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作者:拆字不闻      更新:2022-12-12 06:40      字数:8543
  跟醉鬼讲道理是不存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跟醉鬼讲通的样子。

  陈声束手束脚地偎在沈淮颈间,睁着眼睛捱到凌晨三点才挪动着身体慢慢从沈淮的怀抱里解脱。

  他轻手轻脚地出了屋门,却并不知晓在关上门的一瞬间,沈淮平静地睁开眼,眸光中暗藏锋芒。

  第二天一早,陈声循着生物钟转醒。

  他睁开眼,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身体叫嚣着疲惫,骨头里更泛着隐隐的酸冷。

  房间里有单独的洗漱卫生间,陈声皱眉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冷水冲了把脸,又拍拍脸颊,脸上才有了点能看的血色。

  他走出去,看到客厅里,沈淮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沈先生早。”

  陈声尴尬地跟对方打个招呼,不太确定沈淮对昨晚发生的事是否有印象。

  沈淮抬眼,折起报纸,面色自若:“早。”

  看来是不记得了。

  陈声偷偷在心底松了口气。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沈淮今天似乎不忙,打电话叫了一份早餐,还多问一句陈声要不要。

  陈声客气地点点头,沈淮便叫那边多准备一份。

  送餐人似乎十分熟悉这里,两套西式的早点,面包鸡蛋热牛奶,还有一份小巧的香煎牛排跟果蔬沙拉分别整齐有序地摆放在餐桌两侧,就连餐盘旁的刀叉也被擦拭地锃光瓦亮。

  两次都是西餐。

  陈声发现沈先生真的很喜欢西餐。

  他笨拙地用刀叉将煎蛋切成小块的时候,沈淮却已经悄声无息地将食物解决了大半。

  本着食不语的礼貌,两人之间出其地安静。

  用过早餐,沈淮却没有出门,他用咖啡机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品尝。

  陈声回屋一趟换好衣服,再出来看到沈淮,惊讶了一下:“沈先生今天休息吗?”

  沈淮偏过头看他一眼,懒懒地“嗯”了一声。

  陈声眨眨眼:“那我出门了。”

  陈声跟沈淮打过招呼,背后顶着对方冷淡的视线,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公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但被对方周身的气势一逼,心底就会莫名升起些惧意。

  暴雨过后的江城天气出奇地清新干净。

  陈声昨晚在手机上勾选了几个招兼职的工作,循着地址坐上地铁,打算在今天一个个看过去。

  其中江城游乐场招人最多,尤其盛夏来临,游乐场开通了水上游乐项目,先前招到的一些临时工贪凉,便都想着法子把工作换到了水上游乐,于是扮玩偶跟小丑的临时人员迅速锐减,哪怕日薪提了两倍,也鲜少有人会来应聘。

  陈声的到来解了招聘经理心头的一大难题。

  经理看过他的身份证,笑问:“是大学生出来做兼职吗?”

  陈声摇摇头,拧眉问:“不是大学生不可以?”

  经理摆手,拍拍陈声的肩膀说:“正式工的话肯定是本科优先,不过兼职嘛,只要你对这份工作怀有热忱之心,肯吃苦不怕累,肯定是可以的。”

  他跟陈声说了一些要求,又提出三天试用期,如果表现良好,就可以留下。

  陈声对此没有意见,可经理却又盯着他的脸,无不遗憾说:“扮玩偶到底可惜了点儿,但你学历不够,不然就凭你这张脸,要是能转成正式工,去科技组那边做个话剧演员,肯定能火。”

  像是诸如此类的话,陈声在这两年里听过不少,笑笑也就过去了。

  虽说才下过雨,可江城的温度依然节节攀升,陈声在游乐园扮了一天熊大,中午领导一份盒饭,晚上经理转给他两百块钱,摘下头套时,满身都是大汗淋漓。

  陈声谢过经理,回家的路上吹了些风,有点儿头重脚轻。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仔细想了一路才记起,他是忘了问沈先生能不能在公寓做饭了。

  只是不清楚沈先生还在不在家?

