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结局
作者:歌云唱雨      更新:2022-10-24 21:08      字数:9213
  “他、他朝这边来了?”叶柔儿紧张的舌头打结,声音都哆嗦了,拉着苏苏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苏苏也急了起来,忙问:“公子想起来了?他恢复记忆了?”

  “不是,没有!”小厮慌张回答,“是太子殿下来了!”

  把苏苏气的上去就踹了他一脚,怒吼道:“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出门,刚走到街角就遇见了微服出行的太子殿下!他亲自到王府来看望公主来了!”

  “什么?太子来了?”叶柔儿立刻慌张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天她一直很小心的在太子面前装样子,隐瞒了慕容锦失忆的事情,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怎么办?她急的团团转。

  太子来看望她,她肯定不能躲起来。但她不躲起来,又会害的慕容锦头疼晕倒,到时候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快,快把我的幂篱拿过来!”匆忙之中叶柔儿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她胡乱的用胭脂将脸蛋涂红,带上了幂篱,对大家吩咐道:“一会我会装病,你们尽量想办法将慕容锦拦在外面,就说

  我怕丑,不想让他看见,只让太子一个人进来!”

  众人点头应是,外面已经传来了侍者的通禀声,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太子只带了简单的随从,在慕容锦的陪同下踏入了观荷园。

  看了看这俭朴的小院,太子略有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竟然让他的女儿住在这样的地方,这王府的人实在是太不知所谓了。

  亏得他的宝贝女儿还一直在他面前夸赞慕容锦。

  太子颇有威仪的瞪了慕容锦一眼。这个女婿他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一路行来一问三不知,看起来傻兮兮的!

  搞得慕容锦更加一头雾水。

  他实在不明白,所谓的柔嘉公主怎么会住在他们府里呢?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啊。

  他失去记忆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而太子这一路上问的诸如公主昨夜睡得可好之类的话,他都不知要从何答起。

  只能一边观察着太子的表情,一边偷眼看随从的提示,懵懵懂懂的糊弄到了这里。

  慕容锦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样迷糊过。

  院子里黑压压跪了一地人,太子却没有发现叶柔儿的身影

  ,问道:“公主在何处啊?”

  一个宫人恭敬道:“回禀殿下,柔嘉公主身体不适,正在房中歇息,请殿下赎罪。”

  “公主病了?快带我去看看!”太子一下急了起来。

  宫人起身为太子带路,一边走一边轻声对太子回禀道:“公主殿下说不让驸马进去…”

  太子瞪眼:“为何?”

  宫人赔笑道:“奴婢愚钝,奴婢猜着,殿下许是怕病中气色不好,失了颜色…”

  太子闻言一愣,然后又忍不住回头瞪了慕容锦一眼,这完全就是在妒忌、迁怒。

  宫人引着太子前行。没有传召,慕容锦自然是站在院子里不敢动,这倒令苏苏等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父王,您怎么来了?”房内,叶柔儿刻意压低声音,装出沙哑的嗓音,有气无力的给太子施礼。

  “快躺下,病了就要小心歇着。怎么在房里还带着幂篱?”太子慈爱的问道。

  婢女在叶柔儿身后塞了靠枕,叶柔儿半仰着,虚弱道:“总躺着也头疼,女儿容貌不整,不敢见人,还请父王赎罪。”

  太子令人去传太医。又关切道:“父女之间,不用多礼。你这样脾气倒真跟你母妃一样,有一次也是病了,担心不够美

  貌,便不肯见人。其实你们都是多虑。西子捧心别有风情,而我儿便是在病中,也难掩倾城之姿。”

  叶柔儿小声的笑了起来,很娇羞的喊了一声父亲。

  听在太子耳中,格外的令他心软。

  太医应召而来,给叶柔儿把了脉。这些天叶柔儿一直忧心过重,脉象上确实有所征兆,忧思过甚,阴虚火旺,昨天在山上又受了一点风寒,若不是她身体底子还不错,放在一般的娇小姐身上,还真就是病倒了。

  太医向太子回禀了病情,又开了方子亲自去煎药,叶柔儿便催促太子回去。

  “国事繁忙,女儿怎敢耽误父王正事,您还是回去吧。等下女儿吃了药,便好好的睡一觉,请父王放心。”

