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讨好
作者:一相无相      更新:2022-11-03 18:34      字数:4210
  司徒凌是等到第二天下午才入无极宫的。以前过来劝和是直接说目的,就是有拐弯抹角的也没拐几个弯。最后事能成,是因为从前的矛盾还算比较小。

  可这次却不太一样了。她思来想去一晚上,决定不从事情的本身来劝。

  于是她入殿的第一件事先是跪下了。

  “皇兄,凌儿今日特来请罪。”

  今日宣室殿内尚且还只有皇帝和几个常侍郎。吉天长公主这么一请罪,成奎首先识趣地把其他几个位份低一点的常侍郎遣出去了。

  座上,天子的目光从竹册上移开,瞟过她一眼后又收了回去。他也没说话,只等着她自己开口。

  这场表演才算是正式开场,司徒凌还是跪着的,她甚至伏着身子都不起来,压低着声音,显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很轻松的态度。“凌儿后日就要离开皇宫了,昨儿因为舍不得一位表姐,便去瞧了瞧她。凌儿自知是犯了错,所以来和皇兄告罪。”

  轮得到司徒凌说表姐的人还有谁?皇帝的眼神还在竹册上,只是不似刚才那般一目十行了。

  成奎索性闭上了眼。思索着待会要是吉天长公主被赶出去,自己得抓着时机赶紧将其劝走。

  一句话请完罪,司徒凌做样子的等了一会,不等皇帝开口就自己起了身。又作势要退出去。不过在退了两步之后就又停下了。

  她道,“我不知道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便不好多言,只是基与多年表姐妹的情分,想为她讨个礼。那儿条件并不好,她已病入膏肓,哥哥若也为这位表姐着想,还请给她落个风光的丧葬礼吧。”

  这语气有些沉重,甚至是哀伤,情义之深到仿佛随时就要落泪。

  表演完毕,司徒凌再抽了抽鼻子,也就“奔溃”着跑出去了。

  这一会,再是淡定的人也放下了竹册。不过他表情冷淡,仍旧没有开口。成奎立即想到之前那小黄门,也说过朝升宫里那位病了。

  难道这短短一段时日就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他顿时六神无主,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当时就应该说的。

  这么一等就直接等到外头天都黑了,座上那位一直没有再看册子,但是也没说要过去看看什么的。成奎等得好奇了,才将目光投了过去。正好就遇着皇帝开口了。

  “你派个面生的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成奎立即应是,出门前又寻思了一遍,还是决定将前几日那事给说了。不然到时候要真有什么不测。要是被皇帝知道自己藏着消息一直没报,估计这条命也就没了。

  他遂跪了下去,哭着个嗓子说,“陛下,是奴婢该死。那日齐大人定罪,下头就有人来递过朝升夫人病重的消息了。奴婢当时看您心情不太好,就没敢说……”这话都还没有说完,成奎就感觉自己身边起了一阵风。不知何时皇帝已经翻身走了下来,经过他身边时还给了他一脚。

  自从朝升宫成为了冷宫以后,各项物资就都出现了紧缺的情况,便是灯油也是如此。楚越为了防止必要的时候没有用的。就吩咐下去,过了酉时殿内各处都得灭灯。

  今夜便也是如此,灯灭得早,人也就睡得更早了。她这几日精神不太好,不用刻意入睡,一躺下困意也就来了。又兴许是白天忧思过多,晚上就做了个噩梦,又梦到小时候被那侍女关在黑屋子里。

  而且这一回梦中的场景比多年前梦到的那一次,要更加真实。那些虫子簇拥着,仿佛都要爬到了她的身上。

  她便用力地去敲门,哭喊着恳求着,不要丢下她。

  这样沉入在梦魇当中,就是殿内进了人也不能感受到的,哪怕那人还是带着两三宫奴提着灯进来的。

  司徒邑发现了她在做梦,那些细细碎碎的梦话,只有低身靠近才能听得清楚。他听到她哭着在说,“不要丢下我。”

