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一听就知道这说的是秦乘飞。

  如果是常北、薛锦明他们这些前辈,贺晓远绝对不会这么说，也不会心态崩。

  陆琛便问秦乘飞怎么了。

  贺晓远睁开眼睛。

  他原本要直接说的，陆琛是项目组的顶头大boss,有关项目,没什么是陆琛不能知道的。

  但考虑秦乘飞或许在做前期准备,还没有上报有关项目的申请，贺晓远想想觉得自己不该多这个嘴,便没有说什么,只简单提了下秦乘飞准备做他自己的项目。

  陆琛没多问,道：“你要加入他的项目？”

  贺晓远摇了下头。

  他也是做过了巴雷这个项目才知道在项目组,boss之间默认相互不参与项目的。

  不仅是分成比难以划拨清楚的关系,也因为大家实力对等,精力能力投注到项目上,最后很难说清到底是谁付出的更多。

  当初他和秦乘飞能加入项目,全因他们是经验少能力欠缺的新人，boss们好心带一带，也不担心最后分成比难以划分。

  但真的轮到他和秦乘飞，对标的就是boss们之间，除非项目的负责人邀请，否则同样是默认相互不参与项目的。

  陆琛显然更清楚这点,贺晓远一摇头他便懂了，转而聊起秦乘飞为什么会有单独做一个项目的资源：“他大学就几次创业,卖过专利，在自己熟悉的专业里很顺利的就拥有了他自己的人脉和信息网。”

  人脉。

  信息网。

  贺晓远看向陆琛：“有了这些就能有自己的项目？”

  陆琛：“不一定。项目是靠‘挖’的,不是靠打听出来的。但如果有人脉和信息网,确实容易离一个项目更近一点。”

  挖？

  贺晓远消化着陆琛的话。

  陆琛见贺晓远下了班还是满脑子工作,笑道：“也不用这么用功。吃过了吗？”

  贺晓远“嗯”了声：“吃过了。”

  陆琛又抚了抚男生的额发,哄道：“我还没吃，再陪我吃点。”

  —

  过了段时间，贺晓远加入了萧琪依萧总的一个case，又忙了起来。

  十一月，天气频繁变化，有时候天晴阳光好十几度，有时候突然降温阴天下雨。

  贺晓远换上了和陆琛一起定做的衣服，思普大楼前马路两旁的梧桐一夜变红飘落。

  贺晓远在忙碌中听到消息，说秦乘飞申报了自己的项目，有没有通过他也没细问，主要是太忙了，也有点故意不多打听、免得打击自信的意思，回了宴澜湾他也从来没有问过陆琛，陆琛也没主动提过相关话题。

  但有空或者一个人的时候，贺晓远时不时也会想想就目前为止，他可以用到的资源中，他是不是能“挖”出什么项目做一做。

  平时工作中，他也有特意留神。

  可惜目前为止在独立的项目上，他依旧没有任何思路。

  贺晓远不为此钻牛角尖，清楚这种事急不来，但偶尔的时候还是会为此绞尽脑汁一下。

  尤其是看秦乘飞每天忙自己的项目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他就会问问自己，是真的没有独立的项目可挖掘，如陆琛说的那样，他没有相关专业的人脉和信息网，还太嫩了，自己也太着急了，还是说追根到底是因为他能力不够？

  慢慢来吧。

  贺晓远默默鼓励自己。

  这日，贺晓远跟萧琪依在外面。

  结束跟合作方的见面后，萧琪依请贺晓远喝咖啡。

  两人从咖啡店出来，没急着回车上，而是站在咖啡店门口边晒太阳边聊了几句。

  正聊着，贺晓远衣兜里的手机震了。

  他以为是谁给他发了消息，手机摸出来看了眼，主屏上是条信息提示：【有人给你发射了一颗星星。】

  什么？

  贺晓远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到滑屏解锁，看见提示信息后真正的内容，贺晓远笑了。

  萧琪依见大帅哥看着手机在笑，抿了口咖啡，好奇：“怎么了？”

  贺晓远向她转过屏幕，大方的展示了消息内容，道：“是我以前给自己写的消息。”

  屏幕上有一颗闪烁的星星，星星后跟着一行字：【贺晓远，今天刚好是你入职的第180天，怎么样，你去到你想去部门了吗，工作生活还顺利吗？要加油啊。】

  萧琪依看了笑道：“这不是岁岁星吗。”

  贺晓远收起手机：“轮岗那时候有次考核，就考的岁岁星的去留问题。那个时候我自己给自己写的，有个定时功能，我都差点忘了。”

  萧琪依把咖啡递到唇边，感慨：“岁岁星啊，老互联网产品了，早年真的挺火的。”

  贺晓远应道：“产品理念还是挺好的。”

  萧琪依点点头：“社交的内核属性在当年还是挺时髦的，其实就算放在现在，也一样没有过气。”

  贺晓远认可这话的同时心头微微一动，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惜他没立刻抓住，只觉得似乎有东西是自己应该把握却错过了。