  指纹解锁安全门,陈声推开门,见沈淮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

  许是听见声响,沈淮淡淡地回过头,夕阳的薄暮撒在他英俊的侧脸。

  ……像一位天神。

  陈声呆呆地怔了一刻。

  沈淮却皱起眉心,挂掉电话向他走来。

  陈声迷茫地抬起头:“沈先生?”

  沈淮伸手,手背贴上他的额头:“你的脸很红。”

  陈声心头一跳,傻了似地问一句:“您在做什么?”

  沈淮收回手,插进口袋,淡淡地起抬眼,说:“你发烧了。”

  陈声发烧,额头滚烫一片,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生了病,有点儿不知所措:“我去买药……”

  沈淮皱眉:“你发烧了不去医院?”

  陈声说:“只是小病,吃过退烧药就好了。”

  沈淮就不再管他。

  但或许是最近事情发生的有些多,不论是情绪还是身体上都压抑过了头,病情竟来势汹汹,饶是陈声吃过退烧药也不管用,到了后半夜,他昏睡在床上,嘴里喃喃着一些谁也听不清的梦呓。

  ……

  沈淮是被陈声吵醒的。

  清冷的眼睛里闪过些不耐烦,他穿好衣服径直走到隔壁,抬手就要敲响次卧的门。

  但声音不对……

  沈淮皱眉,静静在门外站了半天,蓦地推门而入。

  只见床上青年人面色绯红,嘴唇苍白干裂,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沈淮半眯着看过去,冷厉的眉峰闪过些复杂的情绪。

  真是个麻烦。

  陈声再醒来时,入目所及满是白色。

  手上的刺痛提醒着他不可以轻举妄动,彻底清醒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一间病房内,手上正在输液。

  “醒了?”沈淮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陈声循声看去,看到沈淮面前摆了一张桌子,放置着一台笔记本,他鼻梁上比平时多架了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又冷峻。

  他怔了怔,心头陡然一紧:“是沈先生送我来医院的?”

  沈淮淡淡看他一眼,按响病床前的呼叫铃,很快,一个年轻医生拿着个文件夹快步走进来。

  这年轻医生眉眼间与沈淮有三分像,容貌却柔和地多,看起来十分亲切,但言语间却少不了对沈淮的责备与斥责:“高烧39度才想起来送医院,再晚一点信不信人就烧傻了?”

  他是沈淮的堂哥沈然,在江城外科手术界十分有名,与沈淮醉心公司事务不同,他的志向是想要成为外科圣手般的存在,对患者态度也十分严谨认真。

  但他说任他说,沈淮只当做刮了一阵耳边风,不置一词。

  陈声有些讪讪,忍不住替沈淮解释:“不怪沈先生,是我自己不想来医院。”

  沈然闻言,火气便又直冲陈声去了:“来趟医院是有人能要你的命吗?我看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不懂爱惜自己,发烧先不说,有胃病也不知道看医生,疼的时候不是自己了?!”

  陈声不甚在意说:“吃过药就不会疼。”

  沈然:“……”

  气死我。

  陈声很少有不去体贴人的时候,但医院这个地方他真的不喜欢,只想熬完了点滴就赶快离开。

  沈淮虽然陪着他,却尚有工作的事情要处理。

  他人不走,是为了给莫家脸面,莫家人为了资金链的事大多都在外地走动关系,剩下个孤零零的小儿子留在江城,不管如何,沈家总是把人要照顾好。

  陈声频频望向输液瓶,惹来沈淮的视线。

  “饿了?”沈淮问,“想吃什么?”

  陈声受宠若惊,想了想,又说,“沈先生可以帮我带份白粥吗?”

