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番外(五)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更新:2022-05-24 10:43      字数:6504
  南河十几天都没怎么见过舒。

  她虽然住在宫里, 可托人去问, 不是出去跑马了,就是去周郊踏青。

  南河还觉得她这天天出门的日子有些莫名其妙。

  过几天才发现……商牟所谓住在宫里, 却也不见人, 天天跑出去玩。

  她懂了。

  啧, 谁还不是过来人啊。

  那头关于女子任官的律例已经出台,虽有反对,可上头有跟王室并无血缘的秦璧占着大楚三分之一的兵权, 这时候再来反对再来闹未必晚了些。而于此相随的另一类律例自然也诞生, 已婚夫妻谋职需所在郡州不可相邻且非同类职位, 且双方禄秩不可同时超过六百石。

  六百石大抵是个县令的标准, 也就是说一人得了高位, 另一方只可有地方从副职务, 而且还要属地远隔。

  但南河想一想, 大概也知道这政令会变性成什么样子。

  毕竟如今识字率如此之地,科举不可能贯彻, 举荐仍是牟官主要手段, 可能会有很多在外为官的男子为了与兄弟相争, 或者让宗族利益最大化,让同姓女或妻子也出任家乡的职务。但地方职务一旦上位,可是根脉相连, 得了官职的女子站稳脚步后, 同姓女学兄弟一样分家,妻子凭借本地的母族离婚, 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些律令下去,会最后进化成什么模样。

  不过这简直是断了某两位都渴求高官厚禄的人的日后成婚的路。

  但俩人却并不在意,舒似乎觉得有个律例拦着,更给她做自己的空间,反倒一身轻松,只管恋爱只管爽,满脸都写着神采飞扬。

  南河只觉得舒心态是比她放开的多。

  她当年总觉得是在肖想自己的学生,唯恐自己带坏了孩子,污了白纸。但舒毕竟和商牟是差不多同龄人,就开开心心挽着手玩,哪里有什么精神负担。再说了,身居宫中,即将任官,白嫖太尉,一身清闲,景斯说舒跟商牟走马回来的时候,还一路牵着手回了同一个宫室,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

  真的是自由恋爱啊。

  而且商牟再次领兵,就是驻守北线,离榆林不会太远,这俩人一年应当还有不少见面的机会。

  南河想了想,这俩人都是喜欢奔波的,就在外头浪也挺好的,要是真什么时候弄出小朋友来,要不就送到曲沃给魏妘带,要不然她帮着养也行。

  南河跟舒说到这事儿的时候,她果不其然闹了个大红脸,却一会儿又清了清嗓子,装作正经问话道:“那所以,要是跟男人那啥啥,就一定会有小孩?就像你这样?所以你跟你们家那个,就只那啥啥了一次?”

  南河:“……???”

  等等,她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舒跟她打探这些事儿,还是震惊这孩子惊人的脑回路。

  舒低头抠着地毯:“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以前不总说么,如果咱俩都在晋国,为了有人继承王位总要跟人借……嗯,所以我就想问问。”

  借种?!

  你想上他就上他,死丫头还挺会找理由。

  南河可是曾经应付过某个同样好奇的少年人的,越是这时候,她越能绷出一脸大义凛然,为国为民的模样,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舒浑身别扭,她抠着手,憋了半天,干脆往后一撑,硬着头皮故作满不在乎道:“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动手动脚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打他,还是跟他翻脸。但如果我生气,是不是太假了——还是说我就任他耍流氓?”

  南河:“……你不都跟他好上了么,怎么他稍微动动手,你还要打人翻脸?”

  舒憋的脸都红了:“那你说我难道就任他……”

  南河正经道:“你要是觉得不适,就拒绝他。这种事儿没有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的。”

  舒:“可我又怕我要是真拒绝了,他以后都会小心翼翼的,不会再跟我亲近了。但我不拒绝,万一有小孩怎么办?”

