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猫咪的第999次驯化再次以失败告终。

  孟虞看着全然没有发觉自己差点中了精神暗示的小猫精,神色略有错愕。

  谢清棠无辜地看着他，踮起脚尖，将手心贴在他的额上：“你怎么了喵，脸色好像有点不好……”

  猫咪的体温比普通人要高一些,孟虞侧身躲过谢清棠的手,冷淡道：“没事。”

  谢清棠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追问下去，显得很乖。

  拍卖会临近尾声,越到后,场馆内的宾客便越发困倦。

  “这一件物品……有些特别。”

  像是为了让恹恹欲睡的客人再次打起精神,拍卖师刻意卖了个关子。

  果不其然,一些客人再次抬起了眼睛。

  随着拍卖师的介绍，一块巨大的、遍体碧蓝的翡翠被搬运上台，它被锁在一个透明的防盗柜中,通透的多晶结合体内部,可以看见灰白色的骨骸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我们还不能确定这块翡翠里面镶嵌的骨骸属于哪种生物。”拍卖师道,“但我们可以确定,它绝不普通——它甚至现在还有生命！”

  随着拍卖师的话音落地，哪怕是对翡翠不感兴趣的来客也骤然抬起了头，场馆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议声。

  一串孤零零的骨头,还留有生命？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或者妖怪都无法办到——除非,它是幻想种。

  “那是龙的骨架。”

  孟虞淡淡道，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具骨架，来自于白塔当初研究的那条龙。

  龙被抓的时候已经死了,心脏、血液和骨架被拆分开来,所以龙也没有办法复活。

  谢清棠知道孟虞的心脏有一半来自那条龙,如果能得到龙的骨架，或许更加完整的身体能帮他治好晶石病。

  谢清棠俯瞰着那块包裹着龙骨的翡翠，那水色极美，在聚光灯下矿石恍如流动的碧水，而龙也跟着水流而游移。

  忽然，谢清棠感觉那具骸骨动了一下。

  他回头和孟虞对视，孟虞没有看他，脸色很沉。

  现在是夜晚了。

  黑夜女神的裙摆扫过海之都高低起伏的贝壳屋，人造月亮维持着正常的数据运转着，负责调控都市结界的人鱼一族在珊瑚丛中睡着了。

  一缕海水从结界的缝隙中倾入，如雨水从空中坠落。

  沙拉拉。

  海之都迎来了结界建立后的最大“雨灾”。

  然而这一切却都是缓慢的，悄无声息的。

  街道上的旅客和原住民都睡着了，海水漫过他们的双腿或者尾鳍，而他们无知无觉。

  只有拍卖会还维持着热烈的氛围。

  来宾们讨论着这具骨架来自哪一种幻想种，而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没有睡得不省人事，全是仰仗了龙骨残留的威严。

  孟虞抬头，透过会馆雕花吊顶的天花板，仿佛听见了黑夜女神的嘲笑。

  孟虞说：“这具龙骨一点用都没有。”

  “喵？”谢清棠问，你都还没有把骨头拿到手呢，怎么就下定论了？

  孟虞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隐藏在血液中的狂暴并没有因为接近了龙骨而消退，晶石病赋予他的痛楚在此刻反而成为了制约他的锁链。

  孟虞再度烦躁了起来，他说：“你去把幼崽领走。”

  谢清棠问：“我们不要龙骨了？”

  孟虞说：“我对废物回收没兴趣。”

  谢清棠以一种“喵喵原来你这么拽的吗”的神色看了眼孟虞，随后收起号码牌，走出包厢，拉着近卫队队长的衣袖往楼下走。

  近卫队队长：“boss他——”

  “别理他。”谢清棠说，“又在发脾气了喵，真像只幼崽。”

  近卫队队长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猫）这样形容孟虞，一个激灵从天灵盖窜到脚底。

  幼崽？陛下？

  真可怕。

  雨声变大了。

  谢清棠等着近卫队队长替他支付交易金时，注意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动静。

  他不知道海之都的气候如何，只听近卫介绍过，虽然海之都建立在海中，但也设立了天气模拟系统，来模仿海岸边的天气。

  今晚是雨夜喵……

  谢清棠想要抖动自己的耳朵，但很可惜他现在不是猫，做不出这个动作。

  等拍卖方核对完金额后，独角兽幼崽就被交付到了谢清棠的手中。

  为了防止幼崽逃跑，拍卖方只供给幼崽刚好能维持生存的水和食物，幼崽饥肠辘辘，四只小蹄子颤颤巍巍地站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

