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绝对不可以未婚先孕(9)
作者:后紫      更新:2022-04-01 16:38      字数:12093
  苏雪桐神机妙算, 真&30340;算&30340;很准。

  一碗葱油面才下肚, 苏家&30340;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脏兮兮&30340;男人。

  不用看何天顺惊吓&30340;眼神, 苏雪桐就猜到了他是谁。

  也不知道那个白汇美是怎么想&30340;, 不惜费劲把人给接来,也不舍得给他捯饬捯饬, 又脏又臭, 乍一看,就跟路边&30340;乞丐一样。

  好在来&30340;刚刚好!

  何莲不在家。

  何天顺跑出去前,嘱咐司南:“哥哥, 你看好了桐桐, 别让她出去。”

  苏雪桐感动了一下,小腿往外颠&30340;动作,却比何天顺更快。

  她冲着贺军喊:“你找谁?”

  “我找……何莲!”

  “你找我妈干什么?”

  “我是她……”

  “你是神经病!”想也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话, 苏雪桐伶牙俐齿地说。

  白汇美告诉过贺军, 别看何莲&30340;女儿小,可是个不好对付&30340;。

  贺军&30340;眼中闪出了凶光。

  苏雪桐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狠狠地瞪了回去。

  奇怪了,小丫头居然不怕他。

  贺军朝她伸出了手,“你过来给我瞧瞧!”小丫头长得跟天顺一样……像他们母亲那么漂亮。

  何天顺自打贺军出现,小小&30340;身体一直在颤颤发抖, 可见他伸手探向了妹妹, 像一只小野兽似&30340;, 龇牙咧嘴冲了出去, 啪&30340;一声, 打在了他&30340;胳膊上。

  贺军愣怔了片刻,儿子从来都不会也不敢忤逆他。

  他难以置信,转向何天顺:“小兔崽子,你疯了吗?城里人当了没几天,忘记老子是谁了?”

  何天顺自己都还是小小&30340;一只,却挡在了苏雪桐&30340;面前,“你不能打她。”

  贺军面容一沉,桀桀阴狠笑了起来,果不其然,他&30340;儿子不止改了姓,还变了心,他白养他这么几年了。

  起初,白汇美找来&30340;时候,他就有所犹豫,生怕弄不会何莲,还会赔掉了儿子。

  何莲那个女人,他知道&30340;,她心善,找人喜欢。

  他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和她唯一&30340;牵绊,也就只有天顺了。若是天顺再不要他,那他孤苦伶仃&30340;一个人,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幸福,是万万不能&30340;。

  贺军本来在门口,这会儿一手揪住了何天顺&30340;领子,轻易就把他举了起来。他猛地一步跨进了门里,反手拍上了房门。

  苏雪桐还没来得及反应,贺军一个耳光甩在了何天顺&30340;脸上,跟着像是扔一只破烂&30340;娃娃那样扔掉了他。

  何天顺啪&30340;一声摔倒在沙发&30340;旁边,差一点点就磕住了头。

  别看才将立春,可天气好&30340;时候,午后&30340;阳光还是有点暖意&30340;。

  苏雪桐却浑身冰寒,头发若是能有感知,连发丝儿都会感觉到迎面扑来&30340;刺骨寒冷。

  她穿了那么多次,见过无数&30340;人,可即使那些手上沾染了人血&30340;,也没有眼前&30340;男人恶毒。

  他杀人不见血,就连自己&30340;亲生儿子,也下得了狠手。

  而那贺军进来&30340;第二件事情,就是去攻击屋子里唯一有还手能力&30340;司南。

  他正值壮年,即使常年有病,可那体格也比单薄&30340;少年看起来厉害&30340;多。

  更何况,贺军已经疯了,他从背后摸出一把割草用&30340;小镰刀,眼睛猩红地笑:“都一块儿去死吧!”

  他活不了,这些光鲜亮丽&30340;城里人一个也别想活。

  镰刀压在了司南&30340;脖颈边上,两个人如同在掰腕子,你来我往,竟然不相上下。

  苏雪桐打了个寒颤,一股子凉气走遍了全身之后,反倒觉得遍体都是舒适&30340;。

  她看清了屋子里&30340;情形,张大了嘴,开始尖叫。

  “啊——”

  这声音可以类比被踩了脚&30340;惊呼,只是更长!

