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表情呆滞了几分钟，像是没想到公明上神会有这种癖好，面上神情变了又变，便秘般不可言说。

  “看书三个时辰后，师兄会来教我吗？”祝裳又问。

  这……

  玄紫真君老脸发烫，面上仍努力端出真君的架子，平淡道：“公明山自学为主，师父有时会点拔几句。”

  师父收进门，放任自由，修行完全靠自己。

  听到这话，祝裳彻底对这个师兄死心了。

  对比之下，欢喜佛都靠谱了不少。

  虽然他也放养，但至少给足了她自由，不会逼她看话本子。

  一向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无妄真君听到这话，罕见的给了玄紫真君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

  原来蓬莱不止他师父没个师父样。

  公明上神为了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辟了个书房给他们用，要求他们每天必须在里面呆够三个时辰。

  祝裳看了一圈，本以为能找几本高阶术法书，没想到整间书房都是他收藏的各类情爱话本子。

  每台书架都用上好的神木雕刻出类别。

  【将军】、【剑客】、【皇权】……

  郭莽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祝裳适应能力强，随手抽了两本书，从空间嚢中拿出了个空白的本册，用法术在上头迅速记录。

  先画了个思维导图疏理人物关系。

  而后记录情节安排：开头、初遇、情感发展过程，重要情感转折结点做好标记。

  最后总结中心思想。

  话本子不算厚，带着任务去读一个半时辰就整理好了。

  陪学的四人还苦着脸硬读，祝裳突然施法将书房的书架朝两方推去，木头磨擦的声响吸引了他们。

  “你记完了？”郭莽震惊。

  玄紫真君提醒道：“我师父问的问题很细。”

  “我记完了。”祝裳不想与他们多言，在书房空地处捏了个结界，入结界内继续练刀。

  这套刀法叫《刹血千里》，越练越能感受到它的气势与精妙，若用灵气趋动，刀法中的淬体之力源源流出，四肢百骸散出点点金光。

  一遍又一遍，她感觉自己像是探到了什么，努力由着感觉去寻，不自觉置身于一个夺妙的氛围里。

  灵力注入屠神刀中，双眼如炬，奋力挥刀一斩。

  刀斩天地，刹血千里！

  一道刀意带着斩裂天地的可怕威势生生劈开了她设的结界，在接近书架时被一道青光挡住，仅留下一道虚影。

  柳石心惊，幸好挡住了，要是砍坏了公明老祖的书架，他可凑不了灵晶赔。

  “刀意！”郭莽惊道。

  其余三人也一脸骇然。

  这套刀法才练了几日？

  这就摸索到了刀意，小师祖真是武学奇才。

  这么短的时间劈出刀意，她对刀法必然心神专注，全身投入。

  外面都传她好色，可陪学以来她勤于修炼，似乎对他们容色并不感兴趣。

  “玄紫真君，可以帮我施个结界吗？”祝裳被刚才的刀意鼓舞，面上欣喜，语气不自觉又软又甜。

  玄紫真君见她如此乖巧好学，心中防备降了几分，应道：“好。”

  入了结界内的祝裳如猛虎归山，摸索到刀意后沾了杀戮之气，又一劈，剑意化成一道金龙呼啸，撼天动地。

  瞧清了那道虚影，四人面色大变，认出了刀法来历。

  “刹血千里！”

  这不是九天战神的绝技吗？

  九天战神未收徒，他当年在巫仙之战陨落后技法皆已失传。

  没想到这套刀法竟落在蓬莱，看来神尊确实疼这个小徒弟。

  公明上神想着来看看他们，刚来便瞧见祝裳舞刀，四人看呆的模样。

  不错不错，如果祝裳杀气能不那么重就更好了。

  满意而归。

  三个时辰满，祝裳留下一句：“各位，我去修炼了。”

  扛刀往外跑去。

  公明山浓郁的灵气在召唤她！

  东拐西拐寻了个隐秘的草地，饿虎扑食般趴在上面，无数金色的能量似乎察觉到她灵田的空虚，不用她特意引导便如河入大海之势汹涌灌入。

  丝丝暖意流过身体，她舒服得轻哼一声。

  一根黑色木簪突然出现在眼前，握着它的手苍白修长，她抬头看去，流九炼正散着头发坐在草地上，定定望着她。

  “簪发。”他轻声道。

  祝裳接过簪子，道：“你转过去。”

  流九炼闻言眼中终于有了神采，听话转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她。

  簪好发，她又道：“转回来。”

  他听话转回来，继续定定望着她。

  祝裳忍不住腹诽，这么乖巧的器灵，怎么舍得把他逼成嗜血残暴的模样。

  “小九，丹阁那日是不是你伤了师姐和郭莽他们？”她面上严肃，打算好好同他讲讲道理。

  流九炼眸沉了沉，却是没有说谎。

  “是我。”

  果然是他，祝裳质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们伤害你，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说这话时语气低沉阴冷，眸中尽是嗜血疯狂之色。

  一忆起当时祝裳痛苦的模样，他便想将那些人片片凌迟。

  见祝裳被他惊住，他反应过来，敛了面上的杀意，又恢复了方才乖巧的模样。

  祝裳这才缓过神来，伸手摸摸他的头，柔声教育道：“我如今这不是没事吗，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师姐是为了我好。”

  “嗯。”流九炼听话点头。

  见他这么听话，祝裳又试探问道：“小九，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记忆？”

  流九炼身子顿了顿，点头道：“是记起了一些。”

  “可以跟我讲讲吗？”

  流九炼摇头：“都是些不好的记忆。”

  “不好的记忆我们就把它忘掉，现在你是我的器灵。”

  “你再也不用生活在战乱和拼杀中，我要做世上最强的神仙，护佑弱小，你可愿与我同行？”

  她轻扬下巴，双眸晶亮，自有一身正气环身，莹光四射，让人不由得自惭形秽。

  耳边突然响起一句相似的女声。

  “天予我神胎之身，是要我行创世之责，天之正道，在于扶弱。”

  扶弱？

  谁弱谁强与我何干。

  在祝裳的注视，他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