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我们不是人吗？”

  游无肆抬起头,恍然大悟般继续说道：“怪不得工厂里的员工同事们都奇奇怪怪，来来回回就会说那几句话，看起来没什么活力,也不太像人。诶，那钱老板他们也不是？”

  “还有别的员工？你仔细说说，都遇到了些什么！”

  老道士一听，眉头紧皱。

  难道还有其他受害的生魂？

  他白天黑夜都多次对这个曾经发生过火灾的电子厂进行过搜检,但每次都只能在白天的楼房中找到些许鬼魂的痕迹，到了晚上更是奇怪到半丝鬼气都无。

  原本还猜测着是不是楼房中见过的鬼王作祟。

  可眼下来看，那所谓的鬼王只不过是个生机全灭的魂魄，厉鬼不仅另有他人，这片废弃工厂更是存在着足以重复死前执念的庞大鬼域。

  游无肆也没打算隐瞒在黑工厂里发生的事情，他模糊掉玩家来自无尽并拥有技能与道具,直接从他们走下大巴开始简单描述起来。

  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事情解释得差不多，过程中着重提了两遍钱三压榨实习生不断提高工厂计件数,导致他们没日没夜工作。

  当然，也没有忘记说起宿舍中的无脸女鬼还有某天深夜突然出现的鬼将与鬼兵。那些副本后期出现数也数不清的鬼魂也解释得很清楚，并且还特地给老员工和红眼员工来了个小小的区分。

  说到最后，游无肆一脸劫后逃生般的庆幸，开口说道：“还好老板娘手上有独门药酒，涂上就能清创止血,又有颗好大的槐树有着恢复精力的神奇功效，不然也真的撑不过这么多天。”

  他倒也没有说谎。

  那两只年轻些的小鸭子,可真是靠着这两样才坚持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原本还算简单的白色副本都已经演变成大逃亡的模样,现在的无尽可真是不管新人的死活。

  啧。

  老道士并没有立刻相信游无肆这片面之言,眼前的青年生机早已全灭，即便面相上带着大功德，可周身煞气不比坐在轮椅上的那位小姑娘少。

  世人常说鬼话连篇，并不是无的放矢。

  想到这，便看向了其他生机仍存，虽不多，但到底也还是有些的灵体，开口道：“你们也都说说吧，在工厂里都遇到些什么。”

  听到这话的玩家们也意识到是时候该发挥了，便纷纷开口哭诉起来。

  说起无良老板既要钱也要命，开口不是扣工资，就是提高件数，平均下来每天几乎都超过一万件啊！

  过手一万件真不是什么轻松事情，到后面甚至每天差不多将近两万！日日夜夜拼命赶工才赶得上！

  要是错件误件，还得被扣钱！辛辛苦苦干老半天，直接回到解放前！

  又苦又累又饿又困，还得被鬼怪追杀……

  这些痛都是实实在在经历过的，都不用老道士细问，每个玩家就已经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苦楚全倒了出来。

  一时间，废弃工厂热闹无比。

  字字句句皆是血泪的可怜玩家，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盯着老道士，希望对方能替他们讨回公道。

  姜时时见周围每个玩家都在说话，便左右转着小脑袋，听到大家都在说起被秃头人类欺负的事情，也跟着重重点了点脑袋。

  对对，那个叫做钱三的坏东西，可讨厌了！

  不仅总说着扣工资，而且还想吃兔兔又要吃时时，真的是个大大大坏蛋！

  老道士也没想到这群生魂过得这么惨，都当半个鬼了，魂魄离体都不能安宁，又要经受着鬼怪的迫害还得没日没夜的在电子厂里打工，何等一惨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拘着生魂使劲奴役着打工并且只要完成工作量就放归生魂的厉鬼，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想到这，便看向躲在小弟子身后的钱朵，有些疑惑询问道：“令尊生前就如此作风？”

  钱朵表情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可见着这些老道长嘴里的生魂那身上遍布无数血洞的模样，只能无奈点起头来。