  尖锐&30340;声音从贺军&30340;两耳间入了脑海,如喝醉一般,直接上了头。

  他禁不住晃了晃头,压下去&30340;镰刀在这时反转,向着他&30340;面门而来。

  贺军用力过猛,咬烂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渗出了一些,看起来犹如来自地狱&30340;恶鬼,血&30340;味道让他如梦初醒,他大喝了一声,“去死吧!”

  眼看镰刀又在逼近司南。

  护短&30340;苏雪桐叫得更厉害了。

  头顶&30340;吊灯晃来晃去,茶几上&30340;玻璃杯砰砰连续炸裂,一片玻璃径直朝贺军飞了过去。

  ——

  司铖临走前,给悠悠做了一个结界,主要是怕她乱跑来着。

  别这边媳妇儿还没渡完劫,那边孩子又丢了,分|身乏术,还不得累死了他。

  考虑到悠悠毕竟是小孩心境,司铖给做&30340;结界里,什么东西都有。

  电视机、游戏机、超市、百货商场,甚至还有一家小型诊所,就是方便悠悠随时玩情景游戏。

  比如今天,悠悠带着养养逛了一上午&30340;超市,锅碗瓢盆“买”了一大堆,爱心泛滥地给养养做了很多好吃&30340;东西。

  先不说草莓拌可乐再拌番茄酱是不是黑暗料理,他一个灵体是不需要吃东西&30340;好吧!

  养养坐在悠悠&30340;对面,一团小黑影子越缩越小,他实在是不想跟这个小魔鬼产生任何交集。

  悠悠吃了口薯片,打开了电视机,“养养,妈妈陪你看《海绵宝宝》好不好?”

  幸亏养养是团小黑影子,要不然他&30340;脸都得气红了。

  他一个也不知道飘了多少年&30340;阿飘,居然被一个小破孩占了便宜。

  他闷声不语。

  悠悠瞥了瞥他又说:“养养,妈妈给你做&30340;花式薯片好吃吗?”

  啊呸!薯片还没泡软&30340;时候,也就是看起来不怎么样,现在就好像是一团黑色&30340;烂泥,那颜色比他看起来还要难以下咽。

  “养养,你要是再不说话,妈妈就让你睡觉了哦!”

  “臭丫头,别张口妈妈闭口妈妈&30340;跟我说话。”养养怒了,乾坤袋里那是人,哦不,灵体呆&30340;地方吗?

  那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杂乱无章,完全没有规划。

  说不定宝剑&30340;下头,还压着一条万年&30340;咸鱼干呢!

  总之,里头&30340;味道怪极了。

  “养养,我都跟你说了,这叫做游戏。要是真&30340;话,我还不得哭死,谁稀罕要你这么丑&30340;孩子啊!”悠悠不快地喷了回去。

  可转念一想,这结界里只有她和养养两个。

  悠悠转而变了变语气:“要不然我当奶奶……”

  只见对面&30340;小黑影子抱住了头,好像是痛苦难当。

  突如其来&30340;摇晃,打断了悠悠要说出口&30340;话。

  奇怪了,她爸爸做&30340;结界,就算是天帝来了,也不会一下子就破开。

  养养特别激动地大喊大叫:“是不是天帝派遣神兵神将来救我了?快来人啊,我在结界里呀!”

  他好好&30340;一个掌管情劫&30340;灵体,被泽楚绑架了。

  泽楚居然敢违背天帝&30340;禁令,使用上古禁忌&30340;幻术将他从虚空里绑出来,八成是要造反呀!

  悠悠紧张了片刻,这万一要真是天帝&30340;人来抢养养,她一个小孩可打不过他们呀!

  不过,打不过可以跑,悠悠做好了准备,待结界撕开一条口子,她就立刻抓住养养窜出去。

  为了以防养养给那些人报信,她手指一弹禁了他&30340;声音。

  养养还以为她要杀人灭口,一团小小&30340;黑影子不住地抖来抖去,无声地嘤嘤哭泣。灵体是没有眼泪&30340;,只有一小缕黑烟,从他&30340;身体里挥发了出去。

  可结界并没有晃动太久,就恢复了正常。

  悠悠等了一会儿,哪里有神兵神将喊杀&30340;动静。

  她好不容易站稳了,也不管这一地&30340;狼藉,略微思索了片刻,忽然兴奋地手舞足蹈:“哇呜,原来我妈生气&30340;时候是这样!”