  谢清棠赶忙将独角兽抱入怀中，在这一秒，他觉得人类的身体还是不错的，是猫咪的话，是没有办法抱住比自己更大的幼崽的。

  除非变成喵斯拉！

  喵嗷~！

  独角兽被谢清棠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努力瑟缩着自己的身子，谢清棠知道应对脆弱幼崽的方法，除了抱住他以外，没有和他进行其他的互动，以免让幼崽的神经太过紧绷。

  不拍龙骨了，幼崽也领了，猫咪和铲屎官的短期旅行该结束了。

  谢清棠一边考虑着回酒店后该把幼崽安置在哪里，一边推开了202包厢的门：“哥哥，我——”

  “回来了”几个字被他咽下喉咙。

  布置得金碧辉煌的包厢里，用来调味咖啡的方糖还像之前那样散乱地躺在盘中，窗户外是氛围愈发狂热的拍卖现场，一切都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除了一点——

  喵，铲屎官失踪了！

  小猫精惊慌地在包厢里打转，想要去确认孟虞是不是在和自己玩躲猫猫。

  近卫队的众人也是面色凝重，他们这次一共来了十二人，都守候在门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陛下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要不然是敌人太强大了……要不然，就是陛下自己离开的。

  “请您在这里等候一会儿，我们一定会把陛下带回来的。”近卫队队长嘱咐道。

  谢清棠搂着怀里的幼崽：“但是——”

  “幼崽还需要您的照顾，不是吗？”近卫队队长说道，因为独角兽显得太可怜了，他们也不由担心起这只幼崽。

  谢清棠见近卫队都一脸坚持，也就没有反驳。

  近卫队留下了三名守卫在谢清棠身边，谢清棠坐在椅子上，惶然不安地等着孟虞的消息。

  独角兽幼崽察觉到周围低沉的氛围，犹豫了很久，还是抬起脑袋，蹭了蹭谢清棠的手腕。

  谢清棠低下头，幼崽又立刻把头埋回了肚皮中。

  “喵……别担心！”谢清棠说，“你的二号铲屎官是很厉害的喵，不会出什么事的。”

  就是在原著里，孟虞也很少吃瘪……最多是一换一的极限模式。

  谢清棠越想，越坐不住了。

  不行啊喵，虽然铲屎官很厉害，但是……但是猫咪不想看到他受伤的样子。

  他还要给猫咪撸肚皮和修剪jio毛充当人形逗猫棒呢，进医院了那岂不是很麻烦？！

  噌的一下，谢清棠站了起来。

  迎着近卫的目光，他又坐了回去。

  他不是那样言而无信的猫咪，如果这时候撇下近卫们去找孟虞的话，世界上又会多了几个忧心忡忡的人了！

  那本喵就通过精神海去找他！

  还好前阵子为了分离崽崽和孟虞，谢清棠翻遍了有关精神海的书籍，也学到了怎么驱使自己的精神力。

  谢清棠闭上眼睛，感觉神识一片清明，而后一朵雾气冒了出来，边缘被猫爪子捏成出尖尖的小角，一只透明的圆头小猫大功告成。

  喵喵，成功了，不愧是猫！

  谢清棠照例给自己拍了一顿彩虹屁，笨拙地操控着自己的神识朝着门外跑去。

  穿过门时，它还警惕地停了一会儿，用爪子薅了薅门，确认自己可以穿过去后，才迅速地一个猛扎，心有余悸地远离了紧闭的大门。

  透明猫轻快地在走廊里奔驰着，因为它只是一团精神力，嗅不到周围的气味，所以也不能依靠灵敏的猫鼻头去寻找铲屎官了。

  好在它是一只猫，一只拥有超强预感的猫。

  透明猫得意地叫起来，在分岔路口，选了条顺眼的路就冲了上去。

  铲屎官就在前方！

  海水倒灌进海之都，会馆琉璃瓦铺就的屋檐上，孟虞站在那里。

  在他的身边，近卫都满身是血地昏倒了，腥咸的海水味和铁锈味混合在一起，让猫咪的胃部一阵翻腾——虽然它闻不到，但是记忆已经擅自把两种味道混合了！

  太过强大也是错，喵呜！

  透明猫顾不上叹气，冲到孟虞的身边——它知道自己触碰不到其他人，只能向孟虞求助。

  孟虞在谢清棠靠近自己的那刻就感知到了它的存在，立马回头，神色却是罕见的严厉：“你来这里干嘛，回去！”

  “喵？”

  谢清棠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孟虞的想法，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推走了！