  她也没想到自家父亲都变成鬼这么多年，不去投胎就算，还是这么个缺德性子！并且还变本加厉，提出人类都做不到的日计件数！

  “道长！你得替我们做主啊！”

  “我算是听懂了！我们本来是人，但是去电子厂里走一遭，现在真的要死了对不对？”

  “怎么会，我还这么年轻，我不能死啊！我要回去见我爸妈！”

  “我们还能活着吗？我想活着！”

  “不管是死还是活，都得讨回个公道！这一切都肯定是钱三他们搞的鬼！道长，道长！你会帮我们的，对不对！”

  ……

  无数双视线紧紧盯向老道士，仿佛这位看起来可靠无比的老道士就是他们唯一能抓得住的光。

  但实际上，玩家们其实都清楚这只是段副本剧情，就算老道士说得再真实再有理有据，这也不过是个黑工厂里副本的剧情。

  他们并不是被钱三夫妇拘来的生魂，而是无尽游戏的囚徒。

  但在无尽里挨了这么久，又在黑工厂副本里备受折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发泄途径，就算带着些表演成分，情绪波动都不小心大了那么一些。

  姜时时也直勾勾看向老道士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看久了，视线不知不觉就移到对方又白又长的眉毛上。

  哇，好特别哦！

  跟胡子一样，白白的长长的呢！

  被这么多生魂注视着的老道长轻轻叹了口气，摇着头，开口说道：“惭愧惭愧，在下学艺不精，未能寻探到鬼域所在，如今亦无法助诸位善人还魂。”

  想起多日前强行超度的几个‘鬼’十有八九都是生魂，老道长就更是自责起来。

  他也很想做些什么，可眼下这些灵体身上的生机已将近消散。

  怕是身躯多日来无人看顾，便是强行还魂也只能停留瞬间，徒增感伤。

  “如果有钱三碰过的东西，道长可不可以找到您口中的鬼域？”

  严天宇眼中精光一闪，边说，边掏出了某张大佬用碗换来的纸钱，他虽然没去过几个灵异副本，但以前在太爷口中可听过不少。

  像这种找不到厉鬼的情况，通常只要有个媒介，就能沟通阴阳。

  还有什么比纸钱更好的媒介吗？

  “可以！当然可以！”

  老道士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他收敛一身的功夫，确认不会伤到这些灵体，才上前接过那张纸钱。

  严肃说道：“老道就是拼尽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厉鬼再伤他人！”

  见状，游无肆拿出两张纸钱，在递给老道长时手‘不小心’碰上桃木剑，指尖瞬间烫得裂开。

  他做出疼得缩起手指的模样，裂开的指尖按在了钱币上。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老道士连忙转身皱着眉头连连道歉，才笑着摇头说道：“一点点小伤而已，反正我也死了，不是什么大问题。道长，这还有两张钱三和万彩欣接触过的钱币，应该能增加您找到他们的几率……”

  话还没说完，游无肆把钱币往道长手上一塞，飞快按下小妻子那试图摸向桃木剑的爪子。

  眼眸一垂，就对上那双满是固执的眼眸。

  被抓包的姜时时也不心虚。坏哥哥自己都故意去碰木头做的剑，怎么就不许了？

  他也要摸摸！

  长长的剑，好酷的呢！

  老道长虽然不太清楚这俩小年轻在做些什么，也担心祖传下来的桃木剑会伤到周围的灵体，便退后了几步。

  开口说道：“正午阳气充足，按理来说这并不是送诸位善人入轮回的好时机，但若是灵体有损，恐怕会影响来世投胎。折日不如撞日，老道便先送各位往生，可好？”