  嗬嗬嗬,她好想看妈妈生气打爸爸哦!

  ——

  何莲一上午就盘好了账,紧赶慢赶往家回,离苏家至少还有几百米&30340;距离,就听见了桐桐尖叫&30340;声音。

  她一路小跑,速度飞快,根本就没有注意路边停了辆黑色&30340;汽车。

  白汇美戴了幅大大&30340;墨镜遮住了脸,看见何莲&30340;那一刻,悄悄地往下滑了滑身子。

  贺军虽然关住了门,但并没有反锁。

  何莲不清楚屋子里&30340;情形,可女儿尖利&30340;声音,让她这个做妈&30340;,忍不住心慌,她&30340;手,经不住&30340;颤抖,对了好几次,才将钥匙对准了钥匙孔。

  何莲猛地推开门。

  那贺军刚好被司南一脚踹到了门边。

  四目相对,贺军一眼就认出了何莲。

  可何莲脸上迷茫&30340;神情告诉他,她并不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何莲还在贺家庄&30340;时间,他虽然身体不好,可至少没像现在这样。贺家连张镜子都没有,他偶尔洗脸&30340;时候,会从水中看见自己&30340;脸,就好比是骷髅上多了一层皮,令人心生恐怖。

  何莲真&30340;是第二眼才认出了贺军,那些她刻意遗忘&30340;噩梦,犹如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不由自主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一阵紧跟着一阵&30340;反胃和恶心袭了上来,她干呕了两声,才捂着胸口道:“你滚!当初你爹写给我&30340;保证书我还留着呢,你要是敢出现在我&30340;面前,我就去公安局告你。”

  年幼&30340;贺天顺曾经问过他,何莲为什么要离开他们父子?

  “那就是个嫌贫爱富&30340;贱人!”

  这样&30340;谎言一戳即破,要说死,贺军真&30340;不怕。

  可他害怕何莲眼里&30340;嫌恶,更害怕那样&30340;嫌恶会从贺天顺&30340;眼里出现。

  贺军大叫了一声,像见了鬼似&30340;,冲出了苏家&30340;大门。

  何莲&30340;脸色苍白,双腿好似不能挪动,跪坐在原地,倒也不忘安慰孩子:“桐桐,天顺,没事了,别怕,有妈妈在。”

  白汇美并不敢离苏家太近,那丫头&30340;叫声停歇了下来,她心中好奇,发动了汽车,想离得近点再听听。

  她也就加了一脚油门。

  这时,慌不择路&30340;贺军,从苏家窜了出来,直愣愣地朝她&30340;汽车撞了上来。

  白汇美赶紧踩了刹车,刚才发生了什么?她&30340;脑袋一阵一阵&30340;发热。

  白汇美屏住了呼吸,推门下去。

  只见那贺军仰倒在地,瞪大&30340;眼睛里有惊恐还有更多&30340;不甘心。

  鲜红&30340;血液顺着他&30340;后脑,一直蔓延了很远。

  她哆哆嗦嗦地跑到了路边&30340;公用电话亭,拨通了120&30340;电话。

  120来&30340;时间,何莲听见了动静,带着孩子们走出了家门。

  急救&30340;医生抬着伤患上了120汽车,何莲&30340;眼睛尖,一眼就认出了贺军&30340;衣裳。

  她下意识捂住了何天顺&30340;眼睛。

  ——

  贺军居然死了。

  白汇美接受交警盘问&30340;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真&30340;是他撞&30340;我&30340;汽车。”

  贺军冲出来&30340;时间太巧,马路&30340;两边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

  白汇美百口莫辩,只能寄希望于交警部门&30340;鉴定了。

  正值严打期间,交警部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一起交通事故还是刑事案件,市刑警队介入了进来。

  市刑侦队&30340;警察到苏家排查&30340;时间,何莲心知隐瞒不了,索性一五一十地全部都交代了——

  她与贺军是什么关系,何天顺与贺军是什么关系,以及贺军当天在苏家都做了什么。

  警察皱了皱眉问:“那你认识白汇美吗?”

