗓音很低地告诉她：

  “哥哥的吻，不是随便给的。”

  “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