  太子确实没多少时间,又担心他在这里叶柔儿不能好好的休息,所以又嘱咐了几句,便起驾回去了。

  临走之时,太子又盯着慕容锦看了好长时间,不悦道:“孤将最心爱的公主托付与你,你这就是这样照顾公主的吗?若不是你们照料不周,公主怎会生病?慕容锦,你真是太令孤失望了!若不是公主求情,孤一定要治你的罪!你回去好好的反省。”

  慕容锦听着太子的呵斥,一头雾水。

  等送走了太子,慕容锦才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围一片沉默,众人都低着头,躲避着他探寻的目光。还有人转移话题,催促他道:“公子,还是赶紧出门去见道明大师吧,大师该等急了…”

  “先不去了。”慕容锦皱眉道,转身沿着来时路又朝观荷园的方向走,“你们一个个欲言又止,显然有事在瞒着我。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只好亲自去公主面前问个明白。”

  “公子,不可啊!”众人追在他身后试图阻拦他。

  “为何不可?”慕容锦有些生气了,推开拦在他身前之人,拔腿狂奔。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非常的急切,好像有什么在催促着他马上去找出事实的真相。

  他颀长的身影如一道流光,迅速甩开了身后众人,几番闪转腾挪,他又冲到了那片颓败的荷塘前。

  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有一幕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在他脑海中闪现。

  水波晃动,将少女娇媚的面容映照的亮晃晃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更是闪闪发亮,笑颜如坠着珠宝玉石般璀璨夺目。她调皮的笑着,嗓音清脆道:你以为是看你吗?才不是呢,我是看你眼睛里我的倒影,这是谁家的闺女啊,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是啊,是谁家的闺女呢?长得真好看啊。

  他猛然顿住脚步,心跳声噗通噗通,每一下都如重锤撞击着他的胸膛。

  他的视线好像慢慢模糊,又好似越来越清晰,眼前这片枯萎的荷塘仿佛一瞬间焕发了生机,翠绿的荷叶在碧波上舒展开来,那个少女撅着嘴巴,巴掌大的小脸上是刻意做出的狠辣摸样,虎虎生风的抬手一挥道:她们要是敢碰你一下,我定将她们的手剁掉。你知道的,我刀工很好的!

  我刀工很好的,我刀工很好的…

  那声音不停的在慕容锦脑中回响,令他困惑不已。

  是谁,那少女是谁?

  越来越多的场景在他脑海中闪现,少女笑着,双眼明亮,生机勃勃,信誓旦旦道:我要做这庆国最有钱的女人!

  她双颊酡红,害羞带怯的朝他瞟过来,粉唇娇嫩…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说:是抹了蜜吗?有点甜。

  那男人又是谁?

  心脏在胸腔里激烈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有什么东西被禁锢住了,正要疯狂的冲出来。

  记忆排山倒海的冲过来,如惊涛骇浪瞬间将慕容锦淹没,他拼命的压着胸膛,感觉下一秒心脏就会破体而出。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如溺水的人快要不能呼吸。

  他仿佛同时置身虚幻与现实的两个空间,身体几乎不受控

  制,他想要拔足狂奔,可是脚下却如同灌了铅。

  眼花缭乱的场景如闪电般一道又一道朝他劈过来,而他的心跳声就如雷鸣一般轰隆巨响。

  他脚步踉跄着,身影摇晃着朝观荷园走过去,身后的众人追赶上来,大声的呼喊着他,可是他却听不见。

  他神志不清,表情茫然的朝前走着,又人扑上来拽住他的胳膊,抱住他的双腿,可是他都感觉不到。

  脑海里的少女忽然哭了起来,泪眼婆娑,令人好不心疼,她一声声的唤着:慕容锦,不要忘了我…

  然后他又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他一遍又一遍的郑重许诺:柔儿,我不会忘了你…柔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柔儿…

  柔儿!

  他脑子猛然想起了那个名字,柔儿,叶柔儿!

