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林生产队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但起床后看着天上火辣辣的太阳，苏家人的心却沉了下去。

  苏大嫂感受着脸上炙热的阳光，忍不住扶着酸痛的腰说：“我的天,怎么又是晴天,这都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再这样下去，粮食又要减产了。”

  苏二嫂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接着说：“是啊！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候,要是没有雨水，下半年的粮食，恐怕要减产一半了。”

  对农民来说,粮食就是命根子。

  本来现在大家的日子就不好过,只能吃八分饱。

  要是粮食再减产,那大家估计又要过上勒紧裤腰带的日子了。

  谁都不想饿肚子，因此苏家人才会如此发愁。

  大家不高兴，小孩子们也察觉出来了。

  苏天娇（大丫）就抓着陈雪梅的衣服，用小奶音问：“阿妈，咱们会饿肚肚吗？”

  有苏墨轩在，陈雪梅比较有底气，温柔的说：“不会的。”

  苏二哥听到这里，忍不住阴阳怪气说：“呵！当然了,能喝的起奶粉的人，怎么可能饿肚子？”

  提到奶粉,苏家其他人心里都酸酸的。

  奶粉的事苏家人是最近才发现的，以前陈雪梅一直只在晚上泡点给几个孩子喝,这样一晚过后,就没啥味道了。

  就是有一点点奶味,其他人也以为是母乳味道，根本没多想。

  直到前几天，苏二哥半夜上厕所，发现陈雪梅在偷偷烧水泡奶粉，大家才知道苏墨轩的几个孩子居然有奶粉喝。

  虽然，奶粉的钱是苏墨轩自己挣的。

  但苏家还没分家，苏大哥和苏二哥挣的钱全部上交，苏墨轩却偷偷买奶粉，这就是有了私心，苏二哥当即就炸了。

  虽然之后曲桂花说过，等苏墨轩回来后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可苏二哥还是不甘心，时不时就会说些酸言酸语。

  苏二哥是男人，还是哥哥，陈雪梅不好意思反驳她，只能无声沉默。

  这时，曲桂花突然烦躁的说：“行了，三天两头念叨，你不闲烦我都闲烦了。”

  曲桂花本来是不想管的，不过，她突然想起，苏墨轩应该还有几天就能到家了。

  儿子现在变了，要是知道陈雪梅母女被欺负了，估计又要发火了。

  现在苏墨轩就是曲桂花的心头宝，为了让苏墨轩开心，曲桂花只能管苏二哥了。

  苏二哥心里本来就不得劲，曲桂花还一直偏向苏墨轩一家，气的他头顶冒烟。

  想到苏墨轩自小就受宠，吃香的喝辣的，再想想自己过的日子，苏二哥情绪失控，突然就爆发了。

  “阿妈，阿轩干了这种事，我连说说也不行了吗？”

  “都是一家人，他的孩子在喝奶粉，我的孩子却在吃糠咽菜，我凭什么不能说？”

  “你看看最近大丫她们面色多红润，你在看看你两个孙子，瘦的跟竹竿差不多了，你不心疼吗？”

  “女的都是赔钱货，他们可是男丁啊！别人家好吃的好喝的都是先让男丁吃，凭什么咱们家不一样？”

  说别的陈雪梅能忍，可说自己女儿是赔钱货，她可忍不了。

  “二哥，我家玉玉（二丫）和美美（三丫）还是奶娃娃，我的nai水又不太够，阿轩给她们弄点奶粉怎么了？”

  “你可是她们的二伯，骂自己侄女是赔钱货，你这个长辈好意思吗？”

  甩下心里话后，陈雪梅像是吐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担心婆婆怪自己，陈雪梅又佯装很生气，迅速带着苏天娇回房。

  而苏二哥则被陈雪梅的话气的满脸通红，七窍生烟。

  但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和陈雪梅吵架，苏二哥只能望着曲桂花，“阿妈，你不管管吗？”

  曲桂花：……要不是这是我儿子，我真想一口口水喷上去。

  一个大男人，没能力让孩子吃好喝好，就指望着弟弟，算什么男人。

  并且，苏二哥说“女的都是赔钱货”这句话，让曲桂花很不高兴。

  因为她也是女人，苏二哥的话让曲桂花有种被骂的感觉。

  所以，得罪了自己，老二还敢让她做主，她做个屁的主。

  想到如此没用的人居然是自己生的，曲桂花心里呕的慌。

  曲桂花一声不吭，正在磨镰刀的苏海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说：“老二，你有完没完，你要是真心疼孩子，你自己给你儿子弄奶粉，我们绝不会说什么。”

