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作者:鹤闻      更新:2022-03-14 20:12      字数:3587
  锦衣卫很快就包围了安成侯府。

  因为侯府里有各家夫人的缘故, 锦衣卫并没有贸贸然的冲进来。

  毕竟锦衣卫再怎么权势无双,也不能一次把满朝文武全都得罪了。更何况韩云观也是锦衣卫, 抓人这种事, 总要留几分情面的。

  领头的锦衣卫千户派人进到府内, 告知各家夫人锦衣卫办案,让各家夫人快些离去。

  “诸位夫人恕罪。”进来的锦衣卫这么说,“韩如南欺君罔上,罪无可恕,今日锦衣卫要带走韩如南的家眷, 请夫人们先行离开吧。”

  锦衣卫这么客气,夫人们也不想惹事上身。谢夫人赶紧旁人寻了齐佩芜回来, 要带着她回国公府。

  而韩冯氏听到这话, 目瞪口呆的说了句:“不可能!”

  之后便昏厥过去。

  韩如南的妻子小冯氏也在后院, 这会儿韩冯氏昏过去,后院没有管事的人, 她吓得六神无主,扑倒在韩冯氏身边哭泣。

  夫人们看着于心不忍,但奈何锦衣卫已经到了安成侯府, 不能再留下去, 也就只能怀着重重疑惑走了。

  夫人们都打道回府,戏班子的戏也唱不下去了,连忙收拾东西, 和安成侯府的管事说要回去。

  这会儿管事也焦头烂额的。

  韩冯氏昏过去, 又找不到韩云观, 整个侯府没有能够主事的人,他想了半天,才想到要去找安成侯韩谨凇。

  这会儿韩谨凇并不在府上。

  韩谨凇和韩冯氏这个继母的关系并不好,韩冯氏过寿,他只是来看了韩冯氏一眼就借口公事繁忙走了。至于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是先帝的姐姐,又是皇上的亲姑姑,她没必要受婆母的磋磨。韩冯氏做寿她不来,也没人敢去指着鼻子说她不孝。

  至于旁人私底下的议论,大长公主也不在意。

  在大长公主看来,那些人议论也就议论了,她并不在意那些。

  皇家的公主,还从来都没有因为顾虑旁人嘴碎就委屈自己的呢。

  大长公主府离安成侯府远,管事的忙派人去告知大长公主。

  安成侯府的丫鬟去请大夫,嬷嬷们要将韩冯氏送去房里歇下,小冯氏不知如何是好,她连着韩如南的嫡子庶子都被锦衣卫抓了起来。

  安成侯府顿时一片乱糟糟。

  韩云观从房顶上坐起来,道:“不知道我爹会不会骂我。”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齐斐暄也坐起来,她看着安成侯府门口的方向,“韩冯氏到底是你的祖母,你抓她,不怕被人说不孝?”

  “我就没有怕的东西。”韩云观撇嘴冷笑,“谁敢说这话让我听到了,我就打断他的腿!动动嘴当然容易,他们哪儿知道我娘怎么被她欺负的?”

  韩云观道:“若不是后来我娘带着我去了公主府,我怕是活不到这么大!”

  大长公主自小在深宫长大,对韩冯氏的手段自然是一清二楚,当初她离开安成侯府,除了不想忍着韩冯氏之外,也有不愿意让韩云观在韩冯氏的恐吓下长大的意思。

  齐斐暄道:“那你爹呢?你爹会怎么说?”

  “我爹……”韩云观顿了顿,“应该不会说我的吧。”

  齐斐暄挑眉:“应该?”

  “……反正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韩云观心一横,理直气壮道,“他再生气也总不能打死我!再说了,我娘会护着我的!我爹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大长公主生韩云观时差点被韩冯氏弄的难产,吓得韩谨凇不敢再要孩子,韩谨凇没有妾室,所以他膝下只有韩云观一个儿子。

  这种情况下,韩谨凇自然不会把韩云观怎么样的。

  更何况,估计韩谨凇对韩冯氏和韩如南也没什么好印象。

  齐斐暄道:“那就好,我就怕你被你爹打。”

  韩云观摇头晃脑:“你放心不会的。”

  下面的锦衣卫已经将韩如南的家眷全都抓了起来,说完下诏狱审理。领头的锦衣卫道:“圣上仁慈,不愿牵累无辜,故而便饶过安成侯府其余人等,只治韩如南及其妻子家眷的罪,还不快谢恩?”

  刚醒过来,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想要来求情的韩冯氏听到这话,当场昏倒过去。丫鬟婆子们又赶紧将韩冯氏弄回去。

  韩云观轻嗤:“也算省事儿了。”

  而得到消息的安成侯韩谨凇这会儿姗姗来迟。

  锦衣卫千户行礼道:“侯爷。”

  “怎么了?”韩谨凇问。

  “韩如南欺君罔上,圣上下令将其下狱。”锦衣卫千户道,“侯爷勿要管此事了。”

  正好这时候,管事也过来:“侯爷,老夫人昏倒过去了!”

  “带我去看看。”韩谨凇问他,“世子呢?他今天来了侯府,怎么没见到他?”

