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看电影

  电影拍摄花了二十五天的时间。

  其实本来还能再短一点, 但因为安志宏搞的那出戏，拖慢了拍摄进度，加上还要剪辑洗印，等全片完成, 确实是到了开学的时候了。

  “如果反应不好, 别告诉我啊。”首映式在白天, 阿春要去上学。

  “怎么告诉你？”卫思荣这一部戏下来也跟阿春还算熟悉了“打电话叫你阿sir同你讲啊？”

  “别说了, 我还要赶作业。”阿春泪流满面。

  卫思荣也笑，有时候觉得阿春特别成熟，有时候又觉得她就是个小女孩“加油啊, 别挂科。”

  阿春“……你这么讲话很容易没朋友的你知不知道？”

  两个人又聊了半天，阿春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上楼回到房间，林嘉惠今天也在。

  “就是那个阿荣啊？”林嘉惠好奇的问。

  “是啊。”阿春点头。

  “之前跟十六岁女仔拍拖的那个？”林嘉惠挖人家黑历史。

  “现在都分手了啊，再说我找他拍戏，又不是拍拖。”阿春说完前一句就觉得有歧义, 后面继续找补回来。

  但看林嘉惠那一脸八卦的样子估计是找补不回来了“没其他？”

  “没有啊。”阿春算是服了她。

  林嘉惠一边叨咕着鬼才信, 一边说首映她有工作，不过她买了票, 约了男朋友去看。

  “你是不是说不婚嘛？”阿春问。

  “是啊，不婚又不代表不拍拖。我拍戏的时候认识的，也是美港的演员, 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好啊, ”阿春应声, 想想又问“你告诉人家你不想结婚了？”

  林嘉惠点点头，笑看阿春“我当然讲啦，他也说不介意, 我好歹比你大那么多岁，你别真把我当细路仔啊。”

  “那就好。”她还在兴头上，阿春没赶着泼冷水。

  这个年代，真的同意不婚的男人，要么是玩玩的，要么是国外的，要么是认为能改变你的。

  后世那么开放，肯不婚的也都是凤毛麟角。

  上了大学还要痛苦赶作业的阿春，把昨天的课程赶完，拿出课本预习了一下明天的课程，往书包里塞好了书本，洗漱过后就关了灯。然后非常自然的睡不着了，心里憋的发慌，万一要是扑街了怎么办？她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下次还有机会拍电影是什么时候呢？

  她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楼下传来邻居们聊天吹水打麻将的声音，明明都凌晨了。

  从抽屉里拿出随身听，插好耳机，按下py键，吉他贝斯架子鼓的声音从耳机里流淌而出。

  “i  tell ， fool! fool!

  well if it sees to be real，it’s ilsion

  for every ont of truth， there’s fion  life……”

  重金属摇滚，这首歌是阿春在电影里肯掏出钱来买版权放在高·潮情节时用的，《heaven and hell》，同样是十分流行的摇滚乐队，但这首歌的主题刚好暗合了电影的主题。

  磁带里不是特别真切的声音播放在耳畔，阿春逼着自己慢慢的睡着了。

  一面播完，walkan没关，她都没注意到。

  以至于早晨起来发现随身听没电了，还心疼了电池好一会儿，不禁暗骂自己真是败家。背着书包去上课，眼睛看着老师，心里已经飘到了放映厅，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没答上来，还被调侃了一番，同学们哈哈大笑，阿春自己却挤出来个笑。

  拍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别的，拍完了她在暗房里跟暗房师傅一起工作的时候也没想别的，所有人都觉得阿春很厉害，然而真的要放映了，阿春反而开始东想西想了起来。就像工作干活的时候伤了也没感觉，当看到手上有伤才意识到，啊，好疼。

  而这种压力，阿春谁都没有说，哪怕是对卫思荣。

  面对面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他其实是有些拘谨的。

  因为珍惜机会，所以紧张。

  毕竟他才二十几岁啊，以前有人捧也不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会紧张。

  在阿春心目中的偶像，现在发现的确还是个小孩，就跟林嘉惠一样。

  安志宏也是小孩，不过他有点傻，还没遇到好的经纪人。

  人啊，年纪大了就不喜欢跟别人谈心事了，因为会发现倾诉不一定有用，遇到难过的事情，真正有用的就是自己捱过去。对别人说了，问题还是在那里，要么你自己解决，要么问题依旧是问题。发泄负能量太多，朋友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无论古今中外，谁家没有糟心的事情呢？