  这一瞬间,心都塌了半截。便忍不住上手去触碰了她的额头。

  带着凉意的手指触碰到滚烫的肌肤,才让她猛然惊醒。楚越这一会神思都还未完全归位,见着眼前的人先是一震。不知道是藏了很久的委屈终于得以爆发,还是知道为了活命必须讨好。她的泪水不需过多煽情,就如同泉涌一般地直往外冒,然后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钻。

  毕竟多年夫妻,就算心里还有芥蒂,但是当楚越靠近过来时。司徒邑还是下意识地接住了她。

  这么完完整整地一触碰,才摸到了她一身的汗水。

  “来人。”帝王的声音发出,殿内立即跪着了一堆的宫奴,等候侍令。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吩咐。却感受到怀里的人摇了摇头,只将他抱得更紧了。

  皇帝这一会也才反应过来,便立即将她推开了,只是念及她“病入膏肓”,手上的力气又收了一点。

  这最关键的时刻,楚越怎么可能放过。她便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信不信我?”

  双眉只需微微一颦,那些泪水就顺着饱满的脸颊流下,在下颌处凝结成一颗一颗的。即便不是病入膏肓,这些日子食不饱、睡不安,也是要多憔悴有多憔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又异常的倔强。

  这个样子,即便是彻底心冷的人也要犹豫了。何况是心里还藏着爱的司徒邑。

  只是若说心里有爱但也有恨,他便依然决绝地远离开她,神色冷漠得如同一个陌生人。

  屋子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墙角的油灯不经挑起,烧得微微炸裂。门廊边也有阵阵过堂风拂过,像是有人在低声呜咽。又或许屋子里本来就有人在呜咽,那些泪珠就一滴滴的绽放在锦衾上,晕染成一朵朵含着无限委屈的花瓣。

  过了好一会,远离的人才红着眼地松了口。

  “若要朕信你,为何有所隐瞒?”

  今日是为了活命的刻意讨好,楚越面上装得脆弱不堪,心中却异常冷静。他这样说,那便是如田猜的一般知道了所有。

  可是她又依然觉得齐猷是不可能招出“策反”一事的。于是继续试探着说,“后来有过一次见面,是为给阿谦选老师。”

  这是那日楚越开场的话,若是齐猷交代了那一次的见面,又没有交代策反。就只有可能这么说了。她必然不能保证就一定是这么着,但是无论怎样总要试试的。

  说完这话,她便含着泪盯着司徒邑了。看样子是委屈了,但更多是为了观察他的微表情。

  “那为何当时不说?”皇帝的表情似乎是放松了一些。很显然是有对应上齐猷的话。楚越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她便垂下眸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哀伤,就像一朵落了的花儿一样惹人疼,连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的。

  “多说一次,便会更离间你们的关系一分,我知他与你是君臣亦是好友,便不想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而让你失去一个心腹。”说着,又不由得又掉了几滴泪。还一同提到了多年前的事,“当年的曹燊说了那样不敬的话,我不也未曾多提过吗?”

  所有的所有,都是为了大局着想,亦是为了司徒邑而想。

  皇帝与朝升夫人说话间,屋子里的一众宫奴又都自觉地退出去了。只剩下不知何时点满的灯火,那些灯影映照在墙上微微摇曳,也照出了内堂两人的身影。皇帝的心有所动,不过身上依旧没动。楚越就咬着下唇继续靠近过去,她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亦是害怕再被推开。眼底透着哭过的红,行动上小心翼翼的。

  与平时的高傲完全不同,她一直是被捧着长大的,就算是面对自己的夫君皇帝,也从未有过这般。

  皇帝的心,其实早在听着梦话的时候就软了。只是到了这会才肯慢慢撤下了怀疑。

  他叹了口气,将她再抱住。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说,“以后不准想这么多,凡事与朕坦白清楚。”

  她便带着哭腔地“嗯”了一声,再将脸埋入了他的怀中。这样抱了一会,司徒邑便要叫人带她去沐浴。带着一身汗,病情肯定要再加重。楚越却还是不肯放开他,她解释着说,“我没生病,陛下与我一起。”

  二人在情感上的事,从来都是司徒邑主动。今日楚越说了这样的话,饶是拥有众多美人的司徒邑都被震惊到了。他心里当然是想的,但又下意识地觉得太过荒唐,便先拒绝了,带着安抚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听话。”

