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罗曼说：“不过,后面的地方你就不能再去了。你可以通过我刚才的方式去总部验证我的资格问题。”

  辛长文的思绪飞快：“我并不知道进入的口令。”

  是的，他不知道罗曼与守门人说了什么，自然也就没有进入这里的钥匙。

  “你只需要说出来意，守门人自己会判断。”

  辛长文似信非信,耳旁忽然海浪滔滔,一眨眼,他已经站在每个新人都会走一遭的守门人附近,海水汹涌地拍打海岸。

  守门人依旧是以往的模样，笑眯眯地询问他有没有自己可以帮助他的地方。

  “不,不用了，谢谢。”

  他艰难地回答，看这个小岛一眼,旋即身影消失。

  当他睁开眼，眼前是生物舱正在缓缓开启的盖子。他几乎陷入迷茫，现在的自己,真的在真实之中吗？

  “先生。”助理过来扶起他，他摆摆手制止助理的动作,自己从生物舱内走出来,在桌前坐下：“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四点八分。”

  差不多,过去的时间和自己在线上花费的时间差不多。所以，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长长地叹息，让助理去请自己的组员过来：“所有人，一个都不要漏。”

  并没有过很久,大家就都聚集在这里。

  有人提出不放心曼星方面提供的屋子,所以一群人都聚集在草坪上。蓝天白云之下，距离树木和屋子都很远，不渝有什么偷听。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辛长文身上,后者感受到重重的压力，那些话似乎也就更加难以说出口。

  但是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关于调查小组成立的原因，我得到了一个相关的说法，现在，我将大家都邀请过来，对这个说法进行验证。”

  有人不快地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他没有立刻宣布罗曼的行为不合乎基金会的规矩，应该立刻得到惩罚而不满。

  辛长文装作没有听到，心中却已经盛满对那些人的悲哀。

  “这项验证需要在现实中通过基金会的总部完成，所以，我将选择一个人作为我们的代表。此项可有异议？”

  大家纷纷表示没有，辛长文这才选定了一个人，当着众人的面联系对方。

  “老辛？”对方与辛长文显然是熟识，见他联系自己尽管错愕，依旧难掩语气当中的亲密。

  “这是基金会的成员老程，程本才，目前正在基金会的总部。”

  “老程，我需要你的帮助。”

  老程脸上的惊讶尚未消退，就听有人说：“我不能确定对方是真的程本才，我需要对他的身份进行验证。”

  辛长文也不生气，反而是老程跳起来：“哪里来的家伙，要这样凭空诬蔑我。你这般怀疑，你又想怎么验证？”旋即看向辛长文，他露出同情：“所以你就是带着这样的队伍去办事的吗？倒是辛苦你了。”

  辛长文笑微微：“倒也还好，反倒大有收获。”他做个隐蔽的手势，老程心中一惊，忽地安分下来，对那人多看两眼：“我记住你了。听着，我只是为了帮老辛的忙才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想问的快说。”

  居然还真的有人谨慎地上前使用各种手段进过验证，证明了对方现在真的处于总部的地盘。

  如此，方才无人站出来反对。

  老程早就对这样的举动不耐，等到他们终于验证完，没好气地说：“快说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辛长文轻笑：“我已经将事情发送至你的信箱。”

  一群人看着对方低头查看，随后带着惊愕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随后，画面依旧，声音却被切断了。

  一群人立刻扭头去看辛长文，目光明晃晃地表现出不满。

  “稍安勿躁，”辛长文说：“等等就知道了。”

  于是，就算是不满的人也暂时强行压制了怒气。毕竟谁都想知道，x-3482的主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得到那个深度合作伙伴的资格的。

  如果是正常途径，那他们都不知道的图鉴，只能说明他们得罪不起。如果是非正常途径……那背后那个人大可一用。

  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是心里想着一定要将x-3482的资源弄到手的人都按捺住了，注视着眼前的画面。

  老程心里面其实也好奇，所以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只是他看着年纪不大的守门人，觉得对方的权限应该也不可能比自己高。那大概也没有什么是对方知道而赞成不知道的。

