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更新:2022-12-09 20:32      字数:4117
  回京?

  沈玉案带来的两个消息都让苏韶棠觉得错愕,也让她有种真切的实感,云安然的女主光环是真的消失了。

  关于案情的事,沈玉案没有和苏韶棠多说。

  踏上回京的路程时,苏韶棠才知道,京城的事情并没有了结。

  苏韶棠纳闷:

  “什么情况?”

  这皇上分明是想要钓鱼执法,可不等二皇子有动静,怎么又放弃了?

  六月渐热,苏韶棠的性子也越发娇气起来,她觉得马车闷,所以时常要掀开珠帘透气。

  沈玉案倒了杯茶水给她,茶水还有热气蔓延,苏韶棠一脸不情不愿。

  沈玉案没惯着她:

  “不能碰凉水。”

  好巧不巧的,在要上路那日,苏韶棠来了月事。

  一路上她都是恹恹地,连夏日中最寻常的冰块都不能用,苏韶棠整个人都蔫吧了。

  等她一点点喝下姜茶,沈玉案才回答她先前的问题:

  “圣上老了。”

  马车内络秋和络春都低下头。

  议论圣上,甚至提及“老”一字,都是冒犯的重罪。

  苏韶棠哑声,她听懂了沈玉案的话。

  圣上老了,没有年轻时的魄力,而且他们这位圣上向来注重血脉亲情。

  他的确是想要考验二皇子,但事到临头,二皇子又一直没有动静,所以,圣上又心软了。

  苏韶棠替这个国家默哀。

  太儿戏了。

  不过,苏韶棠默默吐槽:“你确定圣上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也许二皇子还在犹豫不决,但等他知道沈玉案一行人要回来,他只剩最后一点时间做决定了,他还会犹豫吗?

  沈玉案和她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意味深长道:

  “圣上仁慈,要是二皇子仍执意妄为,圣上也不会再有留情。”

  苏韶棠听完,无语地扯了扯唇角,不由得对二皇子生出一抹同情。

  好好的一个皇子,当得还不如沈玉案一个外甥顺心。

  说到底,皇室无亲情,哪怕身为父子,一旦利益相驳,也会举刀相向。

  他们回京的速度并不快,等苏韶棠的经期都过了,一行人还慢悠悠地晃在路上。

  一时间,苏韶棠对二皇子越发同情了些。

  原文中,二皇子并没有这么迫不及待地谋反,她很难不怀疑,沈玉案有没有在这件事中做手脚。

  二皇子府和侯府彻底撕开了脸皮,一旦二皇子得势,对侯府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沈玉案无疑很冷静,他不会给二皇子得势的机会。

  七月过半时,一行人才彻底回到了京城。

  京城的气氛和她离开时完全不同,肃净冷清,等回到安伯侯府,沈玉案换了身朝服,就立刻赶去了宫中。

  苏韶棠将常管家叫进来,询问过后,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

  七日前,京城骤然进入战时状态,二皇子发动宫变,光禄寺寺卿叛变,光禄寺掌管宫廷宿卫和侍从,他叛变后,皇宫如同无人之境,二皇子轻易就攻入皇宫,京城百姓不敢议论那日之事,也不知道皇宫中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那一夜,天子倏然紧急召见十六卫统领,原本沈玉案也该本召见,但他不在京城,随即,有数支轻骑从宫中出发,未当值的禁军统领皆数归位。

  戍守京城的禁军披坚执锐,三步一岗将京城彻底围住,防守极近严密,连接京城各个坊市的大门被禁军迅速接管,那一夜几乎各家各户不得安枕。

  常管家只提灯看了一眼,就立刻紧闭大门。

  直到今日,京城还处于惊变的状态中,只知道二皇子叛变被捕,时不时就见到禁军搜查巡逻的身影。

  最后,常管家道:

  “近几日,京城官员都闻风丧胆,不少大人府上被查封,甚至株连,其中就有国公府。”

  国公府是二皇子的外家,二皇子叛变,国公府当然讨不得好。

  苏韶棠立即皱眉问:“侍郎府呢?”

  “侍郎府安然无恙。”

  话落,常管家有些欲言又止,苏韶棠看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离开京城时,顾姨娘还在国公府,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苏韶棠坐不住,直接站起来:

  “备马车。”

  近来京城官员都不敢互相来往,生怕被二皇子一事牵连。但夫人的命令,常管家不敢拦,立忙让人去准备马车,同时,他低声道:

  “和二皇子有牵连的府邸全部被禁军看管起来,夫人这一躺去侍郎府,未必进得去。”

  不论怎么说,苏夫人都是二皇子的姨母,哪怕侍郎府的确没有参与这次叛变,也得经过排查。

  苏韶棠脸色不好地呸了句:

  “害人精。”

  她当然是骂二皇子的,常管家只当作没听见。

  马车朝侍郎府出发,等到了侍郎府,苏韶棠就看见侍郎府邸大门被封,禁军五步一哨地站岗,哪怕四周有来往的人都要远远避开侍郎府。

  苏韶棠从马车下来时,顿时引起了注意。

  京城没有人不认识安伯侯府的马车,也无人不知安伯侯府和侍郎府的关系。

  苏韶棠下来后,哪怕不认识她的人,也都猜到了她的身份。

  围住侍郎府的禁军一时不知该不该拦住她,苏韶棠都踏上了台阶,才被人犹豫着拦住,恭敬低声:

  “侯夫人,侍郎府尚未排除嫌疑,圣上有旨,不得任何人探视。”

  来都来了,苏韶棠不亲自看一眼,绝对无法放心的。

  她看向拦门的两位禁军:

  “我只进去看一眼,很快就出来。”

  两位禁军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苏韶棠皱眉,也知道他们都是奉命行事。

  恰好这时一辆马车经过,里面的人看见她停下马车,女子跳下马车,幸灾乐祸道:

  “这不是我们侯夫人,也有你被堵在门外的时候?”