  【恭喜十三位玩家解开鬼工厂之谜】

  【厉鬼钱三、万彩欣广拘生魂，犯下罪孽重重】

  【获得额外积分1000，道具卡2】

  【隐藏副本通道已开启，往生既结束副本】

  “道长，我们不急，您也说了正午阳气充足，就先去处理钱三那满是鬼怪的电子工厂吧！”被小妻子狠狠咬着虎口的游无肆无视电子机械音，缓缓开口说道。

  严天宇一听，也觉得在理，现在钱三夫妇还在重复着他们死前的痛苦，对于大多数厉鬼来说，这都是它们的弱点所在。

  要是这道长先送他们‘入轮回’，说不定就错过了解决钱三夫妇的好时间！太爷说过，破关是每个副本最好的归属，反而迷失才是无尽中永不到头的痛苦。

  当然，破关可都意味着奖励丰厚，这么大的蛋糕摆在眼前，他当然得啃上一口。

  想到这，连忙说道：“道长！您先去解决电子厂，我们这么多天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点！”

  一旁的章文博也推了推眼睛，遮住眼中闪过的亮光，紧跟着说道：“是啊，不看到无良老板的工厂彻底消失，我们就算选择往生，也咽不下这口气！”

  其他玩家也纷纷开口附和着。

  有同样聪明的，也有想多捞些积分的，还有些单纯就是恨极了钱三迫不及待想看着对方死的。

  老道长见灵体们都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他先是吩咐几个弟子对玄门发出支援，然后简单交代了一些后事，又让小弟子们把其他师兄都叫来，便不顾劝阻，扬起三张纸钱，抬起桃木剑挥舞起来。

  他也知道现在是解决厉鬼的最好时机。

  可自己连鬼域都找不到，又如何真能解决这些厉鬼，不过是拼命拖延上些时间，等其他道友过来罢。

  玩家们瞧到老道士这举动，也都猜出了对方的底气不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暗自想想办法，到时候悄悄用个道具什么的。

  总得推动一下剧情发展嘛！

  倒是钱朵，也没有阻拦老道士的举动，只是表示如果可以尽量把钱大宝送去往生，死前还是个孩子，死后再无长大的机会，就算是犯下罪孽，错的也都是大人。

  至于父母……

  这十多年来恐怕也不止招了这么一次‘实习生’，该赎罪就赎罪吧。

  姜时时看到老道士开始跟小动物一样舞起长剑，剑尖碰到纸币还会冒火，马上就吐出坏哥哥那咬不动的大手。

  把怀里的小美人鱼竖起来，抱在手上，确认安安跟自己一起看。

  这才聚精会神的盯着老道士旋转跳跃嘴里再说着好长好长听都听不清楚的话，也就转了几圈的功夫，突然老道士身上就开始冒着光！

  这光对于姜时时来说有些不大舒服，但并不妨碍他喜欢看，盯得更仔细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眼看着老道士追着那几张飘着半空的纸币往前跑去。

  在工厂废墟里转啊转绕啊……

  就这么过去了半个小时，要说成果，也不是没有，老道士所到之处确实把鬼域里的火光给带出来了。

  大概是转悠得有些久。

  老道士几个同样年纪不轻的弟子倒是先来了，手持拂尘、八卦镜、葫芦等各式法器，也跟着在厂里转悠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多力量大。

  靠着墙壁双眼紧闭的钱三夫妇就这么显出了模样，老道士刚转身定眼朝着两个厉鬼看去，还没等他动作，厉鬼就猛地睁开了双眼，赤红与全白，皆是凶狠之象。

  能布置出鬼域的厉鬼果然不容小觑！

  他才刚抬起桃木剑，两个厉鬼就已经全冲到了自己的身前！

  就在这时，玄门那边的人也赶了过来，正好看到厉鬼就要对老道长下手的模样。

  知道自己恐怕凶多吉少，老道长也淡然，他正想以身禁锢这俩厉鬼，两张漂浮在空中的钱币忽然摔了下来。

  担心钱币的指引失效导致其他道友无法锁定厉鬼。

  便以桃木剑挥带钱币，直直拍往两个凶煞至极的厉鬼……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

  老道长自己都不清楚，两个厉鬼怎么在碰上自己桃木剑时，忽然就叫了一声，随后整个魂体都散开。

  等他回过神时，周围的道友都在夸他道术大成。

  又说桃木剑已然更上一阶。

  有吗？

  老道长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不知道为什么确实长进不少的桃木法器，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请神的法术已经精进到连神降都没有察觉的地步。

