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颂说是会来看她，一连两三天都不见人影。

  温婉婉已经在这个暗室里呆了好几天了，连饭都没有吃。

  她现在都不奢望什么香辣大闸蟹、酥皮鸡腿、莲藕排骨汤，糯米肉丸了

  吃生鱼片都行啊。

  总比现在什么都没得吃的强。

  她甩了甩鱼尾，期间无数次化为人形想找机会出去，但暗室的门完全封闭住了，没有顾颂的指令，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说顾颂不会是把我忘了吧？”

  系统宽慰道：“再等等，顾颂不会完全不管你的。”

  温婉婉饿坏了，捂着肚子，人鱼形态的她更扛饿一点，所以她就没有再变回去。

  就在这时，许久没有动静的门终于传来了响动。

  顾颂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缓缓传了过来。

  温婉婉警觉的竖起耳朵，耳鳍动了动。

  “久等了吗？”

  顾颂端着两个盘子，一个是她心心念念的大闸蟹，一个是切得精美、薄如蝉翼的生鱼片。

  温婉婉手撑在岸边，乌黑的发丝倾泻而下，瞧着美丽又孱弱。

  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顾颂”

  顾颂身上那件衣服染了一大片血渍，眼睛居然也变成了水红色，他露出来的表情很冷又隐隐透着疯。

  “抱歉，这段时间被一些小事耽搁了，没有饿坏吧？”

  顾颂蹲下来看她，身上的伤口又崩开了，顺着绷带一滴一滴掉落在岸边。

  温婉婉动了动鼻尖，在顾颂靠过来的一瞬间，血腥味浓的几乎有如实质。

  他受伤了？

  “怎么不说话，不是说喜欢吃这个吗？”顾颂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盘子轻放在了地上，把大闸蟹推到她面前，仿佛全然感觉不到身体上疼痛。

  “不过我的研究员说，你们最好吃生鱼片对身体更好。”

  “有血。”温婉婉抓着盘子，一双黑眸目不转睛地望着顾颂。

  “很多。”

  她好像对顾颂血液的味道格外敏感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连身体里的饥饿感都消退了不少。

  “哦，这个。”顾颂低头看了看腹部的刀伤，“我自己弄得，不打紧。”

  自己弄得？

  那伤口看着可不浅，隔着一层绷带都能流出来这么多。

  温婉婉游到他腿边，“为什么？”

  顾颂盯着她看，眸光黯沉如夜。

  他的手覆盖在温婉婉之上，嘴唇轻轻吻过她的额头，“你关心我，我很高兴。”

  温婉婉纯粹是顺嘴一提，顾颂身上的血腥味存在感太强了。

  他的唇又软又冰，手的温度也很冷。

  温婉婉捂住被亲的额头，沉在水里的亮银色鱼尾上下晃动了两下，激起一圈波纹。

  又被顾颂亲了。

  顾颂说：“吃吧。”

  温婉婉的长指甲轻轻一划就把螃蟹坚硬的外壳划开，露出内里饱满的蟹黄和肉，顾颂给她带的是熟的。

  看着眼前煮熟的螃蟹，温婉婉反而没了胃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现在成了一条鱼的缘故，香辣大闸蟹看起来还没生鱼片好吃。

  温婉婉说：“我更想吃生鱼片了。”

  顾颂挑起一边眉，“之前不是说，饲养员虐待你天天就给你送生鱼片？”

  温婉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眼巴巴的看着顾颂。

  “没有的事，你就当我是瞎说的。”

  顾颂把生鱼片推到她面前。

  温婉婉拿起生鱼片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的鱼肉吃起来简直是一种享受。

  再加上连着几天都没吃饭，温婉婉都要饿坏了，速度极快的消灭了满满一盘生鱼片。

  “嗝——”

  温婉婉捂着嘴巴打了个饱嗝。

  顾颂问她：“吃饱了？”

  “嗯嗯。”温婉婉点点头。

  她还没忘记自己有任务在身上，怕顾颂给她送完饭又走了，那她就别想完成任务了。

  “你这次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温婉婉扯了扯顾颂的衣服下摆，很小心的没让自己的指甲划破顾颂的衣服。

  “你想走去哪？”顾颂问她。

  温婉婉软着声音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想和我一起？”

  顾颂眯起眼睛，手掐住温婉婉的下巴，视线上下打量着她。

  人鱼的肌肤莹白如珍珠，耳鳍如同童话书里的精灵，她的美足以让所有人沦陷，轻而易举唤醒心底最深的。

  温婉婉有些害怕的想躲，但抑制住了。

  “想。”

  顾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眼已经被水红色彻底占据，妖异又冰冷。

  他忽然开口道：

  “可以。”

  温婉婉眼前一亮，“真的吗？！”

  顾颂笑意晏晏，“嗯。”

  温婉婉正沉浸在喜悦中，顾颂的手伸到了她眼前。

  她条件反射的闭上眼，苍白的指尖便触碰在了温婉婉眼皮上。

  “你的眼睛真漂亮。”

  温婉婉睫毛一颤，“啊？”

  顾颂继续道：“好看到想要挖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永久保存下来。”

  温婉婉僵住了。

  什么意思？

  顾颂逼近她，“你也是这样希望的吧，留在最美的时刻。”

  温婉婉摇摇头，声音又软又轻，还有些不易察觉地发颤：

  “不要。”

  她一时分辨不清顾颂是在和她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顾颂遗憾的道：“那便算了。”

  温婉婉心底长舒一口气，那种隐隐地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许是两人离得太近，顾颂手上的血蹭了一点到温婉婉脸上。

  她浑身开始慢慢发烫，鱼尾拍在水面上激起不大不小的浪花。

  “你应该很喜欢这种味道吧？”

  温婉婉宛如水中摄人心魄的海妖，她眨眨眼，“什么味道？”

  “我的血。”

  顾颂的指尖触碰到伤口，然后抹在了温婉婉的嘴唇上。

  温婉婉只觉得心脏一震，开始疯狂跳动，嘴唇上的鲜血仿佛有着无穷的吸引力，无数血液直冲向大脑，瞳孔中划过一丝暗红色。

  “这是什么？”

  温婉婉不受控制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血渍。

  顾颂的血，在这一刻如同致人上瘾的毒。

  温婉婉循着味道凑了过去，眼底的暗红色翻涌。

  “我要”

  顾颂把食指伸到了温婉婉面前，上面的血渍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舔干净。”

  温婉婉下意识听话去舔。

  顾颂的手指被她含住了，“喜欢吗？”

  温婉婉的意志里只剩下顾颂的血了。

  “喜欢。”

  顾颂的手被她吮吸干净，温婉婉几乎要跳到他怀里来。

  “这是奖励你的。”

  温婉婉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顾颂的血怎么会这么奇怪？

  “你要是表现得好，我还会给你。”

  顾颂轻笑一声，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温婉婉问道：“怎么才算表现好？”

  她现在一点都不嫌弃顾颂身上的血腥味了，那种让人浑身都沸腾起来的感觉，是她从来都没体会到的。

  “嗯”顾颂状似苦恼的思索了一番，最终敛下眸子轻声说：

  “让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