  南河拽住她的手,舒凑到她旁边来,她说到一半都有点后悔:“要不我还是不问了,我自己琢磨琢磨。”

  南河:“……其实也不一定会有小孩,这都看几率。你可以问问宫中巫医,他们也知晓些法子,用癸水的时间来避孕。但这也都是不一定的事情。你要是很不喜欢小孩,就该与他说明,尽量不要与他好到床榻上去。不过如果你觉得,真的要有了小孩也不犯难,那就不必放在心上。”

  但实际,这个时代,很多姑娘甚至会带着前夫、前前夫的一大帮孩子改嫁,也有很多男人愿意接收有许多孩子的女人——因为家中就有了更多的劳动力。舒并不是傻姑娘,她没盲目顺着情意就滚到床上去,更是对自己有规划,对未来理想有考量。

  南河其实挺明白她的,毕竟有很多女人正是因为没有避孕措施,才被困住手脚,想做什么都不成。她握住舒的手:“那此事你便要好好考量,要真有了孩子,我与阿母都可以帮你养,但孩子还是要你自己怀胎十月呢。不能说光享受欢愉,就不注意这些。但……你们总是远隔,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今年明年。这事儿你且纠结,反正不论你怎么选,一大家子人给你兜底。再说了,我是他先生,也是皇后,他要你不得意,我就让他不舒坦。”

  舒笑了起来,捏着南河的手,道:“嗯,我本是恐惧的。你也知道,家里以前因为夫人与子嗣的事情,闹过很多不快。但我瞧你过的日子,又觉得,我要做的事情,是一辈子的事情,也不该因此就不成家了,或许我也有能力,把我的家庭,我的官路,我的想法都规划好。”

  南河微微笑起来,她自己从来没觉得自己年轻过,所以除了跟一个她总觉得是小屁孩的人成婚以外,倒是家庭孩子这些事儿也都是顺理成章的。

  但看到舒这样,她心底真的忍不住感慨,以前一个惶恐、笨拙却又努力的小丫头,已经一步步成了荣辱不惊、独当一面的人了。

  舒说了几句正经的,在俩人沉默的空档,却脑子飞了,南河一看她不知道想什么却嘴角翘起来的模样,就心知肚明了。

  啧啧啧,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恨不得随时想起来对方都要捂着嘴偷笑。

  虽然她觉得自己端庄大方,处事淡然,肯定很少这样,但就是近几年,她还总见到小狗子露出这种表情。

  南河每次追问他到底在笑什么,他都会搓一下南河的脸:“先生——真的!”

  然后在抱起俩孩子,在他俩嫌弃的目光里一人狠狠嘬一大口:“孩子——真的!”

  “都是真的!”他笑的像是偷吃了糖含在嘴里不让人发现:“我每天早上都觉得自己像是发了梦,要提醒自己三遍。我跟先生成婚啦,三年了!孩子都有啦!”

  而且,大概狗子的本质,就是不论过了多少年,摇着尾巴的热情劲儿永远不改。

  他们夫妻俩在朝堂上少有矛盾,但偶尔有争执起来的时候,南河绝不让步,辛翳竟然并不着急,看着南河说完,耳晕目眩表情沉沦靠在凭几上,仿佛南河喷他就是人生至高享受,还不忘在群臣面前夸赞:“瞧瞧,多可爱啊。仿佛我不答应,她就要跟要用忠臣的样子,跟我这个昏君死磕后半辈子似的。”

  南河:……

  原箴、师泷等人:……妈的。秀什么恩爱。

  等南河回过神来的时候,舒一脸无语的望着她:“我看你那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谁。”

  南河:“彼此彼此。我主要是在学你刚刚的样子。”

  舒抿了下嘴,似乎放弃抵抗,身子往后一撑,咬着唇笑道:“你知道么,他就是个傻子笨蛋。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南河:“有的。而且傻子还能娶妻生子生双胞胎呢。”

  舒:“……我发现,自从我开始跟你讲我和商牟的事儿,你开始跟我别着劲儿了。你以前不这样的啊。”

  南河点头:“我以前不是没人显摆么。现在你也找男人了,我显摆不算伤害你。”

  等辛翳回宫的时候,南河竟然没有在书房忙活,也没在哄孩子,而是在趴着看些图志杂书。他都有些不可置信,政务与孩子,他俩性福生活的两大阻碍,只要这两个选项在,他永远都是候场的冷板凳——

  今天竟然……

  辛翳甚至都忍不住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踮着脚尖溜过去。

  可他没走几步,南河托腮转过脸来:“你干了什么坏事儿么?”

  辛翳一下子站直了,摇头:“没有。”

  南河眯起眼睛:“真没有。那你为何这么晚才回宫,走路还跟做贼似的。”

  辛翳:“你说对了——我是采花贼!”

