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檀还有点生气, 盯了韩彻半天, 才走过去, 没好气问：“干什么？”

  韩彻抬着眼，盯着她瞧了许久，唇角勾着笑。

  他似有话要说, 却又半天没有开口，只是笑。

  他这样一直看着她, 看得夏檀心慌慌的，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她抿着唇, “你再不说, 我就走了。”

  韩彻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 轻声笑，“昨天几点睡的？”

  夏檀抿唇, 瞪着她。

  还好意思问她呢？？

  韩彻被夏檀瞪，丝毫不生气。

  她瞪眼的样子, 很可爱。

  他总算不再逗她，看着她, 笑问：“晚上去哪里玩？”

  夏檀一愣，“干什么？”

  韩彻微抬了下眉, “晚上，不出去玩吗？”

  “要啊……”夏檀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愣愣的, 下意识说：“当然要。”

  今晚是除夕夜呢。

  韩彻轻笑声, 手里无聊地把玩着茶杯, 唇角含笑，瞧着夏檀。

  夏檀抿了抿唇，四下张望眼，然后才俯下身，看着韩彻的眼睛，小声问：“你想约我吗？”

  韩彻唇角笑意更深，他点了下头，“嗯，求小夏妹妹赏个脸。”

  夏檀心头忽的一跳，她看着韩彻，有一瞬间的惊讶。

  但是很快，她便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颇为正经地说：“小夏妹妹考虑一下。”

  韩彻看着她，忍着笑，“嗯，小夏妹妹考虑好了告诉我。”

  夏檀背着手，一扭头，转身走了。

  转身的瞬间，唇角就弯了起来。

  夏檀心情十分好。

  去厨房的时候，夏妈妈正在灶台前忙碌，见女儿满脸笑容进来，笑问：“你爸又给你发大红包了？”

  夏檀笑盈盈的，“还没有呢。”她走进厨房，高兴地说：“妈妈新年快乐。”

  她将客人点餐的单子放到灶台上，转身从消毒柜里拿出几个碗。

  那四个男人要了四个烧饼、四碗豆浆、还有四份饺子。

  夏檀端着碗去灶台对面，拿着长长的汤勺往碗里打豆浆。

  夏妈妈拿着单子看了一眼，然后将刚刚包好的饺子下进烧着沸水的锅里，顺道说：“你之前不是说刘奶奶回来了吗，我给她包了些饺子，放在冰箱里，你一会儿给她老人家送去。”

  夏檀诶了一声，“知道了。”

  饺子还要煮一会儿，夏檀先装了四个烧饼，打好了四碗豆浆，放在托盘里，然后先给客人们端出去。

  新年的早晨，所有人都起得很早，没一会儿餐厅就坐满了，热闹起来。

  夏檀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韩彻瞧着她在屋里屋外，楼上楼下的跑来跑去，轻笑了笑。

  今天过年，他要回西村旧屋陪奶奶，没有在夏檀这里停留太久。

  夏檀从他身侧跑过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她。

  夏檀哎了一声，顿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韩彻看着她，说：“我走了。”

  夏檀愣了下，“诶？”

  “回去陪奶奶。”

  “诶，你等等。”夏檀忙抽出手，跑去后院。

  她跑去厨房，把妈妈包好的饺子给拿了出来，端着保鲜盒跑出去。

  韩彻已经不在位置上，她下意识往外张望，看到韩彻站在对面的河边。

  她跑过去，“韩彻。”

  韩彻在河边吹风，听见声音，回过头。

  夏檀跑到他面前，将盒子给他，“这是给刘奶奶的，你给带回去一下。”

  韩彻低头看，“饺子？”

  夏檀点头，“我妈妈今天早上刚包的，是刘奶奶喜欢吃的白菜猪肉馅。”

  韩彻嗯了声，看着她：“替我跟阿姨说声谢谢。”

  夏檀摇头，“不客气。”又道：“也帮我跟刘奶奶说声新年快乐，我晚点再去看她老人家。”

  韩彻笑了笑，嗯了声。

  夏檀把饺子交给他，转身便要跑。

  刚跑出两步，胳膊被拉住。

  她一回头，韩彻瞧着她笑，“就这样走了？”

  夏檀眨眨眼，看着他。

  韩彻松开她胳膊，轻笑了声，“晚上十点，我在天生桥那边等你。”

  说完，便转身，往车前走去。

  韩彻上了车，将车掉头，驱车驶离。

  夏檀盯着韩彻的车渐行渐远，唇角一弯，高兴地笑了起来。

  她开心地跑回客栈里，继续忙去了。

  ——

  除夕夜，小镇的灯光亮起来，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天生桥那边已经有舞龙舞狮表演。

  夏檀和韩彻约了晚上十点，九点四十的时候，她高高兴兴从楼上下来。

  她又换了一件新衣服，穿了一件粉色的羽绒服，粉色的雪地靴，再背了一个白色的小挎包。

  头发高高扎成个丸子，系了一根奶白色的围巾，围巾很大，她绕了两圈，堆在脖颈处，温暖又漂亮。

  客人们都出去玩了，客栈倒是很安静。

  夏檀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大厅甚至都没有人，连员工们都跑出去玩了。

  夏檀高兴地从客栈里跳出来，青青和小张在门口聊天呢，回头见夏檀又换了身衣裳，甚至还精心打扮了一番，两个人顿时笑起来，打趣她，“诶，打扮得这么漂亮，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夏檀笑眯眯的，“约会去呀。”