  不是谁都有时间去看心理医生的，越是给老板打工的人越没有时间。

  很简单，请多了病假，全勤就没了，资本家谁管你是不是心理不健康。

  好不容易煎熬到了放学，阿春自己买了一张电影票，等着看电影。

  还剩下十五分钟的时间，她就在电影院的售票处旁边站着，假装自己在等人似的，其实手里掐着表，看看有多少人买票。明明上映结束后会有票房统计，首日和前三天前一周都会有，但阿春就像个神经衰弱的人似的戴帽子来回溜达。

  “买什么？《患难兄弟》好不好？就快下映了，赶着看啊。”有个男仔说。

  “你都看了三遍了，”跟他一起的女仔哼道“我不理啊，你想看自己看吧，我回家了。”

  “哎，哎，哎，不看了不看了，你说，你想看什么？”男仔保持了最后一点求生欲。

  女仔看了半天，不是功夫片，就是功夫片，好不容易看到了不是功夫片的“看这个！”

  她指着的海报，阿春重拍的，卫思荣站在中间，周围的人都是虚影，像是拍虚焦了似的。

  男仔十分直男“《阿荣的一天》？恐怖片啊？”

  “恐什么恐怖？是爱情片啊！没品位！”

  “噫，上次你都看《报社之恋》啦，一边哭一边说老土。”

  “这次不一样的，你没看报纸杂志吗？《报社之恋》是根据这部改编的，他们翘了男主角和剧本，结果男主角都没用安志宏哦，哈哈哈，抵死啦，贱男！”

  “……”男仔一脸茫然“呃……就是这部是吧？我看到主角有司徒云，应该不错的，买吧！”

  阿春有点想笑，无论什么年代，热衷看电影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到了后世，也都是年轻人居多。可是多数拍电影的都是男人，所有电影都是在男性视角下的。

  实际上呢？女性观影群并不小，而很多人看电影，更多的是为了追女朋友。当然，单身男士也很多很多并且没有女朋友只能热衷刷票房就是了。这时候的电影，其实有些类似于游戏，想想为了游戏氪金的有多少是男的就能理解了。

  “三厅《阿荣的一天》检票！”提前几分钟，就听到了有人在放映厅门口喊道，麦克风是稀罕物，也不是没有，但目前不会用在电影院里就是了。

  阿春把票交出去，在最后一排坐下。

  屏幕上正播放着她拍的广告，给司徒云拍的，其实很简单，但她用了黑白色调，类似以前的老电影。里面的司徒云就坐在影院里，对着镜头简单的诉说，像在同人聊天一般。

  给湾湾那边拍完，金皇后这边当然也拍了一份，用的是粤语。

  配合着司徒云的手势动作表情，娓娓道来。

  “我记得我第一次接触电影，是很小的时候，人还没有张凳高。”

  “全家人一起看电影，里面有我阿爸，阿妈，但是他们在里面不像是平时生活中那样的。”

  “电影是一种……很神奇的世界，它有你最向往但是平时接触不到的东西。”

  “它是，我的梦想。”

  “其实拍电影是很辛苦的。”

  “但是当你进了这一行，参与完成过一部电影之后，你就会发觉，是值得的。”

  “它是很值得当作终身事业，值得你为之付出一生的努力的……梦想。”

  伴随着广告结束，新戏剧的标志出现，再然后就是工作室的标识“666”，唐君生听得时候一脸抽搐“你是不是摇滚听多了？”666在国外代表魔鬼，阿春取这个名字，意思十分的中二。

  阿春信口胡诌“那，233怎么样？纪念我们认识的233天。”

  唐君生“……还是666吧。”

  两个女人的股份最多，这么随便的工作室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喂！”屏幕里开始播放正片，先是一把很好听的男生，带着微微的磁性。

  镜头对准卫思荣，他好像很慌张，气息还很喘，与之映衬的，摄像头也有点抖。

  “你别跳啦，人生这么美好，跳下去什么都没了。”

  卫思荣往前看，接着，镜头一转，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孩，从脚开始一点点往上，看到了正脸——是阿春，哭得稀里哗啦的阿春。

  阿春抽噎了一下“你……你谁啊？”

  卫思荣看着她，嘴里没有说话，影院的音响里播放着潜台词。

  【“我是你条仔！”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我知道讲了她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我只能说……】

  “□□的，你是不是有水费没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