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脂粉
作者:鹊桥西      更新:2022-12-11 13:25      字数:3932
  虞秋弄来的香粉味道很重,云珩回去后清洗了几遍,身上仍带着明显的味道。

  翌日上朝,不少朝臣往他身上频繁打量。

  一个俊美男子,用花草熏制衣衫,举手投足间带着淡雅清香,那是风雅。身上沾着一股子脂粉味道,那就是要让人怀疑是不是眠花宿柳了。

  朝中不乏流连烟花之地的臣子,偶然沾了脂粉气,最多会被御史台的人逮着提几句,连皇帝都不把这当回事。

  带点脂粉味而已,这在众人眼中已是寻常事,但发生在太子身上就让人觉得惊讶了。

  在外人看来,太子向来严于律己,从不去往烟花之地。

  他与虞秋的婚期将近,虞秋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昨日两人未会面,那他身上脂粉味就是从别人身上沾的了,那么重,怕是待了一整夜。

  有人暗中起了心思,也有人朝着虞行束与萧太尉悄然观察。

  萧太尉脸色难看,虞行束也不遑多让,他俩不至于真的以为云珩与风尘女子有染,可不管是什么原因,此时弄出这种事,太不给人脸面了,让别人如何看待虞秋?yhugu

  然而他们没法上前责问。

  消息传得快,虞秋得知的时候,已经演变成太子在外面养了人。虞秋懵懂着听人说了原委,白净的脸涨得跟园中开的最盛的牡丹花一样。

  萧夫人不解,“前几日太子不是亲自来接你进宫了吗,那会儿可有异样?”

  那会儿没有,如今也没有。虞秋两手背在身后,窘迫地摇头。

  她当云珩点子多,就算不能洗去脂粉味,也能有别的法子遮掩过去,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出去了,以至于传出这些流言。

  他故意的,肯定早就想到这一茬了,任由别人猜测,好让她有苦难言。

  这性子真恶劣!虞秋心里想着。

  萧夫人等着她回答呢,虞秋期期艾艾,总不能直接承认是昨夜云珩与她幽会,身上的香粉是她弄出来的吧。

  “那是……嗯,前几日……我让他帮我挑香粉……”虞秋绞尽脑汁编谎话,“兴许是挑香粉时沾上去的……”

  她的解释有点牵强,说得很磕巴。

  萧夫人觉得她说的不像是真话,更像是在为云珩开脱。确实,太子真的有了红粉知己,她也只能接受。

  看出虞秋为难得紧,萧夫人不再追问,道:“不好让太子去挑姑娘家用的脂粉的,传出去,御史台的人该说你这太子妃的不是了。”

  虞秋低着头认错,等手中事弄完了,提裙跑回了屋里,当窗懊悔起来。

  真不该为了与云珩玩闹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她揪着手指头反思时,一阵“嘿嘿”偷笑声传来,虞秋侧目,看见云琅在门外冒出了头。

  “没功夫与你胡闹。”她心里藏着自责,根本没心思陪云琅玩。

  云琅重新跟着她回府之后,没少在她身旁听嬷嬷讲各种规矩。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他不敢不听,有人约束着,在府中不比以前自在。

  其中被耳提面命的一条,就是男女有别,不能与虞秋太过亲近。

  此时,云琅没有迈进屋里,扒着门框得意道:“我知道皇兄身上的脂粉味哪里来的。”

  “嗯嗯,你真是灵心慧性,什么都知道呢。”虞秋说着好话哄他,走出房门道,“快站好了,当心被嬷嬷看见了又要唠叨你。”

  皇家几兄弟,就云琅最惹人嫌,性子跳脱,爱惹事。抛开性情不论,细看他五官,眼睛闪亮灵动,鼻尖精巧,下巴尖尖的,大概是没完全长开,眉宇中带着些女气。

  虞秋想起他生母是个舞姬,那就难怪了。

  皇室子孙相貌是没的说的,但凡他注意些仪态,就是学着最小的云璃做出些表面功夫,那也是个俊俏少年郎的。

  云琅被她一说,腰板挺直,掏出腰间折扇摇着,道:“我可是跟皇兄学的仪态,谁敢说我不好。”

  虞秋摇摇头,“嗯,仪态很好,你去那边玩,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云琅不走,笑嘻嘻地重复道:“我知道皇兄身上的脂粉味哪儿来的。”

  云珩身上的脂粉味是怎么来的,没人比虞秋知道的更清楚了。

  她没把云琅的话放在心上,顺着他说道:“好啦,你知道,真聪慧。出去玩吧。”

  昨夜的事只有她与云珩二人知晓,平日里云珩总把云琅当做出气筒,才不会把夜间私会的事情告知他呢。

  虞秋觉得云琅是自己瞎猜的,多半又是些荒唐的诋毁云珩的话。

  她把云琅往房门外推,敷衍的太明显了,云琅嘴巴一撇,道:“是夜里偷偷与你相会时染上的。”

  虞秋手指倏地一抖,“你别瞎说!”

  骤然间被人揭开真相,虞秋脸上涌起红晕。婚前夜会,传出去别人得怎么说她……外祖父一定又要说她满脑子情爱了!