  说着，高高兴兴地往河对面跑去了。

  客栈离天生桥不远，走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夏檀一路脚步轻快，欣喜地往那边去。

  路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夏檀！”夏檀走在路上，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她回过头，却见陈利朝她跑过来。

  她看着他，“怎么了？”

  “找你呢。”陈利像有什么急事，气喘吁吁地跑来，一把拉住夏檀胳膊，“走。”

  夏檀愣住，“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陈利什么也不说，拉着夏檀就跑。

  夏檀脑子发懵，不明就里被陈利拉着跑。

  几分钟后，陈利带着夏檀跑到了天生桥。

  夏檀愣怔，“干嘛呀？”

  陈利还是什么也没说，拉着夏檀上桥，“阿昊，人给你带来了。”

  上了桥，夏檀就愣住了，她见了一群男生。

  夏檀脑子发懵，莫名其妙被推到了李昊面前，一群男生在一旁起哄。

  “夏檀，昊哥有话跟你说！”

  少年们总是精力旺盛，喜欢聚众玩闹。

  李昊是夏檀高中同学，但其实，她平时和他接触得不多。

  “昊哥，赶紧的啊，快说啊。”

  李昊手里抱着花。

  夏檀有点茫然，看着他。

  李昊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好半天才看着她说：“夏檀，呃……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少年们又哄笑起来，“夏檀，昊哥喜欢你很久了！答应了吧！”

  这表白发生得猝不及防，夏檀脑子有一瞬间懵掉了。

  隔着人群，一声嗤笑伴随着风声清晰地传来。

  夏檀一愣，顺着那声音，往对面望去。

  韩彻双臂环在胸前，懒懒地靠桥墩站着。

  他看着她，唇角勾着一丝笑，瞧好戏似的。

  夏檀：“……”

  李昊把花递给夏檀，看着她问：“夏檀，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夏檀：“……”

  夏檀下意识往韩彻的方向瞄了一眼，他还站在那里，双臂环胸靠着桥墩站着，唇角依然勾着笑，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对不起啊，我……我有喜欢的人。”

  “……”

  夏檀拒绝了，然后转身就跑下了桥。

  夏檀一路往前跑，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

  她往前跑了很远，到一个巷子口的时候，突然被人扯住了衣领，人被拽入了巷子里。

  夏檀猝不及防被拽入一个漆黑的巷子，吓得她尖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头就是一拳朝对方砸过去。

  拳头立刻被握住，韩彻忍着笑，看着她：“夏小姐，文明点。”

  韩彻靠墙壁站着，在抽烟。

  他看着她，唇角勾着笑。

  夏檀看到是韩彻，刚刚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到实处。忍不住瞪他，“你好好的，待在这黑麻麻的巷子里做什么？”

  韩彻轻笑了声，低头弹了下烟灰。

  再抬头时，瞧着夏檀，轻笑道：“夏小姐行情不错啊。”

  夏檀哼了声，双手揣进衣兜，扬着下巴，“还行吧。”

  韩彻盯着她，低笑了声，没再言语。

  他夹着烟抽，半天没说话。

  夏檀眼睛眯了眯，盯着他瞧了一会儿。

  忽然，她挨过去，脸和韩彻挨得很近，她抬着头，看着他的眼睛，笑盈盈地喊，“韩总啊。”

  韩彻挑眉，垂眸瞧着她，“嗯？”

  夏檀眼里笑意漾开，颇有些得意，轻声问：“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韩彻盯着她瞧了会儿，眼里也漾开笑，“夏小姐真会说笑。”

  夏檀往后退开，哼了一声，“别装，我都知道了。”

  韩彻挑眉，笑，“你知道什么？“

  夏檀看着他，肯定的语气，“你喜欢我。”

  韩彻瞧着她笑，没有回答。

  他抬起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夏檀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韩彻唇角一勾，忽然，食指在她额头轻弹了下，“走。”

  夏檀一愣，“去哪里？”

  韩彻道：“转转。”

  他说着，转身往外走了。

  夏檀跟上他，“去哪里？”

  韩彻：“这不是你的地盘么，你带路。”

  夏檀道：“镇子就这么大。”

  “那就随便逛逛。”韩彻个子高，腿长，一步顶夏檀三步。

  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夏檀还在后面慢吞吞的。

  他停下来，“夏檀。”

  夏檀低着头在想事情，听见韩彻的声音，抬头望向他，“干什么？”

  韩彻：“过来。”

  夏檀喔了一声，走过去。

  她刚走过去，韩彻忽然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他看她一眼，“蜗牛么？爬这么慢。”

  夏檀心口一颤，愣愣地盯着他。

  寒风从河面吹上来，她觉得自己的脸似乎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