  岂料楚越抱着他的胳膊就是不肯撒手。

  这般也不是说她就一定想要这样,只是今天她的解释算不上多完美,唯有在行动上将自己表现格外脆弱些,才能更快将对方的心软化,让他此后不再深究。

  一个男人,尤其还是天下之主,当他觉得自己是被人依靠着的时候,便会放大自身的保护欲。而这保护欲一旦放大,就更加不会在意细枝末节上的事了。

  往前皇帝黏着楚越的时候,都宛如是她身上的挂件,他到哪就带着楚越到哪。今日楚越也做了一回皇帝的挂件,不过还是他到哪她就到哪。

  哪怕是到了城阳宫的浴池里,两个人都还是抱着的,二人对各自的身体也不是不熟悉的。即便暌违已久,到了这种事上也自然不会生疏。所有该有的流程一样都没少。

  只是这次是在水中,多少又带了些新鲜感,和犯着禁忌的刺激感。

  在这个时代,男女共浴为淫风所生,实是一大禁忌之事。就连天家也应该要守好的。只是说是说一大禁忌,天子要是想,还有谁敢闹出去生事的?

  恐怕事还未生出,传出去的人命就没了。

  借着水的浮力,动作也更加轻快一些。水的温度是刚刚好的,只是人身上滚烫。楚越将双臂搭在他身上,想着今日自己主动一回,但尝试一番后,才发现这行动上还真是不好调整,慢了两个人都不尽兴,快了又觉得羞耻无比。说到底还是从前自己主动得太少了,如今就是想也不知道要如何把控。

  司徒邑就稍稍拂开了她湿透了的乌发,咬着耳垂坏笑说,“我来。”他当然是最清楚需要什么节奏的,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占据着主导权。什么姿势、什么套路也都是由他教给楚越的。就是现在到了水中,也能再使出几个新鲜的来。

  只是这些新鲜的花样又是怎么来的呢?楚越苦笑了一会就不想了,何必去细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一次无疑两个人都是非常愉悦的,一来是因为刚和好,二来是因为楚越的主动。司徒邑仍旧宠她,知道她想要主动,就宁愿自己先憋一会,也任由她百般尝试,直到她完全放弃了才再开始自己出力。一点都不似和别人时的只为满足自己。

  皇帝在这上面的关照只用到了她一人身上。到了陌生的地方,若发现她稍有不适,便会立即停下,一叠声地问,“怎么了?可是有哪不舒服?”等确定了没事再继续,不过还是一边享受一边留意,生怕她哪里不舒服。

  这样极致的宠爱,总能让人无限拉扯着自己的内心。楚越也是人,心里再冰冷,也只好允许自己偶尔融化个几回。浮动间,她就主动地吻上了司徒邑,然后探进去。还含含糊糊地唤了声“邑儿”。

  这里的主动她还是会的,毕竟在司徒邑之前,她也不是完全的小白。

  她就感受到自己被举了起来,又重重地放下了,反反复复好多次。对方显然是来了更大的兴趣,一边回吻着她,一边让节奏到达了巅峰。

  待完全结束,楚越就瘫软在他的身上了,又感受到他亲着自己的肩膀,一路追着往上,好似并不满足地将方才那个吻继续。只是这一回,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急躁和痛苦。

  她并不知道,司徒邑这一会又为何会是痛苦的。

  只是脑子里还没完全想明白的时候,第二回就又开始了。

  水里新鲜是新鲜,可是也费事。所以这第二回就被他抱到了浴池旁的席子上。这么没个丝毫遮挡的,楚越顿时还有些放不开。不过下一瞬浴池门那边的帷幔就被放下来了,甚至都不用等人指示,那些宫奴们也都清楚。

  只是这样不免让人更羞涩。

  这回是回归到了最原始的姿势上。这样最为熟悉也最为轻松。只需稍稍抬着腿,任由对方耕耘,就能最快的让两个人都尽兴。

  这般连着的折腾下来,她倒宁愿一开始说自己还是有些小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