  管事冷汗频频:“小的没看见世子,听府里的小厮说,世子进了府里没多久,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身边的人呢?”韩谨凇皱眉,“怎么也不跟着?”

  “世子身边的人不说。”管事头更低,“我们也不敢问。”

  韩谨凇话语中带了些怒气:“又跑到哪里去了!”

  一直在看戏的齐斐暄转头问:“你爹找你了,你不下去吗?”

  “一会儿吧。”韩云观道,“我爹现在要去安抚我祖母呢,不过我觉得,祖母她肯定要让我爹去救我二叔的。”

  齐斐暄歪歪头,继续在房顶坐着。

  韩谨凇路过下头的时候,抬眼往上看了一眼,韩云观打个哆嗦,往后缩了缩。

  韩冯氏躺在慈怀堂,哼哼唧唧的寻死觅活。

  “我的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韩冯氏哭道,“怎么就欺君罔上了,偏偏在今日……”

  韩冯氏身边的嬷嬷道:“老夫人不要伤心了,管事已经派人去请侯爷了,侯爷一定会有法子的。”

  “侯爷……”韩冯氏闭上眼睛。

  她知道,韩谨凇是不会去救韩如南的。毕竟她和韩谨凇积怨已久,不说韩谨凇年少时她给添的堵,就光是后来韩谨凇尚了大长公主后的事……

  韩冯氏心里清楚,韩谨凇帮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不过即便韩谨凇不帮她,她也要试一试。韩冯氏挣扎着坐起来:“侯爷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韩谨凇从外头进来:“我听说老夫人昏过去了?”

  “侯爷!”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跪下。

  韩谨凇让他们起来,然后道:“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我儿!”韩冯氏带着哭腔,想要去抓韩谨凇的胳膊,“我儿!你二弟被锦衣卫抓去了!你求求大长公主,求她救救如南吧!”

  韩谨凇不动声色的躲开,他道:“锦衣卫奉皇上的旨意将二弟抓起来,公主又能做的了什么主。”

  “你去求求公主,请皇上不要把你二弟怎么样。”韩冯氏道,“侯府有的是银子,皇上想抄家还是想如何都好,若想关两年也无妨,只要能将如南放出来……”

  抄家?跟着韩云观跑到慈怀堂房顶上的齐斐暄撇撇嘴。

  开玩笑呢吗?就算韩谨凇他这么多年不在侯府住着,那侯府也是韩谨凇的府邸,凭什么韩如南犯了罪,要抄侯府?

  韩如南又不能代表侯府的立场!

  再者说皇上都说过,不累及无辜了。韩冯氏提的这个建议,着实是令人觉得可笑。

  韩谨凇道:“老夫人说笑了,二弟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如何能够轻饶?若是轻饶了二弟,那以后朝堂之上,哪里还有安静日子可过?”

  这就是不愿意救了。韩冯氏仰倒在床上。

  她一辈子活在后宅,所学的都是怎么样笑里藏刀暗地里害人,也做不出撒泼打滚的事。

  韩冯氏绝望道:“难道如南就这样……就这样了?你几个侄儿还未娶妻,我还未抱曾孙啊!”

  韩谨凇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暗暗冷笑。

  难不成韩冯氏真的以为韩如南真的只是因为说了两句话就被抓了?

  有些事旁人不知道,韩谨凇还能不知道?

  皇上要迁都,这个关口韩如南却跳出来说什么迁都不好之类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

  再加上韩谨凇所知道的,韩如南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韩如南他不死才怪!

  韩谨凇道:“老夫人好好歇着吧,我先告退。”

  他从房内出来,离慈怀堂远了些,脸色就拉了下来:“韩云观,你给我下来!”

  一直在房顶上的韩云观吓得一个趔趄,滚落下去。

  吓得齐斐暄也连忙跟着他一起下去:“云观你没事吧?”

  “他当然无事。”韩谨凇冷着脸,对蹲在地上的韩云观道,“起来!”

  韩云观委屈的站起来:“爹……”

  “这就是你的朋友?”韩谨凇上下打量齐斐暄,“倒是一表人才。”

  齐斐暄干笑:“侯爷,在下齐眠,这厢有礼了。”

  韩云观拉了齐斐暄一把:“爹,我们就是在这里看看热闹……”

  “看热闹?”韩谨凇冷笑。

  马车停在荣国公府。谢夫人从车上下来,看着嬷嬷将齐佩芜背下来,又有人往下抬四轮车。

  齐佩芜似乎在侯府吓到了,她问谢夫人:“娘,我是您亲生的女儿,您不会觉得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吧。”

  “你这丫头,越来越胡思乱想了。”谢夫人笑着摸摸她额头的发,“今天累了吧?快些回去歇着,有什么事儿,等歇好了再说。”

  齐佩芜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又见谢夫人不想再说下去,只能任人推着四轮车离开。

  谢夫人看着齐佩芜远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道:“老爷在哪儿呢?”

  嬷嬷答道:“夫人,老爷在书房呢。”

  “带路。”谢夫人垂眼,遮住目光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