  他在当下没有深想，只记住了这点，准备回头再琢磨琢磨。

  当晚，宴澜湾，一层客厅沙发旁，长毛大猫侧卧在一边的矮柜上，书桌前，贺晓远对着电脑在看轮岗时搜集的有关岁岁星的资料。

  他想他白天心念间错过了什么？

  岁岁星怎么了？

  陆琛这时也来到桌旁，一手撑桌一手搭在椅背，弯腰靠近，看向电脑。

  他还没开口，就遭遇了一句“灵魂拷问”——

  贺晓远抬头问他：“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陆琛：“……”

  陆琛沉着的想了想，又想了想，回视椅子上坐着的年轻男生：“你……生日？”

  他明明记得不是今天。

  “不是。”

  贺晓远扭回头，继续看向电脑，道：“今天我入职刚好半年。”

  陆琛挑挑眉，同时默默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不是比入职半年更重要的日子。

  陆琛可不会天真的问句入职半年怎么了，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继续一手撑桌一手搭在椅背，身形比刚刚压得更低，以离贺晓远更近的距离，嗓音低沉的缓缓问：“入职半年，庆祝下？”

  给贺晓远听笑了，心想入职半年庆祝什么？

  贺晓远觉得靠近在身边的陆琛挡了屏幕的视野，推开他一些，目光继续一错不错的盯着电脑，特别直接又无所谓道：“庆祝这种干嘛。”

  解释：“是我之前写了岁岁星，刚好今天定时发过来了。”否则他能记得什么时候入职半年满180天？

  说着把搁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按亮示意了下。

  陆琛就着贺晓远的手捞住手机，问：“什么？”

  贺晓远用另一只手点屏幕，把那条岁岁星调出来给陆琛看，陆琛看完道：“轮岗的时候写的？”

  贺晓远：“是啊。”

  陆琛收回手，继续撑在桌沿，跟着看向电脑屏幕，问：“怎么在看这些？”

  贺晓远自己也不清楚看了有什么用，只是在努力抓白天的灵感。

  他含糊道：“随便看看。”

  这一随便看就连着看了有好几天，贺晓远没放过之前心念间一闪而逝却错过的直觉，总觉得肯定有什么，便有空就看看，有时间就想想。

  这日，贺晓远在电梯上巧遇客录的一位经理，是之前做巴雷项目的时候认识的。

  《喵呜喵》如今日流量正盛，那位经理看见贺晓远就跟看见财神爷一样，格外的殷切亲近，就是太忙了，聊了几句就要闪人。

  贺晓远问他最近忙什么。

  那位经理边走边转身回道：“客录不是明年年初就十周年吗，最近准备做十周年企划。走了。”

  原来是十周年，贺晓远心道。

  贺晓远当时没就客录十周年有太多感想，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等过了几天，早起站在卫生间镜子前刷牙的时候，他突然心念一动，想：客录十周年是在明年年初？几月？

  五月。他记得。

  等等，五月，岁岁星不也是五月‘生’的吗？

  联想到这儿，贺晓远脑海中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终于忆起那日错失的灵感到底是什么了！

  贺晓远：！！！

  不久后，楼梯上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

  在落地窗前光着膀子做徒手力量训练的陆琛听到动静就知道有小孩儿在跑，扬声提醒了句慢点，别摔到。

  贺晓远长腿一跃，最后几级台阶竟是直接跨下来的，再几步跑近，来到陆琛身边，语气无不欢快雀跃：“哥！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陆琛：什么？

  陆琛正背着条胳膊、三肢着地的做单臂俯卧撑，整个核心与手臂、肩胛都绷得紧。

  他听到贺晓远的话没起身，继续俯卧。

  哪知道贺晓远为了跟他面对面，竟躺到了地上、仰着，还挪了挪，把自己往陆琛没用手臂支撑的那部分的身体下塞进去了一点，等于直接半躺到了陆琛身下。

  陆琛：？

  贺晓远亮着眸子，面对面，看向陆琛的眼睛：“我说我想到要做什么了！”

  陆琛差点破功，堪堪用单臂和后肢支撑住身体才没趴到身下小男生的身上。

  他对小男生此时插过来的举动无言以对，问：“什么？”

  吐息间感觉到身下男孩儿的气息，同时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因距离过近而直接贴在脸侧。

  陆琛觉得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贺晓远毫无察觉，沉浸在“终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喜悦中，不但一点儿没觉得此刻的姿势和距离有什么问题，还抬起手，捧住面前陆琛的脸，欢喜的重复道：“我有东西做了！”

  陆琛彻底破功，背在身后的左手赶忙在身下人的身侧撑住，四肢和核心一起用力，才没有直接趴下来。

  贺晓远这时开心得一把搂住陆琛的肩膀、环住脖子：“太好了，我知道要做什么了！”

  说着还用手在陆琛光裸的肩胛上拍了拍。

  像一只躺到身下各种撒娇卖萌蹭蹭的小猫。

  陆琛有点招架不住。

  当天工作时间，贺晓远在oa上收到陆琛的消息：【下次我锻炼的时候，不许把自己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