  沈淮淡淡抬眼:“可以。”

  陈声连忙说:“谢谢。”

  沈淮动作很快,出门不一会儿便带回一桶保温箱裹着的白粥,粥里放了些小青菜,很清口。

  陈声心底的焦虑被白粥安抚下来,他不去想别的,只专心喝粥,慢慢就将偌大一个保温桶喝完。

  打完点滴,两人一起回到公寓的时候,陈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新工作大概率是泡汤了。

  卧室的行李箱下藏着他原本的手机,陈声翻出来,满屏的未接通话跟短信,都是游乐场经理气急败坏的询问与质疑。

  他很抱歉地回复消息跟游乐场经理说明缘由,可惜对方并不买账,并声音尖锐地直言他不必再去。

  千元机的特点之一,听筒声音总是超出常理地大声,陈声手忙脚乱地想起会被隔壁沈先生听到时,经理已经挂断了电话。

  ……有些挫败。

  陈声坐在床头愣愣地发起呆,直到沈淮过来敲门。

  “沈先生,刚刚是我吵到您了?”陈声努力扯出个勉强的笑。

  沈淮看着他,不见生气,只是冷着脸说:“莫家没有破产,你不必这么着急。”

  陈声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很快便配合着说下去,苦笑着说:“长辈们在外奔波,我却不能只做理所当然的享受,人总是要学会成长。”

  沈淮打量着他,似是在掂量什么。

  半晌,他眯起眼,缓缓说:“我这里有一份工作,可以历练人,单看你想不想做。”

  陈声听他这么说,慌了一瞬:“工作的事我自己找就可以,不必麻烦沈先生。”

  沈淮听完,似是轻笑一声,嘲讽说:“你的不麻烦,就是自己出门找工作,惹了一身病回来,还让我半夜睡不好,又拿出一天时间陪你在医院浪费时间?”

  陈声低下头,苦笑说:“沈先生,这是个意外。”

  沈淮却说:“我不仅讨厌麻烦,也讨厌意外。”

  他嘴里说着让陈声做选择,去或不去,但意识上却已经替他决定好了路子,想要工作,就得听他的话,因为他认为这小少爷只有在自己眼皮子下才不会再惹麻烦;要是不想工作,那就再好不过,安稳地待在家,直到这两个月同居结束。

  真是霸道的过分。

  陈声拧眉想,他剩下的存款不多,不论怎样都是不能只待在公寓里坐吃空山的。

  “沈先生,您让我想想。”

  陈声这么说着,回到屋里给“莫家人”发去一条询问的消息,他很担心如果自己借着莫小少爷的身份出面工作,恐怕会对小少爷两个月后的回归生活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但对方很快回复说:“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在不暴露身份的基础上,你拥有一切自由选择权——事实上,小莫少爷一向热爱挑战,也十分期待着两个月后的变化。”

  陈声看到回复,心下松了口气。

  于是在第二天,他鼓起勇气向沈淮说:“沈先生说的工作,我什么时候可以去?”

  沈淮并不惊讶他的选择,平静说:“随时。”

  沈淮给陈声说的工作,就是让他去沈持年的片场里做打杂。

  莫家的小少爷,嘴里口口声声说着不愿耽溺于家族荫庇,想要成长,要独立,却真不见得能经受得了在片场被人指挥来指挥去的罪过。

  沈淮给他指的这条路,不过是想让这小少爷能够知晓社会的残酷,知难而退,别再一天到晚地给他添麻烦。

  可他不知道的是,陈声并不是莫晓祺。

  说来也巧,沈持年的片场就在陈声之前跟王洋送奶茶的那个影视基地里。

  沈大导演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前十年拍出过不少获奖的商业片,可今年却转了性子,带着一帮班底跟人合拍起了抗日剧,而且这抗日剧投资规模还不小,请来的男主演更是当红影星,去年刚拿了影帝,风头正盛的薛釉宁。