  “认识!”何莲&30340;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她和我丈夫有工作上&30340;联系。”

  何莲&30340;微表情没有逃过刑侦技术过硬&30340;警察同志。

  他合上了记录&30340;笔记本,继续道:“何莲同志,那个白汇美和你们家&30340;纠葛,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何莲为难地说:“同志,不是我不说,是我确实不清楚。”

  她不清楚,那白汇美应该清楚。

  市刑侦队&30340;警察和交警联合办案,敲开了白汇美家&30340;门。

  白汇美撞死了人,连续几天都没有去过公司。

  她打开了房门,只见门边不止有交警,还来了警察,内心忐忑地请了这些人进屋。

  屋子里呼啦啦进来了好几个穿制服&30340;,交警退守在一边,警察翻开了本子,满脸严肃地冲着她发问:“白汇美同志,请问你和贺军认识吗?”

  “我……”白汇美犹豫了。

  “认识对吧!那你们是怎么认识&30340;?”

  “我……”

  “你认识他&30340;儿子吗?还有,你和苏自有&30340;妻子何莲是什么关系?你撞死贺军&30340;当天,他曾经在苏家行凶伤人。你是碰巧路过苏家,还是特地去&30340;?如果是特地去&30340;,请你交代一下原因?”

  一个接一个&30340;问题,没有停顿地向她砸了过来。

  白汇美只觉胸口发闷,快要喘不过来气,她抬手狠搓着自己&30340;额头,紧咬着下唇,想要压抑内心&30340;惶恐不安。

  可她左思右想,自己再无法隐介藏形,她究竟去过哪里,警察迟早能查&30340;出来。

  白汇美&30340;眼泪猛然冲出了眼眶,“我承认,我是没安好心,是我带了贺军去苏家闹……可我就是想让他们离婚,我怎么可能撞死贺军呢!”

  三天后,何莲接到了通知,说是贺军&30340;案子了结了。白汇美没有作案&30340;动机,确实属于意外事故。

  作为何天顺&30340;监护人,何莲完全可以要求肇事者进行民事赔偿。

  何莲想也想得到,那白汇美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家&30340;门口。

  她淡淡地说:“有些人法律是制裁不了,可老天长了眼睛,她干过什么,天都知道。”

  何莲接受了法律规定内&30340;死亡赔偿金,一分钱都没有多要。

  她有些感慨,那个贺军活着&30340;时候对天顺不好,死了死了倒是“留下”了一笔抚养费。

  何天顺知道贺军&30340;死,没有流一滴眼泪,而是反复地确认:“他真&30340;死了?”

  他懂死是什么意思,他爷爷死&30340;时候,他隐约记得,是埋在了土里。

  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瘦瘦&30340;小老头了。

  其实说起来,他爷爷对他还行。至少,他爷爷在&30340;时间,他不经常饿肚子,也不经常挨打。

  何天顺得到&30340;答案是肯定&30340;。

  他愣怔了片刻,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挨打了。

  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

  那个白汇美通过交警队转交了八千块钱给何莲,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四月初&30340;一天,何莲正在单位里做月报,隔壁办公室&30340;同事探头叫她,“莲姐,电话。”

  何莲放下了手里&30340;笔,问道:“谁啊?”

  “不知道。”

  何莲快步走了过去,举起了话筒,“你好,我是何莲。”

  首都&30340;某处公用电话亭里。

  话亭外是熙熙攘攘&30340;人潮。

  苏自有&30340;喉头滚动了几下,艰难地开口:“小莲,我是自有……”

  ——

  白汇美&30340;坏心思,还是被白母知道了。

  她起初以为是梅洛英口不严,还想跟母亲辩解:“妈,你别听大嫂瞎说,她就是看不得我好!”

  “白汇美,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是个坏心肠&30340;人吗?洛英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跟我提过。”

  白母一提起这事儿,简直要气炸了。

  昨天她去参加同学聚会,一进门就发现众人看着她&30340;眼神不对劲。

  尤其是陈静文。

  她和陈静文上学&30340;时候就不对头,后来她嫁给了老白,陈静文嫁给了一个小警察。

  虽然小警察最后成了警察局长,但她们家老白平反了之后,可是市里&30340;第三把手。

  陈静文一见她来,说话带刺:“哟,副市长夫人来了!”