  喵喵，怎么回事？！

  谢清棠睁开眼，一阵刀锋朝他挥来，他赶忙朝后方躲去，几缕雪色的发丝扬扬飘落下来。

  攻击他的人，是留下来的近卫！

  谢清棠不认为现在的近卫处在正常状态，猫咪对人的好坏自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方法，他相信近卫不会攻击他，所以操纵着这一切的，一定是另有他人！

  这个时候，隐瞒自己的身份已经毫无意义了，更别说他从不担心暴露身份后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他可是小猫咪，人类哄着他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他呢！

  自信的小猫精一记手刀就把失控的近卫劈晕过去，他双手贴在玻璃窗上，只见拍卖厅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一具白森森的龙骨在高空游弋，尾部扫过翡翠的残渣和四周的墙壁，掀起一阵阵让人绝望的尖叫。

  当然了，谢清棠一点都不怕它！

  没有打不败的敌人，只有无敌的猫傲天！

  “躲好了喵！”

  谢清棠回头知会独角兽幼崽，变回小白猫的形态，纵身一跃，刚好落在龙的脊椎上。

  龙好像十分痛苦，虽然对谢清棠敌意不强，但还是狂暴地在会馆中胡乱冲撞，好在谢清棠是一只很爱惜爪子的猫咪，每天都有认真地用猫抓板来磨指甲，指尖比刀还要锋利，一下就深深地陷在了骨椎中，任凭龙怎么甩，都甩不掉它！

  “喵嗷，冷静一下吧！”小白猫亮出自己的爪子，狠狠地对着龙脊椎一挠，森白的髑髅便痛苦地抽搐起来。

  如果谢清棠现在面对的是敌人的话，它一定会一爪子就把这家伙切成渣渣，但它现在面对的，是孟虞曾经接受过的实验用原材料，猫咪下手就不由迟疑起来。

  虽然铲屎的说这条骨头没有用……但还是留它一命吧，谁知道铲屎的是不是在傲娇！

  喵，现在早就不是蹭得累的天下了，铲屎官要及时跟上潮流！

  像本喵这种热爱蹭吃蹭喝，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恶役就很受欢迎喵！

  小白猫叼住尾椎骨的末端，像打蝴蝶结一样把龙骨缠起来，龙骨在坚硬的同时也不失灵活，居然没有被折断。

  大功告成喵！

  小白猫抹了一把猫头上不存在的汗，把龙骨缩小成木天蓼玲珑球大小，不顾场馆里目瞪口呆的其他宾客，叼着龙骨就跳回了包厢。

  本喵救了这么多人，把龙骨免费送给本喵就是这次的报酬了。

  猫咪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它还觉得自己亏了呢！

  话说，铲屎官打完架了吗？

  小白猫把龙骨放在桌子上，抬头朝孟虞的方向看去。

  雨水似乎小了一些，意味着黑夜女神对海之都的掌控力被削弱了。

  ……还是去看看铲屎官吧。

  谢清棠不明白孟虞之前为什么对它那么凶，虽然猫咪是醒来就遇到危险了，但是凭近卫队那几名护卫的能力，刀还没把猫咪切成小排，猫咪就先启动自主防御程序把他们都灭掉了……

  什么，你说猫咪刚才被削掉了几根毛？那是本喵刚好在换毛期而已，你不知道猫咪一年换两次毛，一换就是一整年喵？

  谢清棠自言自语地想着零零碎碎的事情，刚刚迈出沾了灰尘的小白爪，尾巴就被什么东西叼住了。

  “喵喵喵喵喵喵——！！”

  谢清棠炸毛成一只松鼠，蹦蹦跳跳地在包厢里试探。

  独角兽幼崽怯生生地看着它，发出让猫心软的嘤咛声。

  喵，原来是幼崽啊……

  谢清棠呼出一口气，用爪爪拍了拍比它还要大上一些的崽：“猫咪出去一会儿，别怕喵。”

  “呜……”独角兽幼崽依依不舍得看着它，让猫咪心都软了。

  也是，这么小的幼崽，独自留在这里，难免会害怕吧？

  没办法喵！

  小白猫把幼崽变成迷你的版本，将它叼到自己的背上：“本喵就带你一起走吧，但是你要听话喵。”