  陈声拿着沈淮给的通行证来到片场时,沈持年正在导一场爆破戏,不论是演员还是群演都被化地灰头土脸,全像是早几十年前国内遭难,一群人饥荒逃灾时的样子。

  他忍不住在片场内驻足,等那一整场叫人心惊胆战的爆破结束后,才走到沈持年身边。

  彼时,沈持年正仔细看着镜头里薛釉宁的戏,而薛釉宁下了戏也摸过去,跟沈持年一块儿看,间或指出那场戏中的些许不足之处。

  薛釉宁脸上带着妆,脏地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却好脾气不像个影帝大咖,干脆拍板道:“那就按沈导的话,我们再补拍几个镜头。”

  沈持年拍拍他的肩:“辛苦薛影帝。”

  薛釉宁温和笑笑:“应该的。”

  他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少年偶像,早七八年的时候家里不同意他跟人学表演,只觉得这是下九流的活,家里知道他偷偷报考了影视专业还差些打断他的腿。

  可薛釉宁是个硬气的,家里不同意,他就自己出来闯荡,摸爬滚打好几年,又赶上了几次机遇,之后便顺顺利利一路登到了顶峰。

  圈里都说薛釉宁脾气好,陈声也听过他的名字,看过他主演的几部电影。不过眼下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明星本人,未免还是有些意外到不真实。

  两人目光相遇,陈声下意识向对方露出个礼貌的笑。

  薛釉宁看他一眼,总觉得眼熟,主动笑问:“你是来片场找人的?”

  陈声受宠若惊,不好意思说:“我来找沈导。”

  沈持年听到有人聊他,转过身去看,就笑了出来:“小莫来了?”

  陈声忙走到他身边过去,礼貌问好:“沈叔叔。”

  沈持年高兴地拍拍陈声的肩膀,哈哈大笑说:“沈淮那小子昨天通电话找我说你想来片场体验体验,我还当他是开玩笑,结果你还真来了。”

  陈声笑笑说:“有机会总要试试……现在家里不好,我也不能只闭着眼享受。”

  沈持年点点头,欣慰道:“好孩子,有这个想法就是好的,不过叔叔这片场不是玩闹的地方,你想要留下的话,就只能做些打打杂的活计了。”

  薛釉宁没走远,在旁边听了一嘴,忍不住笑起来:“就凭这孩子的长相,沈导真不打算叫他在距离露个脸?”

  陈声心头一紧,摇头说:“我不会演戏,不能给沈叔叔添麻烦。”

  沈持年听薛釉宁说话的时候还思考了一下,但又转眼一想他们剧组资金有数,若是请小少爷出演个角色肯定又要再负担一笔支出,实在不怎么划算,于是也就顺着陈声的话说:“先让孩子在组里熟悉熟悉也不迟……”

  当然,薛釉宁也只是随口一说,既然双方都没那个意向,也就作罢。

  不过薛釉宁看到陈声,不知为何莫名地合了眼缘,他眼见着跟沈持年给他吩咐了些打杂的活,又看着陈声闷不吭声就在组里帮着各处跑动,忍不住就想起几年前的自己,好似也是这个模样。

  很久没有对这么一个人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好感,薛釉宁在补拍结束后,找到沈持年问:“那孩子什么来历,我总见他眼熟的很。”

  沈持年点了支烟,眯着眼盯着摄像机里的镜头,随口说:“莫家小少爷,我老沈豁出不少力气才叫沈淮那臭小子答应下来处两个月试试的相亲对象,喏,这不也就四五天的功夫吧,那小子嫌弃养小孩儿麻烦,直接把人丢来我这。”

  薛釉宁听说过江城莫家,也大致了解到莫家眼下光景大不如前,点点头说:“我看他挺有上进心,搬了一早的东西都没吭一声苦,是个好孩子。”

  沈持年笑了,奇怪说:“你今年也没多大,怎么跟我学着一口一个小孩,平白把自己辈分叫大了。”

  薛釉宁看了眼不远处的陈声,也跟着笑说:“他看起来像18。”

  沈持年摇摇头:“22啦。”

  薛釉宁不禁面露惊诧。

  陈声忙着,自然也不清楚剧组中的两位重量级的人物正聊他聊得开心,他帮着后勤一起发了今天的盒饭,后勤上的姑娘看他长得好看,还特意多给他拿个有多鸡腿肉的。

  陈声笑笑:“谢谢。”

  后勤小姑娘红着脸摆摆手:“不、不客气!你随便吃,饿的话我这里还有,都给你!”