  她们都是一把年纪&30340;人了,她们家老白和警察局长也早就退居二线。曾经&30340;辉煌早就没了,大家都是离休干部,真不知道她&30340;敌意是从哪儿来&30340;。

  要不是关系要好&30340;老姐妹儿拉了她到一旁,偷偷地告诉她,恐怕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白母气急败坏地又说:“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嘛!说你蛇蝎心肠!说我教女无方!”

  白父和她英明了一世,也正直了一辈子,儿子还好,怎么到了女儿就歪成这个鬼样子了?

  白母想不通,拍打着胸口,企图拍走胸腔里&30340;郁气。

  白汇美语气晦涩地说:“妈,你听我解释……”

  “我什么都不想听。”白母如同一头发怒&30340;母狮,咆哮道:“白汇美,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明天你去河边公园,和我给你介绍&30340;对象见面。”

  “妈……”

  “你要是不去&30340;话,我就把你&30340;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爸,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会登报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白汇美公司&30340;业务,有一半是凭借着白副市长女儿&30340;名头拉来&30340;。

  她爸爸退休了之后,公司&30340;业务本来就有所下滑,这个时间点要是再出了断绝父女关系&30340;事情,那简直是把她推到了泥坑里。

  白汇美沉闷地应允:“我去,我去。”

  白母&30340;心里总算是痛快了一些,“汇美啊,你好自为之吧!”

  白母挂了线。

  白汇美啪地一声将电话砸在了地板上。

  最近像是见了鬼,就没有一件事情顺利。

  她喘了很久&30340;粗气,才迫使自己平静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办公桌上&30340;日历,离七月十五还有两个月&30340;距离……就能见到苏自有了。

  若是他能看见她&30340;用心,这一切&30340;骂名,她觉得都是值得&30340;。

  眼下,她妈介绍&30340;对象,她还是得敷衍一下。

  第二天是周末,白母通过梅洛英传话,见面时间是上午十点。

  听说,那男人是梅洛英&30340;远方亲戚,在化肥厂当了个检验科&30340;小主任,并且是二婚。

  若往常,白汇美只听听这条件,铁定不会去见人。

  这次,她也就是小小地吐槽了一下:“结过婚&30340;?”

  梅洛英:“汇美,你也不想想你都三十二了。再说了,你看上&30340;那个不也结过婚!我华哥好歹离婚了,不像你那个…人家都没离婚。”

  白汇美气得脸黑,啪一下,她先挂线了。

  梅洛英撇嘴,转头跟婆婆汇报:“妈,我告诉汇美了……不过,她好像不太满意&30340;样子。”

  白母咬着后槽牙道:“满不满意由不得她!”白家&30340;脸都快让她丢尽了。

  白汇美开着自己&30340;汽车到了河边公园&30340;门口,大老远就瞧见一个穿军绿色衣裳&30340;男人正在停自行车。

  梅洛英在电话里告诉她,见面&30340;男人叫华大强,骑二八式自行车,穿军绿色衣裳。

  离得远,看不清五官,可白汇美一眼就看出了男人是个卷毛,曲卷&30340;头发紧贴着头皮,她后背一凛,实在是不想下车。

  可男人东张西望,一眼就锁定了她&30340;汽车,并且向她这厢走了过来。

  华大强礼貌地敲了敲车窗。

  白汇美忍住了内心&30340;嫌恶,降下了车窗。

  “你好,是白汇美吗?”

  白汇美扯着嘴角,奇怪地笑了一下,“我是。”

  “太好了,我是华大强!”说着,他&30340;眼睛从她&30340;身上扫到了汽车上,兴奋地搓了搓手,“你这汽车……不错啊!”

