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嘴就说：“当然，只有……”

  然而，我竟然有点说不出口了。

  我有心里有个声音在否认，真的没有吗？

  在海城，我真的是，有点神魂颠倒的感觉。

  假设不会韩亦辰突然出现告诉我真相，我、我怕是早就沦陷了。

  “有，对不对？”

  荣柏摇着我的手臂，我没回答，他抱住我说：“我就知道有……”

  旋即，他试图来吻我，吓了我一跳，跟溺水的人一样，拼命地挣扎着。

  我喊道：“禽兽、禽兽，你是个禽兽……”

  他放开我说：“我愿意当禽兽啊，生而为人是悲哀，做禽兽才是痛快。”

  我教训说：“三观不正，你三观歪了。”

  “歪了就歪了，什么正？树杆子是笔直的，可是影子，怎么看都是歪的，但是，换个角度看，焉知是谁是树杆，谁是树影？

  周公晓梦迷蝴蝶，焉知是蝴蝶入了周公的梦，还是周公入了蝴蝶的梦？”

  歪理？听着还挺有道理。

  我说：“我怎么发现，你的语文水平一下子提高了啊？从前，你可不能把这些诗词歌赋张嘴就来，还能够运用自如，使用得体？”

  “自然，从前我是你的长辈，自然不会用这些小伎俩来撩拨你，我在风月场上，能横纵万里，老少通吃，也不时候毫无道理的。”

  我眉头一拧，说：“什么？你还真老少通吃了？”

  “没、没、没，这就是个比喻嘛，夸张的形容词，我是要告诉，人生白驹过隙，匆匆数载，何必为了这些世俗目光，断了自己的幸福？

  生前处处克制，只为死后名垂千古？这身后名要来何用？不如活得潇洒一些？”

  我感觉他在给我洗脑啊？

  我打断他说：“我们现在都是人家的阶下囚，你还有心思跟我讲这些大道理，这么能说会道，你去跟莫沛讲啊？”

  “他愿意供我吃供我喝，还把韩亦辰给怼走，我为什么不赏脸在他莫家的豪宅里，休养生息？

  还能够与你谈谈情说说爱的，何乐而不为的？到时候，别嫌弃我吃穷了他？”

  我拧了他的手臂一下说：“你就是这样没个正形？所以才娶不到老婆的。”

  他摸摸手臂说：“所以，老天安排，我养成一个啊，可惜出了点意外，不然，有韩亦辰什么事儿？我精心养大的大白菜啊……”

  他一副惋惜的样子，我白了他一眼。

  刚好有佣人给我们送来下午茶了，荣柏得意地说：“你看看，谁敢怠慢我啊？起来，洗洗，喝点凉茶，吃点糕点，好好享受生活。”

  我看他是打算与莫沛打持久战啊？

  我去卫生间洗漱，觉得韩亦辰有点不道义啊？真的不管我了？

  手机给没收，这闲暇时光，还真是无聊着，荣柏顺手就从房间的书柜取下一本书，名字叫做《失乐园》，他坐在藤椅上，随意翻了两页。

  我吃着他们这里特色甜点，随意扫了两眼，发现这是渡边淳一的《失乐园》啊？

  我说：“这原本是谁的房间？怎么放着这种书？”

  “这种书？这种书怎么啦？”

  他放下书笑着问道：“你看过？什么时候看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看渡边淳一的书？”

  我反过来问道：“渡边淳一的书，怎么啦？渡边淳一的书，我不能看的吗？我是成年人，我结过婚，我生过孩子，我看他的书怎么啦？”

  “跟韩亦辰一起看的？”

  “他才不会看呢！”

  “也是，这都是讲婚外情，跟他看也不合适……那就跟我一起看吧？”

  我懒得理会他说：“谁要跟你一起看啊？再说看过就没意思了，我是觉得挺有名气，就见识见识的，也不过尔尔。”

  “不过尔尔？那你是没看懂吧？”

  “我看的译版，都是中国字，我能看不懂啊？”

  他合上书说：“那我考考你……你说……”

  我打断他说：“考考？考什么考？看过就忘记了，难道考试还从这里出题目啊？”

  “我看你啊，看过也跟没看过是一样的，同样是《红楼梦》，有人看到‘爱’，有人看到‘性’，有人看到‘佛’，有人看到‘道’。

  你看《失乐园》也不过是看了个花样子吧？这其中的哲学道理，怕是一窍不通。”

  我反问道：“你通？”

  “当然，你以为我比你多吃的那几年米饭是白吃的吗？”

  我来了兴趣说：“好，那我就听听你的高见……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故意取笑他，他坐正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存天理，灭人欲，你认为如何？”

  “当然不通，人欲天生，灭不了……天理也是人来维护的，人不推崇，哪里来的天理？不是想存就存的。”

  “所以，随心所欲，算不算是天理？”

  我想想说：“那自然也不成，没规矩不成方圆的，法律标准，道德标准，这是永远存在的，人若是没有规矩，不就跟脱缰的野马，终究成为祸害？”

  荣柏又问我说：“规矩从何而来？”

  “当然，是日积月累的经验推崇出最适合人群自我规范的规矩了。”

  “没有文明会有规矩？在战乱时代，活着就是规矩。”

  他将这句话说得很重，我问：“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他举着书说：“这本书为什么叫《失乐园》？”

  我说：“里面内容灰暗，然而男女主恋情……”