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作者:荣英      更新:2022-11-12 07:38      字数:4014
  此日,周亭琦正在夏园书房闲坐,外面的雨一阵大似一阵。

  侧王妃那边的太监过来传话,道:“王爷,都快一个月了,你也不到娘娘那里去。不太好啊。”

  周亭琦手拄额头,道:“别在我耳边啰嗦,回去吧。”

  那太监受了王妃的勒逼,又苦苦求道:“王爷,哪怕到娘娘那里坐坐呢,也说得过去。”

  周亭琦看他一眼,道:“好,好,我不是看你小子为难,我才不给你这个脸。”

  那太监忙道:“王爷这哪是给奴才脸,这都是王爷恩泽广施。”还未说完,只见外面跑来一个侍卫道:“王爷,急报,急报!”

  周亭琦指那太监道:“你先出去。”

  那太监心里“哎呦”一声,好不容易说服王爷一次,又被搞砸了。看这气势还是不小的事呢。

  那太监灰溜溜从书房出来,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瞧着外面刷刷的雨,摇摇头,“没戏,没戏,没戏喽。看来娘娘今晚又要独守空房了……哎呦……”说着便打伞走了。

  书房里,侍卫禀道:“殿下,郡主府那里来人报信了。”

  “快去叫过来。”

  侍卫道:“殿下,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赶着个破马车,停在后门了,想是路上摔了,都摔得不轻,女的还昏过去了。”

  周亭琦想了想,道:“把他们两个从后门抬进来,抬到我书房来。”

  侍卫领命去了。

  不一时,周亭琦见一个侍卫扶着一个精瘦的大眼睛的小伙儿先进来,然后又抬进来一个年轻美丽女子,两人淋得湿透了。

  那大眼睛的小伙儿很是虚弱,道:“小的是受人所托,来给王爷送个人,其他的也不知道。”

  送个人,还是个女人,这什么意思?

  周亭琦看了眼郦子夏,虽然已是昏了过去,但看五官与打扮,不是一般女子。周亭琦吩咐道:“先把她放到床上。”

  此事私密,不能轻易叫人上前询问,于是周亭琦亲自上前,坐在床沿,拍了拍郦子夏脸蛋,道:“姑娘?姑娘?醒醒?”

  侍卫们看到,以为王爷是要收用这个姑娘,自己在这儿看着王爷做那事也不太方便,便互相看了一眼,本打算退出书房的时候,那马夫忽然开口道:“路上她从马车上摔下去了,就昏过去了。”

  周亭琦便撮着拇指,死死在郦子夏人中上掐了下子,下了不浅的印子,郦子夏只咳嗽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周亭琦忙道:“快去医所请医士过来。”

  一个侍卫领命跑了出去。

  周亭琦只见郦子夏双手捧着胸口,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他脑筋一转,便轻轻拍了拍郦子夏的胸口,果然衣服里面硬·挺·挺的,像是垫了什么东西。周亭琦双指并拢,从郦子夏怀里捻出一个信封。

  观看的侍卫皆是一惊,原来这个女人是来送信的,要不是王爷善于观察,还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来做什么的。不得不佩服琦王的聪明才智。

  周亭琦看那信封上写道:“琦王殿下亲启”

  周亭琦急忙拆开,里面写道:

  属下许成万死谨报:自得殿下垂爱,无以为报,日夜潜心打听郡主参奏之事,皇天不负。今闻,郡主已联名阉狗王敬良往京城送奏,已于今日酉初时由郡主府侍卫张秋剑快马送出。殿下应火速捉拿,以防被误参。张秋剑不走官道,取云岗绕路。望殿下追随截取。属下定为郡主为难,伏求殿下来救。

  周亭琦读完,忙摘下灯罩子,将信烧了,吩咐道:“快去找十名精干侍卫出来,到后门等我,选取府内最好最好的快马,我们这次要出趟远门。记住!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

  侍卫们一听,知道是要紧的事,忙出去分头行动。

  周亭琦回头看了一眼郦子夏,心里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又是谁叫他出来送信的?万一……万一是郡主使的诈怎么办?这封信虽然署名许成,可谁又能保证一定是许成送来的,听这个口吻倒是先前商量好的。”周亭琦在心里不由的忐忑起来。

  周亭琦趁医士还没来,又坐到床沿上,拍着郦子夏的脸,叫道:“姑娘,姑娘,你醒醒,快醒醒。”又反复叫了几遍。

  周亭琦拍着她的脸颊,感到这样也太不尊重,而且她也不醒,一定是受重伤了。

  不过,假如这封信上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又不派人去追,那可就真的被参了。但即便是假的,也可试一下。

  这时,周亭琦见无人伺候这个病女,假如她醒来有什么事,定然慌张。他想了想,急忙让人到自己寝宫叫来一个从小伺候自己的侍女来。

  等那侍女来了后,医士也来了,对他们吩咐道:“明娟,我这两天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你好生伺候这个姑娘,她如果醒了,有什么话要说,只许你一个人听,不能叫第二人听到。我走之后,你就把夏园的门锁起来,我会派人守着,除了医士外,外人不可进来。”

  明娟恭谨答了声“是”。

  周亭琦又吩咐交代了一下守门的侍卫和医士便出门去了。

  周亭琦这一去,果然在云岗的山路上截道住了张秋剑。周亭琦逼问张秋剑,张秋剑还始终不肯承认是郡主府的侍卫。

  最后,周亭琦派人将张秋剑绑了起来,果然在他身上搜出密奏。这样,张秋剑才认了,说出是为郡主和王太监往京城送密奏的事。

  周亭琦大叹一口气,道:“你知道郡主为何要参我?”