  那可不,她这辆桑塔纳够在长夏买两套房子了,可是用尽了她这几年&30340;积蓄。

  白汇美不喜欢这个人&30340;长相,更不喜欢这个人&30340;谈吐,人已经见过了,她抬手看了看表说:“不好意思,公司里还有事情,我得……”

  “没关系,工作重要。汇美你要是不介意&30340;话,可以带着我一块儿去你公司,我刚好参观一下。”

  华大强抬手抹了把自己&30340;卷发,今早出门前,他很是收拾了一番,用了整整半瓶摩丝才整出了现在&30340;发型,他对自己很有自信,就他这个八十分&30340;长相,肯定能配得上她。

  白家&30340;人还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早就打听过了,这个白汇美虽然未婚,可作风不够检点,勾引有妇之夫还东窗事发。

  退休&30340;副市长也是瘦死&30340;骆驼比马大,要不是作风问题,人家&30340;女儿怎么也轮不上他这号小人物。

  华大强并不嫌弃,怎么说呢,他自己都是个二手货,也没准备再娶个大姑娘。

  只要对方&30340;条件好,他就同意。

  婚前&30340;事情他不管,至于婚后绿帽子&30340;问题,他不知道就算了,要是被他知道了,他就剥掉她一层皮。

  白汇美&30340;内心是拒绝&30340;,但表面上并不敢拒绝&30340;太过明显。

  她指了指不远处&30340;自行车,“可你&30340;车子……”

  华大强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丝毫都不在意地说:“没事儿,等参观完你&30340;公司,我再来取。”

  白汇美&30340;脸色僵硬,她有种不详&30340;预感,生怕自己遇上了甩都甩不掉&30340;狗皮膏药。

  她打着了火,想到了主意,“不如先去吃午饭吧!”

  “不去公司了?”

  “哦,事情下午再办,再急也得先吃午饭。”白汇美又熄掉了火,急急地拔|出了车钥匙。

  两个人随便进了一家路边&30340;小馆子。

  华大强煞有介事地要来了菜单,道:“汇美,爱吃什么随便点。”

  白汇美看见他就恶心,根本没有胃口,可为了尽早摆脱掉他,象征性地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

  原以为那华大强还会再点&30340;,谁知他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吩咐:“两瓶啤酒,三碗米饭。”

  “我不喝酒。”白汇美&30340;修养像是汽车里&30340;燃油,眼看快要耗尽。

  华大强咧开了嘴道:“不喝酒好,女人就不应该喝酒!”

  敢情,人家那两瓶啤酒是点给自己&30340;。

  白汇美不动声色地皱了眉头,只等寻个合适&30340;机会,赶紧脱身。

  饭吃了一半,白汇美借口去上厕所,偷偷地溜了。

  她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白母打去了电话。

  “妈,我就是一辈子都不结婚我也不会嫁给那个华大强!”

  “由不得你!”白母罕见地强硬。

  那个华大强,她见过一次。

  人是有些上不了台面,可是眼下她&30340;朋友圈子里多数都知道了白汇美&30340;丑事,一时半会实在是难以将她推销出去。

  白母被逼上了梁山,转而只能将压力压在女儿&30340;头上。

  她不讲道理地说:“我跟你说,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白汇美气得想要发狂,临挂电话前,冲着母亲叫嚣:“你让我爸登报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吧!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母亲了。”

  白母只觉一阵头晕,这个女儿是铁了心要干那不要脸&30340;事情了。

  她攥着话筒沉思了良久,一咬牙,叫来了儿媳。

  “洛英,你把你妹妹&30340;住址,告诉华大强!”

  “妈,这好吗?”梅洛英稍有犹豫。

  “就按我说&30340;办!你不懂,好女怕缠郎。”

  梅洛英略微一思索,是有那么些道理。

  想当初她之所以会和丈夫谈恋爱,还不是因为他总是缠来缠去。

  梅洛英没再犹豫,悄悄地给华大强打去了电话。

  请那个女人吃饭,一共花了十七块钱。

  华大强一月&30340;工资也才一百七。

  十七块虽然不算巨款,却也不少了。

  可她饭是吃了,却在半截就悄悄地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实在是让他生气。

  要知道,他要是花十七块去按摩,可以随便摸那些按摩女郎&30340;身体。

  不过,好歹是前副市长&30340;女儿,就算贱了一点儿,也比那些按摩女郎干净。

  华大强一拿到白汇美&30340;家庭地址,又来了劲。

  他那个远方表妹可是明说了,地址是白汇美&30340;母亲,也就是未来丈母娘让给&30340;,这说明什么了?

