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时不待我      更新:2022-03-14 10:56      字数:3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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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悦对齐染和他那些兄弟之间的谁是谁非并不感兴趣, 他和齐染目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他在宴会上无所事事,除了吃之外觉得很无聊,好在皇宫里的御厨手艺是顶尖的, 他吃的还是很满意的。在闲着没事时,他便观察起齐染来了。

  平心而论,齐染是个面相非常好看的人, 他周身气质虽冷清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儒雅温和的,很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而后的混乱场面让林悦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了古代的皇权, 有那么一瞬间,林悦觉得权利真是个好东西。

  他并不清楚大齐的律法是怎么规定的,那个七皇子到底犯了什么样的罪。但是他见过的人太多了, 见过人私下里最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太多了,见过的表情也太多。那些人的表情反应了当时那些大臣和后宫的妃子到底什么想法, 他们有的是幸灾乐祸的,有人是惊恐不安。而拿着剑的齐瑛是紧张局促的, 齐靖是惊诧的, 而齐染是最为平静的。

  总之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内,林悦第一反应就是这和那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太子有关。齐染事后的言谈举止虽然非常符合他的身份,但林悦对自己的直觉却是深信不疑。齐染的表情太假,别人看不出来,林悦却是看得出的。齐染看向众人的眼神没有什么温度, 就算再看齐瑛也是那般,平等又冷漠。

  现在齐染的反应也恰好说明了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问题,不过林悦并不想追究。

  他前来找齐染,只是想改变下两人的合约问题,他只是觉得自己一辈子这样无聊下去很没意思。现在有个能看得到他的人,谁能知道自己下辈子是什么光景,说不定还遇不到一个看到自己的人呢,他觉得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例如在这个皇权大于一切的古代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什么的。

  林悦对自己的合作伙伴还是很有诚意的,在齐染慢慢恢复情绪后,他便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齐染目光微冷,他看着林悦声音冷冷清清的响起:“那你想做到什么位置?”

  对于齐染的戒备,林悦只当做不知,他玩味般的说道:“这就要看我的功劳有多大了,我不能一直默默隐藏在你背后。男人也是需要建功立业的,例如封侯拜相,例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的。”

  “封侯拜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想法,有气魄。”齐染对林悦这话并没有表现不满,当然即便是心中有所不安,他也不会表现出来,他扬眉冷声道:“当然你的功劳也能做到这地步,这样,若我能登基为帝,日后便拜你为相如何?”

  “好,一言为定。”林悦说罢这话伸出了手,齐染看着那团黑漆漆的影子,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一时间有些呆愣。最后还是林悦自己等的不耐烦了,拿过齐染的手和自己击了个掌,然后林悦说:“击掌而盟,太子殿下可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说罢这话林悦已经松开了齐染微凉的手掌,而齐染这时才反应过来林悦做了什么,他的手像是触了电那般猛然缩回宽大的衣袖中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齐染自打回来后,时常想着梅妃和斐安宁的所作所为,那些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她们都能背叛自己,那别人更不用说。虽然想起这些人和事就会让人觉得心里不适觉得反胃恶心,但齐染为了让自己牢记这些,每天都会回想一遍那些过往。

  这让他变得非常不喜欢和人近距离接触,每日宫人服侍他穿衣,他都是在极力忍耐着的。而对于刚才林悦的触碰,他除了惊诧外并没有感到有恶心不悦的情绪。

  也许是林悦的动作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齐染漫不经心的想。

  林悦看着齐染的反应,他道:“既然达成了新的协议,那太子殿下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齐染知道林悦口中的太子殿下几个字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尊重,仿佛这几个字是无关紧要的字眼。

  齐染眼下心里正有些烦乱,听闻这话便道:“有事孤会让人通知你的。”

  林悦点了点头道:“那希望太子殿下不会让我等太久。”然后他便直接离开了东宫,当然也没有看到齐染看他的复杂目光。

  等林悦离开许久,齐染亲自把自己寝宫的灯熄灭了,然后他躺在床上,突然想林悦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

  当然他们谁也没想到,两人今日玩笑般的戏言,在日后成真了。林悦虽然没有封侯拜相,但是他不但是万人之上还是那一人之上。而齐染则是把自己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亲手捧到了林悦面前。

  林悦离开皇宫前四处逛了下,他觉得齐染虽然没让他干什么,但他总要收集些各方的素材,以便以后两人能进行更好的交流。

  皇宫今晚很热闹,梅妃也没有睡着,齐瑛为了不让她担心,特意给她请了个安才回去。她则让自己的人暗查到底是谁想陷害齐瑛,重点当然放在安贵妃一脉上,她甚至在考虑是不是宫里有人悄悄投靠了安贵妃而她不知。

  当然梅妃多疑也有些怀疑是齐染看出了什么所以出手了,可是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齐染对齐瑛的态度她看在眼里,不会走眼的,最关键的是南诏有刺客的事齐染怎么可能提前得知?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宫里人身上,那些人许是看到现场混乱,所以想趁机陷害齐瑛,只是那剑是怎么进入大殿的,又是谁把剑送到齐瑛手里的?