  张秋剑失魂落魄,道:“不知道。”原本他打算凭送这份密奏升职发财,谁知落得这个下场。

  周亭琦道:“好!你放心,我不是睚眦必报的狭隘之人,我不会杀你。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你或者逃走,或者回你们郡主府,替本王向你们郡主捎句话,就说本王已经截了她的奏折,叫她不要再生心害我了,皇上已是不会再相信她了。”

  张秋剑意志消沉,摇头道:“不,请王爷一剑赐死我吧!我没有脸再回郡主府了。”

  周亭琦一听,这是个忠烈的汉子,因为失职而求死。

  周亭琦不免有些可怜他,便道:“何苦呢,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我干吧,我也不会亏待你,而且你在藩王府比在郡主府前途不大么。”

  张秋剑望着周亭琦,依旧摇头,目光萧瑟,说道:“不,我不能,我不能。”

  周亭琦旁边的侍卫在张秋剑头上捶了一下,道:“混账!王爷好心留你,你还装,你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要来王府么!”

  周亭琦阻道:“闪到一边,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跟我回王府,又不回郡主府,一心求死呢。”

  张秋剑见这王爷还算客气,便道:“其实往京城送密奏的差事不该落在我头上的,这差事乃是我的好兄弟向郡主求来的,用的是他项上的脑袋。我这次有负于他,不仅奏折没送到,还要投靠王爷,我还算是个人么?我又怎么对得起他。还不如一死了之。”

  周亭琦想想道:“可惜啊,可惜!难道你死了,你那好兄弟就能免死么?还不是一样被你们郡主处死,你活着回去,好歹还有希望。”

  张秋剑六神无主地看着周亭琦,已经没了办法,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料想到这里,我也只不过想多挣些钱而已,谁知会坑害了自己的兄弟。”

  周亭琦道:“你莫要苦喊了。我看这样吧,你也别回郡主府了,就跟着我干吧。早晚有一日我和郡主的这个心结会打开的,到时候,你和你那好兄弟还可以相聚。”

  张秋剑道:“那……那我那兄弟现在怎么办,郡主如果知道我没把奏折送到,他会把我那兄弟杀了的。”

  周亭琦道:“不,你放心,这事由我来办吧。”

  张秋剑听这事还有希望,想了想,便跟着周亭琦回到了王府。

  周亭琦回到王府后,将那封密奏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大篇文字就是来参他的,幸好姑娘那封信送的及时,要是再晚一些,怕是就追不上了奏折了。

  周亭琦把张秋剑安顿好以后,便想起送信的那个姑娘,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又赶到夏园,问了明娟情况。

  明娟道:“那姑娘醒是醒了,但是脑子不清楚了,已经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了,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家是哪里的也不知道,就是送她来的那个马夫她也不认得了。”

  周亭琦道:“这怎么回事?是不是她一直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明娟道:“医士说她这是路上从马车上摔下来磕碰到脑袋了,得了离魂症,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起来。”

  周亭琦道:“带我去看看她。”

  此时,郦子夏正半昏半醒地躺在周亭琦的床上,只见一个男人走来,仪表堂堂的,非常的英俊,衣着气度也散发着豪门贵气,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明娟从旁道:“这是咱们王爷。”

  郦子夏知道明娟这是在暗示自己向这个好看的男人行礼。

  郦子夏犹犹豫豫,有点胆怯,刚要穿鞋时,那男人说:“不用了,免了,你还有病在身。”

  周亭琦上下打量着郦子夏,觉得她此刻像是个胆小的小女孩一样,便微笑道:“姑娘,你还知道你家在哪里吗?”

  郦子夏摇了摇头。

  周亭琦叹口气,转而想道,也罢,如果现在放她出去,郡主怎么会放过她呢,便道:“你好好在这里养病,等你想起来以前的事之后,外面安定了,我就送你回家。你也不要客气,就当这里是你的家一样,好不好?”

  郦子夏只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周亭琦又笑道:“这样好了,你以后就在我这个书房好好养病吧,这里没人敢来打扰你,只有这个明娟伺候你。我这个院子叫夏园,我们以后就叫你夏姑娘,你说好不好?”

  “夏姑娘……”郦子夏嘴里嘟囔着,“好,谢谢王爷了。”

  周亭琦看她笑了,那纤瘦的脸真是叫人疼惜,便道:“不用谢我,我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和马夫呢,冒死来给我送信,要不然这次……”

  他没往下说,把明娟嘱咐了一下,又看了看马夫的病情,竟然也是昏迷不醒,不免有点愧疚。

  周亭琦后来又派人四处打听当天出入郡主府的女客有哪些?后来打探到消息,说是当日郡主宴请女孩们写诗,并没有人失踪。

  郡主之所以这么向外宣传,也是迫不得已。

  因为这个郦子夏原本是订好的,要许配给王太监的,谁知那一天下雨时竟然失踪了,郡主也派人到郦宅去找,郦宅也说郦子夏没有回家。郡主怕王太监生气,只好让郦家的人撒谎,说郦子夏得暴病死了,便把郦子夏的堂妹郦子珠嫁给了王太监,搪塞过去了。

  后来,周亭琦也实在打听不到郦子夏从哪里来,而且看她已经习惯了夏园的生活,索性就把她和马夫都留了下来,以免他们出去被郡主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