  虽然对老辛说的事情已经捐的不靠谱，老程也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上前找守门人聊了两句，说出那句要进入的话之后，就眼巴巴地盯着对方。

  当然，这个时候，他没忘记老辛的叮嘱，将声音也同步过去。

  于是，辛长文就听到了不一样的话语：“您的权限不够。”

  很好，事情得到证明了。

  他老程也大惊失色，一时间居然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居然真的有不一样的东西？他不敢置信地追问：“什么样的权限可以？”

  这边一群人也好奇，甚至没有去管对方的问题其实没有涉及罗曼的事。

  “基金会等级9级可以进入。您的等级目前是7级。”

  老程：……

  他十分不甘地被辛长文催促着说：“我不想进入，我需要查询一件事情。”

  在调查小组面前，他说了罗曼的事情。守门人的表情低头去看光脑：“相关信息我需要查询，请等一等。”

  老程笑嘻嘻：“好，我等等。”

  但是下一刻，他就愣住。守门人的表情变了又变，口中断断续续：“……错误……资格认定……通过……判定死亡……错误……”

  这番表现让老程大吃一惊，几乎想要上手。他以前也曾和守门人聊天，怎么就没有发现，对方是个类似于人工智能的存在？

  “老辛，你知道吗？”

  这边辛长文虽然不知道，好歹心里面有所预料，声音还能保持镇定：“不，我不知道。”

  回头看其他人，似乎也都不知道的样子，这让他心里面好受了一点点。

  只是眼前的状况，看起来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这守门人……

  一群人正在狐疑，守门人忽然神色就变了。他的目光忽然就有了情感，抬眼看着老程：“程本才？”

  明明是个人工智能，老程却觉得偌大压力扑面而来，让他啧啧称奇。他也算是基金会的老成员，见过的人也不少，怎么眼前这个，还能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是，我是程本才。”他微微低头，没有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惊奇。

  毕竟，现在他也发现了，虽然壳子还是一样的，里面的人却不一样了。

  声音依旧是之前的甜软，语调却完全不同，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暮气。

  所以，这里面，是个老人家？人工智能也有老人家的说法吗？

  老程在脑海中想着这件事，回答的时候不敢有半点轻忽。

  不过他本来知道的也不多，加上自己的猜想也很快就无话可说了。守门人的目光这才转向通讯这头已经一脸茫然的众人。

  “你们想问这个人的资格是否是通过正常渠道取得的，对吗？”

  辛长文连忙说是：“目前我们并没有找到相关记录。”

  “不用找了，适用的不是你们那套程序。”守门人用完全不符合他外表的架势一挥手：“她走的是另一套程序。”

  就算如此，依旧有人不死心地问：“那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还有另外的程序？”

  “因为大部分时候都用不上，所以基金会创立到现在几百年，通过这样的程序的也没有几个，作为基金会内部的绝密资料封存。”他看着镜头，目光中显露无声的嘲讽，意思非常明确—你们还不够格。

  一群人顿时无话可说，虽然还有人不服气，也知道并不是自己这个时侯反对就有用的，于是干脆不说，想着眼前这段过去了，到时候再和其他人商量商量。

  守门人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又变了，似乎比刚才温柔许多。

  这样的气质变化让一群人看得猜测连连，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谢谢你们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否则我们这群老家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知道他们要到了。”

  ？？？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人面面相觑，觉得这里面止不住就有一个大坑。

  辛长文谨慎地答道：“我们也只是受基金会的委托来进行调查。”

  “委托？调查？”虽然只是两个简单的词，甚至听起来非常平和，辛长文依旧能感受到其中的惊讶。

  他心里面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沾上了不得的大事了。

  其他人这么想的也不少，等到通讯切断，草坪上一片安静，安静得只有呼吸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终于有人开了口，声音都有些滞涩。

  辛长文定了定神：“我们只是普通的调查任务，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事。”心里面却已经开始懊悔，这种杂事，自己接手干什么，自己的事业忙起来不香吗？

  只是终究也不能回到过去，只好在这里等着消息。

  而此时，罗曼正对着一群正在刚刚从沉眠中醒来的人露出了笑意：“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