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了桃桃的声音。

  “桃桃。”她低声喊着。

  桃桃原本正在和魏贺玩下棋，但小耳朵很灵敏。

  “娘亲醒啦！”

  桃桃飞奔到她床前面，小短腿努力往上爬，笨拙又可爱。

  魏贺伸手一捞，把她放在了床上。

  “谢谢爹爹。”

  “陛下。”

  陆凝克服自己的恐惧，以及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声音很低，也想起身给魏贺行礼。

  “免了吧。”

  魏贺摆手。

  “娘亲，你睡好了吗？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桃桃很贴心，一连串问题问个不停。

  陆凝伸手揉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桃桃吃了吗？”

  “吃啦，我吃了好多，爹爹喂我的，娘亲要不要吃饭啊。”

  桃桃再次问她，在她小小的脑袋里，吃饭是重要的事情。

  “好。”

  陆凝原打算随便吃一点，她也确实没什么胃口。

  但是桃桃和陛下两个人都在旁边看着，特别是陛下，陆凝非常不自在。

  一顿饭吃的也没什么滋味。

  她的胃口也很小。

  “娘亲吃完了吗？”

  桃桃很惊讶，她觉得娘亲吃的太少啦。

  “嗯。”

  “好吧。”

  陆凝吃饭的时候，一直有感受到陛下的视线，她能感受到陛下有话跟她说。

  顾忌到桃桃在，一直在等待时间。

  只可惜桃桃白天睡多了，现下夜里怎么也不肯睡。

  “桃桃还想玩！”

  她像一只乐疯的小猫，兴奋的不行，抱着魏贺的手臂，头不停蹭着撒娇。

  “还要玩，好不好？”

  她很喜欢玩举高高的游戏，飞来飞去的。

  魏贺一直很有精力，此刻也被桃桃折磨的不行。

  “你不困吗？”他捏了捏她的脸，“一头汗，还要玩！”

  桃桃摇摇小脑袋，“我就不睡觉，就要玩。”

  魏贺叹气，自己的闺女，也不忍心勉强她，只能宠着。

  等到桃桃终于想睡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爹爹，你不陪桃桃吗？”

  桃桃手扯着陆凝都衣袖不肯松开，必须要陆凝陪她睡觉。

  桃桃欢快的拍着左边的位置，“爹爹也上来，陪桃桃，给桃桃讲故事。”

  陆凝呼吸一滞，她颇为紧张。

  “爹爹就在这里，快睡吧。”

  “不行，你不上来，桃桃就不睡。”

  就得爹爹和娘亲两个人一起陪她才行，这样才是一家人嘛。

  魏贺拧不过桃桃，或者说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别人家孩子都有父亲母亲，桃桃从小没有爹爹。

  现在有了，希望自己爹爹和娘亲一起陪她，是正常的要求。

  魏贺穿着衣服上来，桃桃心满意足，两只小手，一只牵一个。

  没一会儿，小孩子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魏贺强撑起精神，他揉了揉太阳穴。

  现下终于有时间和陆凝谈一谈。

  他打算起身，结果桃桃的小拳头握着他的手指头很紧，怕吵醒闺女，他只能重新躺下。

  黑暗中，他压低声音，将原来准备说的话，缩减许多，直入主题。

  “陆凝，其实四年多前和你发生关系的人是朕，桃桃是朕的女儿。”

  陆凝愣住，呼吸停滞，脑子也一片空白。

  其实白天的时候，她心里已有了猜测。

  只是陛下现在亲口说，她才确认白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你哭什么？”

  黑暗中，一切都很沉静，细小的声音也很明显，魏贺听见了她小声抽泣的声音。

  “我不知道。”

  她声音很低，控制不住情绪，只觉得心中复杂非常。

  魏贺叹气，想到她的性格，她应该是多愁善感的女子。

  而且这些年，她一个人生下桃桃，又独自抚养她。

  遭受流言蜚语，过得也十分艰难。

  “当初朕与你都中了药，阴差阳错有了关系，朕并不知道那女子是你，也不知道桃桃的存在，是今天才有的结果。”

  “你和朕四年前已有夫妻之实，我们又有桃桃这个女儿，朕打算让你进后宫，你怎么想？”

  “若是同意，朕会给你封妃。”

  他没有封后的打算，皇后应该是他携手一生妻子，所以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有皇后。

  “若是你不同意的话，朕可以认你为义妹，你尚且年轻，日后可以过新的生活，至于桃桃，依然是你的女儿。”

  魏贺想弥补她，所以提出的两种方案都是认真思考过的。

  见陆凝沉默，没有说话，“你可以再想想，这两天告诉朕即可。”

  陆凝咬唇，“我想留在宫中。”

  魏贺没有说话，他更想陆凝选第二种。

  “可想清楚了。”

  陆凝再次点头。

  “你在朕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朕不喜女子亲近，若你留在后宫，朕只能给你一个名分，其余的给不了你。”

  “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你如今尚且年轻，日后若是碰见喜欢你的男子，恐怕要后悔。”

  陆凝摇头，“不会。”

  她态度很坚决，魏贺没有再劝说。

  “日后若是你找到合心意的男子，到时可和朕说，朕会为你准备嫁妆。”

  “好。”陆凝低声回应。

  她闭着眼睛，思考着眼前的处境。

  其实从今天开始，她们母女的处境应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桃桃是陛下的亲生女儿，日后她不用再为女儿忧心，也不必担心若她出事，桃桃怎么办。

  陛下是天底下权力最大的人，足够能护住女儿。

  陆凝心中压着的大石已经落下。

  现下只剩下，她的敌人没有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