  他助跑两步,一下朝床榻上的南河扑过去,只可惜脚踏是锃亮的漆面,他脚一上去就打了滑,人就像只起跳失利的猫,身子一拧,凄惨且准确的磕在了床榻边沿。

  辛翳惨叫一声,抱住磕到的膝盖,脸埋进了被子里。

  南河吓了一跳,赶紧去刨他的脑袋,他疼的不像是假装,闭着眼睛脸都憋红了。

  南河赶忙安慰:“听动静就知道嗑的够狠的,别捂着了,我给你揉揉,要不然让景斯拿冰来。”

  辛翳紧闭着眼睛抿紧嘴摇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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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南河:“疼就叫唤两声,你要真疼哭了,也比这样憋着好。”

  辛翳吸了下鼻子:“我都是当爹的人了,不能再大哭小叫的了。”

  南河笑着替他揉了揉膝盖,辛翳疼的哼哼两声,转头扑到她腰边,把脸埋在她小腹上抱住她的腰。

  南河:“不要紧,孩子又不在,你哭两声,他们听不见。你还是他们心里威严的君父。”

  辛翳睁开一只眼瞧她,看到南河的憋笑,气了:“你还是在嘲笑我!真的疼,特别疼,你来癸水疼的时候我笑过你么!”

  南河赶紧哄道:“好好好,那你抱着我。我真没嘲笑你,我只是见了你就想笑。”

  辛翳把脸埋在南河肚子上,过了一会儿,却忽然胳膊撑起一点身子。

  南河:“怎么了?”

  辛翳闷在她身上,道:“不够软。不舒服。”

  他刚说完,撑身子,然后一头栽在了南河胸口。

  南河:“……”

  辛翳好久没这么干了,还挺得意,南河都听到低笑声漏了出来。

  他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她:“虽然我也怕你生小孩危险,但生小孩也是有好处的,你哺乳的时候我没少占——”

  南河手放在他后脑,将他脑袋按回胸口,耳朵都红了,气道:“说了不许再提,闭嘴。”

  辛翳隔着她单薄的衣服,呼呼呼的笑了。

  辛翳闷声道:“后天,那俩人终于滚蛋了。就是商牟跟你那个姊妹。妈的,商牟最近天天来找我聊天取经,咱俩的事儿,我能跟他说么,可他老问,还问的都是细节,我真想锤死他。”

  南河想起白天舒来找她,也笑了:“那你别回答就是了。”

  辛翳道:“可他又说,以前我没少找他谈心求助,非让我也帮帮他。不过我倒是挺愿意嘲笑他的,毕竟我儿女双全,他还靠手呢。”

  南河啧了一声,拍了他脑袋一下。

  辛翳:“快点滚蛋吧,俩人天天脸上漾起来的那副神情——谁还没跟人热恋过啊,咱俩好的时候,我有这么显摆给每个人么!再说谁关心他俩,刚牵上手就得意了,哼,咱俩都恨不得干了一千回那种事儿了,咱也没天天写个告示来计数啊!”

  南河心道:你还真没少显摆过。

  在一起之前,天天粘人给别人看,还独占欲特强。

  在一起之后,恨不得朝堂上吹捧,回了宫还夸赞。

  挽着手都不够,要不是南河脸皮薄,他恨不得天天把她抱腿上。

  别人都让他们俩恶心了这么多年了,不也没说什么吗。

  辛翳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他微微抬起头来,近距离盯着南河的衣领:“今天天热么?”

  南河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确实今天故意早早哄孩子睡了,还穿了身单薄甚至有点透肉的衣裙。但她装傻道:“确实挺热的。”

  辛翳长长的应了一声:“哦,宫里怎么也不弄冰鉴。”

  南河:“孩子受不住那种冷气的。”

  辛翳吹了吹刚刚让他一阵扭抱弄开几分的衣领,看到南河露出了锁骨,他笑的得意:“先生穿的真清凉,看的我也想学学了。”

  南河有点气他半天说不到正题上来,道:“行啊,赶明让景斯也拿这料子给你从里到外做一套。”

  辛翳往后退了退,半跪在床榻上,开始扯自己的衣领:“不用,我现在就想凉快。”

  南河愣了一下,扶额。

  来了。

  许久不见的脱衣戏码,来了。

  她生完孩子之后的那一年多,是从身心各种方面,都对辛翳兴致缺缺。

  她本来也不是多热衷这些事儿的人,真要是冷淡起来,辛翳都快疯了。

  他真的是什么法子都用过。

  各类花样,甚至让回宫的南河都觉得自己是个坐拥三千佳丽的老皇帝,进了某个使出浑身解数往上爬的妖妃的寝宫——

  直到后来,辛翳自个儿开发出一套自以为很诱惑的脱衣动作,从眼神配合到肢体动作都十分完善,身姿扭动,欲拒还迎,他对镜苦练,终于搬上台面,成为了她俩睡觉前的例行节目。

  但南河当时实在是觉得太好笑了。

  好笑之后就是觉得他太傻太可爱了。

  这份可爱,让南河都觉得自己心里发痒,自然也就忘了生孩子遭苦的事儿,成了被某人的可爱迷晕的女人,忍不住跟他互动了。

  但辛翳却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过诱人,身姿太过曼妙,连稳重自持的南河都欲|火焚身,拜倒在他的开裆袴下。