  红绸牵着他和她,他们身穿着大红的喜服,双双步入洞房。大红的盖头掀开,露出那张粉装玉成的俏脸。

  他想起来了,柔儿,叶柔儿,那是他的妻。

  慕容锦慢慢停下了脚步,虚幻与现实的两重空间再次合二为一,他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明了起来。

  他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院门上观荷园三个字的牌匾,慢慢疑惑的问道:“柔儿住在这里吗?”

  听见柔儿这连个字,他身后的随从们都吓傻了,纷纷伸出

  双手做出托举的动作,生怕下一刻慕容锦就忽然抱住头颅,痛苦的嘶吼着,然后晕厥过去。

  可是一秒,两秒,三秒…

  过了好一会,慕容锦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微微仰着头看着院门上的牌匾,虽然表情略带茫然,却并没有抱住头,也没有痛苦的嘶吼。

  “…公子?公子?”身旁的人小心翼翼的喊了他两声,不知他这又是什么新的魔障。

  慕容锦眨眨眼,收回目光,又转头问道:“我的笔记呢?”

  笔记?

  “我似乎忘了一些事,但后来都记录了下来,那本笔记呢?”慕容锦又问。

  随从们一片安静,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刚才听见慕容锦说柔儿的时候,大家伙还以为是幻听。可现在他又提到了那本笔记,众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总不能他们都听错了吧?

  “你们这是怎么了?”慕容锦轻轻笑了笑,双眸瞬间亮了起来,一改方才的迷茫困惑,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公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有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慕容锦点头,笑道:“恩,想起来了。只怕还想的不全,

  所以才要看看笔记。”

  “那,没有觉得头疼?”

  慕容锦抬手敲了敲额头,“是有些疼。”

  众人刚刚舒缓的表情瞬间又紧张了起来,纷纷担忧的看着他。

  慕容锦却是愉快的一笑,“疼一下怕什么,至少证明这颗是脑袋,不是什么闷葫芦。”

  说着,他抬手敲响了紧闭的院门。

  “大公子请回吧,公主殿下不见客。”门里侍卫说到。

  慕容锦又是微微一笑,“可我不是客。段先生在吗,可否请他来一见?”

  侍卫应了一声,片刻之后院门打开,段阳走了出来。

  他站在台阶上举高临下的看着慕容锦,皱眉不悦道:“你来干什么?”

  慕容锦躬身深深一拜,“段先生,我来接柔儿回去,我已经好了。”

  “你好了?”段阳微微惊异,不由瞪大了眼睛认真端详着慕容锦。

  慕容锦从容微笑着,郑重答道:“是,已经好了。还请段先生通融,让我进去。”

  段阳挑眉,“真的好了?你要我如何信你?”

  慕容锦笑着,抬脚走上了台阶,很是亲热的对段阳说道:“先生不用如此戒备,我真的已经好了。已经让柔儿等了太久,咱们还是不要再耽搁了。难道真要我跪下来求先生不成?”

  段阳冷哼道:“那倒不必,只要你不辜负她,段某也不会无故为难你。”

  说着,段阳侧了侧身,让出了一条道给慕容锦。

  慕容锦含笑抱拳,道了一声多谢,然后阔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人见慕容锦进来,都满脸紧张戒备的围了过来。

  段阳随后走了进来,朝众人摆摆手,示意大家让开。

  正房内,叶柔儿刚洗掉脸上的红胭脂。

  小丫头端了铜盆出来倒水,一眼瞧见慕容锦,吓的手上一松,铜盆带水哐啷一声洒了满地。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苏苏听见声音,掀了帘子走出来。正准备呵斥那小丫头两句,却看见慕容锦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她吓得惊呼了一声,转身又跑进了屋里。

  慕容锦摆摆手,屏退那个吓傻了的丫头,迈步走进了正房。

  “公子,你、你不能进去!未经传召,怎能擅闯公主寝室!”苏苏慌张跑了过来,拽住慕容锦的袖子,死命的把他往外拽。

  慕容锦的袖子险些被她给扯掉。

  “苏苏,我好了,我想起来了,没事了。”慕容锦说到。

  苏苏震惊的愣住,瞪大眼睛看着他。

  慕容锦微笑着点点头,拽了拽衣襟,开玩笑道:“你将本公子的衣服都弄乱了,等下让少奶奶罚你。”

  “公子!”苏苏又惊又喜,高兴的瞬间红了眼圈。

  “嘘!”慕容锦竖起一指,示意她不要出声,摆摆手让她也退了出去。

  叶柔儿紧紧的抓着幂篱,大气也不敢喘的躲在睡榻之下,心砰砰的跳。

  她气的想骂人,慕容锦怎么会忽然就跑进来了?外面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嘛!