  幼崽是今天刚刚认识的，猫咪也不确定他的性格，只能希望它不是一只熊幼崽吧！

  幼崽乖乖地唔了一声，似乎很听谢清棠的话。

  猫咪背着幼崽朝孟虞的方向跑去。

  屋檐上，孟虞甩掉刀尖上的残血，收刀入鞘。

  他的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看来龙的骨架对他还是有影响。

  “雨”完全停了，人工月亮因为主机被淹得歇菜了，在空中冒出了白雪花。

  街道上的人和妖怪陆陆续续地醒来，姗姗来迟的吞没了整座海之都。

  让人厌恶的气息传来。

  孟虞扭头看向气息的来源，一只雪白的小团子正奋力向他跑来，而那股气息正是出自于它的身上——

  谢清棠是一只友善的猫，身上只有晒过太阳后暖烘烘的味道，所以那股气息，只可能是——

  “别动！”

  孟虞厉声道，长刀已经飞向那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生物。

  谢清棠哪能料到孟虞居然会对它出手，小小的猫咪惊呆了，本能地朝着旁边一躲——

  “喵呜！”

  长刀从独角兽的脖颈旁擦过，幼崽头顶的角穿过了猫咪弱小的身体，血液溅到了孟虞的眼睛上。

  幼崽变成了一只漆黑的大鸟，叼住猫咪往结界的上方撞去。

  结界碎了，海水立刻将小白猫包裹，呛得小猫难受地挣扎起来，血也跟着汇入海水中，又变为血雨浇下来。

  孟虞立刻追了上去，但漆黑的夜色化作无数只手将他拽住，他斩掉黑夜女神的分/身后，黑鸟已经消失得无隐无踪。

  孟虞只能看见一轮月亮挂在黑天鹅绒一般的夜幕中。

  是赤红色的。

  谢清棠虽然和铲屎官还缺了那么一点点的默契，但他是一只作战经验丰富的猫咪，躲闪及时，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它离开了海面后，就奋力地挣扎起来，去挠黑鸟的胸口，但黑鸟并没有实体，受伤后便如云雾般散开，很快又凝聚起来。

  这种特性……

  “喵……”谢清棠眯起眼睛，询问道，“你是幻想种？还是幻想种的眷属？”

  黑鸟说：“我忠于伟大的夜之神。”

  小白猫一听到它是声音，就认出了它的身份，骂骂咧咧：“喵，放猫下来，你是科尔吧，你这只无礼的两足动物！”

  竟然假装成幼崽来骗取猫咪的信任，本喵要把你丢去罐头工厂，天天只能看罐头而不能吃！

  科尔淡淡地回绝它的要求：“这里是大海，放你下去的话，你会被淹死的。”

  “去你的喵，本喵会狗刨！”小白猫龇牙咧嘴，不顾自己流淌着血的伤口，暴躁地在黑鸟的怀中捣乱。

  可恶喵，它没有带上凤凰的羽毛，不然海洋都给你蒸发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呢？”黑鸟问，“我们会去女神的宫殿，是由金子和宝石打造而成的，喜欢幼崽的话，那里甚至有真正的独角兽。”

  “独角兽只喜欢纯洁的生物，猫咪也一样！”谢清棠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科尔笑了笑：“帝国的皇帝？我看他和纯洁可不沾边。”

  什么？！

  谢清棠不服气了，他对着本喵这种绝世美猫都没有，你竟然敢说本喵的铲屎官不纯洁？！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喵！”

  会给猫咪揉耳朵，会给猫咪热牛奶，还会变成幼崽来讨猫咪的欢心，是你你办得到吗？！

  科尔的音色忽然冷了下来：“你真的认为他是个好人吗？”

  不然呢喵——谢清棠的反问还没有说出口，科尔已经自顾自地说道：“他在十年前放走了一个暴晶种，本来她不用死的，因为他的缘故，她死前甚至没能回到故乡。”

  “喵？”

  谢清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在说艾莉娜喵？

  艾莉娜，是孟虞还在当执行官的时候接触过的一个晶石病患者，她犯病的时候还抱有一丝理智，请求孟虞放她离开，去见她患了重病的祖母。

  孟虞同意了她的要求，但是艾莉娜的理智最终没能挨过晶石病的力量，她自杀了，而孟虞也被撤销了执行官的资格，谴回白塔，白塔当届的“毕业典礼”还因此受到了牵连，所有“毕业生”的成绩都被取消了。

  “你是艾莉娜的什么人？”谢清棠询问道。

  科尔说：“我是她的哥哥，连你也知道她的名字，看来这件事闹得很大吧。”

  因为帝国拥有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医疗成果，很多得了晶石病的人都会自愿前往白塔接受治疗，艾莉娜的事件发生后，白塔就停止接受外国的晶石病患者了。

