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05
作者:严颂颂      更新:2023-01-08 19:37      字数:4413
  客厅里开着空调,纪阮被顾修义忘情地拥吻着,冷气从后面扫过他的脊背,吹得他瑟缩地抖了抖。

  “冷吗?”顾修义敏感地追问,他停下来,拿遥控器把温度调高,搂着纪阮的背:“怎么在打冷战?”

  纪阮吸了吸鼻子,双目通红,呼吸间有些微喘:“还好,唔……可能是刚才在外面出了点汗,吹空调就凉飕飕的。”

  顾修义立刻将手伸进他t恤下摆,果然摸到里面的皮肤湿滑冰凉。

  “胡闹。”顾修义脸色唰地沉了下来。

  一室的旖旎消失殆尽,他二话不说抱着纪阮往楼上走。

  顾修义眉头皱得紧紧的,出了汗又吹空调最容易感冒,别说纪阮体质本来就不好。

  纪阮被顾修义抱到床上坐着,看他快步进到浴室里放水,几分钟后就被扒光衣服丢进浴缸。

  他严严实实泡了个热水澡,直到全身红得像只水煮虾,才被捞起来擦干净,带到外面吹头发。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纪阮勾着顾修义的小指头,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男人,无奈地笑笑:“我身体比之前好很多了。”

  所谓的好很多,也只是相较于刚手术完的时候,纪阮的体质跟别人比,依旧脆弱得像个玻璃娃娃,顾修义不敢掉以轻心。

  他关掉吹风机,手指还嵌在纪阮的发丝里,软软的头发一部分被热风烤得暖烘烘的,一部分发梢没干透又有些湿凉。

  他用手背碰碰纪阮的脸颊,刚泡过澡,皮肤比平常更为滑嫩,还残留着热气,顾修义也像被这点温度融化掉了。

  “是我太紧张了……”他稍稍放松精神,语气和缓下来。

  纪阮摇摇头,环住顾修义的腰,仰着头看他:“但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喜欢。”

  他这么看人时,神情总有种很独特的认真,叫人移不开眼,顾修义一颗心都像被他揉碎了,变成星星点点的酸涩与悸动涌入血液中。

  顾修义深吸口气,按开吹风机,继续拨动纪阮柔韧的发丝。

  ·

  那天下午,纪阮很争气的没有生病,他良好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考完驾照的那天。

  考科三的时候时间已经越过十月的秋老虎,转到了十一月末的深秋。

  顾修义一整天都没上班,专门去陪考,带着纪阮专用的保温杯小毛毯,以送孩子高考的郑重模式,陪纪阮到了考场。

  场地内部除了考生和教练,闲杂人等不让进,顾总很不幸的成为了闲杂人等,只能在铁门外默默等待。

  纪阮从小到大就没被考试难住过,驾照对他来说也是轻轻松松,没过几个小时,顾修义就在科四考场的门外,接到了兴高采烈的纪姓小朋友。

  那天阳光很好,秋意融融,纪阮捏着深色的小本本,穿着米白的毛绒外套,在阳光中朝他飞扑过来。

  他发梢被风吹得一颠一颠,颤巍巍飘扬着,顾修义只来得及看到他漂亮得晃眼的笑容,然后凭本能地张开双臂接住他。

  “我拿到驾照啦!”纪阮高兴地蹦跶。

  兴奋过头的结果就是,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环住顾修义的脖子主动亲亲。

  顾修义从来没同时得到过纪阮那么多亲亲,一时心都飘上了天,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一样滚动着。

  到家后,纪阮拿着手机走在前面,给室友们拍自己心爱的小本本,向他们宣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晚上顾修义甚至大手一挥举办了一场派对,纪阮邀请了室友和程子章母女,顾修义邀请了宋岭李绥安,一行人浩浩荡荡前来为新手司机祝贺。

  宋岭提着床上用品四件套,瞥了眼提着果篮的李绥安:“你带果篮干嘛,又不是探病。”

  李绥安:“那你带床单干嘛,又不是搬家。”

  “……”