  只有姜时时不大高兴的瞪了眼游无肆。

  他模模糊糊感觉到在那一瞬间，坏哥哥的奇怪力量猛地出现在挥舞着桃木剑的老道长周围！

  还想再看亮闪闪长剑斩杀坏蛋呢！

  现在好了，都不能看了！

  游无肆笑着捏了把小妻子生气的脸蛋，在对方张口又要咬过来的时候，他慢悠悠说道：“小葡萄好像差不多就要成熟，等离开这里，时时就可以吃葡萄了。”

  听到这话，姜时时猛地低头看向透明花盆里青绿青绿的小小葡萄。

  之前吃的葡萄也都是这个颜色。

  但是，是不是太小了点呀？

  他默默伸出爪爪，一根一根比出手指，最后只留下尾指盯着还没有他指甲那么大的小小小葡萄，开始思考起来是不是还能再长长。

  老道长边将绑得结实的钱大宝交给弟子超度，边快步走来，对这群无辜的灵体开口说道：“眼下厉鬼已伏诛，时候也不早，诸位也该往生了。”

  说完，又多看了两眼坐在轮椅上，乖乖摸着怀中葡萄盆栽的少女。

  犹豫许久，见周围的道友也都盯着对方。

  这才继续说道：“不知道轮椅上的女善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游无肆见姜时时已经沉浸在葡萄的世界里，便笑着回答道：“我的妻子她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您有话跟我说就好了。”

  听到这话的玄门中人愣了楞，齐齐仔细盯着姜时时看，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对方三魂七魄有什么问题。

  倒是越瞧越凶煞。

  这小女娃命相贵不可言，饶是他们都不能轻易看穿，可偏偏是大凶之象，尤胜千年大墓中出来的旱魃……

  “女善人命格特殊，大凶大煞，恐怕难入轮回。”

  老道长见周围这么多玄门道友都在，想了想，便拱手说道：“我先用门派至宝往生铃尝试，若不可，还望诸位道友出手相助。”

  凶煞至此，如不入轮回。

  不管是对这位女善人，还是对人间来说，都必定是灾祸一场！

  玄门中的道友们还是很敬佩这位岁数大说话也文绉绉的老道长，纷纷拱手还礼，表示这些都是他们该做的。

  一旁的钱朵也有些对这些无辜者过意不去，征求完小道长们的同意，便开始为灵体烧纸。

  多多少少都是心意，她特地准备了五大包呢！

  到了下面，每人几套房都足够！

  老道长犹恐灵体受损太厉害，见灵体们都不反对往生，便催动起那漂浮在众灵体头顶的往生铃。

  随着类似于大钟的古朴声音响起。

  一道一道的道家咒术从小小的铃铛中流出，绕着数位玩家缓缓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熟悉的系统声也没有感情的播报起来。

  【恭喜十三位玩家完美通关实习黑工厂】

  【剧情还原度100％】

  【鬼域志高乐山电子厂已消失】

  【完美通关副本附加个人奖励结算开始】

  【3000积分，技能卡抽取3，道具卡抽取3】

  【黑工厂限定神话道具：往生铃碎片。该道具来自神器仿造物，伴随天师除妖抓鬼，具有强大的超度能力，限定使用次数5】

  【随机获得副本赠送道具】

  【npc钱朵赠与全体玩家冥币若干】

  【恭喜玩家姜时时得到玄门集体npc认可，获得称号‘大凶大煞’，该称号为被动技能，佩戴后可获得视觉鬼化效果】

  【副本实习黑工厂已结束】

  【该副本将在玩家离开后彻底关闭，感谢参与游戏的每一位玩家，无尽祝愿所有副本参与者游戏愉快】

  话音落下的同时，白光笼罩整个世界。

  “欢迎来到无尽游戏，我是编号1551系统，很高兴与您再次见面。”