  这会儿他又来。

  南河真的忍不住笑了。

  辛翳外衣才脱到一半,香肩还没露呢,就看着南河笑道在被子里,眼泪都快出来了。

  辛翳急了:“笑什么啊,起来看啊!哎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态度,你现在还说不是嘲笑我!”

  南河抱着肚子,抹了抹眼角,笑道:“没有,真的没有嘲笑,我这是已经把持不住了的表现。”

  辛翳有点不爽了,一甩袖子,脱到半截的衣裳都给拾掇回去了,背过身去坐在床沿:“不想看就不看!老子还不给你脱了呢!你都不想想啊,一国之君,倾心勾引,这是什么待遇,你还不满足!”

  要是真生气,早就跑了,还故意往床边一坐,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南河赶紧扔开被子,从床上爬过去,在他身后抱住他。

  辛翳昂着脑袋不说话。

  南河赶紧揉了他两下。

  辛翳冷哼:“这就是把持不住啊?”

  南河:……

  她懂了。

  南河开始从背后伸手进他衣领,一路摸下去,学某位臭流氓在她身上的手艺,又捏又摸,然后扯他衣领。

  辛翳拽着自己衣领,抗拒的如同贞女烈妇:“别啊,你别耍流氓。我要去跟孩子睡了。”

  南河:“……”这还不行啊。

  她只好紧紧抱住他,低头小口咬了他脖子一下。

  辛翳呼吸变了几分。

  她又很不太好意思的伸出一点舌头,舔了舔。

  辛翳闷哼了一声,抓着衣领的手也松了。

  南河对后面的戏码也熟了,她稍微起身一点,要去拉床帐。辛翳一把拽住她:“你不都无法自持了还怎么惦记着这种事儿。”

  南河:“我要脸啊。”

  辛翳:“咱们都成婚多少年了,那群下人听了千百回不止了,有什么好遮掩的。我们这是行天下大事!”

  南河:“……万一……”

  辛翳:“没有万一,谁敢过来,我砍了他脑袋!”

  他动了动肩膀,任凭衣领滑下去几分,对南河抬起下巴:“你继续,我还没解气呢。”

  南河只好爬过去,继续努力。

  这些年虽然某人手段翻新花样无数,可她对他也是挺了解的,动动手,保准处处都直指病灶,勾的大狗子呼吸不稳,他也终于决定换种方式解气,转头抱起南河就往床榻正中一扔。

  南河对他勾勾手,他果断爬过来,脑袋蹭开她微松的衣领,道:“你帮我解开腰带。”

  床帐没放下来,确实让南河有点不太好意思,她捏了捏他耳垂:“小点声。”

  辛翳拔高音量:“皇后,快把孤的腰带解开,孤要对你行周公之礼!”

  南河气的蹬了他一脚:“闭嘴!”

  辛翳笑起来,埋头到她耳边,宫室空旷,他也听话的降下音量,可当他那双熟悉的手游过她肌肤,她耳边脑中,仿佛就只剩下他的喘息了。

  只是南河最近觉得身材稍有变化,没有前些时候好看了,她胳膊挡住,道:“你别光瞧我。”

  他说话一向直白又直击她心底,辛翳把脸凑到她下巴旁,像是粘人的小狗,一下下虔诚又热情的轻舔着她:“先生,我对你永远都很有欲望。永远。”

  南河别过脸去,手却攀到他身上,像是爱不释手的占他的便宜,她知道辛翳很喜欢她这样。南河沁出薄汗,只感觉小腿微微绷紧,脚趾蜷缩,她低低道:“唔……我也……”

  辛翳顶了顶她脑袋,就是要她说出口。

  这么多年,她已经学会了向最亲最爱的人,说出她真实的想法:“我也永远对你都很有……”

  “阿娘!阿娘——我睡不着呀!”

  辛翳动作猛地一僵,南河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床被褥猛地盖上来,连她头脸都给遮住了。

  她听到辛翳不稳的声音,强压着音调道:“简,你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