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温柔
作者:卖茶的小女巫      更新:2023-10-10 20:49      字数:3457
  相较于沈渡的内敛,宋北砚的情感直白热烈,这样一个恶劣的少年,居然有一天也会这样炙热、听话以他为宇宙核心。

  可即便如此,云灯还是不安。

  竭尽所能地得到,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自己谋得更多,毕竟人情冷暖,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转瞬可变,把握不住。前一天还能言笑晏晏、为博他的欢心豪掷千金的人转头就可能会对另外一人曲意逢迎,又要转过头来斥责他拜金不懂事。

  云灯便固执地觉得,那个梦境一定是来拯救他的。让他规避一切……逃离更远。

  面对宋北砚外泄的讨好,云灯也只是抿着唇笑笑,并不言语。

  别墅并非是敷衍了事,精装的别墅处处彰显低调奢华,细节处可见开发商的细致入微。甫一推开门便是柔润的光线,落地窗外,羽毛艳丽的不知名鸟类停在枝头,抖落翅膀上沾染的晨露。

  推开门走不了几步便是铺满曦光的海面上,跳跃的碎金。所有景色尽收眼底,他看了又看,挑不出来半点错。

  他微微睁圆了眼眸,要贪看更多海边晨景,宋北砚满心满眼地看着他,好像眼睛里只能容得下他了。

  不经意间的对视让云灯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目光,宋北砚可以坦坦荡荡,但他不是,其实就在进入房间的一刹那,他就已经想好了很多措辞,不要表现出来欢喜,宋北砚这种性格,得到后才不会珍惜;要挑毛病,总之不能尽善尽美,循序渐进。

  一方面沾沾自喜,喜宋北砚还不至于那么绝情,随随便便就对着他摇尾乞怜,比沈渡知趣得多,一方面又忍不住割裂地对比梦境里宋北砚阴沉如墨的面容,像是突然之间有了巨大的分裂,至于那点微不足道的内疚则被压得严严实实,露不出来分毫。

  昨夜他在柔软的床上昏昏沉沉时,宋北砚呢?是在东奔西走地为他挑选最合适的房源吗?因为他一句随口而来的一句话,被听到了,并且真的实现了。

  “哥哥,这里你到处都看看,地下有两层车库,楼上还有房间,你都看看。”宋北砚揉了揉头发,看不太明白云灯现在的心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云灯迫使自己平静,他不经意地问道:“昨晚突然跑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宋北砚向来看重结果多于过程,过程麻烦点他不愿意在云灯面前多加提及,随意地嗯了声。

  云灯看出来宋北砚这一声嗯得敷衍,不过,这样也好,知道了过程多么艰辛复杂,最终要内疚自责一番地还是他,还不如就这样,什么也别说,让他就这样心安理得。

  他要再、再理所应当一些,这些本该就是他们要给予的。要不是梦境告诉他一切,下场凄惨的他、被虐待得奄奄一息的他,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仅宋北砚需要,其他几个人都免不了。

  “昨天晚上,你走之后,我跟养在后院的两只小猫玩了一会。”云灯的手轻轻搭在楼梯的扶手,楼梯建造得也漂亮,跟整个装潢浑然一体,有

  一搭没一搭地跟宋北砚说着,“店主还挺有意思的,两只小猫名字都起得挺有意思的。”

  宋北砚:“那它们都叫什么?”

  他对猫猫狗狗兴趣不大,但云灯之前喂过流浪猫,公司下面的花坛,经年累月都有流浪猫。

  脏兮兮的,却能毫无顾忌地趴在他的好哥哥怀里,肆无忌惮地用娇嗲的声音,博取一切泛滥的爱。

  “发财和进宝。”云灯莹白的脸蛋映着柔和的光,他咬字很轻,“要是我们以后住一起,那就养一只猫和一只狗,他们说养边牧不容易分开。”

  他上了二楼,宋北砚站在原地,插在发丝中的手缓缓松开,好半天缓不过来,心脏像是被人重重地射了一枪。

  主卧很大,自带一个露台,露台上养着净化空气和装点作用的绿植,还放着一架秋千。阳光退却了清晨的温热,温度回升,沐浴在金光下,单单是想着,就知道主住在这里会有多舒服。

  远处的海岸线和天融为一体,宋北砚手肘撑着栏杆,他人高腿长、比例又好,随便这么一站,都是大明星的样子。

  宋北砚长指虚空点了点:“这里可以放一个画架,等你想的时候,就在这里画蓝天、画沙滩,画海。”

  那样的自由存在于乌托邦,学画的初衷是为了得到更多嘉奖,他要沐浴在聚光灯之下,所有人的目光追逐,至于再纯粹的意义,很少的时候才会有。

  只是,宋北砚还是用他的语言描述出来一个理想的场景。

  他不能给自己泼冷水。

  别墅再大,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后那股兴奋劲就过了。毕竟是自己的房产,云灯认认真真地将每一处都看过了,甚至卫生间、庭院、保姆间……都看了细致,中途宋北砚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神情有些复杂。