  “我皇兄没有别的女人,身上染了脂粉味,一定是他昨夜来和你相会了。对吧?”云琅摇头晃脑,“是不是瞎说的你自己知道,嘿嘿。”

  “你别乱讲……”虞秋着急,说话时牙齿磕到了下唇,昨夜她被云珩吓到咬出的伤口一阵刺疼。

  云珩都被她当面揭穿就是浮影了,对着她又亲又抱,还死不承认,她完全可以学一学云珩的厚脸皮。

  不管云琅是怎么知道的,他那个皮实样,就算说的是真的,也没人能信他。

  虞秋镇定下来,看见丫鬟侍女们都在不远处,她压低声音警告道:“你想想太子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再想想你自己。你在外面这样说,大臣们都会觉得你在往太子身上泼脏水,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

  云琅并不害怕,道:“不用威胁我,我又不会说出去,我守秘密可比你守得紧。”

  虞秋没觉得他哪里会守秘密了,分明就是个说话做事没轻没重的混球。

  为防万一,她继续劝说着:“你也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最重礼守礼,所以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他生气起来教训你,我可拦不住……”

  “你还帮他说话?那都是假的,皇兄他一点都不守礼,以前还夜里偷偷来看过你呢。”云琅一点都不给面子地打断了她。

  虞秋迷茫起来,她知道什么守礼都是云珩伪装的,可是以前云珩夜里来看她,这件事她是第一次听说。

  “他什么时候来看我了?”

  “那回皇兄想找大夫给你把脉,夜间先去看了你,再去找我,他想让我装病好请太医来。结果我还没装呢,你自己就先病倒了。”云琅一股脑把以前的事情说出来,“后来我就被皇兄带走了。对了,皇兄为什么特意让人给你把脉?”

  虞秋脑中一片空白,她连自己犯过伤寒的记忆都模糊了,把脉……

  这下她没心思想脂粉的事了,把云琅哄走后,撑着下颌细想起来。

  前两个月,她是犯过一次伤寒,正喝着药时,云珩过来了,说她药中可能有毒,是断肠散。

  按云琅所说,云珩在她伤病之前就想让太医给她把脉,那就是说他早就怀疑自己中了毒?

  ……好像有哪里不对?怎么感觉云珩在这事上未卜先知了?

  虞秋想不通云珩怎么知道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云珩那时候就已经很喜欢她了,为了确保她无恙,拐着弯想让云琅装病。

  她有点开心。

  虞府这边能过问虞秋的就萧家母女二人,应付过去,虞秋就没事了。云珩那边,有的人是不敢问他,有的是没抓到机会问。

  别人怎么想,云珩不管,没人主动问,他就当什么异样都没有,因着昨日与虞秋的玩闹,今日他格外的温润近人。

  身为储君,云珩身兼数职,朝后先去了大理寺,午后再去礼部查点东西,傍晚回府,碰见了云珀。yhugu

  没有外人在,两人也照旧虚伪地兄友弟恭了一番,之后,云珀问:“听闻皇兄另得佳人?”

  难有美人能入他的眼,他不愿意轻易放弃,可要越过云珩去动虞秋太难,假若云珩主动放弃,那就简单多了。

  在宫门口被云珩暗中警告过的云珀,仍抱有一丝希望。

  女人而已,以云珩的性子不会轻易对女人动心,何况是那样无脑的美人。

  云珩道:“哪有什么佳人,是你皇嫂与我闹着玩的。”

  他从怀中取出数月前虞秋亲手绣的荷包,倒了几颗珍珠在手心,道:“不小心打翻了她的胭脂,正好她的珍珠手玔又断了,心情不好,就与我耍起了小性子。姑娘家,看着庄重,其实爱美又娇气,非要我亲手给她串好……”

  纵容的语气说着责怪的话,听着亲密极了。

  云珩又道:“不过这事传出去,御史台的人该说你皇嫂的不是了。我打算说脂粉味是给母后选胭脂时不慎染上的,三弟,你不会出卖我吧?”

  云珀挤出笑道:“当然不会。”

  “那就好。其实我也不想惯着她的,但是你皇嫂,你是见过的,貌比天仙,她一撒娇我就没办法了。何况她对我情深义重,还专门做了个小册子记录我的喜好……”

  云珩无奈说着,话锋一转,道:“二弟,你可有中意的姑娘?有的话要尽早下手,当心被人抢先了。”

  云珀脸色一阵青白,宫门那次,他怀疑云珩看出了他的恶癖。这次,他怀疑云珩知晓了他对虞秋的想法。

  这不应该,他还没怎么动手,不该这么早露馅。

  他隐忍不发,好声应了。

  与云珩告别后,云珀回府去了他卧房下的暗室,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出来时,身上裹着一层寒凉。

  他卧房下,是一个冰窖,其中有个一人大的冰棺,是他为虞秋准备的。

  当日鹿鸣宴上惊艳的一眼让他记到如今,他只是离京几个月延迟了动手,人就成了云珩的太子妃。

  云珀咽不下这口气在往太子身上泼脏水,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

  云琅并不害怕,道:“不用威胁我,我又不会说出去,我守秘密可比你守得紧。”

  虞秋没觉得他哪里会守秘密了,分明就是个说话做事没轻没重的混球。

  为防万一,她继续劝说着:“你也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最重礼守礼,所以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他生气起来教训你,我可拦不住……”

  “你还帮他说话?那都是假的,皇兄他一点都不守礼,以前还夜里偷偷来看过你呢。”云琅一点都不给面子地打断了她。

  虞秋迷茫起来,她知道什么守礼都是云珩伪装的,可是以前云珩夜里来看她,这件事她是第一次听说。

  “他什么时候来看我了?”

  “那回皇兄想找大夫给你把脉,夜间先去看了你,再去找我,他想让我装病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