  “人啊！要自己有本事，才算真本事，被眼皮子浅，就知道盯着别人的。”

  苏二哥双眸赤红：“阿爸，你的意思是我没本事吗？”

  苏海：“你觉得是就是。”

  苏海的意思很明显，苏二哥心底一片冰凉，

  居然瞧不起自己，这就是自己的亲爹。

  果然有句话说得对，要是没有钱，就是亲爹亲妈也看不起你。

  苏二哥感觉被羞辱了，心中怒火翻腾，像是有个炸弹爆炸了似的，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可看着苏海凶神恶煞的表情，苏二哥又怂了。

  最后他只能沉默，一言不发气冲冲离开了家。

  这时集合的钟声响了，院子里的其他人不敢耽搁，急忙去收拾农具。

  等儿子儿媳都不在身边，曲桂花才不赞同的看着苏海，“当家的，你刚才的话，有点伤老二的心。”

  苏海可不认为自己错了，反而认为自己说的对。

  “他活该，一个大男人像个女人一样斤斤计较，他不要脸我要脸，要是让外人知道，简直丢死人。”

  “我肯定要好好骂骂他，他才知道改正。”

  “儿子，老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什么心思？他不就是觉得，他挣的工分上交，阿轩却没有上交所有工资，不公平嘛！”

  “他只看到苏墨轩给孩子买奶粉，怎么却没看到阿轩自打当上工人后，给家里换了多少好东西？咱们嫌弃的海货，被阿轩换成了各种粗粮，甚至换了油。”

  “因为阿轩，这一个月家里人都没饿肚子，这还不够吗？”

  曲桂花没想到苏海居然是这么想的，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苏海，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苏海被看的有点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却没发现问题。

  “怎么了？”最后苏海忍不住问了。

  曲桂花讽刺的笑了，“怎么了？当然是因为我第一次发现，你居然会这么大方啊！”

  “现在一罐奶粉要九块钱，阿轩偷偷买给他女儿喝，你居然还觉得他做的对？你们果然是亲父子。”

  虽然苏墨轩是自己的心头宝，可这一次，曲桂花是真的有点怨苏墨轩。

  那可是足足九块钱啊！能买九十斤粗粮，能买一百多个鸡蛋，能买三十斤大米。

  这么多的钱，却买了一罐奶粉，曲桂花光想想，就心痛的快无法呼吸了。

  也就是苏墨轩不在家，要是在，就是他是自己的心头肉，曲桂花肯定也会让苏墨轩尝一尝竹笋炒肉的滋味。

  苏海想到奶粉的价格，心也开始滴血，于是他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夫妻俩不想再提这件事，同时噤声，急匆匆去集合地点。

  陈国强见所有社员来齐了，就拿着用纸做的大喇叭说：“同志们，最近老天爷又不赏脸了，一直不下雨。为了下半年的口粮，从今天起，每家每户轮流出一个男丁去挑水浇庄稼，大家有意见吗？”

  所有人：为了粮食，他们当然没意见啊！

  挑水这活，只要是农民，就没有没干过的，谁会有意见？

  队长真是在问废话？

  大家心里吐槽陈国强多此一举，嘴上却都在说“好。”

  陈国强也只是走个形式，没人反对，陈国强又继续给大家分配活，很快，社员们就三三两两分散了。

  除了红林生产队，周围其它几个村子也是一样的，每天都安排了不少人挑水。

  刚开始还好，所有人都在抢救粮食，连说闲话的功夫都没有。

  可是，问题很快出现了。

  由于要浇灌的地方太多，才四天时间，红林生产队唯一一条小河，即将干枯了。

  本来这条小河就不大，自打干旱后，河里的水每天都在减少，如今又被周围十多个村子挑了好几天，没水是早晚的事。

  只是大家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可是，才浇四天而已，根本不够。

  要是不继续浇水，庄稼还是会减产，相当于做了无用功。

  但水又快没了，这该怎么办？

  红林生产队的社员都有点发愁，就在这时，一件令所有人生气的事发生了。

  上游的红河生产队，居然把河截住了。

  小河是大家的，红河生产队凭什么这么做？

  红河生产队犯了众怒，不仅红林生产队，还有下游的生产队都跑去讨伐红河生产队。

  天气炎热，本来大家就都有火气。

  偏偏红河生产队知错不改，为了挽救庄稼，死活不同意放水。

  吵来吵去，没多久，一群人就打了起来。

  苏二哥这几天本就心气不顺，再被红河生产队的人火上浇油，他就失控了，打架的时候跑在最前方。

  结果不出所料，他，出事了。

  …………

  两天后，苏墨轩和陈石终于回到海市。

  看着熟悉的风景，陈石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累了这么多天，终于回来了，待会儿我一定要去国营饭店好好吃一顿，阿轩你要不要去？”

