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组。

  “ada，我们查过了，卢雪芳和刘淑敏都没有看过心理医生的记录，但是卢雪芳在七年前曾经在一家私人心理诊所当过护士，不过只是干了几个月，后来诊所的心理医生因为移民关了诊所，卢雪芳就到了仁爱医院工作。”

  “之后她就认识了张大勇，当了他的私人护士，两人没过多久结婚了。”孙皓月推算着时间，一切都能说通了。

  沈雄有些不大明白：“我们在查凶杀案，关张大勇什么事？”

  孙皓月将这些天吩咐众人查到的资料以及法证部的报告整合起来，一人一份发下去，沈雄糊里糊涂地打开一看，谁知越往下看越是心惊，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难以置信：“不会吧？”

  josie看完只觉一阵恶寒，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ada，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先去趟羁留病房，再请卢雪芳回来坐坐。”孙皓月眼珠一转，眼里露出一丝冷厉：“不过，这次就不让她走了。”

  卢雪芳再一次被请到警局协助调查，这回她明显没有第一次那般紧张，看起来神色自如，似乎有所准备。

  “ada，还有什么想问我吗？”

  孙皓月静静看了她一眼，反问：“卢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该说的不该说的，上次我都已经全告诉你了。”卢雪芳状似遗憾地摇摇头，“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没事，你不帮我，警方自己也能查出来。”孙皓月顿了顿，又问，“你还记得郑立行医生吗？”

  卢雪芳抬眼看她，满脸无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在郑医生的心理诊所工作过一段时间，不记得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跟我现在坐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孙皓月见她在装傻也不急着拆穿，不紧不慢答道：“怎么会没关系？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从你在那里工作开始所造成的，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ada，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没有杀人。”卢雪芳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

  “别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

  孙皓月的话令卢雪芳的心里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即警惕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来尽良好市民的本分，是来协助你们调查的，不是被你当犯人审问的！我真的不明白，既然你们已经抓了阿敏，为什么还要抓住我不放？”

  “真相未明，调查就不会终结。”孙皓月依旧慢条斯理，“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不明白，所以想请你来为我们解答疑惑。”

  “还有什么问题？”卢雪芳真的疑惑不已。

  “我们在你的家里找到了周媛的手提袋”

  孙皓月还没有说完，卢雪芳便不耐烦地打断了：“这个问题我已经解释过了！”

  “都说了别着急嘛！”孙皓月丝毫不恼，“除了周媛的手提袋，法证人员还在你家里找到一只女装手表，经过化验，证实上面除了你的指纹，还有属于张巧儿的指纹和微量皮屑，这你又怎么解释？”

  卢雪芳猛然瞪大双眼，上次他们不是什么都没找到吗？

  孙皓月狡黠一笑：“你真的以为上次我们一无所获？”

  一开始确实如此，可杨逸升在检查完手提袋之后，特意留了个心眼，将一些觉得可疑的物品都登记带回去做检测。

  那只女装手表就是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找到的，正因为上锁了，杨逸升直觉认为会有线索，便顺手带了回去。

  卢雪芳从警局出来之后的这些天里，一边忙着应付警方，一边找机会想接触柳淑敏，同时还要兼顾医院的工作，一时之间忙得竟然也忘了检查房间里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毕竟她是亲耳听到搜证人员说了没发现，随后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被孙皓月找到的手提袋上，压根不记得注意杨逸升最后搜到了什么。

  “这个，好像是案发前几天张巧儿掉在更衣室的手表，原本我打算还给她，可一忙起来就忘了，还不小心带回家，我怕弄丢了就先锁在抽屉里，结果却忘得一干二净了。”卢雪芳忍下心底的慌乱，强镇冷静解释道。

  “是吗？”孙皓月冷冷一笑，“可警方在死者张巧儿随身的手提袋里找到一张购物收据，时间是在她死前那一天下午三点，她买了一只最新款的限量版名牌手表，手表店的监控视频清楚显示，她刷卡付款之后就换上新的手表，而旧的手表就放回手提袋。据警方调查，我们确认张巧儿买完手表就回到医院，直到她被杀都没有离开过，这就说明她那只旧的手表一直都在她的手提袋里，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家里？”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在我家里发现的手表就是她死之前换下的那只表？不可以是她的其他手表吗？”卢雪芳依旧不肯承认。

  孙皓月拿出一张在张巧儿社交网站上下载的图片，上面清楚看见她左手戴的手表：“这是张巧儿死前两天拍的照片，当时她还戴着这只手表，而且这只手表也是限量版，每一只都有编号，我们查过张巧儿只买过这只手表，手表上的编号跟在你家里那只一模一样。这你又如何解释？”

  卢雪芳瞬间沉默不语，眼底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焦虑。

  “那又怎样？就算我是在张巧儿死之前拿走她的手表，又能证明什么？”卢雪芳刻意提高声音，再三提醒：“人不是我杀的，我有不在场证据！”

  “没错，人不是你动手杀的，可你知道她会死，所以才敢这么大胆拿走她的东西。还有，你根本不是不小心拿错了周媛的手提袋，你是故意拿错的。”

  孙皓月脸色一敛，直勾勾地望着她的双眼，似乎要看穿卢雪芳的内心深处：“她们死了，你又有不在场证据，没人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可你无法跟人炫耀自己内心的得意，心里郁闷，才故意拿走她们的东西，以便时刻提醒自己完成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杀了人却一次又一次地逃脱侦查和法律的制裁！”

  “这只是你的个人猜测，有证据吗？”卢雪芳一改以往的温柔假象，扬声质问道：“这世上的巧合多了去，就不能是巧合吗？就算我拿走了什么，单凭这样就可以定我的罪？”