  这件事梅妃想来想去只觉得想的脑子眼都疼了,只觉得明天还是要再次亲自问问齐瑛当时的场景才好。

  而在安贵妃宫里,齐靖还没有离开,他听闻此事并非是安贵妃动手的,只觉得这事很值得玩味。安贵妃沉着一张脸道:“我哪里有那等本事能知道南诏会出刺客?再说了,斐贺和齐瑛这一路都没发现什么问题,我们能发现什么?就算真的发现了,宴会这么急,我们确定做不到万无一失也不会轻易下手的。”

  说到这里,安贵妃道:“靖儿,你说会不会是太子和齐瑛闹翻了,这次是太子下的手?”

  齐靖神色淡淡道:“不大可能,太子这些日子行为虽然有些反常,但他对梅妃和齐瑛却是真心实意的,而且若是太子想害七哥,大殿之上就不会冒着风险为他辩解了。”

  “你这么说也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古怪了。”安贵妃揉了揉泛疼的脑子眼道:“梅妃那双狐媚眼怕是要牢牢盯着我这里了,事情若真是我做的,我也认了,关键是不是我们做的,还要被怀疑真是气死人了。”

  齐靖听了这话沉默了下说:“母妃,父皇这几天恐怕心情不好,而且肯定会详查此事,父皇最忌讳兄弟相互陷害之事,外祖家那里你也要递个话,让他们多多小心,这时千万要稳住,不要让父皇抓住什么把柄。”

  安贵妃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母妃都知道。”

  齐靖看时间不早了,和安贵妃说了几句贴心话便离开了。等他出了安贵妃的宫殿,精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的目光看向太子所在的东宫,眸光微动,波光潋滟。

  而宫城之外的斐老夫人的院子里也是灯火辉明,斐贺斐锦等斐家说得上话的人都在,斐老夫人看着斐贺道:“你是怎么做事的?南诏的公主你们一路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斐贺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他说:“母亲,公主虽然降民,但她身份不一般,我们这些大老粗的总不能派人去搜身吧,再说人到了皇宫,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余地。”

  “就是,祖母,这事要怪就怪宫里的人搜查的不仔细,公主不好搜身,那舞女的利刃可是在头发里,他们也没搜出来,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失职。”一旁的斐清听闻这话也嚷嚷道。

  斐老夫人瞪了斐清一眼道:“就你多话。”斐贺也踢了斐清一脚道:“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

  斐清撇了撇嘴,神色不屑。

  斐老夫人懒得看他皮猴模样,她望着斐贺道:“我们家不同寻常家,你可要知道,若刺客真的行刺成功,那我们斐家可是大齐的千古罪人。宫里的娘娘、太子和七皇子可一个都落不了好,这件事你们要细细的查清楚。”

  斐贺和斐锦道:“母亲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在林悦四处溜达的起兴时,林府林老夫人院子里也是一片热闹,不过她们此时讨论的并不是南诏的刺客,也不是七皇子是被谁冤枉的,而是林悦这个败家子。

  林老夫人拿着账单气的浑身发抖,然后她把手里的单子直接甩给了张氏道:“你看你养的好儿子。”张氏捡起地上的纸张一看,神情有些讶异,这些单子都是京城各大商铺的账单,粗略算下来,林悦一天内花了大概将近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林悦怎么花费的?张氏仔细看了看,什么古玩就占据了三千两左右吧,大型物件近三百两,还有各个药铺各个年份的人参一千两左右,其他零零碎碎又占据一些。

  张氏神色茫然的看着账单,她心想,林悦这银子花的的确有些过了,而且还全部走的公账,没有一厘银子是私人出的,怪不得林老夫人生气。

  林老太爷、林忠赶到林老夫人院子里时,林老夫人正捂着心口对张氏痛骂。林老太爷本来正在书房和林忠商量朝廷大事,林老夫人派人过去说家里出了大事。他还以为是天大的事,结果就是后宅这些鸡皮蒜毛的事,这让林老太爷有些不耐烦,他看着林老夫人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老夫人听出林老太爷语气里的不耐,她抹了把眼泪,从张氏手中拿过账单放到林老太爷手里道:“还不是你惯出来的毛病,说什么银子不够,从账面上走,这可不就是从账面上走完了。”

  林老太爷对她这没头没尾的话听得实在不耐烦的很,于是便拿过账单看了看。这一看,林老太爷是又气又尴尬,他们林府公账上也就几千两流动的银子,林悦这是一天花费了大半,而最让他恼怒的是,这事还是经过他同意的。

  林老太爷倒是想把林悦喊过来痛骂一顿,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后林老太爷看着默默垂泪的林老夫人闷声道:“不就是一点银子吗?公账上缺的,我给补齐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