  苏墨轩也有点馋，不过，想到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家人了，苏墨轩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我要回家，咱们改天再约吧！”

  陈石只是随便问一问而已，苏墨轩去不去他都没意见。

  不过陈石还是打趣苏墨轩，“你这么心急，弟妹肯定是位天仙，要不然也不会把你勾的魂不守舍的。”

  苏墨轩嘿嘿一笑，“天仙肯定不是，但在我心里，我媳妇就是最美的。”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的陈石：怎么突然感觉饱了。

  不知道有个词叫“狗粮”的陈石，被苏墨轩秀了一脸，话都不想和苏墨轩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是新婚燕尔，等再过几年成了老夫老妻，你就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

  苏墨轩一脸无辜的说：“可我们已经结婚五年了。”

  苏墨轩和陈雪梅都是十七岁结婚，都快到七年之痒了，两人完全能称为老夫老妻。

  又被秀了一波，陈石选择闭嘴。

  再让苏墨轩说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心肌梗塞的。

  很快，水产厂到了。

  苏墨轩正准备开车进厂，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站在水产厂门口的，不是陈雪梅还有谁？

  苏墨轩的眉心皱了起来，这个时间，陈雪梅应该在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来城里？

  苏墨轩猜不出来，但不要紧，直接问就行。

  在门口停下了车，苏墨轩迫不及待问：“阿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轩，你终于回来了。”

  见到苏墨轩，陈雪梅激动不已。

  苏墨轩看她满头大汗，有点心疼。

  他再次问：“大夏天的，你来干嘛？孩子们呢？”

  陈雪梅擦了擦汗水，焦急的说：“二哥昨天被人打伤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阿妈觉得你应该到了，就让我来等你。”

  “谁伤了他？”苏墨轩一听心里的火就腾腾腾往上涨。

  苏墨轩和他二哥感情虽然不太深厚，但他们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身为弟弟，听到哥哥被人打伤，他不生气才怪了。

  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陈雪梅就道：“要不咱们在路上说。”

  陈石也说：“阿轩你先去吧！厂里有我。”

  这时候苏墨轩也不客套了，道了一声谢后，和陈雪梅急匆匆离开。

  中途苏墨轩才知道发生了啥，他二哥原来是为了抢水，被人打伤的。

  而且伤的还是大腿，被人打断了，现在根本没法动。

  并且听医生的意思，苏二哥，估计会成瘸子。

  这个消息实在太糟糕了，苏墨轩心中沉重，难受的要死。

  断了腿，不管在那个年代，都是非常糟糕的事。

  特别是农村，要是腿脚不好，就不能干重活，挣不了多少工分，他二哥还有三个孩子，这下该怎么办？

  苏墨轩愁的眉心皱纹都出来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了一句，“二哥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冲动。”

  陈雪梅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嘛！我也不明白二哥在想什么，关键他现在还怪上了你。”

  苏墨轩：？？？

  苏墨轩觉得有点懵，指着自己问：“怪我，关我什么事？”

  “应该怪我，”陈雪梅一脸懊恼，“我不小心让大家发现孩子们在喝奶粉，自那之后二哥就不高兴，心里一直憋着火，这次才会如此冲动。”

  “他现在非常怨你，觉得都是你害了他。”

  苏墨轩听完后气笑了，心里的担忧不翼而飞，只剩下了恼怒。

  “搞笑，我花自己的钱给我女儿买奶粉，关他屁事。”

  陈雪梅弱弱的补上一句，“这是因为咱们没分家，二哥他们觉得你藏私房，不公平。”

  “难不成他们没藏吗？”苏墨轩记得清清楚楚，他大哥二哥会编箩筐，簸箕，筲箕等工具。

  这些工具卖的钱，都是他们自己收着。

  虽然他们挣的很少，可也是钱，咋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苏墨轩气极反笑，赌气说：“觉得不公平，那我们就分家好了，我倒要看看谁的损失更大？”

  陈雪梅听到苏墨轩的气话，想都没想就说：“分家，阿轩你别做梦了，阿爸阿妈不会同意的。”

  要是以往，苏墨轩估计不会反驳。

  但这一次，他却说：“总会有办法的。”

