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婉刚想下床，手撑在床上，浑身都没力气，垂着头可怜巴巴地咳嗽。

  鼻头都是红的，眼尾湿润靡艳。

  “咳咳咳…”

  黑影沉默着走到她面前，给她递了一块儿手帕。

  “谢谢。”

  温婉婉接过手帕捂住嘴，系统把她身体上的疼痛降到了最低点，让她免受折磨，但一些抑制不住的生理反应是控制不了的。

  身体的衰弱、反复的咳嗽、浑身酸软无力，都是药剂产生的作用。

  拿下手帕，手帕上染了星星点点刺眼的红色。

  温婉婉看着手帕，愣了一瞬，然后抿抿唇把手帕叠好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拿了什么？”

  黑影坐在床边，伸出手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原本粉润光泽的唇畔因为血液的滋润变得艳丽无比，像古堡外盛放的玫瑰。

  “你想要的东西。”

  温婉婉仰着头看他，“钥匙？”

  黑影打开木盒，里面铺了一块红色的锦缎，正中央是一枚精细小巧的钥匙。

  “带上钥匙，去地下室。一直往左边走，走廊尽头就是古堡整个水箱的控制系统，将钥匙插进去，激活系统输入打开水箱指令……”

  黑影声音平淡，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温婉婉，“届时，所有人鱼都会被放走。”

  “顾颂也会死。”

  温婉婉接过钥匙，掌握古堡所有人鱼命运的钥匙，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她拿到了，直到切切实实拿在手心里她才有真实感。

  但她此时的心情却不完全是高兴。

  【恭喜宿主拿到关键性道具“放走人鱼的钥匙”，主线任务通关度80。】

  系统察觉出了温婉婉的不对劲，他们一起做任务很多年了，温婉婉情绪的变化立马就能被它察觉。

  【怎么了，婉婉？】

  温婉婉捏紧了钥匙，低声说：“顾颂他没对我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一直在帮我，照顾我，我放了人鱼，他就会死……”

  系统严肃的劝诫道：【婉婉，你不该同情他。】

  【他是反派，他做了很多错事，得到的这个结局也是应该的。】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的人鱼，他就算有自己的理由，也伤害了别人。】

  见温婉婉还是没说话，系统又道：

  【这个世界马上就要结束了，黑影的意愿也代表顾颂的意愿，变相的也算是完成了“心甘情愿”放走人鱼。】

  【婉婉，不用想太多了。】

  温婉婉说：“人鱼实验是他用的再生人鱼。”

  系统222号说：“但他确实抓了很多普通人鱼，鼓励了地下黑市的人鱼贸易。”

  温婉婉怔愣了片刻，长睫颤动，“我知道了。”

  系统222号沉吟片刻，柔声道：【婉婉，这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你就把他们当作是一串代码，我们任务都做过那么多了，早就该想明白了不是吗？】

  温婉婉说道：“我经历过的每个任务世界，都把他们当作真实存在过的人，他们在我心中不是假的。”

  系统长叹口气，声音缥缈虚无。

  “你这样，我…”

  温婉婉没听清系统后面讲了什么，它的声音受到“规则”的限制，如同打了码一般发出“滋滋”的雪花声。

  来不及细问，黑影那张酷似顾颂的脸就凑了过来，红眸如血般浓烈，仿佛地狱中摄人心魄的魔物。

  “为什么不高兴？”

  温婉婉呼吸一滞，浑身都僵住了，黑影没有碰到她，她却能感受到他身上弥漫的冷气。

  “咳咳咳咳……”

  温婉婉捂着嘴又开始咳嗽，瘦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栗，一双杏眼含着水光潋滟，声音虚软无力。

  “离我远些，冷……”

  她微皱着眉头，雪白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下唇被她咬得都快破了皮，浑身散发着甜软的气息。

  黑影伸出手来，想抱温婉婉又犹豫怕冻到她，姿势显得有些滑稽。

  “好。”

  他悻悻地收回手。

  “你的身体拖不了多久，我现在就带你去地下室。”

  温婉婉被他小心翼翼的包起来，黑影熟门熟路的从衣柜里拿了件保暖的衣服给她穿上。

  长长的棉质睡裙把温婉婉包裹得严实，纤细的足也被黑影细心的套上了一双毛绒绒的拖鞋。

  “走。”

  黑影半搂着温婉婉，带着她一路穿过寂静无人的走廊，昏暗的壁灯随着走动微微摇曳，映照在温婉婉身上，在地毯上投射出一个人的影子。

  温婉婉心脏剧烈跳动。

  她能…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