  慕容锦掀了帘子走进内室。

  叶柔儿太紧张,c幔都在微微发颤,所以慕容锦一下子就找到了她藏身之地。

  “柔儿,我来了。”他温柔说到,慢慢靠近。

  叶柔儿一惊,险些啊的叫出声音,死死的咬住嘴唇。

  她没有听错吧?慕容锦是喊了她的名字吧?她极度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不起,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忘记你,可是我还是食言了。柔儿,你能原谅我吗?”慕容锦慢慢靠近睡榻,在脚踏

  边蹲了下来,隔着c幔对她说道。

  叶柔儿紧紧的咬着嘴唇,眼泪已经不可控制的倾泻而下,她不敢相信。

  她想说她不怨,可是她怕这都是假象。她怕只要一开口,慕容锦听见她的声音,他便会被剧痛袭击。

  在百分百肯定之前,她不敢冒险。

  “我已经好了,你别怕,出来好吗?”慕容锦看着那瑟瑟抖动的布帘,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他竟然将叶柔儿害到这步田地,实在令他自责不已。

  “这些天委屈你了。柔儿,我要掀开帘子,你不要怕好吗?”他慢慢的撩起布幔的一角,露出c下裹得严严实实,缩成一团抖个不停的叶柔儿。

  “出来好吗?”慕容锦将手伸进去,发出邀请。

  叶柔儿知道跑是跑不了了,可是她不敢跟慕容锦有任何接触,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使劲的摇摇头,又摆手示意他退后。

  慕容锦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叶柔儿的惊呼声中将她给拽了出去。

  然后紧紧的将她搂进了怀中。

  叶柔儿死命的挣扎,慌张的捶打着他的胸膛。

  慕容锦有力的胳膊死死的禁锢着她,压制住她挣扎的动作

  ,一把扯开那碍事的幂篱,附身吻住了她惊呼的嘴唇。

  从来没有过的急切,他吸允着她的唇瓣,极尽霸道,根本不容叶柔儿反抗。

  叶柔儿的脑子嗡的一声,好像一瞬间就被击垮,僵硬着忘记了反抗。

  霸道的亲吻慢慢温柔下来,他一下又一下的啄着她的脸颊,额头,眉毛,眼睛,万分爱怜,千般珍惜。

  “柔儿…柔儿,别怕,是我。”他抱紧她,伏在她耳边温柔说着,“我好了,我全好了。对不起。”

  叶柔儿靠在他肩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紧闭的眼中滚落。

  她不敢相信,那温柔甜蜜的亲吻,那温暖安全的怀抱,这一定是在做梦。

  她抬起手,慢慢抚过他的后背,紧紧的搂住慕容锦的腰。

  如果这是做梦,那她为何不享受一点呢。

  “慕容锦,真的是你吗?你别骗我,我会受不了…”她呜呜的哭着,拼命汲取着那怀抱中的温暖,恨不能将自己挤进他的身体里。

  “是我啊,当然是我,我不会骗你,我从来不会骗你。”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在她头顶印下一个又一个轻吻。

  她颤抖仰起脸,轻轻亲了亲他的下颌,用双唇代替眼睛,一寸寸慢慢吻过他的轮廓。

  那样熟悉,的确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他的气息又压了过来,将她密密的包围。

  直至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恋恋不舍的停了下来。

  抵着他的额头,叶柔儿双手捧住慕容锦的脸,仿佛是不认识他了一般,认真而虔诚的看了他好久。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一切都那么熟悉,又好像有点陌生。

  失而复得的无限喜悦又令她眼眶发热,她一边留着眼泪,一边笑着无限温存的喊着他的名字。

  “慕容锦!”