  “公司有事,还是……”

  宋北砚神色不好看,云灯也不会上赶着触碰霉头,本来就是小疯狗,咬人是真的可以狠狠撕咬下来一块肉,哪怕现在看着确实温驯,云灯也不会傻到那个地步。

  宋北砚美艳乖戾的脸忽然扬起来一个扭曲怪异的笑,他抓着云灯的手:“哥哥,你可能真的要嫁给我了。”

  他把握不好力道,牢牢攥着池昭的胳膊力道很重,云灯被掐得疼了,也没有吭声,只是眼眸中带着些许疑惑包容地望着他。

  嫁这个词,不太舒服。

  云灯下意识有些排斥这个词汇,就仿佛一个人生生与另外一个人的余生都捆绑在一起,属于谁那样。可偏偏妄图靠近他的每个人都用类似的话对他说。

  要跟他结婚,要他穿婚纱,要举办盛世婚礼,上流圈子谁都知道。荤素不忌时,连怀孕生宝宝这件事也要拎出来说。

  宋北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劲重了,挤出来几个字,似悲似喜的:“老头子翘辫子了。”

  宋北砚口中的老头子是他亲生父亲,但每次提起来都不是好话,这人混账起来说话难听得很,什么难听肮脏的字眼就要往外面蹦,说老头子是畜生,说老头子风

  流,说他没脸没皮,他虽然不会附和宋北砚的骂,对他父亲的印象并不好。

  “我可能要回去继承一大笔家产了,他的东西全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但这些都给你。()”宋北砚的手从云灯手上滑了下去,看到白皙的手指被掐得通红,意识到是自己手劲的问题,他连忙捉着云灯的手指,吻了又吻:≈ldo;哥哥,疼吗?是不是疼坏了。()”

  真怪。

  伤口出现在云灯的手上,总是伴随着更加晦暗的施虐欲,好想破坏掉哥哥啊。

  云灯垂下眼眸,任由手指在宋北砚的唇边,被肆意地吻。宋北砚并不算情绪稳定,他很容易情绪化,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现在的种种行为无非就是他现在、心虚真的波涛汹涌。

  “那怎么办呢?葬礼,是你来办?”对于宋北砚的家庭具体,云灯一个外人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宋北砚的家庭背景很深,起码不是乍富,而是真的摸不透。

  他给不出来有用的建议,看着宋北砚,“那,你是不是一会就得走了。”

  宋北砚嘴巴毒,性格也糟糕,唯独不会说谎。他犯不着在这个时候,拿亲爹的死活来调侃他。

  看着宋北砚现在,莫名的,生出来几分不舍。

  宋北砚嗤笑:“走什么走,死了就先待着,等我陪你一晚上,明天再走也不迟。”

  心情缓和了些,对云灯撒娇道:“哥哥,今晚我要跟你睡一张床,你在这里多玩几天。”

  手心中被塞进来一张卡,云灯低头看了一眼,缓缓收紧。

  ——那是额度千万的一张卡。

  他抬起眼,少年眉宇间有些躁,有什么要发作,但是碍于他还在,所以没有发作。

  不是了不得的事,是他应得的。

  那张卡上犹带着宋北砚的体温,云灯没有拒绝,他说不出虚假的、冠冕堂皇的话让他开心,他戳了戳宋北砚的脸蛋:“那就睡一张床,不许挤我哦。”

  晚上点的外卖。

  宋北砚本来自作主张要做一顿丰盛晚餐,下了美食类的app,笨手笨脚弄出来一堆乌漆嘛黑的东西,洗完澡后,点了当地最有名的饭店的外卖。

  两个人在露台上用着菜,远处是天穹上巨大昏黄的圆月,月色下海水深黑静谧。

  在不算大的桌子上,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水声,忽略掉别墅,他们像是认真谈恋爱、还在热恋期的小情侣。

  “你太瘦了,多吃一点。”宋北砚碰巧夹了一块软糯的肉放进云灯面前的盘子里。

  美艳张扬的面容不免多了些许柔和,云灯手臂托着脸颊,笑盈盈地盯着宋北砚看:“小砚长得好看,我多看几眼。”

  “那你不成了红颜祸水了,看谁一眼,谁死心塌地。”

  “总觉得谈恋爱就是这样的,要这样才好。”

  “你是说两个人窝在这里点外卖?你肠胃不是娇弱,哪里浪漫了。”

  “鲜花也好、烛光也好,总觉得此刻,你应该在我身旁。”

  好多人说玩音乐的私底下都玩得挺花,但宋北砚却不是的,连手都没拉过,更不用说其他更深入的行为,他微微偏头,侧脸线条优越:“我想的却是,我们在海浪中旁若无人的做爱,要一切都倾倒,从早到晚,日日夜夜,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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