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也对。

  杨雄忽然发现，自己之前，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

  也许因为，前世房价太高的缘故，秉着“落地生根”的想法，不论这个城市如何变化，都寻思着，皮影铺是他的归宿。

  从未想过离开。

  可仔细一想，在这种动荡的世界中，房子这种东西的价值，是跟城市本身安稳，存在关系的。

  以他现在的能力，随便去哪里，都能活的好好的，又何必立于危墙之下？

  至于西平城……

  现在既然能够和影子，进行“替身”交换，留个影子在这里，也就够了。

  他原本，只是做好离开的打算，却并没有下定决心——毕竟外面的世界，到底怎样，他心里也没底。

  可现在，既然有凤姐姐妹同行，跟着这两只妖，总比自己单独闯荡要好，有事她俩先上。

  这么一想，杨雄当即答应：“好啊。”

  “那就赶紧收拾吧，咱们马上走。”

  “这么快？”

  “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好。”

  ……

  对于杨雄来说，也算是“身无长物”，毕竟他之前，实在是太穷了。

  最多也就带几件衣服，一些皮影制作工具。

  最主要的是，很多重实的东西，如粮食、米肉等，他可以收进龙皮血木棺的独立空间中，储存起来。

  大大的节约力气。

  很快，便收拾妥当。

  准备了一块木板，将龙皮血木棺竖起来，改成轿子模样，往上面一放，再把猪枭往前面一套，一辆猪车便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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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便是他的所有行李，极其简单。

  “就这？”

  豆腐西施看了眼，也为杨雄的简单而惊讶：“你的那些表兄表姐表叔表哥之类的呢？”

  “不用管他们，他们自己会来的。”

  豆腐西施明显不信他的话，只是提醒他：“平儿的尸体，被你弄哪里去了，也一起带出城吧，找个地方埋了。”

  说着，她似是想起，平儿是为她而死，又有些上心。

  “走了走了。”

  杨雄懒得理会她，牵着猪车，出门和凤姐姐妹汇合。

  即是迁移，凤姐姐妹，也是准备了一辆马车，见杨雄搞了个“猪车”，顿时笑了起来。

  “杨掌柜，你这，用猪拉车，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你就不怕，这猪半路上，拉着拉着，睡着了？”

  “没事，我有办法，让它不睡觉。”

  “那好吧。”

  ……

  此时，因为昨晚，天降大雪的缘故，离城的人，已经多了起来。

  这种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有危机感的人，昨晚的大雪，已让许多人，心有所思，察觉到了西平城即将到来的变化。

  便张罗出城。

  而人类，又有盲目性。

  一旦见别人开始出城，有这种想法的，便又跟着出城。

  西平城，因为之前的规则限制，设置了“门税”，但只是进门才检查，出门，却没人管。

  杨雄他们一行四人，便跟着这些人，一窝蜂的，出了城。

  一路上，只见陆陆续续的人，都在出城。

  倒是城门口，遇到一些因为出城后，发现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又想要回去的，被守门士兵拦住，叫着缴纳门税才准重新进城。

  一边拦着，便又一边嘲笑他们。

  “你们可想好了，此番出城，一旦出去，想要回来，那就要给钱才行了。”

  “外面天寒地冻的，别说九城了，就连京府，也不如咱们西平城。”

  “这等春暖花开的地方，你们还想着走，要走赶紧走，最好走的远远的别回来。”

  “而且外面的世界，邪祟横行，你们自己想想，邪祟横行之下，你们能活几天？”

  听到这些话，有犹豫的，有踌躇的，也有打退堂鼓，转身回去的。

  确实，邪祟对人类的支配，太恐怖了。

  但他们一行四人，一马车一猪车，却毫不犹豫，跟着前方的人群，迎头扎进风雪之中。

  ……

  车轮滚滚。

  有先行者，在前方带路，迁徙者，浩浩荡荡，以千百计。

  而这第一波迁徙者，基本都是城中的“商人”，因为发现西平城，无法继续经营，而选择离开。

  没办法。

  有煞的地方，虽然人命受到威胁，但因为昼行夜禁，大家还是很守规矩的。

  可西平城没煞之后，偷摸抢盗之流，反而防不胜防，从商者，不堪其害，纷纷远离。

  而且走的是官道，沿路前行三五十里，都有小镇补给之流，倒也不算难行。

  ……

  豆腐西施自去和凤姐她们一车，而杨雄，因为猪枭的特殊性，连驾车都不用，索性回到车里，开始处理其他事务。

  外面天寒地冻，但龙皮血木棺，根本不受影响。

  杨雄沉入心神，先是看了看平儿。

  虽然福寿芝花，送入她口中，但她并未有复苏的迹象。

  真死了？

  不应该啊。

  杨雄总觉得，这女孩，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才对。

  哪怕是一刀穿心，可她，不是没有心的么？

  又怎么会死？

  心？

  对了。

  杨雄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样东西。

  炼心者之心丹。

  一影化三清之炼心者，死而不亡，锁心重生，受煞神火炼化，心力耗尽，炼化此丹。拥有再生不死之力。

  如果福寿芝花，没办法救她的话，那唯一能救的，估计就是这枚心丹了。

  可这心丹，从之前影丹的效果来看，多少算是个宝物，给平儿这么一个普通人服下，会不会有点浪费？

  但转念一想。

  这个心丹，对于杨雄来说，留着也是无用——就算吃下心丹，撑破天，也不多达到司主的状态，可哪怕是司主，也不如他现在的状态。

  算了。

  这么一想，他便释然，拿出心丹，直接按在平儿的胸膛处，那伤口之中。

  随着心丹进入，一股奇异的气息，顺着平儿的伤口，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那原本融入她体内的福寿花，也是散开一股气息。

  两股气息，交错融合，贯通她的四肢百骸，原本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平儿，忽然“嗯咛”的一声，睁开了眼睛。

  见到杨雄，她似是想到什么，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直接跪在地上：“主人。谢主人，救命之恩。”

  杨雄注意到，她气息浑厚，在心丹的作用下，她的肉身，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一扫之前的瘦弱状态。

  “很好。”

  杨雄点了点头。

  对于他来说，平儿活了，也算是好事——起码有个使唤的人，总不能去使唤豆腐西施。

  任由车辆前行，他闭上眼睛，潜入魂识中，回到影子身上，观察他们离开后，西平城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