  分家是势在必行，他才刚开始挣钱，他二哥就眼红的滴血，连他给女儿们弄点好吃的也要闹。

  要是继续住一起，以后他大哥二哥看见自己给妻女买东西，肯定还会闹出更多的事。

  苏墨轩最讨厌的就是处理琐事的家事了，想清净，唯有分家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苏墨轩态度坚决，陈雪梅却觉得他不可能成功，就委婉的说：“那你慢慢来，现在要是闹分家，对咱们的名声不好。”

  苏二哥才出事，苏墨轩要是现在要求分家，百分百会被外人说冷血无情。

  苏墨轩也懂这个道理，他其实并不在乎名声，可他还有三个女儿，为了她们，只能暂时忍忍了。

  压下了心里的烦躁，苏墨轩和陈雪梅很快到达医院。

  由于还要做农活，苏海和苏大哥他们回家了，医院里只有苏二哥和曲桂花，还有玉玉和美美。

  苏墨轩走近病房，二话不说就先抱着自己的两个闺女。

  半个月不见，两个小家伙又长大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最近吃的好，她们脸上多了些肉，肉嘟嘟的，加上皮肤白，看着可爱极了。

  苏墨轩心都快化了，严肃的面容也慢慢变得柔和。

  曲桂花在一旁看到儿子忘了自己，和两个丫头片子如此腻歪，心里有点不高兴。

  不过，现在是在医院，不能大声喧哗，因此曲桂花啥也没说。

  还没等苏墨轩和孩子亲香够，曲桂花就用眼神示意苏墨轩出去。

  这时苏二哥还没醒，苏墨轩没有打扰他，和陈雪梅一人抱一个孩子离开病房。

  到了外面，陈雪梅主动去了远处，曲桂花才敢大声说话。

  她眼眶含泪，仔仔细细打量苏墨轩后说：“瘦了，阿轩你这段日子，肯定吃了大苦头了。”

  “我还好，阿妈你才辛苦了。”

  曲桂花最近确实挺辛苦的，医院没有床位，她从昨天到现在只是随便眯一会儿，熬的双眼通红。

  除了没睡好，她的心更是煎熬的厉害。

  曲桂花虽然更疼苏墨轩，可苏二哥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心里也有苏二哥的位置。

  好好的儿子被打断了腿，她感觉像是被人从身上活生生割了一块肉，心痛至极。

  就因为太难过，才短短一天，曲桂花就老了好几岁。

  苏墨轩看着他妈苍老的面容，叹了一口气说：“阿妈，医生怎么说？我二哥还能好吗？”

  “不能了，”曲桂花哭着抹泪，“医生说你二哥的骨头断了，没办法治好了。”

  “阿轩，你二哥才二十六，要是成了瘸子，他以后该怎么办啊！”

  腿断确实很严重，就是在医疗更加发达的几十年后也会留下后遗症，更别说是在六十年代了。

  苏墨轩也没有办法，他的系统只有普通药品，根本治不了骨头。

  曲桂花看苏墨轩一声不吭，哭的更加凄惨。

  苏墨轩有点受不了了，就转移了话题。

  “阿妈，打二哥的人怎么样了？你们报警了吗？赔钱了吗？”

  “你别提了，”提到伤人者，曲桂花脸上的哀伤瞬间消失，捶着胸口说：“红河生产队那群天杀的，居然把一个傻子推了出来，警察同志说傻子不是故意的，没办法抓。”

  “可那个傻子是个女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那我二哥不知道吗？”苏墨轩皱着眉头问。

  曲桂花摇了摇头，愤恨的说：“人家是从旁边打的，他知道个屁。”

  这就很不妙了，苏墨轩忍着烦躁继续追问：“那咱们生产队也没人看到吗？”

  曲桂花突然哑然了，她仔细想了想，犹豫道：“好像，没看到吧！”

  “这不太可能，”苏墨轩向曲桂花分析，“当时咱们生产队去的人可不少，不可能没人看见。”

  农村打架，一般都是一群人打，很少单打独斗。

  特别是抢水这种事，绝对不会只有苏二哥一个人。

  其他人就是没亲眼看到，谁站在他二哥身边，应该多少会有点印象。

  而当时站在他二哥身边的人，百分百是凶手。

  “有道理，”曲桂花恍然大悟。

  苏墨轩正好不想面对他二哥，就主动请缨，“阿妈，事不宜迟，我赶紧回去问问，早点把打我二哥的人抓出来。”

  曲桂花此时六神无主，什么都听苏墨轩的，连连点头。

  苏墨轩就趁机带着陈雪梅和孩子们离开，等苏二哥醒来后，苏墨轩早就跑没影了。

  这也就导致，他堆积了一肚子的话却没地方说，白白打了半天腹稿。

  真是气死他了！

  作者有话说：

  有点晚，明天争取早点哈！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