  陈声拿了盒饭,仓促在剧组随便一个小马扎上就坐下了。

  薛釉宁早年打拼的时候伤了胃,吃的东西总是单独准备的。助理给他端来午饭的餐盒,薛釉宁看向陈声,提着塑料椅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陈声有点儿惊讶,忙点头说:“薛影帝,您坐。”

  薛釉宁望着他,突然弯起眼,温声道:“不用这么紧张,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喊我一声薛哥或者宁哥都可以。”

  陈声便喊了一句:“宁哥。”

  薛釉宁很是开心。

  两人吃饭都是速战速决,其实也没说上几句话,但陈声刚来的一个打杂的小新人,不仅跟沈导认识,更是得了薛影帝的眼缘这事儿,很快让不少人对他热情起来。

  早上的时候还察觉不到,到了下午,陈声跟着别人去搬箱子,却被另一人慌忙拦住,主动搬走,而等他再去做别的事,总有那么些殷勤的人上来抢着把活给干了。

  说实在的,陈声还从未体验过这种明明在工作,却就是找不到活干的“窘况”。

  他有些无奈,走回到片场中心站了会儿,却只见片场里的人都小心噤了声,往一处入口看。

  陈声好奇,压低声音问附近工作人员:“这是怎么了?”

  那人也压低声音回他:“今天有男三号的打戏,该是下午两点就来,可谁知到堵车堵到现在,叫沈导心情差的可以……这不,刚刚那边又来了电话,说五分钟就到。”

  陈声闻言,皱着眉看向沈导在的地方,只见沈持年沉下来的眉眼与沈淮几乎如出一辙,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冰冷压抑的气场。

  “哎,快看,男三号来了。”

  陈声听有工作人员小声地喊,就随着大家的目光,一起看向入口处。

  只见来人身材高瘦,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外形酷到可以迷晕一片迷妹。

  他似是对自己迟到将近两小时的事情毫无所觉,摘了墨镜跟沈持年打过声招呼,就在一群助理包围中向化妆间走去。

  角落里,就在对方摘墨镜的一瞬间,陈声不由想起了莫小少爷的行李箱,脑海中很自然地就浮现出一段他背到滚瓜烂熟的个人信息——

  江子枫,冀星组合中以网投第二名身份出道的男团偶像,年龄21,身高186,唱跳作俱佳,会弹吉他玩钢琴,是毕业于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的大才子,也是莫晓祺最粉的偶像没有之一。

  陈声望着对方走进化妆间,对偶遇偶像的巧合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毕竟不是莫晓祺本人,对江子枫的兴趣也不算高,只是粗粗看过一眼便作罢。

  下午的戏份里,薛釉宁与江子枫有一场对手戏,但或许是由于江子枫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一条戏被卡了整整十七次。不光是沈持年暴躁起来,耐心告罄,就连薛釉宁也忍不住皱起眉。

  但奇怪的是,明明被卡的因由出现在江子枫身上,但他个人似乎并无歉意,只有身边跟着经纪人赔着笑,跟沈持年不好意思地交涉说:“我们子枫是第一次拍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沈导请多多担待。”

  沈持年碍于江子枫是投资商塞进来的演员,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着实不好往外发。

  他忍了又忍,坐回到导演椅上沉声道:“再来一次,子枫注意一下走位,手不要挡到薛釉宁的脸,釉宁你也注意带他一下。”

  薛釉宁点点头。

  江子枫也跟着点。

  可惜的是,江子枫似乎完全没有搭对拍戏的那根筋,不管薛釉宁怎么带他入戏,拍出来的东西都十分不尽人意。

  一条戏拍废了那么多次,天色也渐渐变暗,沈持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吓得江子枫一个大男人突然就委屈地红了眼,抱怨说:“导演,我已经够努力了,真的还不行吗?”