  庭院里流光溢彩觥筹交错,侍应生上前将两人手里的礼物收走,宋岭松了松领结,看向别墅门口站在一起接待客人的小两口,叹了口气:

  “瞧他俩笑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婚礼呢,我临时得到消息先以助理的名字招呼人组织活动,完了又要当朋友买礼物到场,能买到四件套都不错了。”

  李绥安端起杯香槟优雅品鉴:“慌什么,婚礼的时候咱俩肯定坐主桌。”

  两人对视一点,宋岭深感认同地点点头,举杯和李绥安深情一碰。

  纪阮作为主人家没能招待客人太久,就被室友们拉到小花园里玩。

  一群人凑在一起,纷纷掏出自己的机动车驾驶证,在大理石圆桌上整整齐齐摆成一排,拍照发朋友圈一气呵成。

  然后就着零食各自倾诉拿证过程的艰辛与不易。

  派对结束后,夕阳渐沉,时值深秋太阳早早跑下了山,月亮发着微弱的光芒悄悄挂在天边。

  送走了客人们,侍应生和赵阿姨一起清理了院子纷纷回家。

  顾修义牵着纪阮的手从大门前的小石子路回去,纪阮仰头看了眼天,月色朦胧,四周隐隐围绕着几团深色的云。

  “好像要下雨了。”纪阮感叹,举起手机拍下了当时的天空。

  “是啊。”顾修义牵纪阮进门,随手合上大门,屋里暖气充足,瞬间驱走纪阮周身的寒意。

  “拿到驾照了。”顾修义说。

  纪阮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但还是笑起来:“嗯嗯。”

  顾修义重复道:“我们宝贝今天拿到驾照了。”

  玄关处光线昏暗,顾修义低头注视纪阮,黑沉的眸子情意缱绻。

  啪嗒——

  好像有个泡泡破掉了。

  纪阮怔愣一瞬,而后察觉到了他话里不寻常的意思,红晕爬上耳根。

  “你……”

  一个轻轻落到唇角。

  纪阮脸瞬间涨红。

  没等他继续反应,眼前又是一花,深重的吻密密麻麻落了下来。

  ……

  ……

  卧房的壁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半夜缠绵后,窗外传来沉重的雨声。

  哗啦——

  人间落了雨。

  天黑了,地面淅淅沥沥。

  顾修义按亮壁灯,极致轻柔地抱纪阮去浴室洗干净。

  窗外雨声滴答,他换上干净的床单,和纪阮相拥而眠。

  纪阮累极了,却还缱绻地与他耳鬓厮磨了好一阵,才缩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

  当晚顾修义没敢睡太熟,凌晨迷蒙中睁开眼,就发现纪阮情况有点不对。

  呼吸有些重,脸上温度也比平时高了不少,顾修义瞬间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开灯找体温计。

  上次李绥安说体温枪只能测到体表温度,效果不如体温计后,顾修义就往家里多囤了几支体温计。

  纪阮迷迷糊糊不太醒得过来,微张着嘴唇皱着眉喘息,顾修义守在床边心烦意乱地等够五分钟,从纪阮胳膊下拿走体温计,一看,三十八度,果然有点烧。

  他顿时心里不安,拿起手机给李绥安打电话。

  纪阮被朦朦胧胧的说话声吵醒的,他睁眼,视线一片模糊。

  顾修义坐在床边拿着手机,他看不清顾修义的表情,目光所及之处最清晰的就是枕边那人的睡衣衣角。

  “醒了?”顾修义看到他睁眼,立马挂断电话,俯身摸摸他的脸:“难不难受啊宝贝?”

  纪阮张了张嘴:“顾……咳、咳咳!”

  他连顾修义的名字没喊出来,就被一连串呛咳打断,喉咙痒得很,又干又涩。

  “先不说话。”顾修义托着他的背坐起来,拉起毛毯将他裹住,轻轻顺他的胸口。

  纪阮难受地拧着眉,手指揪着顾修义的衣领,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然后被顾修义托着下巴喂了口水。

  “好些了吗?”他贴在纪阮耳边问。

  纪阮眼眶通红眼神涣散,努力集中精神点了点头。

  顾修义拿过体外机给他戴上,捧着他的脸:“我说话能听清吗?”