  “一、两个勉强算得上是巧合，那第三个呢？”

  孙皓月又拿出一张项链的照片，扔到桌上：“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卢雪芳目露凶光，整个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孙皓月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这条项链是七年前一家品牌商所打造的纪念版，只此一款，当年有个富商买了一条送给当时照顾他的私家看护，但那个护士没过多久就遭遇车祸去世了，之后那个富商就换了另外一个护士，还跟她一起结婚生子。”

  “这个故事，你应该不会陌生吧？”孙皓月顿了顿，“那个因车祸去世的护士叫郑小雨，而那个富商就是你的前夫张大勇。我跟张大勇聊过，他认得这条项链是他送给郑小雨的，直到他看到这条项链，就更加肯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卢雪芳终于正视孙皓月。

  “他知道是周媛的死跟你有关。”孙皓月回想起张大勇一提起前妻时的脸色，竟有恐惧之色，他在害怕这个前妻。

  自从他们结婚之后，张大勇渐渐发现卢雪芳有些不对劲。她总是给自己吃些维生素的药，生过大病的张大勇不敢乱吃药，就瞒着她没吃，谁知有一次他去家庭医生那里复诊时，医生发现卢雪芳给他的药根本不是维生素，而是一些会导致精神衰弱的药物，张大勇瞬间呆住了。

  从那时起他就悄悄观察这个妻子，发现并无异样，但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更不敢再吃她经手的东西。卢雪芳似乎也觉察到他的变化，便不再让他吃药，反而积极投入护士的工作中，经常也不着家。

  张大勇心里越来越不踏实，正寻思着怎么开口谈离婚，谁知卢雪芳竟然怀孕了。为了孩子，张大勇只得忍下心中疑虑，又担心卢雪芳不知何时会图谋不轨，便经常借口忙碌躲避回家，顺带连儿子也不怎么亲近。

  时间久了，夫妻二人越发像陌生人，张大勇不是没想过修补二人的关系，可卢雪芳给药的事情就像根针扎在他的心里，令他耿耿于怀。

  就在这时候，他遇到了周媛。

  周媛十分热情主动，更丝毫不掩饰接近张大勇的野心，反倒令他更加心安，本来就招架不住诱惑的张大勇便跟周媛走到一起，逐渐将卢雪芳抛在脑后。

  张大勇对周媛倒也生了几分真心，对她毫不吝啬，挥土如金，几百万的豪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她买了，可没等他带周媛去提车付余款，却等来了警察上门：周媛死了。

  张大勇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卢雪芳，哪怕她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他始终觉得跟她脱不了干系。他生怕下一个死的会是自己，这回终于不管不顾地提出离婚，甚至害怕得连儿子都不敢要了。

  “张大勇讲过，七年前他是对郑小雨有过好感的，还打算追求她，可她死了之后就不了了之，当他看到这条项链忽然间想起来，原本你当年刚入职郑小雨的私家医院不久，她才死的。而郑小雨出事的地方恰好离你当时住的地方不远，难不成这又是巧合？”

  卢雪芳冷笑一声：“就是巧合，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杀郑小雨？”

  “因为她挡到你的路了。”

  孙皓月又翻开一份文件：“七年前你的叔叔婶婶先后染上重病，你的堂哥堂姐逼着你去借钱给他们治病，后来病没治好，人就死了，你也欠下了一大笔钱，可你的无良堂哥堂姐却故意移民到国外，留下你一个人背负这笔巨额债务，你需要找个人帮你还债。张大勇就是你找到的合适人选。”

  “可惜当时张大勇看上了郑小雨，你担心时间拖久了郑小雨会答应他，所以你就对她动手，趁着人多的时候故意推她出马路被车撞死，对吧？”

  “ada，你的故事倒是编得不错，证据呢？”卢雪芳死不承认。

  “时隔这么多年，哪还有什么物证？”孙皓月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有一个人证。”

  卢雪芳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拳猛地紧握起来，强忍内心惶恐：不可能，不可能。

  “刚才我问你，还记不记得郑立行医生？他是心理学界有名的心理权威，最擅长的就是心理催眠，他还发表过一篇文章，可以通过催眠来更改病人的记忆，以此来减轻受到精神重创的病人痛苦。”

  卢雪芳心尖一颤，整个人神经紧绷起来。

  “你跟郑医生相处了那么久，应该学到不少东西吧？”

  孙皓月眼神一变，突然严厉喝道：“你和刘淑敏根本就不是什么姐妹情深，我们再次深入调查，发现虽然你们自小认识，但是交情并不深，更加没有如刘淑敏所说的那样处处护着她！在她记忆里你对她的好全都是你对她催眠植入的！你在中学毕业之后就离开深水埗，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但从七年前开始，在郑小雨死后没多久，你们才重新联系，感情突然变得深厚起来。七年前刘淑敏刚巧是在你的住处附近打工，是她刚好在场见到你推了郑小雨，是不是？”

  卢雪芳瞬间低下头，紧张地屏住呼吸，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孙皓月见状再接再厉：“我猜，你当时是先想稳住刘淑敏，再找机会对她下手，但你突然想起郑医生的催眠，就打算在她身上试一试，万一成功的话，你就多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成功催眠了她，才把她留在现在，还一直催眠她帮你杀了周媛和张巧儿，事后还让她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是心甘情愿为了你杀人！”

  卢雪芳嘴唇微动，心跳加速，始终一言不发。

  “我们已经专门请了郑医生回来，让他给刘淑敏做个详细的精神检查，到时就能证实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卢雪芳的脸色彻底变了，变得惨白惨白：这次，她恐怕过不了这一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