  沈持年压下心底的怒气,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

  紧接着,江子枫的经纪人不愿意了,脸色一变说:“导演,我们子枫是做的不好,可他也是很努力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完全否定掉他这个人吧!”

  沈持年懵了一下,气都气笑了:“我哪里否定他了?我说他拍的是一团狗屎,你认为我说的不对?”

  经纪人沉了脸说:“沈导,你这是对我们子枫的侮辱。”

  沈持年:“……”

  我他妈说他拍的像团狗屎还是抬举他了!

  心累。

  一顿争执,剧组最终敲定这场戏份放到明天继续,副导做好人,还哄了江子枫几句,叫他回去多研究研究剧本。

  因为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组里又商议下来,今晚需要连夜赶出薛釉宁的另一些戏份场次。

  赶戏这种事对薛釉宁来说见怪不怪,但他身边的助理却忍不住埋怨,说是为什么江子枫耽误下来的时间偏要让他家演员来加班加点地赶,真是不公平。

  薛釉宁笑着安慰他几句,又说:“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你跟着激动做什么。”

  助理说:“以前是宁哥咖位小,自然是没话说的,可现在宁哥你都是影帝了,怎么还要给一个小小的男团偶像让步,真是不明白。”

  薛釉宁摇摇头,对助理的话并不多发表看法。

  陈声在一边看着,心下不由有些唏嘘,感叹娱乐圈里的水真的深。

  那江子枫背后明显就是有人撑腰,所以上到沈持年,下至组内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好惹怒对方,而薛釉宁一人打拼到现在,又没有家庭的支撑,一路走来有多难,吃了多少苦,或许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他正想着,不想突然有人朝他喊了一句:“哎,就你,过来。”

  陈声偏头,看到喊他的人正巧是江子枫的经纪人。

  那经纪人脸上带着笑,看到陈声眼睛一亮,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突然说:“你是组里打杂的临时工?看你身材跟脸都不赖,有没有意愿签到我们公司,做练习生出道?”

  江子枫听见,偏过头看了陈声一眼,嗤笑一声又移开。

  陈声对演戏没什么想法,对所谓的练习生就更加没有。

  他礼貌地拒绝了经纪人,经纪人却不高兴了,皱眉问他:“为什么拒绝,你在这儿打一年的杂都没人认识你,可要是签了公司,出道爆红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说完,他拍拍江子枫的肩膀,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陈声不为所动,摇头说:“我不想出名。”

  经纪人嗤笑一声:“这年头还有人不想出名的?你可真怪。”

  谁料他这话刚落,薛大影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揽住陈声的肩头笑说:“你才奇怪,我们小莫是江城莫家的小少爷,想出道有的是人捧,还用得着你来拉拢?”

  薛釉宁这话里的语调跟之前不太像,有股吊儿郎当的姿态在里面。

  陈声正觉得奇怪,就又被薛釉宁揽着转过身,边走边说:“走,陪我去玩会儿游戏,吃鸡会吗?”

  陈声犹豫一下,点点头:“会一些基本操作。”

  薛釉宁眼睛一亮,开心地笑起来:“菜也没关系,釉宁哥哥带你飞。”

  陈声沉默一瞬:“……”

  这话他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作者有话要说:  陈声声:好感度-1000!

  沈淮:嘶

  ————

  剧透一下:沈先生他有病,

  哦,陈声声也有_(:3」∠)_

  两个病人间的菜鸡互啄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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