  他声音很温柔,甚至像怕吓到纪阮低得有些过分,但纪阮能感受到他全身紧绷的紧张。

  纪阮宽慰地笑了笑:“听得很清楚。”

  “这里呢,会不会痛?”顾修义指腹探到他耳后的皮肤上。

  纪阮仔细感受了下:“不痛。”

  顾修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按李绥安的说法,只要耳朵没问题,就是单纯的着凉,不用急着上医院折腾,先吃点药休息一下,明早依然没退烧再来医院也不迟。

  顾修义倒了杯热水,拿过退烧药,把纪阮圈在怀里:“你有点发烧,我们吃了药在观察一下好不好?”

  纪阮身上软得厉害,像滩水似的融在顾修义怀里,点点头,就着顾修义的手吃了药,顾修义又撕了张退烧贴贴到他额头上。

  他腰酸得厉害,不一会儿就坐不住,抽噎着把顾修义的手拉过来,哑着嗓子:“好疼啊……”

  顾修义明白自己闹得有凶,半点脾气都没有,忙不迭握着他腰轻轻按揉,附在他耳边好声好气地哄:

  “疼吗?我们揉揉,揉揉就不疼了,我保证下次轻一点好不好?……”

  顾修义照顾人早已经驾轻就熟,可即便再熟练,做完一切后心里也不安地乱跳。

  可能是因为难受,纪阮没能再睡过去,困得不行也只能在顾修义怀里皱着眉哼哼。

  他睫毛低低垂着,看上去精神很差。

  顾修义捧起他的脸:“很难受吗?不然直接去医院?”

  纪阮摇头咳嗽两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顾修义:“对不起啊,我又生病了……”

  顾修义见不得他这种模样,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不怪你,生病了难受的是你啊。”

  而且这事说到底也怪顾修义忘了节制,一下就闹到了晚上,也不管纪阮受不受得住。

  纪阮抿了抿苍白的嘴唇,他不经人事,大概没把发烧和那种事联系起来,只觉得自己身体不争气,懊恼道:“可是因为我你也睡不好了,还很辛苦,明明我最近都好好的啊,我真是……”

  顾修义心里酸得厉害。

  “纪阮。”他喊他的名字:“我一点都不辛苦,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神奇专注而认真:“如果不是你,我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这样亲密的人了,我也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一段亲密的关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白走一遭,他也算尝过人生百态,有过七情六欲,才知道原来用心爱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也会变得不像自己。

  他会捉摸不定,会望而生畏,会吃醋会嫉妒,会卑劣想要将他据为己有,也会想看他站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他喜欢纪阮的时候,不见得所有想法都无私豁达,但每分每秒的情绪都强烈鲜活,心脏会猛烈地撞击胸腔,大脑会充血,思维会短路,还会因为对方一句话而喜形于色。

  这是顾修义在人生的前三十年都从未体会过的,宝贵的情绪。

  他对纪阮说话,向来都是哄着顺着,很少有如此郑重态度,用黑沉沉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纪阮:

  “所以以后不许再有这种想法了,明白吗?”

  纪阮烧得迷迷糊糊,脑子不打转,但能感受到顾修义的认真。

  他心里暖烘烘的,弯着眼睛笑了笑,亲亲顾修义的唇角:“知道啦,我好喜欢你。”

  明明嗓子还哑着,说出来的话却像灌了蜜。

  顾修义心里又空了一拍。

  他不得不承认,纪阮确实没他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表达起来爱意直白又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什么自我感动的理由,也没有那么多“意味着”。

  但他就是会因为纪阮脱口而出一句喜欢,心跳快到超负荷。

  顾修义低头在纪阮耳垂上落下滚烫的一个吻。

  只要想到今后的每一年每一天,都能这样亲到纪阮,就会觉得世界很美妙,但时间很匆忙。

  只相爱几十年怎么够呢?

  他抱紧纪阮,琢磨着等第二天早上问问他,愿不愿意下辈子也跟自己凑合过了。

  当然答案是唯一的,他不会给出否定选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