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听到谢灵韵的话，也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举人文位以下，文道修炼者，只能到半途境。

  有的文士不能考取举人文位，转学武道又错过了最佳的年龄，最终半途而废，一事无成。

  这不是各国的法规限制，而是根本无人能够在没有举人文位的情况下突破而立境。

  除非，这个文士不受文庙管了。

  也就是谢灵韵所说的“逆种”，投靠了三国之外的四方妖蛮，成为了人族的败类。

  李浩然当然不是逆种文人。

  可现在这个规则在李浩然身上被打破了。

  这是《九转玄功》的效果？

  还是《太虚引剑诀》的效果？

  还是因为诸葛武侯圣魂让他多了一次才气灌顶的机会？

  李浩然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他想了想说道：“我在下山的时候，遇到鱼姑娘。”

  “她当时干渴难耐，用《太虚引剑诀》跟我换了三块干饼跟一壶水。”

  说到这里，谢灵韵差点没笑出声来。

  “好吧，这也算是不得了的奇遇了。”

  “白鹿洞书院以剑修闻名于世……”

  “虽是以文道为主，但文武并重，《太虚引剑诀》就是一门文武兼修的功法……”

  “说是文道，但攻击手段不是战诗，而是以气御剑。”

  “说是武道，但出手威力又与识海可以调动的天地灵气挂钩……”

  谢灵韵说道：“想来你是学了《太虚引剑诀》，觉醒了武魂，破的而立境，对吗？”

  李浩然点了点头，打了个马虎眼：“是的，我学习了《太虚引剑诀》，运转一个周天后觉醒了武魂。”

  谢灵韵恍然道：“难怪……你是以武道突破的而立境。”

  “想不到你以武道入而立境，还可以使用而立境的文道战诗……”

  谢灵韵分析道：“正常以武道入而立境的人，别说开辟识海了，可能连开悟都做不到，更别说使用战诗了。”

  “正好你开辟了识海，正好你受过两次才气灌顶，又正好你学习了《太虚引剑诀》……”

  谢灵韵感慨道：“事事皆巧合，但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李浩然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内明白得很。

  他之所以能够突破规则限制，提前到而立境，靠的根本不是《太虚引剑诀》，而是《九转玄功》。

  只是三霄仙子显圣，琼霄仙子托梦指点《九转玄功》太过荒诞。

  其中可能还涉及到一些第二次大劫的秘密，导致被削去气运。

  李浩然如果对谢灵韵如实相告，恐怕反而害了她。

  如谢灵韵这般，自圆其说反而是最好的。

  谢灵韵又叮嘱道：“虽然十九岁才觉醒武魂，大概率是废武魂。”

  “你文道天赋远胜武道，切不可因武废文，如此得不偿失，知道吗？”

  李浩然点了点头说道：“谨遵夫子教诲！”

  谢灵韵似是心结解开，她笑了笑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说着从衣袖之中取出一面手掌大小的黄铜宝镜，放在身边桌上。

  “此镜名为‘于吉镜’，据说是著名方士于吉当年的文宝。”

  “于吉被孙策所杀，宝镜不知所踪，后来被我意外获得。”

  谢灵韵说道：“此镜有无其他用途，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注入灵气后可以照见人之气运……”

  谢灵韵笑了笑说道：“望气术是我谢家秘传，我不能传授给你，就把这面镜子送给你好了。”

  “你可以试试看！”

  李浩然好奇地拿起镜子对着谢灵韵晃了一下。

  铜镜之中，谢灵韵一身青衣，明眸皓齿。

  在她身后，有淡淡红色云气氤氲不散。

  红色由浅转深，有往赤色发展的趋势。

  这应该是谢灵韵才刚刚晋升飞羽军百夫长的缘故。

  等过一些时日，谢灵韵的气运稳定下来，应该就是赤红颜色了。

  接下来，谢灵韵只要再得到一些气运。

  就有可能气运红转青，达到考进士的最低要求。

  秀才与举人是云泥之别。

  举人与进士更是天渊之别。

  李浩然顺手将镜子朝向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也氤氲着一团灰白云气。

  之前李浩然的气运应该是漆黑的，不曾想上了一趟峨眉山，已经完全黑转灰。

  甚至有往白色气运变化的趋势了。

  李浩然诧异道：“这面镜子还可以看自己的气运？”

  谢灵韵笑着点了点头。

  李浩然收下那枚铜镜，抓了抓头，把那枚飞羽军的铜牌递了过去。

  谢灵韵诧异道：“李浩然，你这是做什么？”

  李浩然笑了笑说道：“夫子，我也不好意思白拿您的东西……”

  “暂时我也没有加入飞羽军的打算，这些军功夫子拿去先用吧！”

  谢灵韵正欲推辞，李浩然又说道：“夫子应该快要突破不惑境了，正是需要修炼资财的时候……”

  李浩然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夫子，以后你的茶会，还是不要再在郡城拍卖请柬了。”

  “对夫子你的名声会有影响的！”

  谢灵韵笑了笑说道：“好，我听你的。”

  她收下李浩然的铜牌说道：“这八十枚首级的战功，算是我先借你的。”

  “等以后你加入了飞羽军，我再还给你！”

  李浩然点了点头，拱手道：“祝夫子早日突破不惑境！”

  谢灵韵也起身拱手还礼道：“浩然，那我祝你在伏龙文会上夺魁！”

  “半圣李冰素来喜欢读书人，也乐于帮助寒门子弟。”

  “每一届的文会魁首，必能得到他圣魂的帮助。”

  “你要好好把握！”

  李浩然点了点头，拱手与谢灵韵拜别。

  两人告别后，大约过了半刻钟时间，青青才蹑手蹑脚地回了屋。

  她照例帮李浩然铺好了床，给李浩然留了一盏灯，自己先钻进了被窝里。

  李浩然在窗边放下书，映着烛光，他又拿起了于吉镜。

  铜镜里的李浩然，周身氤氲灰白色云气。

  虽然也才刚刚恢复到了普通人的气运，不至于让他动不动就遇到血光之灾……

  但与李浩然原本的漆黑气运比起来，已是好得太多了。

  “去了一趟峨眉山，怎么会凭空多出来这么多气运？”

  李浩然蓦然就想到一个粉色衣裙的少女。

  她围着篝火，在他身边抱腿而坐，言笑晏晏。

  三霄洞内，香火凋敝，没想到她居然还是偷偷给了李浩然不少的气运。

  李浩然的思绪也好像飞到了远处，他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等我中了举人，就来看你……”

  “好歹也给你们带点香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