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更新:2022-12-12 03:41      字数:3661
  楹窗微阖,房间内暗香浮沉,白烟袅袅升起,透过灯罩透出昏暗暖光,隔着暗色屏风,似股说不出旖旎。

  女子站在床榻旁,无措地看着男子拉住她手臂。

  付煜似不适地眉心微蹙。

  但拉着姜韵手臂力道却丝毫未有放松。

  张盛退出去时,不是没看见姜韵没跟上,只是他回头觑见背后情景,吓得立即回头,连连噤声带着其余人退下。

  须臾,房间内就只剩下付煜和姜韵二人。

  姜韵不着痕迹地轻拧了下眉心。

  她有些不懂付煜究竟是何意思?

  这番模样是喝醉了,还是没有?

  稍顿,姜韵若无其事地抬头,她抿紧唇瓣,堪堪透着些许紧张和无措:

  “殿下,可是不舒服?”

  付煜没有说话。

  姜韵咬唇,等了半晌,才又出言试探:“奴婢替殿下按按?”

  不管付煜是何意思,只要他没表明,她就全当不知。

  女子可表露倾慕之意,但那抹子矜持却不得放下,否则在男人眼中,难免会显得廉价,以至于不会珍惜。

  拉着她手臂力道稍松了些许,姜韵就知晓,付煜这是对她适才话有反应。

  姜韵抿紧唇,敛罢心思,上前一步。

  男人仰躺在床榻上,让她动作多有不便,姜韵挽起袖子,暖暗灯光下,她露出那一截子手腕甚是白皙,她抬手在付煜额角轻轻按捏着。

  姜韵力道很小心,即使如此,她也垂眸仔细观察着付煜脸色。

  但凡付煜稍拧眉,她就放松些力道。

  她一门心思注意手上力道,却没有发现付煜薄唇越抿越紧。

  倏地,姜韵手腕被人抓住,她一愣,垂眸,就见付煜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向她。

  似有些没好气。

  他说:“你还想捏多久?”

  往日一坛酒也不会醉人,今日只不过和后院女子喝了几杯罢了,会醉到何种地步?

  姜韵不知懂没懂他意思,总归在这番气氛下,她脸色渐渐涨红,堪堪躲闪说了句:

  “奴、奴婢不知……”

  她有些卡壳。

  女子脸色羞赧地嫣红,似被逼得无奈,眸子透些润色,灼亮羞怯地看向付煜。

  付煜本就饮了酒,如今灯光下赏美人,忍不住地,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付煜捏住女子手腕力道不禁用力了些。

  直到女子一声轻呼,付煜才回过神来,只是他没有松开女子手,而是眉眼一沉,他倏然拉过女子。

  酒水和夜色总是都会让人生出几分往日没有胆量。

  会叫人做出平日里不会做事。

  就如同付煜,他往日待姜韵,虽说特殊,却皆止于那一步,总有那抹分寸在。

  但不知今夜是为何,付煜盯着女子惊慌失措神色,忽地捏紧女子手,他俯身在女子耳畔,哑声说了句:

  “……可?”

  暗色浮沉,孤男寡女躺在床上,衣裳互相纠缠着叫人分不清。

  姜韵清楚地感觉到男子滚烫呼吸洒在她脸侧,她有所算计,可也不过快要及笄女子,男子靠她那么近,几乎全身重力皆压在她身上。

  她在所难免地脑海中出现一片空白。

  姜韵呼吸渐渐紧促,她颤着音,手足无措,点头羞赧,拒绝话却也说不出。

  她眸子倏然乍红,半晌堪堪重复挤出一句:

  “奴婢不知……”

  姜韵手指紧张地攥着付煜衣襟,付煜垂眸盯着她,明显看出她眼中无措和害怕。

  未遇过这种事,她无措是正常。

  可害怕?

  付煜脑海中倏然浮现那日女子身后皆是血模样。

  她满头皆是冷汗涔涔。

  从未对他说过一声委屈人,那日清醒后见他,却忍不住哭着说疼。

  付煜眸中陡然出现一抹清醒。

  他顺着心中所想低下头,亲了亲女子脸颊,明显感觉到女子身子僵硬住。

  就在付煜想要继续时,他忽然察觉脸上滑过抹冰凉,意识到是什么,付煜所有动作顿时停下。

  他沉着呼吸抬眸。

  女子紧咬着唇瓣,泪珠悄无声息地落着。

  姜韵

  付煜怀着莫名情绪,堪堪哑声:“这么害怕?”

  似怕他生气,姜韵立即摇头,攥紧付煜衣襟,手指不经意间滑过他脖颈。

  女子红着眸子嗡嗡地说:

  “奴婢不知……可奴婢、心悦殿下……”

  付煜呼吸顿了下,他不得不承认,方才那刹那间,他控制不住地有些心软。

  她胆子小,小到连府中宫中任哪个小小奴才都不会得罪。

  她胆子大,大到敢瞒着贵妃偷偷见他,大到如今这般情况还敢说心悦他。

  分外矛盾。

  可付煜知晓,身下这女子几乎这辈子所有胆量都用来喜欢他了。

  付煜敛眸,他抬手,指腹擦过女子眼角。

  他说:“别怕,本王封你为良娣。”

  他声音很低,却一字一句甚是清晰。

  府中只有一正妃,一侧妃,余三良娣,皆不如何受宠。

  若姜韵得良娣位,可说在府中,除了王妃和李侧妃外,旁人皆比不过她。

  她无家世,无背景,凭一介宫女能得如此位置。

  任是何人,也不能说付煜待她不好。

  姜韵愣在原处,眼泪怔怔地都停了下来。

  良娣位?