  熟悉的蓝光圆球飘在游无肆与姜时时的面前。

  它幽幽看了眼满载而归的两个玩家，礼貌开口说道：“接下来将由我带二位继续介绍无尽空间。在此之间，玩家游无肆仍欠编号1551系统三万积分，是否确认将身上所有积分交还。”

  游无肆叹了口气，说道：“系统先生，我也很想还清您的债务，但我和时时实在拮据，进一趟副本才知道，身上还是该带些道具才方便。”

  边说，他边打开系统商城。

  当着小系统的面，搜索起花盆来。

  ……

  系统1551真的觉得这个叫做游无肆的玩家有点大病，它完全不觉得对方真的需要带道具进副本，那个不太应该出现在玩家身上的换装程序就已经完全足够游无肆使用了。

  况且，它跟游无肆交易后总是有些不安。

  对方这种神经兮兮的样子，很容易就让它联想到数据垃圾库里扒拉出来久远的上一代记忆。

  以前很多无尽玩家，似乎都是这样的……奇怪。

  “这个道具不错。”游无肆指着某个价值十八万的道具花盆，笑着对小系统说道：“系统先生，我知道您拥有员工折扣，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系统1551看着那积分十八万的空间花盆，沉默了。

  它忍住询问对方为什么看上这个天价物品的冲动，还算得体的开口回答道：“请问您用什么支付呢？”

  游无肆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妻子已经抬起来看发光球球的脑袋，说道：“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很冒昧，但是我和时时真的很需要这个拥有一千平方只能种地不带其他多余功能还能带在身上的空间小道具，时时很喜欢它的，对吧？”

  听到这话的姜时时重重点了点头。

  好大的花盆哦！这下既可以种小番茄，也可以种小葡萄了！他就能吃到两样了呢！

  非常需要！

  “所以二位用什么支付呢？”

  系统1551面无表情，重复着它的询问。

  ……

  没过多久，姜时时多了个可以看到小葡萄的戒指，他伸着爪子，端详得可仔细。

  花盆好神奇，可以戴在爪爪，闪闪的，真漂亮！

  比小美人鱼安安的尾巴还要再漂亮一点点呢！

  系统1551麻木了，它为什么会借出这笔天价积分？

  因为该死的玩家嚷嚷着要去找它的上级借！还说既然它都能借了，换个统也不是大问题。

  怎么会不是大问题呢？

  它悠哉的工作可会就此丢失！

  虽然收获了玩家游无肆身上的所有积分，但是1551并不快乐，甚至有些觉得统生无望。

  它真的还能拿回这笔债款吗？

  自己是程序出错了吧？肯定是出错了，不然怎么会信了玩家的鬼话？一下子就借出去二十多万积分？

  “系统先生，不必如此悲观，看开些，只要我和时时在副本中不小心失手，您也可以向上级讨回我们身上的所有积分与物品做抵押。再说了，您也要对我和时时自信些。”

  游无肆笑着劝小系统看开。

  随手从戒指上揪了个在副本里种出的葡萄下来，递到姜时时嘴里，见小妻子吃得开心，自己也尝了个。

  还挺甜的。

  系统1551不想再说话，它直接用机械音说道：“玩家将在三秒钟后离开等候空间，三，二，一。”

  随着话音落下。

  空间里的白色齐齐褪去，转眼间的功夫就显露出人来人往大厅的模样，周围的科技明显超出时代，各种屏幕飞晃在半空。

  游无肆和姜时时一出现，就被引来无数人停下脚步。

  俊美的男人推着轮椅上美丽的少女，这个组合，已经在无尽里传开，并且随着黑工厂副本被打破，原来越多的人知道这对怪物般的夫妻新人玩家。

  有不少人上前朝游无肆递出传单一般的东西。

  还不等游无肆做出反应，某个熟悉的胖乎乎身体就飞快记了过来，一把收揽所有的传单后，笑着说道：“哎，肆哥！副本里忘了跟你说等等我了！就让我带你走走无尽空间吧！”