  苏韶棠回头,就见媃兰站在马车旁,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神情,苏韶棠本就烦躁,当即冷下脸:

  “你还没死?”

  她是很真诚地纳闷。

  媃兰算计了裴时愠,裴府居然还能容忍她在京城蹦跶,裴时愠的耐心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媃兰立刻变了脸色,自从那日裴府设宴后,媃兰在京城的日子就越发难过。

  世家贵女和公子都瞧不上她,设宴时,也不再给她发请帖,甚至她主动上门,都会被拦在门外。

  媃兰当然不会忘记她的目的,她来京城是要和亲的。

  沈玉案已然不可想,那么最佳选择就是裴时愠,大将军也就是镇北侯手握兵权,裴时愠是他唯一的子嗣,嫁进裴府,甚至比嫁给沈玉案带给她的好处更多。

  她明明在大庭广众下和裴时愠有了肌肤之亲,但不论是谁,仿佛都忘记了这件事一样。

  媃兰想要将这件事闹起来,但她还记得那日裴夫人看向她时冷冰冰的眼神,媃兰不得不承认,她不敢。

  她相信,一旦她继续纠缠,裴夫人有的是法子让她无声无息地死在京城。

  媃兰如今只是强撑着体面罢了。

  二人起争执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媃兰回头,就见沈玉案翻身下马,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直接吩咐:

  “让她进去。”

  沈玉案是禁军统领,他一声令下,原本拦在门前的两个禁军立刻让开。

  媃兰见状,脸色难堪,毕竟她刚才拿这件事嘲笑苏韶棠:

  “侯爷这是在以权谋私吗?”

  这句话终于引起沈玉案的注意,沈玉案朝她看了一眼,媃兰以为他是在忌惮,继续道:

  “圣上下旨,不许任何人探视,即使是侯爷,也要遵旨行事。”

  沈玉案淡淡道:“公主可以随时进宫告发本侯。”

  媃兰顿时被堵得哑声无声。

  皇宫由禁军看守,没有圣上传召,她想在沈玉案眼皮子底下进宫,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告发了。

  苏韶棠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问向沈玉案:

  “圣上让禁军排查二皇子叛变的同谋?”

  沈玉案不知她要做什么,但配合她点头应是。

  苏韶棠凉凉扫了眼媃兰:“西洲一直对朝廷不满,二皇子叛变一事也许和西洲有所关联,既然要查,就不要放过任何可能性。”

  媃兰脸色当即大变,她甚至顾不得形象,脱口而出:

  “放屁!”

  “二皇子叛变关西洲何事?!”

  媃兰恨毒了苏韶棠,咬牙切齿地看向她,苏韶棠分别是在公报私仇!

  “夫人哪怕看不惯我,也不该在此等重事上胡言乱语。”

  苏韶棠坦然承认:“没错。”她就是针对媃兰,媃兰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媃兰气得胸闷,偏偏沈玉案仿佛被灌了迷魂汤一样,竟真的觉得苏韶棠的话有道理,冠冕堂皇道:

  “来人,请公主回驿站,在没有解除嫌疑之前,还请公主好生待在驿站不要出来。”

  当即有禁军上前,媃兰挣脱不开,咬声:

  “我是西洲来的和亲公主,可不是你们朝廷的犯人!”

  沈玉案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语气平静:

  “是不是犯人,你说了不算。”

  媃兰被拖走,沈玉案才看向苏韶棠:“我陪你进去。”

  苏韶棠没拒绝,转身进了侍郎府,沈玉案和她并肩而行,侍郎府的人得到消息很快迎出来。

  苏夫人见到她,先是确认她神色不错后,才埋怨道:

  “这种时候你回来做什么?”

  她知道府中没有掺和二皇子一事,虽然被困在府中,但到底不担心。

  侍郎府和安伯侯府的关系,众人皆知,相较于其他府邸,禁军对他们也算客气,当真并未受什么苦。

  苏韶棠也看出来了,她左右扫了圈:

  “外祖母呢?”

  苏夫人:“你外祖母年龄大了,正在后院休息。”

  苏韶棠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沈玉案低声:

  “我会照顾好母亲他们,夫人先回去吧。”

  毕竟有圣旨在,苏韶棠不好在侍郎府久留,他们都懂这个道理,苏侍郎皱眉催了声苏韶棠。

  苏韶棠撇嘴,怎么显得她很不懂事一样?yhugu

  等出了侍郎府,她就瞪了眼沈玉案,觉得都怪沈玉案,才会让她被催着出来,恼声道:

  “送我去驿站。”

  沈玉案无视她恼瞪,不解:“夫人去驿站做什么?”

  苏韶棠看了他一眼,似乎纳闷他为什么要问废话:

  “找麻烦啊。”

  当时被掳一事,她还未和媃兰算账,今日又被媃兰明里暗里嘲讽,真当她好脾气吗?

  她理所应当的回答,让沈玉案一时陷入沉默。

  送苏韶棠去驿站的路上,沈玉案斟酌着语句询问:

  “夫人打算怎么找她麻烦?”

  苏韶棠轻飘飘地说:“打她一顿。”

  沈玉案刚抿了口茶水,险些呛咳出声。

  苏韶棠一脸嫌弃地躲开:

  “你能不能注意点啊。”

  她翻了个白眼:“你还真信啊!”

  沈玉案沉默,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的确是不信的。

  但搁在夫人身上,沈玉案觉得夫人不是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