  “恩。”

  “慕容锦!”

  “我在。”

  “慕容锦!”

  他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顶,溺爱道:“真是个傻丫头。”

  她抱着他的脖子撒娇,感觉所有的生命力又都回到了身体里,她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快乐过。

  她欢喜的又是哭又是笑,恨不得要仰天大喊几声,好让全

  世界都能感受到她的欢愉。

  院子里的人都悄悄的退了出去,谁也不想打扰到他们二人的独处。

  整整一天时间,叶柔儿就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的紧紧扒在慕容锦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一直到了晚上,她还紧紧抱着慕容锦舍不得放开。

  慕容锦轻轻笑着,伏在她耳边逗她:“公主殿下是要我留下来侍寝吗?我求之不得…”

  叶柔儿羞红了脸,这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手,“快走快走,明早再来伺候!”

  慕容锦哈哈大笑,点了点她的鼻头,“早些歇息吧。明早我陪你吃饭。”

  “明早见。”恋恋不舍的将他送到门口,一直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廊下,叶柔儿才叹了一声关门。

  回过身,脸上又带着笑意,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快点天亮了。

  按照药王鼎提供的方子又吃了三天药,慕容锦是真的好了,他完全恢复了记忆。

  叶柔儿每天都在傻笑,除了笑,她已经不会做别的表情了。

  以至于苏苏看着她无奈的说:“殿下,您再这样笑下去,

  奴婢就要担心您是不是被种了什么蛊了。”

  叶柔儿才不理她的揶揄,眉开眼笑道:“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苏苏啊,过几天你就满十七了,我看也是时候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你觉得林漠这个人怎么样?”

  苏苏的脸一红,僵硬道:“殿下在说什么,奴婢可听不懂。”

  “哦?听不懂…难道你还想着你们公子不成?”

  叶柔儿本是一句玩笑,苏苏听了却脸色一白,噗通就给她跪下了,“奴婢绝没有那种心思,请殿下明察!”

  叶柔儿有点尴尬,忙扶起了她,抱歉道:“哎呀,我开玩笑的,我胡说的,你别生气。”

  苏苏垂头答道:“奴婢不敢。”

  这事闹的,叶柔儿后悔莫及,都怪她这几天高兴糊涂了。

  等慕容锦从外面回来,叶柔儿就跟他说起这事,慕容锦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啊,是不是在家里太闲了,怎么忽然关心起苏苏的婚事来了?难道你还在担心她对我有企图不成?”

  叶柔儿躲过他的手指头,皱了皱鼻子,“我哪有!天地良心,我是真的觉得她和林侍卫挺般配的。”

  慕容锦将她抱在膝上,想了想道:“林漠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但苏苏并不是卖身为婢的,她是自由身,她的婚事还要

  她家中做主,咱们也只能略作撮合。不如得空我问问林家的意见,如果他们有这个意思,咱们就做个媒人,正式的去苏家求亲。”

  “好啊,你快问问林家。”叶柔儿立刻高兴起来。

  可慕容锦问过之后,林家那边返回来的消息却不是很好。

  林漠本人当然是心仪苏苏的。但林家簪缨氏族,却嫌苏苏的出身低。而且林家最近正有意为林漠求取福国公府的一位庶女。

  “福国公府?是谁?”叶柔儿一听是许家,就瞪圆了眼睛。

  慕容锦笑了一下,很无奈道:“许四娘。”

  “什么?!”叶柔儿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许四娘!

  那天让人吊死了三夫人许氏,叶柔儿也不想再牵连无辜。许四娘已经被打了一顿,又吓得快傻了,也算是得到了报应。所以叶柔儿就让人低调的将她送回了国公府。

  过了这么些天,她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了,谁知道这时候她又冒出来恶心人。

  许四娘想嫁林漠?