  说完，严天宇便拉着游无肆又推着姜时时快步走出游戏大厅。

  随便找了个高科技悬浮飞行器过来，带着两个大佬快速上车，这才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

  “天宇啊！”游无肆拍了拍严天宇的肩膀，打量了一下过于精致的飞行器，说道：“这个交通工具租用价格不低吧？”

  ……

  跟在一旁的系统1551在心里轻轻冷哼，来了，又来了，这个玩家又要开始劝别人省钱了。

  “是不低，但值这个价，肆哥您不用跟我争，在副本里这么照顾我，也就租个飞行器而已，让我来就行了。”

  严天宇一时间摸不透游无肆是个什么意思，但他也确实没打算让大佬付钱。

  想起大佬在积分方面带着表演痕迹的某段回忆。

  他飞快打开飞行器的半透明模式，试图转移大佬注意力，继续说道：“哥啊，咱们刚刚才打爆个副本，还得到不错的道具，可别在游戏大厅停留太久，惹人眼热的很！”

  听到这话的游无肆点了点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边揪着葡萄喂给小妻子，边欣赏起风景独特却显得空旷的无尽空间。

  天是白的，不带任何的颜色，仿佛怎么都看不到头。

  科技感越强，就越少了人的味道。

  跟以前，那是相差甚远，不管是精神层面还是其他方面。

  无趣的很。

  系统1551开始用机械音给两位新人玩家介绍起无尽，先是刚刚离开的游戏大厅，再到各种设施……

  无尽空间就像一座没有边界的城市。

  所有东西应有尽有，只要积分足够，就能享受到无数超越时间的快乐。

  严天宇正指着一座高塔模样，高耸入云的巨大白色建筑，笑着说道：“肆哥，那就是黑市，要不要进去走两圈？里面比较特殊，可以选择不露相貌，还挺安全的。”

  然而听到这话的游无肆重重叹了口气，他看着那座熟悉的建筑，说道：“看来没有积分真的是寸步难行啊。”

  说完，他转头看向漂浮在一边的系统1551，询问道：“系统阁下，很明显我已经无法再在这座科技城市中行走，您能再送我进入副本吗？如果可以，真希望这次的副本也是宿食全包。”

  听到这话的严天宇满头雾水，怎么就寸步难行？

  上一个副本出来，他们可都是满载而归的啊！所得积分不说住上几个月，至少在无尽里舒舒服服休息小半个月还是可以的。

  即便什么都没听懂，也不妨碍他脑袋灵光！

  连忙开口说道：“肆哥要下副本？刚好我之前抽出来一张指定跟随道具卡，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再去给您扛扛轮椅吧？等到时候出副本了，刚好也还在飞行器上，我也能继续给您介绍无尽空间。”

  “可以啊！就是不知道系统阁下愿不愿意帮这个忙。”游无肆笑着看向飘荡半空的系统，语气陈恳。

  系统1551面无表情，公正开口道：“高级飞行器自带进入副本功能，请玩家自行操作。”

  游无肆没有意外系统的冷漠，见严天宇已经主动将进入副本的页面展示在他眼前，并且表示已经使用完毕跟随道具，便在进入副本的虚拟屏幕上轻轻点了点。

  无趣的空间。

  等时时聪明些，再一起看看这所谓的无尽空间吧。

  很快，白光将他们笼罩在内。

  这次的白光不知道为什么，笼罩得格外有些久。

  再次睁开眼，除了铺天盖地的弹幕外，正前方还站着个满是警惕与戒备的身影。

  对于游无肆和姜时时来说并不算太陌生。

  可不正是黑珍珠里一起共度九天九夜的警察同志，周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