  “喵……”猫咪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猫咪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科尔皱起了眉。

  小白猫振振有词：“是关艾莉娜的，这件事是机密，猫咪也是在偷喝铲屎官的茶的时候，才发现的。”

  科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白猫凑到科尔的耳边：“其实艾莉娜她，她没有死——”

  “什么？”科尔愣了一会儿，恼怒道，“你不要乱说，我是看着她的尸体——”

  “喵！！！”猫咪忽然大叫一声，震得科尔头晕眼花，小白猫立马将科尔的身体撕碎，突破重围，从高空跳入海中。

  下落的时候还在得意：喵喵，没想到吧，这就是本喵从寺庙里偷学的喵吼功，你这种愚蠢的鸟人，只有被本喵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份！

  小白猫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优雅完美的姿态落入水中，吭哧吭哧地开始狗刨，内心焦急无比：怎么办喵，本喵应以为傲的毛毛都被打湿了，据说泡海水对毛质不好，本喵不会变成炸毛猫吧？

  一只优秀的猫咪，应该拥有一身光滑的皮毛。

  谢清棠不想被同族嘲笑，努力加快速度，但它体型小，也不擅长游泳，自觉已经游了十万八千米，实则因为和海水逆行，位移为负。

  科尔恢复过来后，便朝着大海中的那一点浪花冲刺。

  深夜，海水都是墨一样的颜色，被月光荡得格外诡异。

  科尔的影子让海水的墨色更浓，就当黑色的大鸟与黑色的海水将要重合的时候，小白猫嗷嗷地大叫起来：“铲屎的，铲屎的快来救本喵！”

  “他听不到的。”科尔说道。

  这海平面这么大，广袤无垠，猫咪的叫声细微得不如浪潮的扑打。

  可就在那一瞬，在黑鸟的爪子刚刚勾住猫咪湿漉漉的后脖颈时，海浪冲天而起，朝他拍打而去。让人耳鸣的怒吼声炸响，一头血淋淋的龙从大海里冒出来，血水很快和海水一样流淌下去，龙的身体只剩下骨架和心脏，而它骇人的戾气让这片海域的所有生物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科尔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怎么都不像活着的生物，已经说不出话来。

  而小白猫已经快速地游到了龙的面前，三下五除二地用尖尖的爪子攀爬上去，坐到龙心脏的顶端，那前面护着根根惨白的肋骨，很安全。

  猫咪疯狂地抖毛，海水里不仅有大量的盐分，还有其他的杂质，它现在非常地不舒服，只想找个地方梳理自己的毛毛！

  猫咪毫不客气地指使道：“喵，铲屎的，快把这只鸟人抓起来，然后我们回家！”

  龙什么都没有说，缓慢地挪动自己的爪子。

  科尔想要逃跑，但是对方带着雷霆一般的威势，他怎么样都没有办法移动半寸。

  画面恐怖得像b级片现场，但猫咪气定神闲。

  谁叫它是读过原著的猫呢，这个场景，明显就是孟虞化龙了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著里威风凛凛的黑龙变成了龙骨头，但是没关系，猫咪不嫌弃。

  猫咪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你这只笨龙，快一点喵，本喵明天还和凤凰有约会，要洗澡的喵！”

  龙愣了一下，它没有太多意识，但知道面前的这只猫很重要，所以它听猫的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猫咪刚才的言论后，它却感觉很不爽。

  龙直起了身体，小猫一个不稳，就骨碌碌地滚了下去，噗通一下掉进了海里。

  “喵喵喵喵喵喵！！！铲屎的，你这是在造反！！！”

  猫咪对它破口大骂。

  龙把猫咪又捞了起来，无视掉它对自己打出的猫猫拳，用另一只爪子把科尔捏住，展开只有骷髅架子的翅膀，朝着远方飞去。

  小白猫被它护得很严实，没有吹到风。

  龙的爪子上刚好有突起的骨节，于是它眯着眼睛将身体贴在龙的骨头上蹭蹭，同时计算着：嗯，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半天，本喵就能回到帝国——不对喵！

  猫咪一个仰卧起坐跳了起来，喵喵大叫：“错了错了，铲屎的，你往哪里飞，这里不是回帝国的路！”

  龙无视掉猫咪的叫喊，寻找着可以把猫藏起来的地方。

  小白猫往龙爪上一摊，生无可恋地露出肚皮。

  完了喵，铲屎官废了。

  本喵怎么忘了呢，它现在只有一颗心脏，也就是说，铲屎的现在没有脑子！

  是条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