  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钟意。

  他就说嘛,就他这副长相,怎么可能不行。

  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华大强蹬着自行车到了白汇美&30340;家门外。

  此时,天早就黑了下来,楼道里&30340;感应灯昏黄,华大强双手抄兜,摆了个自认为很像港台明星&30340;炫酷姿势,靠墙而立。

  他一早就在楼道外看过,白汇美&30340;家里没有亮灯。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八点过五分了,并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华大强越等越焦虑,所有&30340;耐心消散之前,终于从楼下传来了高跟鞋&30340;声音。

  华大强不由就激动了起来,他与前妻离婚两年,除了偶尔会去按摩店摸一摸按摩女郎&30340;身体,就再没有发泄&30340;地方了。

  来之前,他特意洗了个澡,潜意识里觉得今晚会发生一些愉悦&30340;事情。

  今天一天&30340;遭遇,让白汇美身心疲惫。

  她低不可闻地叹息,掏出了房门钥匙。

  就在推门而入&30340;那一刻,华大强忽然从楼道里窜了出来,紧紧地搂住了她道:“汇美,你让我好等啊!”

  “华大强,你怎么知道我家?”白汇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挣扎,“救……”

  华大强捂住了她&30340;嘴,推着她强行入内,反手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撕扯她&30340;衣裳。

  “汇美,这男人和女人啊,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合不合!”

  “我不在意你前头跟过几个男人,往后你跟了我,我肯定会让你合不拢腿,根本没空去想其他&30340;男人!”

  白汇美哪里听过这么淫|邪&30340;话,她又羞又愤,拼死了和他厮打。

  可华大强是苦出身,那一身板子&30340;力气,就是换个男人来,也别想挣开他。

  他撕开了她身上&30340;最后一块布,如猛兽一般,狠狠地刺了进去。

  白汇美只觉一阵撕裂&30340;痛楚,紧跟着是无穷无尽&30340;折磨,他每一次&30340;侵|犯,都像是把利剑,想要刺透了她。

  她又气又疼,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这场折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才结束&30340;。

  白汇美幽幽转醒,被明亮&30340;灯光照&30340;睁不开眼睛。

  华大强见她醒来,喉咙里咕哝了一声。

  “汇美,原来你还是……”

  他觉得自己捡了个宝,本来以为自己要娶&30340;是双破鞋,没想到居然是个完璧&30340;大姑娘。

  他搓弄着她&30340;身体,贴着她&30340;耳根,肉麻地道:“宝贝儿,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不爱我呢?”

  白汇美顿时只觉不寒而栗,她忽然想起了死去&30340;贺军。

  第一次见面时,他喝得半醉,像个疯子似&30340;对着天空大喊大叫:“我那么爱她,那个贱人怎么就不爱我呢?”

  白汇美哭过闹过,甚至叫嚣着去告华大强强|奸。

  白母白日里陪着她掉眼泪,安慰她劝她。

  到了晚上,那个华大强便又来折磨她。

  一个月后,白汇美发现自己怀孕了。

  白家&30340;婚礼举行&30340;很是仓促。

  白汇美像是提线木偶,任由她们摆弄。穿好了婚纱,等待着华大强来娶她过门。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30340;日历,七月十五!

  白汇美&30340;嘴角一勾,哼笑出声!

  真是好笑,苏自有回来&30340;这天,她成了别人&30340;新娘。

  ——

  苏自有一下了火车,迫不及待地往家赶。

  离开了182天,好比离开了半个世纪。

  也许是近乡情怯,他在自家&30340;门前呆立了很久。

  苏雪桐拉着何天顺出门去买吃&30340;。

  两个人商量好了&30340;,一人出五毛钱,合起来是一块,买一袋威化饼干。

  一袋威化饼干里头装了八小块,她们一人四块,再各送何莲一块。

  一拉开房门,苏雪桐有些傻眼……苏自有回来了,这饼干要怎么分?

  苏自有一看见明显长高了不少&30340;女儿,还以为她没有认出自己,眼含着热泪说:“桐桐,我是爸爸啊!”

  “我知道!”苏雪桐仍在纠结,她是愿意分一块饼干给他,可不知道何天顺愿不愿意!

  “叫爸爸啊!”苏自有摸了下眼睛,强行把眼泪给塞了回去。

  “爸爸!”苏雪桐甜甜地叫了一句。

  爸爸是个吃嘴&30340;爸爸,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是她要分饼干&30340;时候回来……唉!苏家是不是又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