  即使她甚有野心,却也从未这般想过。

  一步登天,哪有那么容易事。

  姜韵掩住心中震惊,她堪堪怔然地喊了声:“殿下……”

  她似不知要说些什么,脸上情绪只余惊讶,甚么害怕无措都消了去,连欢喜都来不及生出。

  好在付煜也不用她说什么。

  承诺本就是在夜色和酒意下说出口,但至少付煜此时尚不觉得懊悔。

  付煜垂下眸眼。

  姜韵也不得而知,这还是付煜生平第一次违背自己说话。

  和平日里随意应付话不同,他承诺过王妃,至少短期内不会让姜韵有名分。

  他素来不是轻易会受枕边风影响人。

  可如今被女子一哭,就变了卦。

  付煜不禁有些头疼。

  下一刻,女子软若无骨般手臂攀上他脖颈,付煜一顿,他垂眸看去,就见女子闭着眼,似鼓足了勇气将自己送上来。

  稍怔,付煜心中一腔情绪顿时皆散。

  红烛轻轻摇曳,燃着一室旖旎不断。

  房间外,张盛垂头立着,忽然听见一阵小跑声,他抬起头,铃铛脸色慌乱地停在他面前,焦急道:

  “张公公,您可见到姜姐姐了?”

  她急得不行:“姐姐不见了!”

  张盛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她一阵快语怼得头疼。

  就是这时,身后房间内传来令人面红耳赤动静,铃铛一惊,咽了咽口水:

  “张、张公公,这是哪位主子被殿下带回来了?”

  张盛听见这话,没好气地扯了扯唇角。

  自家殿下连王妃都没带来前院过,或者说,她可见过殿下留宿过后院主子?

  张盛低声驱赶道:

  “行了,你姜姐姐没事,可今日却回不去了。”

  说着,他朝身后看了眼,暗示意味明显。

  铃铛惊讶得瞪大了眸眼。

  张盛有些牙疼,当时怎么就派了这么个没眼力劲伺候姜姑娘了?

  张盛斥道:“还不快回去,明早带着姜姑娘换洗衣物过来伺候?”

  铃铛一愣,就反应过来张公公是何意,毕竟殿下这里可没有姜姐姐换洗衣物。

  铃铛红着脸应是。

  这夜,张盛亲自守夜,他等了半个多时辰,才听见里面叫了水。

  张盛忙忙抹了把脸,压声嘱咐着:

  “进去伺候,小心你们眼珠子,不该看可别乱看!”

  一推门踏进去,张盛心中顿时咂舌。

  房间烛灯还亮着,床幔微微垂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殿下身影,但却看不见姜姑娘一分一毫,张盛朝床边地上看了眼,就立即收回视线。

  地上凌乱散落着衣裳。

  那件浅紫色衫裙,张盛记得清楚,是姜姑娘今日穿那件。

  姜韵整个人皆是昏昏沉沉,脸上泪痕未干,迷迷糊糊听见动静,她立即吓得惊醒,躲进付煜怀中。

  付煜用锦被将她整个人盖住。

  他拧着眉,沉哑着低声问:“还是很疼?”

  姜韵立即回想起之前,顿时浑身一僵,她没有回答。

  付煜脸色算不得好地抿紧了唇。

  她终究是年龄小,即使他比往日何时皆要小心温柔,她那时也疼得哭了出来。

  他贪她滋味好,难免中间有些失控。

  她不敢反抗,期间哭得似只猫崽子般,呜呜咽咽,叫付煜心中委实不如何好受。

  姜韵哪知他心中作何想。

  她又羞又怕。

  她在伺候贵妃久了,每每贵妃侍寝后,皆是一脸春色如许,透着欢愉舒适。

  但她身子未长成,她能感觉到殿下在照顾她,可即使如此,这其中滋味,她也不过尝到一二罢了。

  除了最初那瞬间,疼倒不如何疼了,只是很累罢了。

  可这话,她却没脸开口和付煜说。

  付煜若是知晓,他在担心她疼得厉害,她却想着只尝到一二分滋味,恐是能气笑。

  幸而不知,所以付煜抱着她去沐浴时,尚带着几分怜惜。

  翌日清晨,付煜起身时,姜韵是隐约知晓。

  可一夜过后,她本只觉得有些累身子,竟酸疼不堪起来。

  她那两条没用腿更是软得不像话。

  如今这般情况,她根本起不来身伺候。

  姜韵稍稍不适地蹙起眉心。

  倒不是她奴性大,非要起身伺候,而是着实有些难受得紧。

  付煜见状,稍顿了下,伸手试了试女子额头,见其没有发热,才掀起眼皮扫了眼进来伺候张盛等人,他沉眸:

  “小声些。”

  姜韵隐隐约约听见这话,她立即打消起身心思,也就只当作自己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