  呸!国公府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桩亲事说出去许四娘是低嫁,林家是高攀。

  可那只是现在。

  以林漠的才干,又有公主的提携,一飞冲天是指日可待,也许年之后就会成为天子近臣。

  别看林漠和他的父亲现在在林家不得势,可将来林家的这个爵位落到谁头上,还不一定呢。

  许家想占这个便宜,没门。

  更不要说叶柔儿还看许四娘不顺眼。林漠是慕容锦的心腹,他的妻子将来也会成为叶柔儿的心腹,叶柔儿怎么可能让许四娘那种妖娆狐媚的女子靠近她。

  狗改不了吃屎,叶柔儿就不相信许四娘嫁人之后就会老实,一旦因为她的一点小心思,真令慕容锦和林漠两人之间出现什么隔阂,那可就真要了命了。

  所以她决不允许许四娘嫁给林漠。

  “那林漠呢,他愿意娶许四娘?”叶柔儿气鼓鼓的问。如果林漠看许四娘美貌就动了心,那他也就配不上苏苏了。

  慕容锦摇头,“哪能。林漠还是心仪苏苏,只不过他闷葫芦一个,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叶柔儿点头,“那就好办了。这事交给我来办吧,我最近还真是挺闲的呢!”她摩拳擦掌,露出了一丝狞笑。

  两日之后,福国公府接到圣旨。

  太子妃康氏收国公府四小姐为义女,封许四小姐为明丽郡主。着令明丽郡主和亲北辽东院大王独子,耶律阿丸。和亲之

  礼依郡主例,三日后出嫁。

  国公府上下一片愁云惨雾。

  其实许四娘只是个庶女,封了郡主这本是极其荣耀之事。就是和亲北辽,她一个庶女嫁过去做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将来还是王妃,那也算是她赚到了。

  可这事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的简单。京都多少王侯贵族的女儿都到了婚配的年龄,若论起身份,许四娘这个庶女不知要排到几百名开外去。就是这样不起眼的许四娘,怎么会忽然被朝廷惦记上呢?

  再想想前阵子猝死后低调发丧的许玉娘,京都的各种八卦猜测,一日之间又蜂拥而起。

  达官贵人们同时看出了门道,这是福国公府失势的征兆啊!

  官场黑暗,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国公府刚有一点失势的征兆,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落井下石。

  许四娘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迫和亲,而她才离了京都没几天,福国公府便因为私造兵器,里通卖国之罪,被抄家下狱。

  许四娘还算是因祸得福,逃过了这一劫。

  林家总算是看明白了风向,巴巴的准备了丰厚的聘礼,到苏苏家里去求亲了。

  苏家小门小户,原本的打算是让苏苏给慕容锦做妾,也算

  是攀附权贵。没想到现在又有元平侯林家的少爷来求娶苏苏为正妻,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苏家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苏苏和林漠的婚事便定了下来。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叶柔儿这才有机会见识了一下古人成亲的过程,说起来当时她和慕容锦两人的婚事实在是太仓促了些,所有的程序几乎都省略了。

  婚期定在明年的五月,叶柔儿单独封了一千两银子给苏苏做嫁妆,额外又赏了她许多首饰。高兴的好像是自己要成亲一般,整天叽叽喳喳的忙里忙外。

  慕容锦便问她:“你这样热心,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婚事上留了遗憾?”

  叶柔儿笑呵呵摇头,回想起他们成亲的场景。

  朝霞般绚烂的嫁衣,俊美无双的新郎官,还有亲人们最诚挚的祝福,一切回想起来还都像做梦一样。

  而最重要的是,大红绸的另一边牵着的是他,与她交拜天地的人是他,挑开她喜帕的人是他,那她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我没有遗憾。”叶柔儿搂着慕容锦的脖子,动情的说到:“我这辈子最高兴,也是最有成就的事,就是嫁给了你,慕容锦。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了无遗憾。”

  “慕容锦,”她捧住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无比虔诚的说到:“我爱你。”

  我心悦你,这才是古人表达爱意最正确的字眼。可是尽管词汇陌生,却完全不影响慕容锦听懂了叶柔儿的告白。

  她的表情那样诚挚,含情的双眸似要滴出水来,诉不尽的柔情蜜意似乎都融汇在那短短的三个字当中,一瞬间就打动了慕容锦的心。

  情话永远不用学,只要发自真心,便可无师自通。

  慕容锦轻轻吻住她的红唇,呢喃道:“我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